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逼我……”耳畔响起了低低的抱怨。
祁司以的脑袋微微发懵,过了一会儿才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还没挣扎开,脖子右侧一阵刺痛,让他倒吸一口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韦延咬了一口,并且是狠狠而坚决的。
祁司以吃痛猛地甩开他,刚一甩开,对方又赴上来,然後对著他脖子左侧又是一口。
“你干什麽?!”祁司以开始急了,他连忙去用手拦,可是韦延像是几天没有食物的饿狼,只是伏在他的脖子上咬噬著。
“你到底在干什麽?!”祁司以不停地挣扎著,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咬噬变成的用力地吸吮。他的身体顿时像泄了气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扣住自己的背脊的手指还是有力的,像要透过肉抠著自己的骨头一般,而脖子上的疼痛更是让他的心里一阵抽搐。
这四年来的感情已经积了满满的一罐,如今倾泻出来像是临头一泼,不带一丝犹豫,却让人觉得狼狈。
祁司以不是不懂,他也有过这样不顾一切的想法,但是……
容不得多想,脖子上的吸吮变成了轻轻地舔舐,带著无限的悔意和爱怜,祁司以的身体微微一颤,理智也被狠狠地抛开了。
最终身体是接受对方,因为心之所向。
祁司以用双手缓缓地推开了韦延。韦延抬起头看他,眼神中带著埋怨和失望。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倏地扩张,黑色如同玛瑙。
祁司以吻了他,毫不犹豫地吻下去,强而有力地吻下去,带著蛮横,做了这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唇舌的交缠让两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往祁司以那边倒去的韦延撞翻了零钱盒,硬币“哗啦啦”地掉,滚得满地都是。
“明明是你在逼我不是吗,你在逼我放弃现在的所有,你在逼我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是你在逼我……”祁司以看著韦延的眼眸,细声喃喃。
祁母在韦延回来之後就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动摇自己儿子的心。可是真正看到他们俩人时,她也明白过来了,他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四年前所做的事情就差点毁了自己的儿子,现如今,她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看。
当年得知两人的关系,是她慢慢察觉到的,当确认了之後,也不是特别惊讶。她不是顽固分子,甚至真的听进了祁司予的劝说,认为只要能让祁司以高兴,能陪著他的就可以了,真的好与坏,祁司以他自己心里明白。况且,她也亲眼目睹了两人相知相惜。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就这麽接受了两人。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决定牺牲了韦延。本来只是想劝他走,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再回来,然後瞒著自己的儿子,劝他振作起来。
毕竟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再大的伤口也终会愈合。
可是,当面对这个安静而乖巧的少年,她的心也软了下来。最後说出口的是“离开他五年吧,如果五年後,司以还接受你,我代表祁家也欢迎你。”
韦延离开了,离开得不太彻底,东西都留下了。祁母最後全都收拾了,心软地将床头那张照片留下来,给儿子一个想念,也算是对得起韦延。
祁司以是个好儿子,从小除了性子急脾气倔,其他的不爱让家人操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那段日子,祁司以甚至宽慰她,让她别急,最後累得病倒了是他自己。祁母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却又不能坦白,韦延是她赶走的,更不能说韦延去了哪里。
後来往远房亲戚那里打电话,听说韦延不在澳大利亚,她也一下子傻了。还在韦延懂事,打电话给她说他在法国,让她别担心。祁母现在想想,这孩子那时说了自己的去向,是不是也盼望著自己能向祁司以透透风。
祁母那时不是没有想过,看到儿子魂不守舍的,她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却也装得什麽都不明了。看著儿子那副样子,劝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让祁司予多陪他说说话。
直到祁司以结婚了,她心里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孩子都有了,还是亲骨肉,同堂三代、一家三口,多羡煞人的家庭,但祁司以就是不上心。
