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种药只抹去肉体上的记忆,却抹杀不了灵魂。
其实,莫梓旭的表现昏没什么漏洞,主要是小诗……
这丫鬟太惊世骇俗了。
看着小诗的眼睛,祁连堂问道,“你识得这画图的人?”
“我哪认识啊。……呃,奴婢是说,奴婢要是识得,也不会问爷你了,对不对?”
祁连堂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那么,你就是识得这画中之物了?”
“当然!”小诗一溜出口,又有些后悔,消溜溜地转了眼珠半天,也没想明白祁连堂此举何意。
“这叫什么?”祁连堂指着另一幅设计图,问道。
那上面是最原始的电话。
可是,小诗不会说,他都没回答她的问题,就接二连三地套她的答案,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
“爷你持有这图,你自己不知道?”
祁连堂忽而笑了,倒是有点头脑的丫头,防备心挺强。
他随手捞了个椅子坐下,手指细细地摸着那图中的每个线条,而后来到莫梓旭的图标和签名处的“m”,同样万分珍惜地摸着。
小诗再次瞪大了眼睛,她已经可以确信了,画这幅图的人,肯定也是个穿越来的,看那图标的风格行美细腻,显然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而且,绝对是祁连堂很重视的一个女人。
要说这府里能够让祁连堂愿意施舍一两句话的女人,那除了她,便是五夫人、四小姐、六小姐。
她们都不可能!
那……还能有谁?
于是,她装着胆子,试探地问,“爷,画这图的,是已经过世的四少奶奶么?”
她从给祁连堂当通房丫鬟以来,就听说了不少关于四少奶奶的话题,说四少奶奶和祁连堂如何夫妻情深,后来又是怎样被一场大大,吓得流了产,最后抑郁而终。还说祁连堂如何伤心难过,从此再不娶妾纳妾。
对于这件事,小诗一直持怀疑态度,她觉得,如果两个人真的如此相爱,那么没道理会让女人到抑郁而终的地步,因为,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这样的解释,实在牵强。
这也是她为什么觉得祁连堂是个“男男可塑之才”的原因。
当然,也有无数人警告过她,这四少奶奶的话题,是个禁忌,是决不能在祁连堂的面前提起的,今天,为了满足心里的好奇,小诗决定豁出去了,开口提了这个禁忌的女人!
就见祁连堂的俊脸一沉,回眸,冷冷地看了小诗一眼。
小诗被看得一惊,而后干笑两声,“当然,爷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祁连堂死死盯着她,而后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不是。……我可以告诉你画图的是谁,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莫厢小宅
莫梓旭无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
柳儿听了,赶紧地拿了件厚实外抱,披在了她的身上,“小姐,你也真是的,天越发地冷了,你也不注意一点。”
莫梓旭伸出手,握住了柳儿的。
柳儿一怔,可不,莫梓旭的手比她还要暖上几分。
莫梓旭笑道,“知道了吧,我不是不注意保暖。至于刚刚的那几个喷嚏……,大概,是有人念叨我了。”
柳儿抿唇一笑,“嘿,还能有谁,当然是咱们爷了。”
“呃……”莫梓旭脸上闪过尴尬,“除了他,难道就不能是我的父母兄长?”
柳儿瞥了下嘴,“肯定是咱们爷!这些日子,小姐没瞧见爷对你那是越发离不开了,才出门一上午,中午就要匆匆地赶回来吃午膳,小姐也许不记得了,刚嫁给爷那会,他可是不到半夜就不回来的!”
莫梓旭弯唇,淡淡地笑了笑,“或许,他是回来看看我的肚子,惦记着他的孩子呢?你也应该知道,夫人那里,是巴不得我的肚子能够一天就瓜熟蒂落地给她生下个孙子来!”
