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她。
“叫我覃蒂云就可以了。”覃蒂云风轻云淡地说,回应之一个浅浅的笑容。突然间她觉得压力好大,为何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那么优秀,而她却一事无成?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儿女之孝都没尽到,不禁地感叹唏嘘一番。
“小饼干。”看到她单独站在酒店的过道上,骆梨故意蹑手蹑脚地靠近,低下头轻声在覃蒂云的耳边叫,把她吓得个半死,他心里可乐了。
“是你!这是你新的见面礼吗?能不能再无聊点!”她说。
“哎哟,谁让你这么不经吓来着。”他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来玩的吧?怎么都不叫上我?你一个人来?”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呢?小饼干。”
“够了,别再叫我饼干,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俩有多亲密呢。”
“哦哦,little cookie,我们本来就是亲密的哥们。”
覃蒂云抚额叹息,无奈地说:“OK,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过。”
“跟你开玩笑啦。我今天来七里香跟时从泊谈点事儿,要不你一块儿进来吧,反正你是我的翻译,就当作加班吧,会有加班费的。”
“谈点事儿?如果有外语我还可以听得懂的,我只怕你们之间的对话我一个字儿也不能理解,我可对商界一窍不通。”她边不耐烦地说,边津津有味地玩着植物大战僵尸。
“一窍不通也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回去我慢慢教你。这场谈话可是前所未有的精彩,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植物大战僵尸已经过时了,下载个切水果的好玩些。”骆梨抢过她手机,拉她往大厅走去。
“行行行,我会自己走,放开你的手,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再说,要是我害得你没男朋友了我可就罪恶了。”她把手机抢回来,小声地说,站道上人不多,回音却大。
“这个容易,你以身相许就好。”
“呵呵,不要。”
“你耍赖。原来明星也耍赖,哎,真是伤风败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时,时从泊正翘着二郎腿在翻一个文件夹,一抬头便愣了一下,非常严肃地对覃蒂云说:“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跟我干嘛?”
覃蒂云故意左看右看,伪装懵懂地问:“哪个小孩子?有么?有么?”
“时董,你好,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贴心翻译,覃蒂云。唔,他最近很红,想必你也知道他的。哦对了,你上次也有在电视上说过,他是你的一个至交朋友。这么一说,我们还成一家人了。”明明是一段很有意思的话,此时的骆梨将它讲得话中有话,粉嫩的脸颊上带着的是职场上该有的严谨庄重,笑得也很是官方,笑不露齿,覃蒂云在一旁看得怪别扭的。
时从泊深沉地瞅了骆梨一眼,点点头,合上了文件夹,欲言又止,摆摆手势让他们坐下。此时,伊诺妮恰好进来,瞥到覃蒂云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俯首对时从泊细声说了几句便走了,留下一室清香自然的气息。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财务吗?用得着穿成那样,摆明了就是要勾引上司,手段卑鄙。覃蒂云在心里嘀咕着,倒是有点期待他们待会的谈话内容。
“《最》蛮好看的,听说票房蛮高。”时从泊说。
“那是必需的,东城集团调教出来的人物从来都是一个顶两。”骆梨说。
“……”我该说点什么好呢?两位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讨论她的作品,再怎么着她也应该吱一声呀,以表她由衷的敬意,于是她说,“嗯嗯,一个顶两,我是雌雄同体的。”
话毕,另外两个人愣神地都盯着她看,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她心中一毛:我貌似说错话了。
“外界人士都说七里香和东城是死对头,其实是他们是有眼无珠不识内情而已,我们就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了。”时从泊说。
“凡在商场上的都是互利共存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骆梨说。
“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呃,从去年开始我就想把白沙第校的木棉树全换成细叶榕,而在美达地域的细叶榕品种优良,我上次经过那里专门看了一下,我觉得很满意。其实我有跟王董谈过,他让我直接找你,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骆梨一听,嘴角抽一抽,这种事也问他?昨天刚接到时从泊的电话,说新年新气象,请骆梨来一趟七里香聚聚,聊聊天。骆梨本来就想:有什么好聚的?有什么好聊的?无非是借机相互斗一下心机罢了。他还想着打发王小维或占弦去应付一下,不料他们俩早就飞去三亚旅游观光了。
“不行!”覃蒂云果断一说,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
“怎么啦?”骆梨不解地望向她,心中郁闷得很。
