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幽幽的看了萧寒一眼,淡笑道:“保护二哥,是他的职责,二哥只管让他冲锋陷阵。京城,我和天翔替二哥守着,一如往昔。”
蒋欣瑶着一件白色披风,乌鬓松挽,一只翠玉簪子插在发间,显得人淡如菊。
燕淙元深看她一眼,随即转身回了御案前,吁出一口长气道:“来人,去把平王,福王,张大人,施尚书叫来见朕。李宗贵!”
门吱呀一声,李宗贵打着千儿,一路小跑进来:“奴才在!”
燕淙元冷冷道:“我不在京中这些时日,你只听萧大奶奶的吩咐!宫里,给我盯紧了。”
李宗贵心下大惊,忙跪着应下。
萧寒沉声道:“李公公,太后此时自谥,时间掐得恰到好处,如此看来,宫中还有鬼魅,你可得留神啊。”
李宗贵迅速抬头,咬牙道:“皇上放心,奴才必定仔细查探。”
燕淙元点点头,示意他起来,遂即把手上的玉扳指摘下,突然扔向萧寒,萧寒一个飞身接住。
“给你家媳妇,凭此扳指,御林军,禁卫军任她调遣。”
欣瑶接过男人手上尚带着体温的扳指,尚未来得及细想,却听御座上之人缓缓又道:“弟妹,朕还要交给你一事,把那个隐在暗处的人,找出来。”
欣瑶轻轻一福,郑重其事道:“必尽我所能!”
“小寒,把你媳妇送至宫外,即刻便回!”
话音未落,却见暗卫匆忙来报。
“皇上,萧府暗卫传来话,徐尚书病危,怕是……怕是……”
蒋欣瑶全身一颤,身形晃动。
燕淙元眼疾手快,下意识的手伸欲扶,却发现相距甚远。
一个身影快他数倍,已把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
欣瑶迅速的抬起泪眼,眼中的惊慌失措让燕浣元不忍再看。
他幽幽的看向漆黑的夜,眸光深邃幽远,许久才道:“摆驾萧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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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钱嬷嬷篇(四)
这不安仅仅是生出几天,蒋府便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直到我看见那对被绑在地上,虽一脸惊恐仍仪态万千的母子后,我终于明白了,太太这辈子输在了什么地方?
那女子穿一身紫色盘金银袄子,一头黑发高高挽起,只一只白玉簪子斜插在发上,一双妙眼又大又亮,美得不似凡人。便是那身边的青涩的少年,也灼灼生辉,俊逸出尘!
太太眼里冒着火,浑身颤抖着,走到女子跟前,手高高落下。五个指印清晰的落在女子的脸上,顿时红肿成一片。
女子不怒反笑,眼中的讥讽如老爷的一模一样,我的心咚咚直跳。
若一个女人,她下意识的表情都和男人的无甚区别,那么这两人,该是何等的熟悉与默契。
太太,你不光输在了容貌上,也输在了他们曾经青梅竹马的岁月上。
这一场爱恨的战争,你从来就没有赢过!
……
愤怒和怨恨,如同盛夏的烈日一般,把太太的眼睛染得通红。她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刀刀见血。不过短短半日,就把事情清理的干干净净。这一回,她把老爷连根拔起,决绝的连一条后路都没有留给他。
不知为何,我没由来的记起那年元宵,让老爷太太结缘那盏兔子灯。拥挤的人群中,老爷始终把它高高举起。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半瞌着眼睛的太太,猛然醒悟。
太太啊,等待你的。只怕不是你所以为的暖阳,而是寒意森森的冰窖。
……
果不其然。
尽管太太把老爷逼得走投无路,可老爷仍是走了一条任是谁也想不到的路。
这一条路不仅把老爷他自己逼上了绝路,也把太太逼上了绝路。
老死不相往来?
这需要多少刻骨铭心的恨意,多少心如死灰的绝望,才能不顾一切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
我冷眼旁观了老爷这么多年,知道这个男子的内心。从来都是如深海一般,看不到底。
他与小姐恰恰相反。他温柔的外表下,深藏着一颗最坚忍的心。任何人只要触碰到他的底线,那颗坚忍的心,会毫不留情的给人狠狠一击。不会给人喘息,不留任何余地!
老爷他说到做到。直到他死,都没再让太太见一面。甚至,他没有让两个儿子送他最后一程。
真的……是一条绝路!
