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悲伤起来。
七月,这个男子是谁?眼前的这只九尾狐为什么要叫我姐姐?我揉着额角,努力的搜索着那段漫长的记忆。然而却终是记不起与这狐族有何纠葛。
“阿娌?你是不是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姐姐,所以我不能嫁给你的七月哥哥,知道么?”我蹙着眉看着媚娌,然而当有一滴泪水划过她的眼角时,我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替她撷了去,这样的孩子,不管做了什么,依旧让人忍不住怜惜。
“姐姐,你忘了阿娌没关系,可是,你怎么能不记得七月哥哥。”媚娌哽咽的说着,我一时也慌乱起来,“别哭,我答应你便是了,只是,等那个男人一死,我便要马上离开。”我略有些无奈的说道,既而却又自嘲的笑了起来,若是让忘川楼的孩子知道他们一向冷漠的楼主竟会如此,一定会惊异无比。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看七月哥哥,明日就让哥哥娶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好久没看到他笑了呢。”前一刻还泪水涟涟的女孩,此刻却已经笑逐颜开,孩子气的拉着我的衣袖。
“那他”我略有些为难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伏诀泗,有些为难的道,“他不能有事。”至少在应龙醒来以前。
“我会让人照顾好他的。”媚娌笑着拍了拍手,立刻便从暗处隐出了几个黑衣男子将伏诀泗扶了起来。
5。第五章 祭司七月
第五章祭司七月
风轻轻的卷起了红色的帷幔,桌上的合雹酒散发着醉人的气息,我依旧着了一袭绯裙,与往日不同的是裙摆上绣满了精致的龙凤,一头青丝之上戴着夺目的凤冠,粉黛略施,立在室内静静的等待着我的良人。
洞房花烛明,舞馀双燕轻,那些凡人女子,心里念的怕就是这么一天吧。
“小离,你这是干什么?”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模样的的男子立在门口,绝美的如同女子一般的面容却是苍白无比,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忧郁,淡青色的袍子有些松垮的挂在身上。
“我来嫁给你啊。”我歪着头,明媚的笑了起来,我答应过媚娌,在这个男子面前,不会否认自己是那个叫做小离的女子。
然而,七月似乎并没因为这句话高兴,他的眉头蹙了起来,眉间的忧郁更深了,“小离,你这又是何必?”
听着他虚伪的话,我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不是爱离么?如今我来嫁给你了,不好么?”也许这个男子是很痴情,可是,连自己的爱人都能认错,我不禁怀疑起他的爱了。
感觉到我语气的生冷,七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即使付出和当年一样的代价,我也会杀了他的,小离,他注定是你的劫啊,我不能看着你再死一次。”
怪不得我们一入城就遭到了伏击,只是要我嫁给七月,怕是媚娌那小妮子自做主张了。然而,不管那个离与七月,与伏诀泗有着怎样的纠葛,却终是与我无关,此时的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咳咳咳”七月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也随着他的咳嗽微微颤抖着,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一时竟也手足无措起来。
“七月,快回去药房休息,你这身子,怎还出来,媚娌又胡闹了。”似乎听到了七月的咳嗽,一个灰衣的老妇人急急的奔进来扶住了七月。
“束心,我这就回去,你别怪那丫头。”七月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咳嗽着离去,留下了一身喜服的我。
我缓缓的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这寒意似乎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自从出了忘川楼,我那死沉寂的心竟也活了过来似的,然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却让我感到不安起来。
“地上凉。”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被七月唤作束心的妇人。
“你怎么不去照顾七月?他似乎病的很重。”我用双臂环住了膝盖,低下了头,让我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我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关心起七月的安危起来,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巫末不应该是一个有心的女人,瑶姬也不应该为应龙以外的人担心。
“即使我日夜不停的守着他又如何?他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了。”束心走到我的身旁坐下,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落寞。