嘴上如是说,可她心里却清楚,祁连探是疼她,而且,随着她和他一起生活久了,他对自己的尺度也慢慢加大,由最初地只敢握握她的手,到后来搂搂她的腰,然后偶尔亲一亲她的脸蛋,最近,已开始堂而皇之地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说是跟未来的儿子说话。不仅如此,在临出门去谈生意前,也要……吻别一番。
想起他那张无赖一样的脸,莫梓旭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吻,却总也躲闪不及,不仅如此,到最后,自己也很没出息地总要沉沦其中。——或许,就像柳儿所说,他们之前的感情确实很好吧,唇齿相依中,她就莫名地有种熟悉,直觉告诉她,他确实是自己的良人。
抛开了思绪,莫梓旭重新将注意放回面前的图纸上,内于刚刚打了个喷嚏,有几个线条被唾液染湿了,晕开了一片。
她将图窝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里,展开一张空白的纸,重新画了起来。
柳儿所指的之前,是指莫梓旭被祁连堂给掳走之前。
莫梓旭笑笑,“差不多吧,之前有个我很满意的系列,叫团圆鱼,现在,春节将至,我也新想了一套很有意思的饰品,十二生肖系列,以后,每年都可以有新花样了。今年是龙年,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都可以挂个龙字,所以,我现在画的,就是给今年出生的孩子所佩戴的,吉祥挂饰。不用问,出产的第一套成品,自然是给我们的业金佩戴。”
说起业金,全称,祈业金。
没错,就是她腹中孩子的名字。
简直就是要掉渣的俗,俗不可耐。
至于取名者,毫无疑问,自然是祁家那个最不务正业的家伙,祁连琛。
他自己有个好名字,可到了他的孩子,他嘴上说,名字不过一代号,而且,他和莫梓旭是打算生上七八个孩子的,所以,取名无须太过耗神,看在莫梓旭如此喜好设计金银首饰的份上,便简而将孩子的名以金银铜铁相命。
就这样,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叫祈业金,第二个孩子,祈业银,如此推下去,祈业铜,祈业铁……
不愿再联想下去,莫梓旭是欲哭无泪,她甩了甩头,让自己换种心思,看向正瞅着图纸的柳儿,她心念一动,“柳儿,你也多注意点,看是否也怀上了,他日你生了孩子,我也送你一套龙饰品。”
“真的?”柳儿一喜,随即又红了脸,“奴婢……奴婢哪这么快就怀上了呢。”
“这种事,还有什么快慢之说?”莫梓旭本不想发问,可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柳儿,常喜他……可有为你们未来的孩子取名?”
柳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没有,可是,爷给想了几个。”
祁连琛想的?
莫梓旭悄悄汗一滴,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柳儿却已经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不分男女,孩子的名都是这个顺序。第一个孩子叫常乐,第二个叫常欢,接下来是常兴、常笑、常悦……”
莫梓旭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么个叫法,跟他们的爹常喜的名字,又有多大的区别?
这个……这个不知所谓的祁连琛!
莫梓旭终于打断了柳儿的兴奋,僵硬着脸皮说道,“柳儿,孩子的名……够气派,要不,我帮你想几个吧。”
柳儿那是求之不得,“好啊!不过小姐,你现在的心思,应该不是放在给奴婢孩子取名上吧。”
对,她的心思,是要先把自己的那几个孩子名给纠正过来!
金银铜铁……,多么恶俗啊!
柳儿凑近了她,压低了声,很神秘地说道,“小姐,是不是……从你跟爷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没有……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莫梓旭心里是明白的,所以,她的脸也有些烧,“我有了身孕,自然要注意点啊。”
柳儿继续小声道,“可是小姐,郎中说,你现在有五个月的身孕,是最安全的时候。可以……可以和爷同房的!”
莫梓旭抬眸看了她一眼,心知这种话题,不太像柳儿关心的,可却又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难不成……,“怎么,那家伙让常喜通过你的嘴,向我诉苦?”
柳儿黑了脸,“奴婢可是在认真地跟小姐说这个问题,爷没有暗示过常喜什么,更不用提什么抱怨,是奴婢自己担心呐。”
“你担心什么?”
柳儿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外面,而后低声道,“听常喜说,最近爷在外谈生意,有些人知道我们金店的名气,为了把钻高价卖给爷,向爷……向爷送了几个娇俏可人的姑娘,意图让爷金屋藏娇!”
莫梓旭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变化,可握着笔的手却收紧了,“哼,让常喜跟他说,大可以金屋藏娇试试!”
柳儿一听,自家小姐口气不善啊,才要说爷每次都严词拒绝,可话未说出口,就听莫梓旭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这男人嘛,总喜欢不知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柳儿啊,今儿个,我就教你两招,瞧见院子里那木刻的名为‘搓衣板’的东西了么?”
柳儿连连点头,“奴婢笑得,那是小姐设计地用来洗衣服更方便的事物。”
“错!”莫梓旭一口否认,“那东西最大的用处,不在于洗衣服,而在意罚奸夫!”
“奸……”柳儿汗哒哒的,心想着咱们这宅子里,可没有奸夫啊。
“去把那东西拿来,晚上我要用。”
“……好。”木已成舟,瞧小姐难得气愤的样子,那事实,她柳儿可真是再不敢说出口了。
从一早出门,祁连琛便觉得全身不对劲。
他看了看天色,阳光明媚,虽然将近过年,气温极低,可今儿确实难得一见的大睛天。
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的天气里,他却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七上八下地,如果不是已经约了胡员外谈生意,他恨不能现在就回小宅。
“爷,从刚刚起,你就左顾右盼的,可是咱们出门,遗忘了什么?”常喜善于察言观色,早瞧出了祁连琛有古怪。
祁连琛耸耸肩,甩去了身上的别扭,装模作样地插指一算,“嗯,不过是想测一测,今儿会不会用个适合的价格把生意给谈下来。”
常喜看了看他捏在一起的几个手指,暗付:从来不知道,自家爷也会看相算命?!虽然满腹怀疑,却不好坏了他的兴致,便笑道,“那爷可有测出今日结果凶吉?”
