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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艾德琳轻轻点头，
事实上，亚瑟文并没有睡觉，他此时正站在教堂的最角落，卫衣帽下，幽暗的眼直直的望着教堂前的十字架，
前面吟唱的人们把他遮挡的严严实实，无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位还没有被上帝救赎的男孩，
“当你被罪恶捆绑，神是焦急的，神助你脱离罪恶的束缚；当你痛苦失意，神是慈爱的，神助你使你重新振作；”
神父手持圣经念着，下面的信从们，虔诚的听着教诲，
只有亚瑟文无动于衷的看着神父的那张苍老的脸，眼里泛着诡异的笑，似嘲似讽，
伟大的主啊，为什么当他坠进地狱，鞭笞凌辱，不堪忍受，苦苦哀求您的时候，您冷漠的袖手旁观呢，
亚瑟文低垂下眼，在气氛的高潮，离开了教堂，
小镇上，小雪飘飘絮絮的下着，冷清的见不到一个行人，
这个时候，人们或者团圆庆祝，或者举家弥撒，谁还会在街上乱晃，
可还是有例外的，
街口的暗面，一个黑影摇摇摆摆的越来越近，满嘴的酒气，绵延了不知多远，
“上帝，我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过早被烟酒熏烂的嗓子，沙哑而沧桑，无法听出年龄，
亚瑟文抬眼扫了她一眼，女人被染得看不出原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厚重的妆容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浸湿融化在眼睛周围，黑黢黢的，看不出原貌，
但亚瑟文毕竟是不一样的，透过这个女人，那些糜烂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亚瑟文脑中，
“你看着我做什么，”或许是亚瑟文的目光太刺骨，佩罗娜感觉到了，她说话的同时，亚瑟文已经移开视线，但那一刹那华美的眼睛，还是被她看到了，
佩罗娜酒气上来，伸出胳臂一把揽住亚瑟文瘦削的肩膀，“小个子，你也只有自己吗，”她的唇靠近亚瑟文的脸颊，“我们一起过圣诞夜吧，”尽管他戴着卫衣帽，但那浓重的酒臭气夹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还是充满他的鼻间，让他忍不住作呕，
亚瑟文这时才朦胧的明白，曾经见过的那个场面有多么肮脏不堪，
他毫不客气的甩开佩罗娜，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向街口走去，
佩罗娜被她推得踉跄几步，最终还是没站稳，坐在了地上，雪水侵入她的衣裤，她却不为所动，望着亚瑟文的背影哈哈大笑，简直就像疯了一样，泪水夹杂着雪画布满了整张脸，
而亚瑟文愈走愈远，最终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与这里的凄冷截然相反的是，大学舞会的庆祝夜，
优美的圆舞曲响彻大厅，长裙极地、短裙不过膝，摸胸、低领，披肩、露背，女学生们竭尽所能把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模样，只为能像真正社会名流那样，与舞会上邂逅的绅士翩然起舞，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遇到命中的白马王子，
“能和我跳一支舞吗？”一位妆容甜美的女孩上前问道，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位勇敢的女孩，但回应她的依然是诺南礼貌而不失风度的拒绝，“抱歉，我有些累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女孩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诺南的托辞，因为他今晚没有进过一次舞池，甚至连女伴都没有，
这个刚入学的新生，甫一进校，便引起了全学院女孩的轰动，被私下传为最优雅的王子，
大学不像诺南的中学，各个非富即贵，因为阶级的差异，大多数学生并不知道诺南的身份，
而诺南更不会如同二世祖那般招摇过世，
他每日夹着课本，步行至教室，按时上课，认真倾听老师的教导，还仔细的做笔记，
除去他所在宿舍的昂贵，真与一般的大学生没有两样，
最让女孩着迷的还是诺南温和的笑容，
以及在他独自出神时，蔚蓝的眼眸里，偶尔沉浸的忧郁，
他在思念着谁，
这恐怕是不止诺南的爱慕者，甚至一些男孩们都想解开的谜题，
所以当开学以后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的男孩突然来到圣诞舞会的会场，
全场至少一半以上的女孩，不管有男伴还是没有男伴的，都在心中沸腾，
不管是大气的还是羞涩，都想上前一试，只为得到诺南的第一支舞，
“既然不想为什么还要来？”问话的男孩拿着一支酒杯，他叫詹姆，与诺南住对门，家世也不凡，一来二去两人自然就熟了，
“一个学期就快过去，没有参加过一次舞会，会给我的学习记录留下污点，”诺南照实说，
他口中的学习记录不是学校的，而是肯特家族的，
而他的冷淡的表情与语气相较于女孩们的热情，不免有些凉薄了，
“你们贵族就是麻烦，”詹姆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完，“我的父母还巴不得我少参加这些聚会，”
如同大多数富家子一样，詹姆也是花场浪人，而他直觉诺南心中有人，
