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能放过我，是吗？史密斯。”
“我不能，也不想，你要知道，在母体中，我并不是每天都能找到那么多趣事可以做的，安德森先生。”
“……”我将破旧的外套裹在身上，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喷嚏。
“人类，”史密斯冷哼一声，“如此脆弱。”
“闭嘴。”
我很快开始后悔自己扔了那件外套而开始后悔，虽然知道低温什么都不是真的，但我还是冷的发抖。
更糟糕的是，我还得忍受某个混蛋的冷嘲热讽。
“你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却还是被大脑所欺骗，也难怪你们人类最终都变成我们的奴隶。”
“你能闭嘴吗？史密斯，还是你的程序出了什么故障？”我很希望用什么东西把这混蛋的嘴巴堵上，或者至少可以闭上眼睛就此昏过去，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从这条公路走下去，只要一英里就可以到达目标的城镇。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摆脱史密斯，但是，似乎他却把让我不爽当做了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你知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去见先知，对吧？”
“为什么不行，安德森先生，我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你记得你上次做了什么事吗？史密斯，赛拉夫会把你一脚踹到门外面去。”
“哦，你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安德森先生，我们各自有各自存在的目的，再说了，我只是去保护你的，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史密斯。”
“这并不是你的选择。”
我的意志什么的，对于史密斯来说，似乎都是多余的，他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无论我的回答是怎样的。
我很确定，如果我恢复了力量，做的第一件事就要杀了他。
我杀死过他一次，只要看到第二次机会，我丝毫不会犹豫。
史密斯也许知道这一点，也许不知道，不过，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能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杀了他。
我会恢复的。
我知道我必须要脱离母体，但是，我不能有丝毫的把锡安牵扯进来，我必须自己找到方法。
有一件事情一直以来令我感到好奇。
第一个在母体中的人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人是救世主？
这已经是几百年之前的事，锡安肯定是不会有相关的记录，唯一知道这一点的只有机器，当然，我并不指望01城会有什么人告诉我独自掏出母体的方法。
我唯一的希望只有先知。
她见证了几代的母体，墨菲斯说过，她一直在帮助他们。
如果是这样，她会知道怎样离开这里。
离开了母体，史密斯就再也无法控制我。
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走进了那座陌生的城市。
我从来不记得它的名字，我只是知道，先知就在这里。
我答案就在这里。
我并不想要史密斯跟我一起来，但是要摆脱他，我还得想一些更高明些的招数才行。
子弹什么的对特工均是无效，即使我能用子弹杀死他，他还是可以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对我的看管更严。
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我必须要甩掉他。
气温忽然上升，我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系统出现了故障，严酷的烈日将大地灼烧的滚烫，我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思索着可用之策。
人群很密集，或许我可以快速的穿过去，但是没有几分钟，只要他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又可以轻易的抓住我。
有什么地方，是史密斯去不了的？
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又看了一眼街角处的无人小巷，心里有了主意。
他既然不能杀我，那么，有些事我想要试试看，在我彻底放弃之前。
我加快了脚步。
史密斯似乎皱了皱眉，他跟在我身后穿梭在人群中，“慢一点，安德森先生。”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得更快了。
“尼奥！”他的声音迅速被淹没在了人群中，我开始了狂奔，只要我还在人群中，他们任何一个都可能随时抓住我。
我冲进了小巷，史密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我不远（他一定是转移了），将脖子里的钥匙拽下，打开了尽头的小铁门。
“不！！”我听到他的大喊。
在他狂奔过来的一瞬间，我已经将门关上。
他的声音消失了。
准确的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站在一条白色的走廊上，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应该打开那一扇门。
就算我手中的这把钥匙可以打开它们中的任何一扇门，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要打开那一扇门才能到达我要去的地方，而这里的门根本是无止无尽的。
我站在那里，全然不知到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史密斯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从这该死的梦境中醒来。
不过我知道，我需要拔掉插头。
直到有一扇门打开了。
我看到赛拉夫向我走过来，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机器般的冰冷——那不属于人类的、不可变通的冷漠感。
他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我，许久，只说了一句话。
“跟我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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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
“我们去哪里？”
我跟在赛拉夫的身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去见她。”
“先知。”
“她说你可能会遇到麻烦，所以让我来接你。”
“如果你下次来早一点我会更感激的。”
“……”赛拉夫没有回答，他似乎天生就不容易动怒，无论我说出什么挑衅的话来，他都是这番面无表情的。
我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他打开了尽头的小门。
“如果你说一句见到你真好，我会很感激的，赛拉夫，”我冷笑道，“为了摆脱史密斯那个混蛋，我可花了不少力气。”
赛拉夫无视了我的抗议，只是打开了尽头的一扇小门，退开一步，淡淡地道，“她正在等你。”
“……”
我走到门边，刚要推门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掉头走到他的面前，我眯起眼睛，“你讨厌我吗？赛拉夫。”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
“哦，我觉得你相当讨厌我。”我笑了，“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原因呢？守护天使。”
赛拉夫缓缓的转过头，我被他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那一下子好像要把我的骨头挤碎似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赛拉夫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只是，那双按着我肩膀的手，仿佛可以捏烂我的身体。
