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才六点过几分,祁妈妈见他回来,觉得有异,连忙问怎麽回事。
“怎麽那麽早就回来了,没接到人?”
“没,被人赶回来了。”祁司以不悦地耸耸肩,看了一下时间还早,有想去今天忘记和薛昂祺取消相约,说,“我待会儿和盎祺还有事,出去一趟。”
祁妈妈只道他是被祁爸赶回来的,又见他一副丧气模样,以为他心情不太好,需要找个朋友解闷,所以也没反对,“想去就去吧。”
祁司以想带韦延去,连忙挂上一脸的笑容,“那我也带小延去了,让他去跟盎祺混混熟。”
祁妈妈没有听出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只是觉得儿子的脸色变得太快了,而且毫无根据。
“也好,你带小延去吧,我看他挺粘你的。”祁妈妈说完,手挥挥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刚到门口,祁司以的手机震动不停,参加长辈的饭局调成静音,刚刚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也就把调手机模式这码事忘记了。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本来以为会是薛昂祺,没想到话筒里传来优美的女声。
“司以哥。”
被一叫,祁司以响起今天是这个女人的生日,背脊微微有些发凉。“什麽事?”
“你现在有空吗?”
“我待会儿还要去见一个朋友,没什麽时间。”祁司以说。
电话里沈默片刻,天蔚的声音变得低霾,“很重要吗,不能改到其他时间吗?”
这时,祁司以想起天伯泽在天台接的电话,八成是这位女人打给他的,否则她不可能现在再次打电话过来。
“他昨天才从国外回来,好几年没见了,所以约好今天吃顿饭。”祁司以说得客客气气。
“这样吗?”对方说完就挂掉电话。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果断的人。
“医院让你加班?”祁妈妈见他放下电话问。
“没,是天蔚打过来的,今天是她生日。”祁司以刚准备说“我走了”,听见祁妈妈一声惊呼,“司以!你现在还跟天蔚联系呀,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你怎麽不去呢,和盎祺可以下次嘛,生日一年就一次,你这傻孩子怎麽拒绝了。我看你这孩子挺懂事的,在这方面怎麽那麽不解风情呢!盎祺那边我帮你说,你把他电话告诉我;你赶紧打电话给小蔚,就说你去。要是你觉得出尔反尔的不好,那我帮你打,你快把电话告诉我啊……”
听了这麽一通话,祁司以头痛如裂,没等祁妈妈说完,拉著韦延出门,“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们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韦延还是一言不发,祁司以打电话给薛昂祺,薛昂祺接起就胡诌,“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呢,敢情你还和我心灵相犀,赶明儿我离了找你得了,你说这多美好啊……”
显然是喝多了胡说话,但祁司以此刻的心情不太美妙,正好一肚子的怨气没出发泄,这时逮到了他的胡言乱语,“怎麽了,你又往酒缸里跳,胡说什麽事呢!别废话,待会儿Rainbow见!”
“见个屁啊!”刚刚还笑嘻嘻地语气,陡然变成怒骂,而後一阵抽啜声传来,祁司以不由得愣住,听见电话里呜咽中带著呀牙切齿,“我爸他妈的不是人,直接去威胁皓然他家人让他把婚离了!”
说起薛昂祺的爸,全省都礼让三分的人物,省委书记。
却说省委书记的儿子和男人结婚了,这种事情让薛翔丢不起这个脸。省委书记大怒起来,整个省的大地都要震一震,何况是一家普通的家庭,吓得顿时把儿子锁在家里,不让出门。
见到薛昂祺,他已经趴在酒吧一包厢里吐得不成人形,伏著他的两位在旁边不停地劝著,看装扮就知道是薛翔的人。
薛昂祺见祁司以来了,手一挥,骂骂咧咧道,“没见我朋友来吗,还不快滚!滚!”
两个男人看祁司以和韦延一眼,松开手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对祁司以特别严肃地说,“麻烦您好好照顾他。”
祁司以压根不会照顾人,等两男人走了,他也没走近薛昂祺,只是站在不远地看著他吐。吐了一会儿,薛昂祺突然抬起头来大骂道,“你他妈的站在那里摆POSS啊,倒杯水也不会?!”