对这个猜想，其实詹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因为凭借这短短三个月的接触，他已经略微了解了诺南的脾性，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贵族，虚伪至极，也高傲至极，
即便表面上在温雅有礼，但他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间竖起的疏远的距离，恐怕比鸿沟还要宽，
而且往往这样的人，都很冷情，
“其实有些女孩还不错，”詹姆随便指了几个，“玩玩而已，再说她们也不会介意，于你，恐怕倒贴都愿意，”詹姆倒是真心劝导诺南，
对于他们这种家世的人来说，即使有真正爱的人又如何，野花的香味尝尝还是有必要的。
第八十二章攻击亦报复
诺南听没听进去詹姆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舞会结束，他给艾德琳打了一个祝福，然后连夜回到了伦敦的家，在接下来的长假里，他将参加更加稠密的宴会，
其实诺南出现在圣诞舞会上，未尝没有逃避这些应酬的意思，毕竟他可以借口推迟几天回家，只在学校的舞会露个脸，但却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虽然两类宴会基本没有可比性，
元旦过后，三个星期，
全球的玩家发现他们登陆不上NSL的账号了，
‘请重新输入密码’这一句话以不同的语言形式，刺激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戏爱好者，
北美、欧洲、亚洲以及澳洲的服务器接连瘫痪，甚至连中东的并借服务器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正当菲尔公司的技术工程师们焦头烂额之际，网络上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流传起一份NSL游戏数据库漏洞攻击‘指南’，以供程序爱好者们‘参阅’，
等麦伦他们发现的时候，指南已经被转载了无数次，其火爆程度，是去年照片新闻无法相比的，
各个国家的黑客都饶有兴趣的开始研究这份本该属于绝密的文件，并且也试着攻击菲尔的服务器，
这直接的后果便是，NSL停运了整整一个星期，
而且可能还将继续……
“太猖狂了，简直太猖狂了，”哈力克瞪着眼睛，一面说，一面盛怒的摇头，
菲尔技术部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休息过，所有技术员加班加点只为堵住漏洞，
可惜那些优秀的黑客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而他们现在才发觉最终出问题竟是出在JEEBO公司设计的底层控制系统上，而对于它，菲尔的员工无能为力，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干的，我不仅要把送到监狱，还要狠狠的给他两脚，”哈力克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劳累让他的精神异常亢奋，也异常焦躁，
他重重摔下键盘，直冲到麦伦的办公室，
“托比斯呢，他死到哪里去了？”哈力克对麦伦大叫，
“我把他解雇了，”此刻麦伦倒还算冷静，但从他绷劲的额角，也能看出他的压力并不比哈力克少，
托比斯最终还是被麦伦挖到了菲尔，对此杰森倒不担心，因为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托比斯如果说漏了嘴，那么他在IT业的生命也就到了头，
但谁能料想得到会发生这样严重的事件，严重到托比斯把一切都老实交代，
“什么，你疯了吗，还是你想让菲尔倒闭？”哈力克怒声道，“他不是所谓的总设计师吗，让他来解决问题……”
“是尼奥，”还没等哈力克说完，麦伦就打断了，“他才是NSL底层总设计者，”
“哈，我就知道，”哈力克冷笑，“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快让他滚到旧金山来，别忘我们有整整二百六十九位技术员在‘翘首企盼’，”
闻言，麦伦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态，他说，“尼奥失踪了，”
良久，哈力克都没有吭气，愣愣的看着麦伦，似乎在消化他的话，
“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茫然的开口问道，
“你没有听错，他真的失踪了，在中国失踪了，”麦伦重复着，语气里有种走到末路的无助，即使并不明显，
他刚刚和同样焦急的杰森通过，所以才得知了消息，在这个节骨眼儿，无异于噩耗，
尼奥是在昌平查看公司选用地的时候失踪的，那块地皮所在位置极其其偏僻，四周均是农田庄稼，
尼奥下出租车的时候还跟杰森打过一个，可是杰森想再联系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他的人了，
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所以杰森比麦伦还要着急，尼奥不止是他的员工还是他的朋友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合作，
要是尼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杰森简直不敢想象，他真想现在就到北京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眼前还有巨大的麻烦等着他，