天蔚也懂事,知道什麽该说什麽该做,一样一样的都是人妻的典范。可是,强扭的瓜不甜,祁母也不是不明白,也只能任著儿子去了。毕竟都是懂事的人。
四年晃一晃眨眨眼就过去了,祁母知道岁月不饶人。如今韦延回来了,祁司以看他的眼色,祁母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养了祁司以这麽二十多年,让自己儿子这麽上心的人也就是他了。
天下做父母的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好。不图他们荣华富贵,只图个平安幸福,也自私地图自己能够儿孙满堂。如今真的三世同堂了,祁母又觉得自己的儿子憋屈了,那也算不上圆满。
思前想後,祁母恨不得把祁司以的心掏出来搁在天蔚那母女身上。可是,这种事情,越是强求越显得自己这个做母亲太狭隘。
四年前的事情,祁母就算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但摸著良心也不敢说是做对了。对於韦延,她还是心存愧疚。不管怎麽样,她算是做了一回黑脸人,也好在韦延真懂事,委屈了自己也没多说一个字。
有时候她还真有过荒谬的想法,如果韦延是个姑娘,那她忙不迭乐呵地替他们张罗,可是老天就是有作对的时候。
韦延要离开定居法国的消息,她很吃惊,同时也感到欣慰。如果这四年让韦延对自己儿子的心意有变,这未免不是好事。毕竟祁司以现在有家庭,有社会地位,她还真不想看到他失去这些。
可偏偏就在韦延要离开V市的那天,他就出事了,祁母说不出这到底是天意呢,还是造化弄人。
果然,在韦延出事後的第四个礼拜,天蔚就打电话过来问祁司以回来过没有。
祁母开始也有点急了,忙问怎麽了。刚开始还有些心切的天蔚这时稳定下来,说:“妈,没事,只是司以昨晚没回来,而且电话也打不通,又听他前几天说要回家看看,所以我打个电话问问……我想恐怕又是加班吧。”
祁母不笨,天蔚既然打这通电话过来,就说明司以没在医院,估摸著她也问遍了他的朋友同事才会打这通电话。
“小蔚,你别骗我,司以是不是几天都没有回来了?”祁母正色道。
“妈……”天蔚的底气有些不足。
“小蔚,你也别急,你慢慢给我说,说说到底怎麽了?”
祁司以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闹过什麽离家出走,以前脾气横点也就不理人,折腾折腾两天就过去了。大了後更是懂事,也没让人操过心。这一听说三天没回来了,电话也不接,祁母顿时心想,坏了。
“妈,我到医院去过,没见他上班。我问他同事,说是那天上完通宵班就没去了,请了假……我也不敢再问多,我怕万一是我多想了,到时司以回医院里也怪难为情……”天蔚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後面支支吾吾的,像是後悔了说出口。
祁母知道天蔚是真为司以好,这麽多年,天蔚对他的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司以这孩子对她无心,祁母劝他几次都无功而返。她明白,感情这东西万万强求不来。
然而当她听到“多想”“难为情”的事情,她也微微一怔,然後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话到嘴边,又转念说道,“是,你也别多想,也别急,说不定是朋友有事出外地了,正巧手机又没电。我知道他有好几个朋友在外地,他又是热心肠的。你先别急,他这两天应该会打电话回来的。”
“你先把小步照顾好,知道吗?”
电话里天蔚显然还是不放心,但最终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祁母的心情复杂。祁父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她也找不到人商量,想了一会儿打了祁司予的电话。祁司予听说後,也说想想办法让她别担心。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听见开门声。祁母连忙迎上去,准备问祁父儿子不见了该怎麽办。等看到人後,她微微一惊,半晌才叫了声:“司以……”
“你回来啦?”
祁司以与韦延的故事─100
祁司以的笑容坦然,微微一笑,“妈,我回来了。”
祁母的心里又是一怔,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他後面有没人,结果见祁司以把门一关,她不禁讪笑自己多心。
“你……”祁母刚想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但很快笑笑,“这孩子,怎麽突然想到回来了?”
祁司以走过来,自然地坐下,还是一笑,“妈,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什麽话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回来?”祁母笑颜满面的,“既然来了,怎麽没带小步过来?”
祁司以的笑容这才褪了些,像是有难言之隐:“我已经三天的没回去了。”
祁母没料到他就这麽说出口了,神色微微讶异:“你们这是怎麽了?莫非你跟天蔚吵架了?”
