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是他们心目中的天神,是高贵、尊敬的单于,这个女子怎么可以这样跟单于说话?
塞南站在她的旁边,劝道:“单于正和我们商讨重要的事情,姑娘还是先出去吧。”
杨娃娃倔强道:“我就是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着?”
塞南本想以自己的凶狠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她的目光比他更迫人,毫不畏惧。
四目相对,谁胜谁负?
她的凌厉,她的威严,她的气度,让所有人吃惊。
“深雪,别胡闹,你先回去。”禺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局面。
“只要你把夏心还给我,我立刻回去!”
她听说,夏心明天就被送到约拿的寝帐,若非事情紧急,她才不想找他。
他不想她再为夏心费心,不想夏心影响他与她,为什么她非要护着夏心?
禺疆加重了语气,“约拿兄弟可以给她一个家,可以照顾她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杨娃娃指向约拿,疾言厉色,“夏心根本就不认识他,根本不爱他,而他呢?他爱夏心吗?他是娶一个繁衍后代的女人,还是玩弄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言辞犀利,字字珠玑。
情急之下,她所说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爱情、婚姻观念,根本就没想到这是战国末年的漠北草原,女人没有地位,只能依附男人而生。
众人惊诧,禺疆更是一震,回味着她的奇怪论调。
爱,这个字眼,很陌生。
她的说辞很奇怪,娶阏氏,和“爱不爱”有什么关系?爱一个女人,才能娶她吗?她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对他来说,女人,只有一个字:恨。
“我当然会娶她,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约拿豪爽道,信誓旦旦,因为他早就看夏心了。
“你闭嘴!”杨娃娃怒喝。
她希望夏心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但是,绝对不是约拿,绝对不是寒漠部落。留在寒漠部落,夏心只有痛苦的回忆和满腔的仇恨,她一定要带夏心离开。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夏心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禺疆锐目如鹰,“这里是寒漠部落,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三更来袭,阅读愉快!
、你混蛋!
他们之间有任何阻碍,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搬开,或者毁灭。
“你混蛋!”如果不是手枪被他扣留了,她早就一枪崩了他,管他是单于还是什么狗屁。
登时,抽气声此起彼伏。
他们错愕,震惊,恼怒,目光各异的几双眼睛中,有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突然,禺疆笑起来,狂肆的笑声回荡在大帐,震耳欲聋。
杨娃娃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狂妄,不过,要挟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也笑,笑得阴风四起,笑得桀骜不驯,“既然你不讲信用,那么,我们的约定就此取消。不过,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一句话:我想走,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他阴沉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那你就试试看!”
再次逃离的后果,她绝对承担不起。
杨娃娃反瞪回去,针锋相对。
两道凌厉的目光撞在一起,霎时,天昏地暗,山崩海啸。
“姑娘。”一道苍老的叫声,在右侧响起。
老人看着二人一眨不眨地互瞪着,缓缓道:“你想把夏心姑娘留在身边,也不太可能了,因为,基也部落的单于上邪已经派来使者,说夏心姑娘是他未来的阏氏,此次派人前来是要接她回去。”
这个老人就是那双平静眼睛的主人,无敏,收养小禺疆的人。
是了,夏心是上邪未过门的阏氏,因为部落之间的争战,夏心的命运发生了转变,变成寒漠部落的俘虏。
夏心说过不喜欢那个上邪的,她应该让夏心嫁给上邪吗?
杨娃娃冷静地问:“你们有何决定?”
约拿坚定道:“单于,不能把夏心姑娘送给那个兔崽子。”
她冷笑,“整天就知道女人,就因为你,两个部落将会血流成河,将会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去马场刷马。”
每个字,每句话,如钢镚儿,叮叮当当,铿锵有力。
约拿的脸青白交加,说不出话。
当单于把夏心赏给他时,他满心欢喜,却没想到她是上邪的未来阏氏,两个部落可能会因此产生冲突。作为部落里的一员大将,却没考虑到这一层,他很羞愧。但是,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女子数落,他的黑脸挂不住了,悻悻然地坐下。
禺疆早就领教过她的聪慧机智,比得上每一个男子,只不过部落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子就未必懂那么多了。此时看来,她的确深不可测,而且,他发现了一个事实: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
“姑娘这么说颇有道理,只不过这个上邪不比常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举兵争斗,让部属流血牺牲。”无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猾。
“哦?”这个倒是没想到,难道她高估上邪?杨娃娃吩咐道,“把上邪的资料给我!”