我看着老爷瘦得不成人形,安详的躺在棺材里,再不见往日那对幽深,漂亮的眼睛,不由的老泪纵横。
一对怨偶,从此人鬼殊途。
死了的。已然解脱;
而活着的,却只有折磨;
太太啊,往后的日子。只余你一人,该如何走完这漫漫的一生啊!
……
老太爷走了,走得既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老太太病了,病得晕晕沉沉,反反复复!
我端着药。夜夜守在老太太床前,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眼里的泪直想往外涌。
犹记得十日前,冬日暖阳。
老太太心情大好,往园子里走走,看到那悄然绽放的早梅,竟回首对我说:“他一走,便是五年。这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如今我也老了,没几个五年可活了,嬷嬷,我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老太太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跟老太爷好好过日子。可是,他们俩人,从新婚的第一天,就没过过一天的太平日子。
我背过身,擦了把眼泪,心中苦楚。
老太太,这往后的日子,就让嬷嬷陪着你过吧!
……
人啊,总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对老太太来说,老太爷的心,是她这辈子求而不得的奢侈;
而对周姨娘来说,二老爷的心,是她这辈子求而不得的渴望。
我在周姨娘身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老太太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老太太是正室,她的要求,来得理直气壮。而周姨娘却只是个姨娘。
一个姨娘想要凌驾于正室之上,除非她有很好的容貌和手段。而这两样,周姨娘都没有。周姨娘唯有的,只是老太太对她的偏爱。
二老爷到底是老太爷的儿子,不仅面容相象,其骨子里的东西,也与老太爷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二老爷多了几分老爷没有的圆滑与认命!
老太太对二老爷的宠爱,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对二太太的嫌弃,府里上上下下也都知道。
我其实心里很怕二老爷这一房重蹈上一辈的覆辙,总是明里暗时原帮衬着,只是收效甚微。
我总对着老太太说:“老太太啊,年轻一辈的,由且他们自个去吧,少操些心。咱们都老了,也该享享福了。”
老太太看我的眼神,有一些陌生。
这样的眼神,从来都只有在老太爷身上,才能看到。
如今老太太露出这样的眼神,我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肚里。
……
老太太对顾氏不待见,连带着对顾氏生的女儿也不待见。
我未曾想到那个瘦瘦弱弱,口不能言的孩子,再回到蒋府时,已然亭亭玉立。
她盈盈的往老太太跟前一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不同常人的冷清。
我清晰的看到老太太如炬的目光缩了缩,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由的替这孩子捏一把冷汗,因为我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老太爷的影子,那如出一辄的举手投足,还有那脸上永远端着的温柔的笑意。
我仿佛看见了老太爷。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剑,冷冷的向老太太走来,随时准备给老太太以报复的一击。
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难道魔怔了不成,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也许,我真是的老了!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我的感觉是对的,那孩子就是老太爷花五年心血铸成的一把利剑。她的作用,就是冷不丁的。向老太太刺出那绝命的一剑。
……
我真的老了。
我已经不大愿意去管这府里的角角落落,鬼鬼魅魅了。视而不见。充而不闻,是我最好的避开方式。
虽然以我如今在蒋家的地位,便是两位老爷见到了,也会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除了老太太外。蒋家已无人需要我去看他的脸色了。
尽管,我只是一个奴婢。
老太太也老了。
她手中的权利,一寸寸的被年轻的一代拿去;她维护的人儿,正一步步的走到死胡同里。
她渐渐的失去了对这个大家庭的掌控权,尽管她还挣扎着,喘息着,却已经身不由己了。
二太太牢牢的坐住了蒋府内宅当家人的位置。从仰人鼻息,到大权在握,二太太一步步走得。既艰辛,又稳当。
而一向嚣张跋扈的周姨娘终究是被二老爷厌弃了,禁了足。连儿子,女儿的大喜之日,也没能使她走到人前。
其实这两人的结局,我多年前早就替她们码好了,码得不差分毫。
多年的宅门生活,练就了我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这府里手段最高明的。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老太太。我说过。老太太她只是只刺猬,从来都是凶狠在外面。
也不是敢和大爷打架闹腾的陈氏。这女人,除了捻酸吃醋外,唯有银子能让她安静下来。好在俗是俗了些,却没什么坏心眼,还可堪入目。
更不是张牙武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周姨娘。那个蠢货,你就是把一个二老爷完好无缺的交给她,她也能给你弄得个鸡飞狗跳,人畜不安,直到把人的心弄凉了为止。
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最厉害,最高明的,当属从来都默默无离的顾氏。她先后替二老爷生下二子一女,并把孩子们教养得出类拔萃。又紧紧的把二老爷拽在手心里。
她从来不争,从来不斗,甚至逆来顺受。有苦,咬牙受着;有泪,往肚子里咽。因为她懂得,不争就是争的道理。
这样的女子,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能为她化作绕指柔。
我活了这么些年,到老了才总算明白过来,老祖宗的话,从来没有骗过人。柔能克刚啊!