想到天蔚的那通电话,再想也可能是他们小两口小吵小闹,这是说得过去。祁母这麽想著,竟然有点放心了,神色也微微舒展了些。
“没,她很好……”祁司以垂下眼睛没看她,过了两秒才抬头说:“妈,我想和她离婚。”
“你说什麽?”祁母大惊。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提到了心坎上悬著了。
看著祁司以那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笑。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人拿出来说笑,祁母知道,甚至在那天看到祁司以失神地样子後,觉得只要韦延在V市,这件事发生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当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吃了一惊。
“我想和天蔚离婚。”
祁母知道躲不了了,看著儿子,语重心长地问:“你想好了吗?”
“我想了很久。”
“为什麽,你能给妈一个解释吗?”纵使祁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解释。她还抱著最後一丝希望,希望只是两人一时的不愉快而已。
“妈,我发现我不爱天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祁司以说得很慢,祁母字字听得清晰,就差没能刻下来。她沈默良久。
“但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啊,就算你真的和她闹不和,不喜欢她了,小步你是实打实地喜欢她不是吗?”祁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司以,你要为小步负责啊,而且天蔚没什麽不好的地方,懂事又漂亮,多少人求她做媳妇都求不到,你们好好的,这是怎麽了?别太意气用事,成家不容易,你们能过就好好过下去……”
“妈……”祁司以一声叫打断了她的话,“已经过不下去了,我……喜欢上别人了。”
祁母的身体又是一震,许久才悠悠地问,“你想清楚了?”
祁司以点点头,靠在沙发上,看著茶几上的杯子。杯子里盛著半杯水,在灯光下隐隐绰绰泛著银光。
祁母本不想多问,但还是开了口,“你喜欢上谁了?”
祁司以沈默。
“你喜欢上谁了?”祁母又问。
“我……”
这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顿时向外看去。祁父见母子俩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就纳闷:“怎麽,我回来了你们还不欢迎?”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结果没人搭腔,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祁父这才觉得不对劲:“这是怎麽了?”
祁母连忙接过话,“没事,我还以为是司予回来了。”
祁司以也赶忙叫了一声,“爸。”
祁父“嗯”了一声,“今天什麽日子,大团圆啊?”听这话,看得出祁父的心情很好,他弯下腰换鞋那会儿,祁母还给祁司以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暂时别提离婚的事情。
一家三口吃了饭,祁父嚷著和老伴儿一起去散步,祁母说不去,留在家里跟司以说说话,祁父顿时来了精神:“那司以一起下去,散散步,别老憋在家里。”
两个儿子都结了婚,有了小孩,祁父的心境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整一个慈祥爷爷的模样,少了以往的严肃架势。
“得了,你这老头子自个儿去吧,我今天在家里休息一下,天天散步累不累啊。”祁母笑骂道。
“行行行,散步也累著你了,那司以,走,跟爸爸一起下去散散步。”祁父转而叫著祁司以。祁司以笑笑,“行,那我也下去转转。”
祁母眨眨眼,这眼瞅著父子俩抛下自己了,连忙叫住他们:“等等,我也去。”
祁父和祁司以俩人边走著边聊著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祁母跟在後面听著。等到了附近的公园,祁父说要锻炼锻炼,就撇下那母子俩去健身器材那块了。
祁司以看著自己的父亲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你爸这几年变得开朗得多,教训你们哥俩的话都没了,现在整天就开始说你们的好。”祁母看著老伴儿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祁司以微微一怔,点点头。他当然明白父亲浑身上下的喜悦来自哪里,只是……
“我知道对不起您们,但是我不想这样下去了。”祁司以的声音压得很低。祁母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这事暂时别跟你爸说,而且我也做不了这个主,要是天蔚也答应,我也就尊重你们俩。”
“说实话,我是不想你们离,好好的一个家就这麽散了,最对不起的还是小步。我想你也考虑过这些,既然都这样了你还坚持要离,我再多说也是无益,随你们吧。”
祁司以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一丝无奈。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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