祁司以吓了一跳,还没走近拿杯子,却被韦延拦住。韦延熟练而快速地倒水递过去,“盎祺哥。”
薛昂祺抬起眼睛看他一眼,接过水悻悻地说,“好啊司以,这个时候你还带小延来,你是来我面前秀恩爱的是吧?”
知道他是酒後胡言,祁司以哭笑不得,“盎祺,你想多了。”
祁司以劝了好久,薛昂祺怎麽也不愿回家去,在酒吧里耗到十二点,他才终於抵不住疲劳,在沙发上沈沈睡去。
回去的途中,祁司以的心情格外的沈重。
因为回V市後休息了两天,所以这个周末祁司以也要上班。周六需要值夜班,白天也就不用去医院了。
早上,朦胧中就感觉到脸颊湿黏黏的。祁司以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嘴里还嘟哝著,“小延,让我再睡会儿……”湿黏感移至後颈,祁司以无奈又将身体翻回来,也没睁开眼睛就低声哼哼著,“我醒了,你别亲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韦延的声音响在上方,祁司以这才明白韦延骚扰自己的意图,他连忙摇摇头,“夜班……”还没说完,他的意识再次模糊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祁司以还在想著晚上上完夜班,明天就直接转早班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而且明天晚上还有同学聚会,这样的生活还真不好熬。祁司以拿筷子的手都变得酸软无力了。
吃完饭又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祁司以就拉著韦延进卧室睡午觉。本来祁司以只是想争分夺秒地预备睡眠,谁知道他那迫切上床的心情被韦延误解成想做事。一下午两人就在床上折腾过去了,祁司以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晚上上班的时候,虽然没有如愿预备足睡眠,但祁司以还是满面春风地去上班了。
到了两点,查房等琐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祁司以想著不会有急诊了吧,就往休息室走去,想补补睡眠。
才躺下,手机就不安分了。祁司以闭著眼睛也没睁开看是谁打来的,刚一声“喂”,就听见薛昂祺一声怒吼,“你快点给我起来,皓然他出事了!”
祁司以一时没明白过来,想到薛昂祺这大半夜的给他这个做医生的打电话,那出事八成就是是要来医院。想著顿时睁开了眼并且坐了起来,两三秒之後才缓过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在赶到你们医院的路上,你快点找人准备准备,我就快到了!”急促而烦躁的语气。
“行行行,我这就去叫人。”祁司以慌忙挂掉电话,准备了急救室,又联系了急救医生。见到薛昂祺的时候,他一脸的惊慌,见到祁司以眉宇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怎麽了?”将范皓然送进急救室後,祁司以坐在走廊上问他。
“没什麽……”薛昂祺埋著头喃喃著,突然又一声怨骂,“都多大人了,还跟家里人闹绝食,真蠢!”
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也是舍不得放开你的手才做这种事情吧。”祁司以轻声安慰道。
这时一名护士走过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薛昂祺抬起头来,“我是。”
“麻烦您先到前台去交一下费用,这是单据,拿好……”祁司以连忙站起来,拦住护士递过来的单据,又把她把旁边推了推,轻声说,“小杨,这费用挂在我名下,你先去忙吧。”
祁司以本不想参这麽一脚,但等到医院问起薛昂祺和病人的关系时,他怕挂不住了。这种事能避免还是避免了比较好。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范皓然从急救室转到病房。薛昂祺的情绪不太稳定,祁司以一直陪在他的旁边。一直学不会成熟的男人,终於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直到有护士跑来叫他,祁司以才拍拍薛昂祺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早上六点,祁司以处理完自己负责的一名病患後在休息室里喝著水,坐在沙发上,他还在想著薛昂祺和范皓然的事情。
会步他们的後尘吗……
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82
下午六点,祁司以看过薛昂祺两人後,在休息室随便冲了凉水,换好衣服就往同学会场地赶。到会场的时候已经七点,准时。
接到李纯交给他的车钥匙後,祁司以就没什麽心思参加同学会了。
同学会,说白了就是攀比。一般都是大学毕业三四年了,工作也步入正轨;还有一两个刚念完研究生,为找工作急得团团转;海归也有那麽几个,也不见得有多吃香,骨子倒是傲了不少。祁司以这样的,属於混的不好不坏,只是医生这一行,也算是别人有求,同学见他就客客气气的,说以後有事照顾一下,祁司以满口答应下来。