时从泊也绕有兴致地望向她,本来她一进来他就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居然对他说的话提出异议了,还蛮期待她的下文的。
“反正就是不行。唔,木棉树比较接地气,比较有亲和力,长得又可爱,唔,细叶榕太大了,成本高,下雨天了容易让躲雨的人触电……”覃蒂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些词语,简单快要崩溃了,若不是听陶丝妆曾说过木棉树有着她和花白镜美好的回忆,她现在也犯不着扯这么远去说服时从泊,给别人看笑话。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时从泊才哭笑不得地开口:“那请问覃先生,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呃,保持原状最好了。理由同上。”说着,她向骆梨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
“向我抛媚眼也没用,我会从利益最大的点出发,这就是商业的规则。”骆梨若无其事地接着说。
“咳咳,什么商业的规则我就不懂了,但是高中学生守则我还是抄过几遍的。作为白沙第校的学生,我可是有发言权的,我果断反对将木棉树砍掉。因为没有了它,我在操场边晨读就没心情,没心情就会影响成绩,影响成绩就不得不拒绝跟我表白的人,这么会导致更多的人心情不好,更多的人成绩下降,将会直接影响到白沙第校的总体成绩,非常不利于高考。所以……”覃蒂云说得乐不可支,但一看情况不对,不得不止了口。
、038三亚的天涯海角
最终不出意料之外的,覃蒂云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获得另外两人的赞同,虽然取胜的方式拙劣了点,她对自己还是感觉良好的。
骆梨说:“新时代的小孩真是伤不起,特别是某些童年遭遇特别事件而留下阴影的小孩。”
覃蒂云当然知道骆梨是针对她,不甘示弱地回:“小心我内心的小宇宙爆发,炸死你!”然后四眼相瞪着僵持不相上下,活像两只蟋蟀在决斗。
当时从泊从他们俩的视线中消失后,伊诺妮踩着高跟噔噔噔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覃蒂云只觉得内心一阵莫名的恶心,细声地自言自语:“切,有什么了不起。有种让他娶了你呀!”
“你在说什么呢?”骆梨四处张望一下,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你该不会是看上伊诺妮了吧?”
覃蒂云双眼聚焦,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狠狠地转过头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没那么重口味!我比较喜欢清新一点的!你别胡说八道!”
“清新?比如说,我吗?”
“……”覃蒂云抚额叹息,瞄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明天凌晨五点要拍一场早戏,现在还能玩一会儿呢!于是屁颠屁颠地上了骆梨的私人飞机。听说,心情起伏时就应该上天空飞一飞,深邃湛蓝的天空千百亿万年来从不变,它的宁静会感染你的。
突然间,覃蒂云的心又辽阔了,昨日一幕幕独自旅行的身影倒映在眼前。她答应过以法迦的,要带他一起到中国游玩,要去爬万里长城,走孤烟大漠,看天涯海角,可是还有机会吗?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弹琴么?唱歌么?学习么?还是在想念她?
但是以法迦用剑指着她说,我恨你!我要取你的性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然后他一剑挥下,她血液就喷涌而出。惊叫一声,她就醒过来了,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梦里那种恐惧和愧疚的感觉那么真实,萦绕在她心头纠缠了她好几年。
“到了。”骆梨推了推她。
此时,覃蒂云揉了揉双眼才看清楚面前的一切,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做梦的功夫,她已被某人送到三亚来了!
下飞机时,王小维摇下了车窗正向他们招手,叼了一根烟,看起来格外热情。
覃蒂云很想想象王小维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的样子,而她今天却是有幸见着了,不知该喜该悲。
“穿上吧,这个挺适合你的!泽路在海滩上等着呢!我先走一步了。”
覃蒂云接过王小维扔向她的不明飞行物,一看,原来是大花色的沙滩短裤,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盯着骆梨可怜兮兮地瞅着。
骆梨有些惊惶失措:“你那是什么眼神?想偷窃我的身材啊?虽说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得了我,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说完了一句话,骆梨觉得自己虚脱了。人生有时候太刺激,往往会导致人内分泌失调。真是得不偿失呐,只是他就喜欢这样子罢了。
“呃,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小孩子当然听不懂。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就行。”
“啊啊啊!最讨厌你们说我小孩了!我已经十六了!说不定我懂得比你还多,而且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比你还成熟呢!”
“哦,你激动个啥呢?”
