付云洛的眉倏尔拢紧了,压抑着的双手,紧紧揪住裤子两侧。他的声音沉得厉害,一字一字犹如木鱼似的敲击着。
“木棉,只要你说一句不想我结婚,我马上取消婚礼!”
木棉惊住了。
她以为她找到了可以与洛哥正常相处的模式,可还是被他这一句话给打破了平衡。
“不。”她的表情凝重得很,仿佛他说得多么离经叛道。
“洛哥,你要结婚,而且就在下个月!嫂子那么漂亮,又那么爱你,你不可以让她伤心的!”
木棉像在为他洗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从她郑重又担忧的表情里,付云洛读懂了什么。
他低下头,一手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头靠头,就快要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笑容颇有几分无奈,妥协的又或者是宠溺的声音,在胸腔震荡一圈后,又绕进她耳朵里。
“我知道了。”他说:“只要你说喜欢,我什么都会做。”
木棉的心又疼了。
离开的时候,她的神情恍恍惚惚的。
为洛哥,为自己,为阿骞,为曾经出现在生命里却没能成为主角的每个人。
电梯门打开,她低着头走进去,没有注意到从出来的人。
“今晚?好吧,我问问他的意思……”
那人正在讲电话,声音出奇的低沉悦耳,像从磁铁上弹落的一样。
木棉的身子摇晃两下,蓦地撞到了他,男人脚步一顿,握着手机一块扭头。
“对不起。”木棉没抬头,只是朝他弯腰鞠躬,客客气气的。
男人定定的瞅了她两秒钟,如墨的幽眸掠过一丝意外,又淡定收回目光,“没关系。”
他继续往前走,讲着电话。
“好了,我到云洛这儿了,待会再打给你。”
电梯门关上,木棉稍稍敞开一丝缝隙的心,也悄然关闭。
第15章 在等一个答复
“喂!”
熟悉的声音,将她又拉回现实。
她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诧异的看着站在马路边上的男人,“阿骞……你怎么来了?”
“你的手机是摆设吗?”袭垣骞倚在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前,站姿慵懒,双腿舒展的交叠着,一手搭在车顶上,一手来回把玩着那只新买的黑色手机。酷炫的蛤蟆镜后的,一道摄人视线紧锁住她。
是个一眼成画的年轻男人。
朝他走过去,木棉刚被激起一片涟漪的心,又悄悄平定了。
木棉边走边掏出手机,原来是没电了。她无奈的晃了晃,“手机没电了。”
正说着,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右脚突然失空,身子就要朝前面扑过去。
袭垣骞脸色明显变化,他动作很快,伸手稳稳接住她,紧张的心情消逝后,还不忘训她:“哪有人走路不看道的?”
不满的瞪着她,待她站定后,犀利的眸光,又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遍,尤其是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脖颈……
凡是一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他X光一样的视线,给灼烧了。
确定没有异样后,他的口吻也缓和了。
“不过就是去还个钱嘛?怎么去了那么久?”
木棉一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进去的?”
也就是说……他一直跟着她?
袭垣骞没回话,转身坐进车里,扭头看一眼还站在马路牙子上的人,他皱眉:“还没聊够,想再进去聊会吗?”
他的话,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木棉绕到另一边,坐进来后,车门才落下,车子就轰鸣一声冲了出去。
她忙系上安全带,“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偏偏喜欢这种车子?车又贵,还只坐两个人,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自己危险不说,还会给别人造成压力……”
她数落着,像个大妈。
袭垣骞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冷笑道:“对你来说,只有自行车和公交车最安全。”
木棉竟点头:“是啊。”
袭垣骞看怪物的看她一眼,又扭回头,懒洋洋的问:“我的话有转告给付云洛吗?”
木棉含糊着,“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袭垣骞瞪着她:“到底有没有?”
木棉的目光开始回避了,她不善撒谎,尤其在他面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他猜到答案。
“吱!”
车子突然拐向旁边的公交车道,一个刹车停下了。
木棉的身子惯性的冲向前,又重重弹回,她错愕看他,“阿骞!”
袭垣骞握紧方向盘,一双眼眸狼似的盯住她,“你没说,是不是?”
“那个……我忘了啊!下次再见到洛哥,我一定会说的!”听到车屁股后面的公交车一个劲的按喇叭,她催促着:“公交车要进站了呢!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袭垣骞的目光愈发的狠了,带着他这个年纪独有的决绝。
“为什么不说?怕你的洛哥生气?”