同学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攀关系了。听说你做什麽什麽职业了,那啥啥啥的麻烦你照顾一点了。这样的措辞在这个时候听的最多。
李纯主办这次同学的目的显然不是因为他想和谁攀比也不是要攀什麽关系。他的目的,祁司以太了解,只是没有说穿。在酒吧里,李纯说爱孙晓琪时的犹豫不定,他看得清楚。他不是否认李纯对孙晓琪的感情有假,只是他了解李纯有时候太容易优柔寡断。
但那人没来,他的目的显然没达成。
同学会就是粘粘那种暧昧的氛围,祁司以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似有非有的泡沫感,所以几个单身女同学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都一个劲地问他要手机号码。
孙晓琪无意中问起薛昂祺怎麽没来,祁司以和李纯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见当事人一副坦然的样子,想她大概忘记了高中和薛昂祺交往过的事情似的。
以前都没觉得自己这麽受女孩子欢迎,祁司以这才怀疑起自己最近是不是在走桃花运。意思地接过几个女孩子的名片或者存下几个手机号码,祁司以没打算以後打给她们,也没想过她们会打过来。女孩子们都──矜持,然而他没这个兴趣。
本来昨晚就没有偷著懒休息片刻,又折腾一个白班,现在被这麽一群男人女人轮著敬酒。祁司以不笨,大半瓶葡萄酒下肚就开始装醉。李纯有意帮他,就提出送他回去,孙晓琪似乎有些不乐意,说你也喝了酒送什麽?
李纯软性子,听孙晓琪这麽一说就改口说帮他拦的士,刚走到门口碰到的人影让祁司以顿时连装醉都没有办法了。
“司以哥。”女人见到他似乎很高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祁司以张张嘴还没说话又听天蔚说,“准备回去吗?”
孙晓琪见况拉著李纯站到一边,留下祁司以尴尬地面对著这个美人。
“嗯,喝了点酒,准备回去。”祁司以说话的时候依然不忘挂上他那招牌式的自然笑容。
“这样吗,”天蔚说著抬手看看时间,“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匆匆地走开了。
听到天蔚最後一句话,祁司以莫名地觉得安心。
孙晓琪走上前来,感慨了一句,“很漂亮啊。”
祁司以回过头笑著,“你们彼此彼此。”
祁司以下了出租,心情还算不错,哼著小调回到家里,见韦延坐在沙发上看著进来的自己。电视画面不停变换,并发出声音。
换了鞋子走过去,韦延还是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祁司以笑问,“怎麽了,这样看著我?”
“明天学校报名……”
“哦,明天我要上班,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祁司以说著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明天学校报名,我不想去。”韦延说得很慢,字字说得清晰,即使喝了酒,祁司以还是听得一字不差。
“那後天再去?”祁司以犯傻地问。
“我不想去学校了。”
这事一下子变得严重了。
“为什麽?”
“课业无聊。”韦延淡淡地说完,又回过头去看电视。
见他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祁司以腾地火大了,刚想教训他,又压制住,快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到底是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情吗?”
“没,”韦延回头看他,“只是觉得课业无聊,浪费时间。”
两年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祁司以应该习惯了,但这次似乎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顿时拉下脸,“什麽课业无聊?当初科系是你选的,你现在跟我说无聊?那时候就让你继续念高中,你不愿意。你以为高中没毕业直接念大学很容易?我出钱又拿我爸出来说事,你现在跟我说你又要辍学?!”
祁司以见韦延不说话,又自知话题被自己扯远,沈默良久,“好,我不说这个,就说说你为什麽会觉得课业无聊。”
韦延依然一言不发。
“你要辍学没问题,最起码让我知道是为什麽。”祁司以疲惫地松松领带,深呼吸一口气,韦延反感地皱了一下眉,大概是酒味太刺鼻了。
祁司以盯著他看,韦延沈默半晌,再度将视线转向电视,说,“你先去洗澡吧。”
祁司以差点气晕过去,瞪了他一会儿,见他无动於衷,忿忿地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工作一天一夜的疲乏让他的脑袋渐渐昏沈,又碰到刚刚这事,祁司以的太阳穴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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