我歪过头打量起这个已经容华不复的女人,不禁好奇起来,怎会有一个凡人女子呆在狐族。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束心苦涩的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未等我回答,束心兀自说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西境与中原还是两个不会相互干扰的世界,西境里住着的生命是不会老的,只要不经历天劫,它们几乎就拥有了永恒的生命。是的,它们是九尾天族,在它们的眼里,人类是不配与高贵的它们居住在一片土地上的,于是几个长老结下了最厉害的结界,将中原与西境隔绝开来,并在族中定下了不许穿过结界的命令。
然而,总会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两个刚刚修炼成人形的狐女偷偷的穿过了结界去了中原,族长用灵力给他们发了一个个的警告,可是它们都不为所动,大概两三年后,其中的一个竟然自己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手里还抱着一只女婴面貌的幼狐。
这只狐女因为触犯禁令,被囚禁在了冥殿,而那个孩子被交给了刚刚即位的年轻祭司抚养,那个祭司的名字叫七月。
虽然族长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大家都知道,只有狐族与人类生下的幼狐才会在一出生时就拥有人形,没有人愿意多看那个婴儿一眼,即使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容貌倾城。
即使人类被狐族瞧不起,可是,七月却依旧对那个孩子那么好,他甚至给她取了名字,“不离”,生生不离,只是属于七月的不离,那个女孩子并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大哥哥已经爱上了她。不离也喜欢七月,却只是喜欢。
在不离十七岁的时候,她开始喜欢对着结界发呆,因为冥殿的姑姑告诉她,她的娘亲苏婧便死在那边,是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娘亲,因为苏婧是妖。所以,不离想去找她的父亲,然后杀了他。
不离终于如愿了,她从最信任她的七月那里偷到了开启结界的口诀,然而她却没有找到她的父亲,因为那个男子在苏婧死的第二年就死了,因为亲手杀死了爱人郁郁而终。
不离没有寻到她的父亲,却遇到了一个叫诀泗的男子,她比她的娘亲幸福,尽管那个男子知道了她是妖,却依然不曾嫌弃她的身份,甚至提出要去狐族提亲。
两人定下约定之后不离就回了狐族,日日等着那男子来提亲。七月自然是都知道的,他是祭司啊,能预知未来的半神,可是他没有责罚不离,甚至帮她掩瞒了这一切。
在他眼底,不离只是还未长大罢了,孩子总会犯一些错误的,他愿意等不离长大,可是在她长大以前,七月决不能让不离受到一点伤害。他知道,那个叫做诀泗的男子其实是中原里那个口口声声要除妖的家族中的一个,那个家族据说天生便拥有半神的血统,而那个男子接近不离,也只是为了得到通往西境的方法。
七月本可以将结界的开启方法更换一下,可是他没有,他要等着那个家族的到来,然后将他们斩草除根,因为他在看不离的天命的时候,占卜到不离的天劫便与百里家族有关,他不希望他的爱人也像他一样,侥幸躲过了天劫才能活下来,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不离未来的路好走一些。
不离等了三个月,然而等来的却是整个百里家族,那个傻女孩到那时都依然痴心的等着她的情郎,直到诀泗提着斩妖剑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才醒悟过来。
可是,那个时候,双方的人也所剩不多了。本来,以百里家族的灵力是无法与那天狐之族抗衡的,可是上古遗神巫山神女竟然站在了百里家族那边。”听到束心说到这里,我不禁蹙起了眉,如果我帮过百里家族,我又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束心却没有发现我的不自然,依旧自顾的讲了下去,“那样的话,狐族根本是不可能胜利的,七月自然也知道,可是,为了他的不离,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他竟然以自己的原神为引,将他曾经经历的天劫再一次召唤出来,引到了百里家的人身上,然而他自己也要承受同等的天劫。
半神的天劫自然不比一般,百里家除了几个灵力深厚的,大都丧生在了天雷之下,自然也包括百里诀泗。剩下的几个拼尽了灵力将七月封印在了西境,百里家的却也从此绝了血嗣。
七月为了不离,牺牲了整个家族,还搭上了大半条命,其实,这个故事若这般结尾便也好了。
然而不离还是太过于心软了,仅仅因为百里诀泗临死之时说了对不起,她便连那背叛与灭族之恨都原谅了,她竟然抛下了重伤的七月,带着百里诀泗去找了巫山神女。我想,七月的心,大概在那个时候便死了吧。”说完束心低下了头,我想,她那掩在黑暗里的脸上一定是有泪了。
“我与那个叫做不离的女孩长的很像么?”我别过头,看着她发间的银丝问道。
闻言,束心歪着头打量了我良久,才缓缓道,“即使你与她有着同样的容貌,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她。”
“为何?连七月和媚娌都说我是她。”我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门外渐渐笼起的夜色。
“不离很善良,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女孩,可是,从你的眼里我却只能看到冰冷,还有,我看的出,你虽然在意百里诀泗的生死,却并不爱他。”
我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弯弧,连她都能看出我不是不离,七月和媚离竟然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么?