帐中沉寂,无人应答。
、锋芒毕露
她发现他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呃……作为杨氏集团的年轻总裁,她通常都是这样吩咐下属的,她自嘲地一笑,解释道:“告诉我上邪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他多大年纪了,他的脾气喜好、行事作风等等,越多越好。”
无敏道:“上邪大约三十多岁,勇猛过人,弓马骑射一流,部落里无人能敌,一人对付七八个勇士绰绰有余。十年前,他被基也部落的部民推举为单于,处事冷静,不过,自负多疑,城府很深。他娶过两个阏氏,五年前,兰氏部落兵强马壮,是一个大部落,单于兰扣看上了上邪最美丽的阏氏,向他讨要,上邪自认拼不过兰氏部落,把最美丽的阏氏送给兰扣。三年前,呼衍揭儿被推举为呼衍氏部落单于,上邪选了两个美貌的女子送给呼衍揭儿,说要和呼衍氏部落缔结盟约关系,世代交好。呼衍揭儿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致,差人送了回去。一年前,上邪把另一个美丽的阏氏送给黑氏部落,两月后,黑氏部落的单于突然病死,上邪夜里突袭,打败黑氏部落,黑氏部落尊他为单于。”
杨娃娃蹙眉深思,这个上邪还真是不简单。
在他眼中,女人只是一颗棋子,或者说,别人都是他的棋子。
幸亏夏心没有嫁给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心是寒漠部落的俘虏,他派人讨回夏心,应该知道寒漠部落不会轻易拱手送还的。那么,两个部落岂不是又起争斗?不,上邪不会这么做,对部落不利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对,上邪的目标不是夏心,是声东击西。
“尊敬的单于。”杨娃娃微笑。
“说!”禺疆一直看着她,只是片刻,她就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现在最紧急的,不是在这里讨论,而是派人快马加鞭到加斯部落打探消息。”
她清晰而笃定的话,令所有人震惊,只有无敏面不改色。
匈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凡是进行过武装抵抗的对手,一律格杀勿论;只有在一开始就投降的人,才能保住性命。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的士气,迫使大批潜在的敌人未战先怯,主动放下武器。
几天前的征战,寒漠部落吞并了加斯部落,收编了投降的骑兵,现在寒漠部落整训。而驻扎在加斯部落的寒漠骑兵,只有五百骑。
她不得不佩服,禺疆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军事首领,集合加斯部落的骑兵,进行精神洗礼,效忠于寒漠部落。
禺疆定定地望着她,黑亮的眼眸暗沉如海,深不可测。
杨娃娃惊觉他目光的变化,或许,今天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而且这么的锋芒毕露。
片刻后,他对无敏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接着看向约拿,“约拿,还不去?”
“为……为什么?”约拿一脸茫然。
**二更完毕。
、我不是你的女人
“上邪的目标是水草丰美的加斯部落,派人讨还夏心姑娘,只是迷惑我们。”无敏道。
“夏心姑娘不是上邪未来的阏氏吗?他不要了吗?”约拿窘迫地问,上邪不要,那他不就可以娶夏心了吗?
“娶过门的阏氏都能忍心送给别了,还没有过门的,他会在乎吗?对他来说,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利用价值的交易品。”杨娃娃嘲弄道。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她的结论,太精辟,也太可怕。
禺疆站起身,凛目而视,“约拿,火速赶到加斯部落打探消息,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不得延误,最迟明日天亮之前要赶回来。塞南,立刻召集兵马。麦圣,扣押也部落两个使者。无敏大叔,你负责粮秣,我们出发后,你负责看守大营。诸位分头行动,日落之前再集合一次。”
众人齐刷刷地应声,接着退出议事大帐。
杨娃娃感慨万千,他是挛鞮氏的子孙,目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单于,却拥有出色的军事才能、惊人的领袖气度,不知道他将在匈奴历史中扮演什么角色?
从刚才的讨论中,她知道匈奴统一后的四大贵族已经出现兰氏、呼衍氏,丘林氏和须卜氏还没听他们提起,看来,匈奴统一的关键性历史时刻,应该不远了。是否如史书记载,头曼统一了匈奴?那么,头曼又在哪里?
而她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穿越到匈奴,甚至,遇上他,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偶然?
