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民心已失,白炎明白,但将近8万将士的生命不顾,全军愤然。
有将士口出逆言,要主帅脱离了这腐败的朝廷,自立为王。遭到了主帅的痛斥和杖责。
兵行险着,血拼一天一夜后大获全胜,敌军终于退去。
虽然大胜,却也损兵折将,伤亡过半,和他相依为命的白成和,也在此战中壮烈殉国,这让他痛心不已。
将士们的不满情绪终是让朝廷感觉到了。
为安抚军心,特召有功高将士进宫,论功行赏。
终于,要回洛阳了。
砂儿,我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他策马于繁华的洛阳街道,直奔朱府。
开门的家丁看到他,大吃一惊,随即跌跌撞撞地入府禀告。他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直接入门。
朱老爷和刘氏看到白炎,很是伤感。才一年半,两人却像是老了十岁。
朱庆生搀扶着两老,欲言又止。
却不见朱砂。
“朱砂呢?”看到他们的神色不对,他的不安迅速膨胀起来。
朱老爷巍颤颤地拿出一个檀木盒,递给白炎。
白炎迟疑了片刻,打开盒子,心中一跳:那块玉佩,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下面还压着一块绢布,隐约能看到有字。
他的心狂跳起来,颤抖着打开白色绢布:朱砂已死,若有来世,定不负君。
他脸色刹那苍白,几乎站立不稳,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朱老爷老泪纵横,说:“你走后半年,有人逼婚,砂儿不从,撞柱而死……”
字字如刀,割着他的心,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不肯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忽然扭头就冲进府里,直奔朱砂的闺房,房子如昨,只是已经人去楼空。
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心痛如绞。
朱庆生走了进来,看着他一脸的难过,欲言又止。
“是谁?是谁逼死朱砂的?是谁?”他的话如同牙缝里挤出来的,恨恨的带着颤音。
“对不起,白大哥,我不能说……那个人,你斗不过他。”朱庆生看着眼前脸上恨意十足,脸上都已经有些扭曲的白炎,他不禁害怕起来。
“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白炎看了朱庆生一样,咬牙切齿地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朱府。
朱庆生忽然害怕起来,这原本是善意的谎言,却有可能带来血腥的惨事。他们只是想要他忘了朱砂而已……
骑着马在郊外狂奔,白炎的泪终是落下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话是白成和在他很小的时候告诉他的,只是心痛至此,又怎么能抑制得住?
他停在了湖边,这里,曾留下了他和朱砂昔日的美好时光。
她的音容笑貌,却仍历历在目,如今却只剩下这山水,佳人却已经不在。
自幼失去亲人,浪迹天涯的白炎,在愤世嫉俗时,遇上了朱砂,她就是他的全部。
她的温暖的笑容,融化了他冰冻的心,仿佛长久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他开始对活着的美好有了憧憬。
和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那是他新生的希望,可如今,希望确实破灭了。
重逢的刹那,他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尽管她衣着华贵,面若冰霜,和以前的她已经判若两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在宫女太监和侍卫的护拥下,她徐徐走来,皇上的一句满是关爱的“爱妃,当心脚下”让他从头冷到脚: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她没有死,却已经是为人作嫁。
她也看到了他,神色动容,瞬间泪如雨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语……
白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原以为她已死,万万没想到,她却是做了贵妃。
想到自己为了和她厮守一生而出生入死,想到当年的那一句“你不回,我不嫁”他有种无以伦比的绝望和无助,那比他听到她的死讯时更难过百倍。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心,可如今,事实却证明,他错了……
原来她也贪恋荣华富贵,原来那个看似淡泊名利的她竟也爱这虚名……他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她却在别人的温柔乡里……情何以堪。
他痛。
他恨。
他真的很恨。
好,既然你喜欢这天下,我便打下这天下,送给你。
势如破竹,一路畅通地就打到了洛阳城下。
他看到了高高城墙上的她,白色的纱衣,在风中飘舞着,她望着他,泪如雨下。
而她的身边,是那个气宇不凡,身着龙袍的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他们就这么站在城上。
朱砂只是落泪。
敬帝看着朱砂,神色悲哀,扬声白炎道:“白炎,朕知道,你为何而来。你若要这天下,朕给你。身边这女子,是你所爱,朕虽封她做了贵妃,得到了她的人,但她的心始终是你的,倾国之后,你要对她好。我用这江山,换她一生的幸福,你可愿意?”
