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知立时回神,想起自己的处境来。若是在宫中宣扬出自己夜宿龙床,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了!尤其传到姐姐耳朵里,更是不成样子!跳下床的瞬间,晚知面色一黑,昨夜梦到与祁沐封恩爱缠绵,自然是全身心地沉湎其中,绸裤里黏腻一片,贴着大腿根有些已然干涸,怪不得神清气爽呢。可现下已没空闲去拾掇,只能忍着不适,怪异地避开那潮湿之处,扭着腿去开门。
不得不说皇上确实对晚知足够地好了,在殿门外候着,直到晚知拉开半扇,从那小缝中挤了进去。“晚知,可还睡得好?”
晚知刚想装副可怜模样,说是在地上跪了一宿。但见皇帝姐夫目光灼灼地盯着踢落的锦被,和乱作一团的褥单,只得诺诺道:“有些……有些冷了。”少了祁沐封怀抱,暖不热,在梦境中能得见,醒来更增失落。
“几床被子都招呼下来了,你可真能闹腾啊。”皇上带着宠溺的笑,让晚知避开视线。
“也没。”敌不动我也静待着,晚知就不信皇帝姐夫能有法子逼得自己全盘托出。
“去洗洗,用了早饭我们再说正经事吧。”皇上早下了朝,不想将此事闹大,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晚知拧了棉巾,将脸浸在早已凉透恐怕还是昨夜就没换下的水中,冰冷的一激,再面对时,大义凛然道:“皇帝姐夫,能换个地方说么?”在这里实在是危险,而且……太过暧昧。
“不能。你倒是说说,在京城之中,还有哪里能比的上朕的寝宫更不招人心生疑惑?”皇上眉眼虽带着笑,但并未能起到安抚作用。
“可是姐姐……”晚知不想说的太过绝对,皇帝姐夫对自己的态度,摸不清。
“呵呵,你利用你姐姐不知实情,要她来求朕,这便是做人家的好弟弟么?”皇上鼻息哼出,语调低沉,似捏住晚知的脖子,迫使他压抑着呼吸。
“我说的就是实情,未曾骗过她。还望皇帝姐夫明察!”晚知本就内疚,最怕提起,可还得嘴硬辩解道。
“既然敢如此保证,端儿又苦苦哀求,朕便遂了你的意,饶了他一命。不过,朕觉得不解气,都欺负到自家头上了,岂能轻易放过?”皇上毫不在意晚知心中所想,坐在宽大座椅里,长腿 交叠,随意道。
“只要勿提及我,全凭皇帝姐夫做主了。”晚知暗自一喜,能留住一条命在,就好。
“夺人至宝,贪人钱财,罚杖廷七十,发配边疆。晚知你主司编纂文史,这样的处置如何?朕可算得上是明君?”皇上薄唇微张,吐出的话语残忍带着血腥,却还偏偏自诩明君。
下子在是众。“甚……甚为合适。皇帝姐夫睿智明析,自然是国之福本。”这处置怪异的很,晚知思量着。杖廷七十不死也半废,少不得去打通关系求锦衣卫下手轻些,沉重的实心廷杖抡起来让人眼见就吓到腿软,但是若是投机用了巧劲,不伤筋骨只些皮外伤倒也好休养,这些晚知是听说过的。只是,为何要流放边关?按常理来讲,软 禁在京城之中,一辈子不得出府,这才免于后患。万一放出去后,为旧部所救,岂不是放虎归山么?
“那便好。昨夜你要找之人可寻得?”皇上坐在高椅,俯首看晚知跪地胁肩低眉,心中似征服的意味不可名状。
寻未寻得,难不成你不知道么!晚知腹诽着,面上坦然道:“皇帝姐夫不要再逗弄晚知了,我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监控了。”
“晚知你这就想差了,朕并未派人暗中窥探于你。”你身边有高手护着,实在是难以接近呐。皇上顿了下接着道:“祁王府有一小侍下落不明,阴差阳错地和你府上新来之人长的颇有些相似。”
“祁王府的人再来我家谋生,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晚知打死不承认,虽明摆着脱不了干系,只要自己嘴硬,不给人落口实,看皇帝姐夫怎么定罪!
“本是没什么的,不过他说的事很有趣,当个笑话来听,也不错。”皇上轻声击掌,示意将人带来。
晚知心中大片慌乱,各种经文在脑中没了印象,只能默念生死又何妨,早死早土埋,早过早投胎,早渡早等待,早没早魂来。
好不容易扯出笑来,镇定道:“乐一乐本倒是没什么,可我没什么心情听故事,就别……”
话音未落,棋子便从殿外被扔了进来,力道正好,砸在地垫上没太大声响,只一声闷哼,便趴在晚知身侧吸气。
晚知忙抚着他肩背道:“是受刑了么?很难受?”