“在想什么?”禺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在想,你会怎么做?如果上邪攻占了加斯部落。”杨娃娃回神。一个念头急速闪过。
“你放心,你想再次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逃离,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机会。”他猜到了她的意图。
“你带兵征战,也会带上我?”她故意惊诧地问。
“对,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他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一绺发梢,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你很聪明,不过,这议事大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记住了吗?”
“在匈奴,在草原,甚至在其他地方,女人服侍丈夫,遵从男人,繁衍后代,抚养孩子,相夫教子,快乐地生活,开心地死去。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种女人,永远也不是!”杨娃娃软语铮铮,微抬下巴,傲然如凤。
“在匈奴,草原男人扬鞭放牧,挥刀杀戮,而女人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挤奶,制作奶酪,剪羊毛纺线,裁制衣服等等。勇士们出征时,强壮的女人要跟着出征,帮我们打理行李和辎重、搭建毡帐和运送粮秣等等。”
禺疆捏住她尖细的下巴,“你是我的女人,我所说的这些,你都要做到。”
草原的女人,可真辛苦。
说白了,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物,只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她拍开他的黑爪,恨恨道:“我不是你的女人,也不会成为你所说的那种女人。”
**这周每天都四更哟,爽歪歪吧,宝贝们收文哈。
、该死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黑眸暗涌如潮,“我会让你是我所说的那种女人,而且,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最好记住。”
杨娃娃很清楚,他要定了她,绝不会轻易罢手。
三日的朝夕相处,他们互不侵犯,但她知道,他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只假寐中的猛虎,养精蓄锐,伺机而动,接下来的攻击,将会更加可怕。
她看得出来,他的征服本能已被激起,她必须逃离,远远的。
她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他怎么看待女人,关她屁事。
“你随我征战,我不能时刻照顾你,你自己当心。”禺疆突然柔和道,眼中分明有怜惜。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万一我受伤了,或者一箭穿胸……啊……”
“我不会让你受任何损伤。”他勾住她的腰肢,紧拥着她。
有时候,他真的不知应该把她怎么办。
不愿她受到任何损伤,可是,他更不想她在他不在的时候逃得无影无踪。
杨娃娃愣住了,他担心自己吗?
无论如何,这个危险的男人,要逃得远远的。
“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她挣开,尴尬道。
“这里不是寝帐,约法三章不管用。”禺疆揉捏着她的小手,眼中似有怪异的邪气。
他总有理由。
她不满地瞪他一眼,转身坐在案几上,跷起二郎腿,“你要我跟你去出征,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禺疆瞠目结舌,从来没有人胆敢坐在案几上,她是第一个。
他摇头一笑,坐在她身旁,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让她抽回去,等着她的下文。
杨娃娃轻道:“我想带上夜天明和林咏,他们可以保护我。”
“你何不把四个护卫都带上,顺便也带上夏心?”他目光如箭,仿佛洞穿她的所思所想。
“就算你同意,我还不高兴带那么多人呢。”她早就知道他会起疑,也知道他绝不会同意。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就等着到天上去见他们。”禺疆的黑眸犹如野狼泛着青光的眼,森寒阴鸷。
杨娃娃觉得脊背窜起一股寒意,如果功败垂成,夏心和四个护卫会有什么下场?他会杀了他们吗?也许,他不会杀她,但她在乎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想到此,她手脚冰凉,“你很残忍。”
“对,我很残忍,你最好不要给我残忍的机会。对了,马场那两个马夫,已经上天了。”他淡漠道,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
“什么?”她猛地抽回手。
“他们该死。”他一字一字道,好像要敲进她的脑袋。
杨娃娃明白了,那两个矮冬瓜侵犯了单于的女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唯有死,才能弥补他们无意中犯下的过错。在草原,也许部民命如蝼蚁,可以随意残杀。
**二更。
、单于的女人
她嘲讽道:“单于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禺疆道:“应该说,只要我一句话、一个眼神。”
以两个马夫的死,警告她,如果她再次逃离,后果不堪设想,有人会因为她而丧命。
仿佛置身冰窖,她心神俱颤。
他朗声道:“我相信阔天和洛桑可以保护你。”
杨娃娃淡淡一笑。
她随他征战,想带阔天和洛桑一同前往,她必须反着来,才能得到原本想要的结果。
因为,以他的精明,他会做出相反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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