“媚娌呢?她又与他们有何关联?”我的脑海里不禁浮出了那个女孩撒娇时的模样。
“她是不离小时候捡回来的小狐狸,七月给她输了灵气才修成了人形,那个时候,除了七月,便只有这小狐狸陪着不离了。”束心抬手拂了拂耳际落下的碎发。
“束心,你是怎么认识七月的?”我能感觉到,这个女子对七月的爱有多么浓烈,那么,她的心便有多痛。
“我么?”束心突然笑了笑,然而那笑容里却满是苦涩,“我是五十年前七月收养的孩子,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很像不离,你看,多么奇怪,同样是他收养的孩子,可是他爱上了不离,不离却不爱他,而我爱上了他,他却不爱我。”
“这些都是七月告诉你的么?”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如此的可怜,因为,为一个人耗尽一生,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不,这些是在我跟七月学了一些法术后,趁他睡着了偷偷跑到他的梦境里看的,他每一晚的梦境都与不离有关,你知道么?在我看到那些梦境的时候就再也不抱任何幻想了。”束心的声音如那夜色中升起的月色一般,渐渐飘渺起来,“我只是很奇怪,不离为什么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也许,她同她的娘亲一般,被自己的爱人杀了。”
“不,七月说不离还活着。”说着束心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明亮的看着我,“姑娘,你带百里走吧!现在就走,原谅我的自私,若是百里在,为了不离的天劫,七月一定会去杀他,可是以他如今的身体,怎么打得过百里,所以,你带他走吧!”
看着束心乞求的目光,我点了点头,如此,也省得我在这里耽搁时日了,我自然愿意。
6。第六章 七月冥殇
第六章七月冥殇
无边的夜色里,一轮明月遥遥的挂在天际,月色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我的发上,一头青丝仿佛被染作了银色,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了眼沉睡着的伏诀泗,一丝月光透过车顶照着他平静的面容,大概只有沉睡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不会有那种倦倦的神色了吧。
应龙也不知如何了,我不禁想起了那个同样沉睡着的男子,他是否又在承受业火的焚烧?鱼初那个丫头竟然也未捎个信来,这边的事看来还是早一些解决的好,那么,应龙也能少受一些煎熬了。想到此处,我不禁握起了缰绳,催促那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过了西境,就到了苗疆了吧,那里,离幽都便不远了,我甚至已经能看到被称为苗疆巫盅之源的五毒颠。突然之间,早已归巢的鸟儿却似受到了惊吓般倾巢而出。
我勒住了马缰,眉头蹙了起来,马车里的伏诀泗受到颠簸,眉心也蹙了蹙。连那拉马车的马儿也不安的嘶鸣起来。
一袭青衣仿佛仙人般自那树尖落了下来,阻住了我的去路。我抬手捏了个诀,让伏诀泗睡得更沉一些了才缓缓下了马车,“七月,让开,我不想与你动手。”我冷冷的看着单薄的男子说道。
七月将手握成拳掩在唇边咳了咳才抬起了眸子,“小离,我可以让你走,但是,他必须留下性命。”他苍白的手指指着马车里躺着的人,连那月光也似怕伤了他似的,躲了开来。
我用食指轻轻揉了揉眉间淡淡道,“他现在还不能死,我必须带他走。”
七月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小离,以你如今那所剩不多的灵力,你拦不住我。”
“那么,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吧。”隐藏在袖中的手快速的捏了个诀,我歪着头明媚的笑了起来。
闻言七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你明知道,我决不会伤你。”感觉到他的松怠,我早已捏好的诀快速的向他打去。
此刻,他垂着的头却突然抬了起来,只是简单的一个手势就化解了我的攻击,他望着我,眼底却满是失望,“小离,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离开,这个男人,曾那样的背叛你,你怎么还护着他?”
我没有理会七月,只是双手不停的交复着,无数道的光剑从我指尖泻出,向七月刺去,然而他只是随意的捏了个诀,那些剑光便在离他只剩一寸的地方碎了开来,我甚至开始体会到了那些凡人在与我交手时的无力感。
似乎耐心被耗尽,七月低低念了句什么,指尖向我一指,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离了般,瘫软在了地上。看着咳嗽着的男子缓缓向马车走去,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伏诀泗若是死了,应龙的魂魄岂不是也会破损?
“七月哥哥,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我咬着唇看着不远处的七月,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与束心讲的不离一样。
果然,七月顿下了脚步,回过头疑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