“没……公子,没事。”棋子忍痛小声道。
“呵呵,你便是祁沐封身边的小侍了,怎么去了顾府。”皇上见晚知好心,冷哼了声。俩人还没缓过来劲,又厉声喝道:“说!是不是祁沐封派你去的!”
“是那次城中大火……”晚知抢着答道,挡在棋子之前。
“是。”棋子身子抖着,迭着声回道。
“啊……”晚知本以为他会狡辩,还想着提醒他顺着自己的话说,棋子不傻甚至是机灵的,没想到却是张口就承认了。
“哦?祁沐封为何会派你去?接近顾老还是晚知?”皇上不怀好意地眯着眼,笑了。
“是去偷顾老手里的一些重要东西。”棋子小声道,不敢看晚知的脸。
晚知已然明白,祁沐封是想舍弃棋子了,自己给他的箭弩改造图纸,明眼人是会往兵部计划上联想也不难,这一招下来,就将罪过推到棋子身上,护住自己。
“既然这样,为何会被晚知收做侍奉左右的小书童?朕也知晚知脾气倔,不易与人亲近,怎偏生与你投缘了?”皇上自然是不信的。
“因……”棋子不知备着这样的回答没有,低头思索着。
“我与祁沐封早就相识,认得这小侍也不稀奇。”晚知不想再牵连过多的人进来,自己总归是逃不过的,何必再拉人垫背。
“公子……”棋子扭头看向晚知,目光中带着斥责。
“怎么个相识法?”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晚知,看猎物般的眼神。15409185
“我们相知三年,甚为交好。”晚知咬牙说出,难逃生天,索性果断求死。
“那怎么个交好法?”皇上不依不饶地步步追问,手握成拳微微用力。
同塌而眠鱼水之欢?颠鸾倒凤如胶似漆?晚知不敢道,只含糊道:“甚……甚好。”
皇上来来回回地在晚知翘臀上放肆地看,并不满意那答案,轻佻道:“你能承受的住?”
晚知脸涨的通红,不是羞涩,而是暴怒!再不唤作皇帝姐夫了,口中也不客气道:“我与叛臣贼子勾结,与父亲姐姐无关。晚知别无他想,但求死的痛快!”
完全没按祁沐封的计划来,棋子着急地拽着晚知袍袖,让他别再顶撞,一面磕着响头道:“求皇上明察,不是那样的。公子说的都是假的,口不择言并不能当真啊!”
“说的是假的?那就是欺君之罪了?”皇上突然站起身,踏步而来,在二人面前站定。
“不是不是,都是棋子的错,不管公子的事!”棋子也混乱了,怎么说都不对了。
看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招人心烦。皇上一脚将棋子踢开,来时恐怕就受了伤的,又是身量不长的少年,大力袭来,棋子直摔到墙根才停下,紧接着连吐出几口血沫子,在长毛毯子上留下一团乌黑的浊物。
“晚知且与姐夫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昨夜你找的便是祁沐封吧?”皇上伸出两指捏住晚知下巴,迫使他仰起脖子,与自己视线对上。滑腻触感,让皇上忍不住地婆娑着。再看那白希的脖颈从一圈纯色毛领中滑出,光洁地让人想抚上一把。小巧喉结上下轻微滚动,脆弱到能看出薄薄肌肤下的淡青血管,激起残忍嗜血的本性,想扑上去啃噬,一品那温热血液的味道。
“我想他,就去找了。”晚知一把拍掉在自己脸上不停抚摸的手,语气平淡道。
“想他?!”皇上心头燃起无名之火,直接钳住晚知脖子,拖他站起。“你怎么这般不知廉耻!所学伦理之道都忘光了么!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也不枉我对你的心!”
“呃……”晚知极力忍耐着,吞咽非常难,被卡住动弹不得,气息稀薄地时刻像要丧失。
“祁沐封就有那么好?!原来你不仅仅是招惹了鸣皓,还在祁沐封身子底下承欢!”皇上越想越气,干脆提了晚知狠狠地掼上龙床。
大床上虽铺着厚厚的床褥,昨夜还觉得柔软帖服,但现在晚知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震碎,大口呼吸着,又止不住地咳起来。
皇上本就恼怒,下手没个轻重,正在气头上什么也顾不得了。扑到床上将晚知压住,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种风情!能引得男人为你折腰!”
第九十一话 韶华落 犹忆君死生契阔
更新时间:2013…6…9 12:17:32 本章字数:3475
“啊!滚开!”晚知唇上被疯狂碾磨着,铁锈味道溢了满口,只能恨恨地紧紧咬合牙关。殢殩獍午
“张嘴!”皇上看晚知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又臆想到这般孤高之绝色,曾在别的男人身下吟哦,顿时失了理智。
晚知手脚乱舞地扑腾,到底也是成年男子,皇上一时并按不住,脸上就结实地挨了一耳光,清声脆响。
“你还在想着祁沐封呢,嗯?昨夜由你带路,朕已经将祁家亲卫尽数除去,你说你还能见着他么?”皇上常年伏案,身体算不得强劲有力,就连依着老规矩秋冬几次围猎,也只是射杀些小型啮齿,故而想制服住这露出尖牙浑身炸毛的小野猫,不是易事。被扇的面上发疼,还诡秘笑着。
“放屁!”晚知也口不择言,心里揪着疼,但事情真相不一定如此,万不能再上当了。从昨夜到今儿,看着天色都晌午了,晚知米水未尽,动静太大,一阵头晕。
又见棋子往龙床边爬来,喝道:“棋子,快!咬他后腿儿!”