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悟得晚了些。要是当初我能劝着老太太,多一丝柔情,少一些争吵,多一丝体谅,少一些逞强,是不是结局,又会不一样了?
哎!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太太要是不那个脾气,那她还是老太太吗?
……
人啊,不得不服老。
我年轻的时候穿针引线,端茶递水,铺床叠被,干脆利落的很;一上了年纪,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了,腿脚也不利索了。
所以说,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要做的事情。年轻的时候,你可以任性,可以去争,可以去夺;到了老了,你只有顺应着天命,安安份份的度日,才能活得长久一些。
只可惜,老太太没有能看开。
我知道自打老太爷死后,老太太看上去是祥和了,看开了,唯独我知道,老太太的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这口气,她没有地方可出,唯有生生憋着。因为能让她出气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死人,是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掀开当年的恩爱情仇。
能跳出来的,永远都是活人。
而且,是最亲近的人。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回 从此,你唤我小叔叔!
残阳似血。
一绝色妇人坐在庭院里,温柔的看着身侧持卷的少年,嘱咐道:“阿远,日头落了,别看了,小心伤了眼睛。”
少年昂起头,斜阳点点落在那俊秀的面庞上,他烂漫一笑:“母亲,我再看会,回头父亲还要考我呢。”
妇人抚上少年的额头,柔声笑道:“傻孩子,你父亲那是吓唬你呢,你别理他。”
“谁让我家阿远不理我?”
挺拔的中年男子迎着余晖,风尘仆仆的入院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妇人。
“父亲!”
少年扔了书,从竹椅上挑了起来,一头扑了过去。
男子紧紧的拥着少年,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我的阿远,又长高了!”
妇人款款走到男子身边,含笑看着父子俩。
男子腾出手,把妇人揽入怀中,笑道:“天黑了,咱们进屋去,瞧瞧,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残阳将三人紧紧依偎的身影拉得长长。
……
徐宏远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很久,却被一阵尖锐的疼痛唤醒。他挣扎了一下身子,感觉胸中似有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肺。
入眼,是熟悉的面庞。
多少年了,这张面庞始终在眼前闪过,然后,一遍一遍的印刻在心里,挥之不去。
徐宏远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然脸上的笑意却更盛了。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座宅院。院里遍种梅花……父亲,母亲坐在梅树下……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他们说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到直立在床边的每一个人的心头。
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掠过。慢慢停住。
徐宏远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连……二哥……都惊动了。”
“阿远,二哥没护住你!”燕淙元戚然道。
徐宏远微微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二哥!”
他轻笑道:“护不住阿远……没关系……二哥……只要……能护住十六……护住小寒……天翔……阿远便很开心。”
“阿远,你放心,谁害的你,二哥一定替你把这仇报了!”燕淙元轻声道。
“阿远……有……一句话……抖胆……想与……二哥说。”徐宏远勉强的喘了口气道。
“你说!”
徐宏远没有半分犹豫。便道:“二哥……别……伤了兄弟们的心!”
燕淙元骤然变色,默默半晌。才一字一句道:“阿远,二哥答应你!”
徐宏远悠然一笑,目光落在杜天翔身上。
杜天翔故作轻松上前,屏住呼吸。硬扯出一抹笑:“阿远,咱们兄弟,有什么话,别客气,只管吩咐!”
“天翔……我……只求你……一件事……替我……照看他!”
似有一记重拳狠狠捶下,杜天翔痛得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目光移向床前的人,点了点头,哽咽道:“你放心。!”
“小寒……瑶儿我交给你……你……好好待她!”
萧寒伸出手。揽过胸前已悲痛欲绝的女人,握了握徐宏远冰凉的手,重重的点头。
“阿远。我必不负她!”
徐宏远微微点头,眼中似有笑意。
“小寒……他性子直……你多担待……你们从小……一同长大……情份非同一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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