朱砂讶异地回眸,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原来六军不发,拱手相让的,不仅是江山,还有她……而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对他真正地用过一次心,甚至没有给他好脸色。
敬帝看着朱砂,眼里竟是不舍和留恋:“白炎不会放过朕,朕只求你一件事,好好活下去。如果有来世,朕只希望,比他先结识你。”
朱砂动容。如果说之前对他还有怨恨,这恨意如今却已烟消云散了,这个男人,对她竟也一片痴心,为她,宁可放弃天下……
城下的白炎,却是冷冷地举起了手,高声道:“我要的,我自己来取,不用你送。”
一挥手,万箭齐发。
城墙上的躲避不及的人,都中箭倒下,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在地上哀嚎,那情景,让朱砂动容。她从来没有面对过死亡和战争,而今,死亡就在眼前,战争就在当下。这一切的一切,因她而起。
她对箭雨视若无睹,施施然地走到最高处。
白炎见她不躲闪,急忙挥手,箭雨立刻停止。
“白炎,请听我一言。”她用尽了最大的音量喊着。
几万人马对峙的城下,瞬间寂静,除了马的嘶鸣,悄然无声。
她站在城墙最高处,衣裙飘飘,仿佛不是这个世间之人,她看着眼前的大队人马,满眼悲切:“白炎,不要再杀人了,何必为了一个朱砂,枉送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朱砂于心不忍,朱砂最后求你一件事,放过所有的人吧。是朱砂负了你,朱砂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世,如果有来世,朱砂定不负你。”
敬帝闻言大惊失色,冲过来要拉住她,却已经迟了一步,她一跃而下,如翩翩的蝴蝶般,只剩一块纱衣留在手中……
“不……”
“不……”
几乎是同时,两个男人的绝望的悲声响彻天空。
她闭上了含着泪的眼,嫣红的鲜血,慢慢染红了白色的纱衣……
别了,白炎,我给了你一生的承诺,却等不到白头偕老,来生见……
那道士的话,终是应验了……
几万人,无不寂然……只有两个男人的悲痛欲绝的声音在萧瑟的风中回荡……
后人记载:
周帝白炎死在称帝十载后的一个雪夜。
这个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华,
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敬帝所建的华美宫室,
而每夜宿在帝宫内的九龙塔,
死时亦盘膝在塔顶石室几案前的蒲团上,
正对着壁上一幅画像。
倘有历过前朝的宫女在,定会认出,
那画上颜色无双的女子,
正是前朝敬帝所封的最后一位贵妃。
原来在倾国的十年之后,
白炎终究追随那人而去。
他身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于是所有关于周朝开国皇帝的谜团,
与那悬于九重宝塔之上、
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
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灵感来自河图的歌曲《倾尽天下》,每每听那首歌,仿佛那歌是一声声的叹息,总忍不住唏嘘,世间竟有此痴心之人……
于是忍不住写了这一段。
这一段挺伤感的,耗去了木叶的不少正能量,几乎都让木叶一整天若有思思,连LG都以为我有什么心事了。
写到最后,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抱歉,木叶看电视或小说时,遇到感动的,不是落泪,而是起鸡皮,O(∩_∩)O
终于写完了,然后告诉自己:好吧,振作起来,以后不可以写这么伤感的桥段,太伤了……
不过呢,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更想珍惜身边的人了,因为有缘才能相聚,也许我们也曾生死相许……
附上《倾尽天下》的歌词: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 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 生死无话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那道伤疤 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 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 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 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 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 倾塌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瑕 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 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 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 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 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 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谢后 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 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 天地浩大
、前世因,今生果
林正轩讲完了故事,却久久沉默不语,看得出他也很难过。