“……”覃蒂云挑挑眉头,若无其事地说:“我没激动,我平静地很,我现在还能走平衡木呢!”话毕,比了一下走平衡木的姿势,这让对方更加地郁闷。
骆梨说:“小饼干,走平衡木是女子项目。”
“是么?”为了免于尴尬,覃蒂云将沙滩裤丢在骆梨脸上就一个人走掉了。她不是本地人,却对三亚熟烂于心了。在广州八到十度的天气,到了三亚一下子变为二十多度以上,覃蒂云额头渗汗了呢,但这种感觉令她无比怀念。三亚的天,三亚的海,三亚的山山木木,每一寸都在热切地招呼着客人的到来,每走一步都能与大自然的呼吸相互响应着,那么纯朴那么干净。
豪华游艇在海上醒目着,人来人往汇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喧闹乾坤,为放下平日的重担而在船上心情呐喊,潮起潮落的海浪卷走了他们的烦恼。天涯海角不一定要两人才能观望,一个人也应该有她的地久天长。走进了久违的呀诺达热带雨林,覃蒂云再一次深陷其中,她从没想到多年后是以这样的一种心情来到这里的,她一直以为第二次来时身边一定是站着高高帅帅的以法迦,以满足她莫大的虚荣心和骄傲感,却又是孤零零一个人,狼狈不堪的落魄样子,真是无尽唏嘘呐。
抬头凝望天空,飘浮着胖胖的云朵。也许喂多了雨的回忆,云也会发福的。那么人呢?
不知发愣了多久,直到电话响起,真到手机另一头传来花白镜焦急的声音:“小美男,你死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明天五点有戏!”
覃蒂云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无奈地答:“有钱赚的活儿我一般不会忘记,你叫魂呀!”定睛一看,已经八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三亚八点的天还蒙蒙亮,真是哄骗广大人民群众。当她飞似的赶到机场时,才发现落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急急忙忙又飞似的赶回去。
“你,三亚也有人要追杀你的么?”骆梨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一脸的疑惑,真怕她下一秒喘不过气直接见阎王去了,那世界就下一个可为他提供乐趣的人,那多亏!于是他心疼地拍拍她的后背,泪眼婆娑。
“追我就有可能,追杀我干嘛呢?那个,小梨梨啊,你看我平时待你也不错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你了,每次吵架我都没跟你动手……”
“呃,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很想一巴掌拍死你磨磨唧唧的模样。”
“哈哈,给我点钱吧,我要飞回去了。”覃蒂云就喜欢骆梨痛快的个性。
此时的骆梨他们在一家大酒店里吃得正欢,他说先填饱肚子再回去吧,反正钱是赚不完了,但是错了这一餐就要饿一餐了。她觉得他说得非常对,就留下来吃喝玩乐了。
另外两个人看起来对她十分地排斥,是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缘由吗?覃蒂云想着想着,依旧没停下夹肉菜的手。
“对了,我还从来没问过你来自哪里呢?你是外国佬吧?咦,不对,你的中文说得很流利,是混血的吧?”占泽路笑着友好地说。
这个问题问得好,覃蒂云差点就喷菜了,她早就忘记了时从泊给她的那张身份证上的地址了,她一直以为是用不上的,毕竟很多人一看到她都大声狂叫“仙云宝贝!仙云宝贝!”谁会问那么清楚呢?又不是查户口。她清了清嗓门含糊地说:“没看出来吧,其实我也是中国人,长得混血纯属意外,此乃大自然的杰作。骆梨,你说对吧?”
“嗯哼?你是基因变异才长成这样子的吧?天生一幅魅惑众人的模样。”骆梨说。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你和时从泊关系可不一般了,怎么不在七里香协助他呢?”王小维佯装无意地提起,毫无表情的眼神深沉而尖锐。
覃蒂云心中咯噔一声,吃东西的动作不由地慢下半拍,她知道对方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话里暗藏杀机,看来除了骆梨,东城集团的其他人未必能真正接受她的到来。她想: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我坦坦荡荡就没人能挌倒我,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于是,她笑了笑说:“我跟很多人都关系不一般,要都留下来的话,我恐怕要四分五裂了!我干的是老本行,外语翻译,其实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偶尔还拍拍戏,可以打发日子。”
这下堵得他们没话说了,骆梨暗暗地发笑,他说:“我看你也差不多人格分裂了。好了,都到三亚来了,就别讲那些严肃的话题了,闹到我吃饭都觉得没胃口,待会去泡温泉吧。明天还有要去很多地方玩呢!唔,听说大后天亚湾有节目,我们可不能错过!”
“呃,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呢?”覃蒂云弱弱地问。
“不知道,想呆多久就多久,看心情,观气象。”骆梨说。
解决完温饱问题之后,覃蒂云马上飞似的跑去了机场,赶上了最后一辆飞往广州的航班,坐在座位上感谢上帝时,她已经困到不行了,想要闭目静养又觉得左眼跳个不停,难道是吃得太撑之后的连锁反应?当上头传来空姐那悦耳动听的声音时,她差点崩溃了,居然又误机了!正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