木棉没听清,一心只在意身后不停“叭叭叭”按喇叭的公交车,旁边正在等车的乘客也开始抱怨了,更有甚者起哄道:“喂!谈恋爱找别的地方谈去!开个豪车了不起啊?”
“就是!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啊?有钱了不起啊?”
木棉脸上发烫。
她扭脸哀求,“阿骞,算我求你好不好?我们先开车离开……”
外界的一切干扰对袭垣骞都造不成任何影响,他只是瞪着她,执着在等一个答复。
第16章 我养你
“我保证我下次一定会告诉他!”
木棉急得就差发誓了,袭垣骞眯着眼睛,唇抿了下,突然说:“不用了。”
说完,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终于离开了,木棉仿佛重新活过来,靠在车椅上重重的呼出口气。
眼角余光扫过他,他好像还在生气,脸部轮廓绷得厉害,她犹豫着,说:“这句话有那么重要吗?”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他会和洛哥产生交集。
他冷笑,嘴角勾起弧度,“对于男人来说,很重要。”
木棉皱眉,尽管仍有些疑问,可是她没再开口。
男人……
这是她一再忽略的事实。
……
回到袭垣骞的家,木棉脱下外套就直奔厨房。
她的声音从冰箱门后过来,“中午想吃什么?”
并不奢望会得到袭垣骞的回答一样,她自顾的说着:“做个竹笋炒肉丝、西红柿鸡蛋、再来一条鱼好了……”
袭垣骞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几张报纸。上面的兼职信息,有几条被红色的圆珠笔圈上。
他抬头,对着厨房方向看过去。
依木棉的资历,在大企业里找一份秘书工作完全不成问题,可正如付云洛说的那样,毕业至今,她也只是做些兼职赚点房租,其余的时间全耗在袭垣骞这儿了。
袭垣骞从没有问过她的收入状况,更别说是给她照顾自己的相应酬劳。
因为,他不想再将她赋予任何一种身份。
她付出,他接受,在外人看来的不公平,对于这两人来说,都以自己的方式找到平衡点。
可现在,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后,一切又都变得不同了。
袭垣骞拿着报纸走进厨房,当着她的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呀,这个不可以扔!”木棉想要越过他去抢救,他则顺势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拖到自己眼前,愈渐丰毅的男性脸廓,开始散发出魅力。
“以后,不要再去做那些一小时几十块的兼职了。”
木棉皱眉,“那怎么行?我得交房租,我得生活,不工作怎么行?”
“我养你。”他随口一句,说得轻描淡写。
可是,他的手心里却微微的出了汗。
木棉怔住,抬眸望他。
她后知后觉,这会才发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过问她的私人状况。
她笑了,习惯性的拍拍他的胳膊,像长辈那样。
“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能靠别人养。”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烦透了她故作长辈的姿态!
从一开始他就只把她当成一个才比他大5岁的……女人。
他心烦的挡住她的手,“哪那么多废话啊?我说不让你找工作,你就乖乖听着!”顿了下,他说:“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家用。”他声音低,嗓子像被什么堵着含糊着。
木棉怔住,许久都没有说话。
生怕她会再开口拒绝,他烦躁的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下午你回去,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楼上两间空房,随便你那挑一个来住。”
不等她说话,他就出去了。
脚步稍快了些。
第17章 寂寞的人
木棉离开时,暮色渐浓。
这个时间,恰好是万家灯火,对于像她这样没家的人来说,格外悲凉。
所以,云忆以前都会逼着木棉搬去她家和她一起住,木棉也经常会小住一阵。早几年还没问题,直到木棉发现洛哥……
摇摇头,不愿再去想。
木棉看眼手表,袭垣骞蛮横的命令,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就会亲自过去逮人,可这会是下班高峰,很难挤上公交车。
她狠狠心,决定奢侈一次坐出租回去。
站在路边,她紧了紧外套,好不容易看到一辆出租车朝这边看过来,她赶紧招手。
车子停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客气道:“师傅,我去清华苑小区。”
出租车很快就离开了这排气派的别墅式小区,木棉头靠向车窗,闭着眼睛,借这段时间休息。
可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司机走错了路,她忙说:“师傅,这不是去清华苑的路!”
司机充耳不闻,反而打起了电话,“喂?人在车上呢!你们在哪啊?”
木棉登时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这时,司机挂上电话,头也不回的恶狠狠吼了一句:“别吵!再吵就把你丢下车!”
“快停车!不然我报警了!”