棋子本想偷偷摸摸地来个暗袭,不曾想被晚知道破,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了过去,后腿儿!你才有后腿儿好么!活该被压啊!
皇上听得这话,赶紧扭头往床下看,这一分神,就被晚知逮了空!
“嘿!”晚知憋足了劲,一脚踹向皇上胯间,厚底靴子,妥妥的!
皇上躲闪不及,闷哼着滚倒在地,额上全是冷汗。
“呃!”正巧砸上棋子,棋子本不敢再动趴在地上给人当垫子,抬眼却接受晚知眼神指令:“打他个娘的!打不死就算我的!”
棋子看了那一脚,自己裆部就隐隐作痛,感同身受地!这样的劲道,别闹出什么事儿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瞧啊,这打法是要人断子绝孙啊!太下作太凶残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了!
但自家公子的命令不敢不听,怀着略微单纯同为男性的怜悯,棋子只稍微将皇上掀翻在地,作为报仇,轻轻补了一脚。
“好……你个……”皇上捂着大腿根颤抖不已,看来是正着靶心,一击即中!
“皇帝姐夫,这事都怪您先的。我既然担了重任编纂文史,今日之事,必定详尽陈之。”晚知虽那一瞬间看破生死,但脱离危险处境,还是嘴上不饶,威胁道。
“你……”皇上豆大的汗珠滴下,疼的脸色发白,唇上也没了血色。
“但您是一朝天子,这种事写出来不仅是对您形象堪毁,更是抹黑我 朝。”所以,咱就当啥事没有,反正我去了江阴就没打算再回来的,恩怨情仇都随风而散吧!晚知深为自己宽宏大度感到自豪,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呢。“棋子,快扶皇上起来!哎呦,这毯子全是褶,都绊了皇上一跤,管事小太监的月钱还想不想要了!”
皇上吃了闷亏,又不好张扬,此时只一个念头,往后影卫绝对寸步不离!床笫更甚!当然,若还行得了周公之礼,再论!
“皇上,瑾妃动了胎气,太医已经赶往泽兰殿。”殿门外,一小太监轻声拍门道。
晚知恨不得跳起来拍手叫好,但实在没多余力气,平静对着门外喊道:“多来几人,皇上受了伤!”
门外人听了,忙合力撞开殿门,一些将棋子背手押住,其余左右搀扶着皇上,杂乱问着:“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摔……了。”皇上觉得那里爆了,但又没有血沁出,想来问题也不大。
“快传召太医!皇上,您摔着哪了!快快快,抬到床上去。”年纪稍大些的太监吩咐道,又示意将棋子放了。
“不……去瑾妃那里……”皇上不敢再看那龙床,受疼后脑中清明着,想起那荒唐之事,实在无地自容。
“龙辇备着呢,皇上您撑着点。”老太监心道瑾妃都受宠到这份儿上了,看来这风转了向啊!
“哎呦,扶着点。”
“别颠簸了……”
等到人声渐无,晚知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站起身,扶了扶发冠,道:“都走了?”
“嗯。”棋子哭丧着脸,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吸了鼻子问道:“公子,咱还有几日好活?”滚开死看皇。
“就快了吧。”晚知也顺着他悲春怀秋起来,可怜道:“祁沐封也不在,没人给咱备棺材板儿了。你就算了,长成那个样,野狗都不吃的。可怜我,唉……”
“公子……”棋子嚎啕大哭起来,骰子给买的新鞋还没穿上呢,还和骰子约好过年一起吃大肉饺子的,呜呜呜。15397298
“别哭了!你想想,谁能像咱们这样,临死还揍了皇上一顿,值!”晚知袍子上并未沾灰,那床底下比棋子的脸还干净,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可我就打了一下,划不来。”棋子抽泣着,有些后悔。
“那没法了,怂包。”晚知还未说完,眼前就一黑,啥影也没了。
“咦?公子……”
哦,看来自己不是晕了!而是被人装麻袋,半天又没动静。漆黑一片,挺吓人的。
“棋子,你说被打着那,真的疼么?”晚知定了定神,恐怕是催命来的。
“疼吧。最后那走道的样,哈哈哈。”棋子也心胸开阔着,咯咯笑了一阵。
“啥样?我没见着。”晚知的面颜,宫里太多人见着,当机立断就骨碌到床底下了。
“就,怎么说呢。跨了大步,扯着蛋蛋。跟绑了小脚似的,一步步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