这个悲伤的故事,让筱薇流泪满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深深地感受到故事中的三个人的爱与绝望,那样的凄美的心境,让她揪心。
总觉得,那个故事里的朱砂就是她的影子,雷同的情节,悲情的结局,明明相爱,却迫不得已地分开。
或许,正因为联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才会引起共鸣,她才会伤心得不能自已吧。
筱薇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告诉她这个故事,是想劝她回心转意吧。
故事确实很打动她,几乎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那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一个故事,改变不了什么。
接下来,他应该就是要劝她回心转意了吧。筱薇心里想着,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他怎么说,一定不能动摇。理智告诉她:他少了她可以活得很好,但陆峰却不能。
“你知道佛教里的因果定律吗?”沉默良久之后,他忽然问她。
这个问题,不再她的预料中,她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摇摇头。她确实没有去关注过佛教的理论,因果是听说过,定律却是不知,以她那点认知,只能说是不知。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就像播下了一颗种子,当客观条件成熟的时候,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种子是因,外界条件是缘,因缘聚合,就会结果。我们现在体验到的每一件事和物,都是以前种下的种子成熟后的果实。”
他停了下,看了看筱薇的反应,她看起来很茫然,问道:“你是不是看过朗达拜恩的《秘密》?”
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相信吸引力法则吗?”他问。
“应该是相信的吧。”她说,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这个法则真是奇妙无比,后来工作忙,一心想着他,渐渐就忘记了。她说应该,而不是直接说相信,是觉得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
“朗达拜恩所说的吸引力法则,是指人的思维活动,都会产生某种特定的频率,类似于脑电波,而这种频率会吸引同样的频率,引发共振,从而将人思维活动中所涉及到的任何事物吸引到我们的面前。好的念头吸引好的实物和情境,坏念头吸引坏的实物和情境,对吗?”他求证地望着她。
她点点头,看得出他了解过。
“那我就用你的吸引力法则来阐述佛教所说的因果。佛教所说的因,就是吸引力法则中的思维活动,果就是吸引来的事物和情境,可以理解吗?”
她再次点头。
“但不是所有的念头都会立刻变成现实,有些念头马上就会出现结果,但更多的会过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看到结果,对吗?”
筱薇点头。就目前来说,她能做的就是点头和摇头了。
“从吸引力法则来说,是念头的强弱问题,从佛教的角度来说,是客观条件是否成熟的问题,念头只是种了一个因,播下了种子,因为你的每一天都会产生无数念头,所以我们播下了无数的种子,是那颗种子先成熟,就看客观条件上哪个因先具备了成熟的条件,就是有缘,一旦外界条件具备,种子就能结出果子来。我举个例子,一个人想去桂林旅游,这就是个因,但因为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所以一直都去不了。有一天,他有钱有时间了,这个就是机缘成熟了,于是去桂林了,这个就是果。因缘聚合,才有果。”
这样解释,在筱薇的理解范围内,似乎懂了。
可是,这和他讲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呢?和她要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话题有些不着边际,完全没有重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怎么说。
“从吸引力法则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想法,是不是也可以说没有发出共振,就不会有任何结果?”他问。
她想了想,点点头。
他笑了,说:“那我问你,从吸引力法则的角度出发,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出生的时候,是谁的想法让你有作为一个女孩出生的这个结果?”
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思考范围了,她相信吸引力法则,但从来没有这么透彻认真地去想过。按照吸引力法则,只有自己的念头才能带来和自己有关的结果。如果人都没出生,又哪里有念头呢?可是要是没有念头,又怎么会有出生这个果出现呢?
就像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没人说的清楚。
她觉得脑子里有些混乱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在死前,是不是这一世所有的念头都能够得以实现?”
她很快摇摇头。
“那没实现的念头会怎么办?会随着人死亡而消失不见吗?”
“这个……我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了。他看似东一句西一句的问,完全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结果。
看看时机已经成熟,他缓缓地说:“一个人今生所作所为,播下的因却还没具备条件的结果的,未成熟的因将会决定他下一世,这个就是佛教里所说的轮回。我们的生命就是在不断种因,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