木棉马上掏出手机,可右手却在这时抖了起来,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座位下面。她急得去捡,司机却在这时猛打了下方向盘,木棉的头狠狠撞向了车门……
出租车停在一片麦田边,下了车粗鲁的把车里的人拖了出来。
对面早就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开着猥琐的玩笑,看到他们后马上走了过来。
木棉的头昏沉沉的,狼狈的被拖在地上,额头的红肿十分明显。
“是她吗?”
“没错,是照片里的女人。”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头顶几个人影晃动,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哟,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呢!长腿细腰的,皮肤还挺白,就是胸小了点……哥儿几个谁先上?”
“我来我来!我都憋很久了……”
感觉到有人重重压在自己身上,木棉本能的抗拒着,“放开——”
耳边是粗重的喘息,一双大手急切的就扯向她的裤子,男人的声音粗嘎充满欲望,“别动!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弄疼你……”
“不……”
木棉双腿拼命的蹬着,忽然踢到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他哀嚎一声,捂着裆部从她身上滚了下来,“妈的!这个婊。子踢我!”
同伴一阵哈哈大笑,“胖三,你也够怂的了!”
“滚一边去!我来!”
木棉才爬起来,又被人揪住了长发,一下子按到了地上,瞬间被另一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滚开……不要碰我!”木棉叫着,伸出手就狠抓了一把男人的脸。
“啊!”
男人疼得大叫,二话不说就甩了两个耳光,直打得木棉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响。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男人疯了一样,骑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脸两手甩开来左右开弓,“妈的!贱人!老子能上你是看得起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第18章 月光下,他残忍的决绝
感觉到身下女人挣扎得力量越来越小,其它同伴看着有些怕了,连忙上前扯住他,“行了行了,别打了!那点钱可不够买她一条命的!打出事了咱们都得进去!”
“滚!”男人一把推开他们,他恼羞成怒,压在木棉身上,用力扯下她的裤子……
木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在野外看星星,真的和城市里不一样,连天空都变得整洁干净了。
小时候爸爸常说,她是生在三月里的木棉花,在冰冻初化时绽放。是迎在料峭枝头的骄傲,是混沌黯淡中的唯一一抹亮。
所以,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
可是,她早已不配骄傲。
每个人来到世上,都被赋予各自使命。
早在17年前,她就知道了,她的是袭垣骞。
紧闭的双腿被人掰开,她立即闭上眼睛,拼命的催眠自己,想要将自己带回发生那件事之前……在她还是一株骄傲的木棉花之前。
突然,远处传来重型摩托车的轰鸣声,震荡着远郊的空旷。
几人吓一跳,赶紧抬头看过去,那辆摩托车速度很快,顺着公路居然一直冲向他们!
“靠!快散开!”
四五个男人吓得四处散开,连木棉身上的男人,也提着裤子跑了开。
摩托车冲下公路的时候,整个车身跃了起来,再重重落下,没有半点减速缓冲的迹象,依然卯足了劲冲过来,在田里起伏狂奔。
在追上他们的时候,车上的人猛地跳下来,双手拎住还在飞转的车头,朝那些人抡了起来。
“啊——”
惊恐的叫声不绝于耳。
木棉翻过身,将旁边被扯碎的衣服抓过来紧紧护在胸前,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人,眼皮重的厉害,可看清那人后,她猛然瞪大眼睛。
他将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来,狠狠的砸向前面的人,然后冲过去,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铁打的拳头一拳又一拳落在他脸上。
男人嚎叫着,没来得及提上的裤子挂在屁股上,被打得满脸鲜血,含糊着叫道:“妈的!快给我揍他!!”
其它人见状,,踌躇得相互看了看,最后一咬牙全都冲过来,“揍他!”
他完全无视四周的危险,任那些人疯狗似的对着他拳打脚踢,他的拳头始终对准了身下的男人!
最后,他突然抬起脚,对着男人的下。体就要踩下去——
“不要!”
木棉爬起来就跑过去,“阿骞!不要!”
他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她,嘴角一抹残忍划过……
他的脚狠狠踩下去。
“啊——”
尖锐得足以刺穿耳膜的叫声,震惊了所有人。
木棉蓦地停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袭垣骞朝旁边啐出口血水,身子摇摆两下才站稳,伴着男人的惨叫,他发出阴沉的笑声。
“快……快跑!”
那几个人还算有点良心,架起被踩瘫的男人,疯狂冲向路边的出租车。
袭垣骞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转过身,染着血色的目光,笔直的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