“不要试探我。”他冷冷的道，“你不会喜欢那个结果的。”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变深，我呆呆的看着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赛拉夫已经松开了手。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推门走了进去。
先知正坐在沙发上，她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怎么了？跟赛拉夫吵架了？”
“……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哦，他只是很喜欢救世主罢了，”先知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你已经好多了。”
“我的头很疼，身上也很难受，我现在变成了那个该死的史密斯的玩具……FUCK！”我歇斯底里的深吸一口气，低低的道，“我还能出去吗？”
“出去？去哪里？”
“锡安。”我转过身看着她，“我想回去。”
她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来告诉你一些关于母体的事，很多人来到了这里，尽管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但是，他们却依旧选择了留下。”
我抬起头，正视着她的眼睛，“你是说那些程序。”
“他们大多数本来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被迫困在了这里，他们逃不出去……”
“我不是什么程序，”我轻声嘟哝，“他们有自己的目的。我在这里又是做什么的？”
“有的时候，你觉得是所谓的命运和无数的巧合把你带到了什么地方，但事实上，所有的选择我们早已做好，只是，有的时候我们并不明白那些选择背后的含义。”
“我的选择是什么？”我喃喃着道。
先知没有回答，她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我的手中，“去这个地方，在准确的时间，你也许有一线机会。”
“一线机会去做什么？”我接过了纸条。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会明白的。”
我将纸条塞进口袋里，向门口走去。
“史密斯……”我的手握住了门把，又放下了，“我应该拿他怎么办？”
“做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她吸了一口烟，淡淡的道，“一切小心，要知道，不仅仅是他在找你。”
“你是说梅罗文奇？他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知道，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抓到你，到了那个时候，你逃不了，孩子。”
那时，我并不明白先知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后太多的事情发生，令我一点点的身陷到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局面中去，回过头来，我会想起她告诉我的这番话。
她是对的。
那是我仅有的一线机会可以离开母体。
……
我走出门，赛拉夫正坐在边上。
端正的。
他总是这样，或许史密斯都要比他有趣些。
“我走了。”我冷冷的道。
“你不能一个人去。”他站起身，缓缓的道，“你会被杀的。”
“也许我死了我就能从这个该死的梦世界中醒来了。”我轻哼一声，不客气的答道。
“如果你在这里死了，你的身体也会死去，除非工程师在同时重启你的身体，否则你的意识会就此消失。”
一些奇怪的回忆忽然浮上大脑，我转过头看着他，脸色凝重的。
“怎么了？”
“在郊外的那个旧农场里，我看到你了。”我疑惑的看着他，“那是你吗？”
“……”
赛拉夫从不说谎，如果碰到他不愿意说的事，他一般会保持沉默。
“见鬼，”我冷笑着转过身去，“那真的是你！？你到底在做什么？赛拉夫。如果你不在乎我是死是活，就不要像个疯子一样整天跟着我！”
许久，他才轻轻地道。
“……我当然在乎。”
我愣住了，呆呆的转过头去，赛拉夫马上把头扭向了一边，恢复了那种冷漠的表情。
刚才的几秒钟就好像是假的一样。
“你说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如果要出发，我建议你快点。”
“等一下！”我拽住了他的胳膊。
赛拉夫站住了，他慢慢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我。
“……”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有慢慢的松开了手，低低的道，“谢谢你，那天晚上，你救了我。”
“你的感谢是不必要的，我会为你做任何事……”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如果你是救世主的话。”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时间不早了。”赛拉夫已经走向了门，“我们必须出发。”
……
关于赛拉夫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
我知道他是程序，存在的目的是保护先知，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他似乎可以像特工一样在母体内穿梭（这解释了为什么每次他都可以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做到任何他想要做的事。
在旧农场里，那个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吻让我有些弄不明白。
他想要做什么？
TBC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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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昏暗的一片，将什么都笼罩了。
我假装看着窗外，却是从另一面的玻璃上，看着赛拉夫的影子。
他沉默的开着车，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你在母体中多久了？”
我心血来潮的问道。
“很久。”
我轻哼一声，“你知道这不算是什么回答。”
对我的挑衅，他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你见过以前的那些救世主？”
“见过。”
“五个都见过？”
“是的。”
我撇撇嘴，“那你在母体中应该是有一段时日了。”
“……”
“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赛拉夫再次的沉默了。
“随便吧。”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窗外。
许久，赛拉夫才开了口。
“救世主并不是什么上帝，他们每一个都只是人类而已。”
“人类？”
“他们有人类的弱点，虽然程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性格，但是他们还是人类。”
“那么我呢？我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吗？”
他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你的废话和问题都特别多。”
“……”
赛拉夫对我好像特别的不满，最终，我决定闭嘴保持沉默。
雨水将车窗弄得朦胧一片，似乎忽然间什么都看不清楚，来来回回摇晃着的雨刷弄得我更是头晕。
母体中的城市让我觉得有些飘渺。
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笼罩在灰蒙蒙的灰尘之中。
我不喜欢这样。
我听到我的灵魂在疯狂的叫嚣着自由，我不想要变成什么该死的奴隶，我更不想要就这样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生存下去，一直到死亡的那天。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不要去考虑更多的东西。
当我恢复记忆之后，似乎空气中都漂浮着不真实的气味，令人作呕。
“我们到了。”
赛拉夫冷漠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