“事故原因归根究底出在你们公司，《神魔幻世》的商业泄密我不追究，到底是谁泄露的，我也不管，但至少你们必须把这个‘漏洞百出’的系统修补好，否则，”
麦伦第终于不再绕圈子，“菲尔完蛋，JEEBO也吃不了兜着走，”
NSL是菲尔有史以来投资的最巨大的游戏，至今流动资金才回笼一半，所以麦伦真的是孤注一掷，
而他其实也知道，程序本身是极好的，而且谁都不可能有先见之明，有本事防范住所有的攻击，
杰森一方面联系人手去北京找尼奥，另一方面调派所有的技术人员，不分昼夜的维护加补漏洞，
但进展相当缓慢，
因为要想在短时间内，弄懂几十万行的的代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有一部分技术员也曾参与过这个项目，但其中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全权由尼奥负责，
就在两家公司阴云密布的时候，
艾德琳的日子过的倒闲适自在，
自从能站起来，艾德琳只要在醒着的时候，就尽量扶着墙来回慢走，躺久了，坐长了之后的后遗症还是有的，比如她的腿总有一种无力感，
“心脏是不是有种沉重感？”路易斯与艾德琳面对面站着，
艾德琳微微驼着背，点点头，只有这个姿势能让她感觉稍微好些，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要担心，越是不舒服，越要挺直背，因为只有这样，心脏供血才能通畅，”路易斯说着，走近艾德琳扶住她的肩膀，
医生的力道一向都比较大，艾德琳立刻被他纠正成最标准的站姿，即使有些疼，她也不敢说出来，
在医院，路易斯就是权威，
“从今天起，我给你定下了新的计划，”路易斯拿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个说，“首先分别上下五个台阶，午餐一半小时后，行走七十九米，晚上八点半，由纳达为你进行关节活动，”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动作再简单不过，但艾德琳换了整整一颗心脏，想再像真正如普通人那样生活，还需要许多繁杂的训练，
“为什么是七十九米？这个数字有什么寓意吗？”艾德琳问了一句题外话，
路易斯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问，”艾德琳的聪明，医院里恐怕无人不知，“从这间诊室到你的病房正好七十九米，我亲自测量过的，”
“看起来并不远也很容易，但我的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不准依靠任何外力，不要指望你爸爸会帮你，”说着路易斯还看了看坐在外间看报纸的乔恩，
听到路易斯的话，乔恩放下手中的报纸，对他点头示意，冲艾德琳安抚一笑，目光便回到了报纸上，
今天的头版头条赫然就是近几天菲尔游戏的灾难性事件，延绵几天，足以让媒体聚焦足够，
攻击者表面上攻击的是菲尔公司的游戏服务器，所以文章只字未提JEEBO，只有内行人能从中窥得一二，
菲尔公司，JEEBO，真是阴魂不散，
乔恩心里不置可否，
“完全没有线索，”哈力克无力的说，又是一个让他无从下手的高手，和去年面对那个艾德琳时一模一样，“他借用的是基金会TCP端口，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这个端口每天有数以十万计的网民使用，”
闻言，麦伦摆下手，倾身往后靠在椅背上，神色很有些颓唐，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尽最大可能堵上漏洞，”
单单这几天菲尔的损失，恐怕已经上亿，而他们不能再放任这一切继续了，
哈力克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而他也是情急之下，才突然想起来的，他对麦伦说，
“还记得托比斯说过，《神魔幻世》的JEEBO方面的设计者是一个叫Ade的人吗？”
“那又如何？”麦伦此时可没心情管不相干的人，“我们需要的尼奥，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尼奥，”
“我们技术部的工作内容向来是你们这些管理者并不感兴趣，”哈力克说，“所以恐怕你不知道，尼奥的后台控制程序是建立在Ade架构之上的吧，”
当初菲尔公司对这个项目的要求只是在原基础上增添社交通信方面的控制，而尼奥又是一个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人，于是便只改善了艾德琳的代码，
以程序员起家的麦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哈力克的意思，他立刻站起来，就如同椅子上有针似的，“你马上联系杰森？加布克，”
他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你去哪里，”哈力克叫住麦伦，
“纽约，”
麦伦头也不回，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坐在教室里，对着窗外树枝上的积雪发呆，
“狄登，”女老师叫了他的名字，“能把这一排的发音表读一遍吗？”
假期过去以后，狄登向学校递交了申请，把原本选择的外语由西语换成了法语，
而他现在就在上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