祁连探膘了他一眼,“……大凶。”
常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句话憋在心里,却不敢吐出来:到底准不准啊。
主仆二人正在耍宝着,眼见已经到了约定的茶搂里。
来到二搂靠窗雅间,这是祁连琛谈生意必须的场所,在他看来,靠近窗户,才能神情清明,不被忽悠。
进了雅间,发现那年过半百的胡员外,已经到了,一脸地奸笑,正等着祁连琛呢。
一见胡员外那副德行,祁连琛便没了多少谈生意的兴致了,他扭头对着常喜悄声道,“今儿的价格,我绝不松口。”
常喜继续心里暗叹:都没看货呢,爷现在商场上是越发得意了。
茶喝了一半,正题谈起。
胡员外从怀中构出一锦囊,囊中又是一层锦囊,再里面是一方细长锦盒,打开来一看,顿时珠光宝气地夺人眼球。
祁连琛挑剔地捏起一粒钻石,拿出随身放大镜,细细看着质地、瑕疵,鉴定后,又捏起另外一粒,且掂掂重量。
在莫梓旭之前的倍养下,他现在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鉴宝高手,就差没能把看病的望闻问切那一套也用在鉴宝上。
几颗钻石看罢,胡员外小声翼翼地吹捧道,“早听说祁家是赌城珠宝世家,而三爷又是出名的鉴定名家,不是鄙人自吹,这一盒绝对是上等。”
祁连琛心道:这老匹夫所说倒不假。
“这一批货我都要了,你老开个价吧。”
胡员外嘿嘿地笑了,“这盒金刚石虽说是上等,可在赌城,除了你三爷这里,别处都不识金刚石的珍贵,也不会打造金刚石的制品,所以,如果不能卖给三爷你,那老朽这些宝贝,也就如同荒废,所以,老朽自然也不会高抬价格,就…这个数吧。”
说着,他举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两?
祁连琛斟酌了下,这等货色,报价五千两,也确实没有高报,算得上是物有所值,可是,他是奸商啊,哪有不压价的道理?
低头喝了口茶,他没有说话。
胡员外一瞧,有些坐不住了,“那三爷你的意思是……”
祁连琛慢悠悠地举起四根手指。
胡员外心里一个咯噔,哎呦,整整砍去了一千两啊,太黑了!
“那个,三爷…,咱们喝点茶,再商量商量。刚刚你盯着这些钻,想必是累了眼了,咱们……稍精放松一下?”
祁连琛看了那老头一眼,在生意场上,有时别人为了跟他抬高价格,常常用别的东西来收买他,而那些所谓的别的东西,自然都是投他所好。
这祁连琛如今在珠宝界,疼老婆是出了名的。
不,应该说是“怕”老婆!
瞧他一不操二不赌的,谈完生意就回家,平时出来喝个茶,也要别人请,想必是连零用的私房钱都被家里夫人给扣下了,不是怕老婆是什么?
当然,也有人说,祁连琛娶了个都城有名的漂亮老婆,人贤惠,风情万种,举世无双,如果不好好在家里看着,指不定哪天就跑了。
所以,这些谈商之人,便投其所好地从西城等地带来一些当地的奇珍异宝,送给祁连探,留给其讨家里夫人欢心之用,东西倒未必是多么值钱,主要是在于都城处难得一见,有时候,那东西祁连琛相上了,还真是愿意高价谈成那笔生意。
俗语说,有钱难买夫人高兴嘛。
也就是有了这些个先例,所以胡员外一说放松一下,那祁连琛就捉摸起来,或许这老匹夫也有奇珍献上。
祁连琛微眯眼睛,等着胡员外献宝,等了半天,不见胡员外从怀中拿出任何事物,却见门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唱曲的,也不管他是否默许,就嗯嗯啊啊地唱了起来。
曲唱了不到一半,祁连琛便不耐起来,“嗳,胡员爷……”
他一开口,胡员外便笑得跟朵花似的对那唱曲的小姑娘挥挥手,“雯儿,来来来,这位是都城祁家的三爷。”
唱曲小姑娘雯儿走了过来,规规矩矩地福了福,“三爷。”
祁连琛扫了眼那身若扶柳的丫头,顿时明白,胡员外的用意在何了,那雯儿长得,竟有七八分跟小旭相似。
真真是…投他所好啊。
常喜在一旁瞅着,捏了把汗,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有的人献上的绝色美女,也有的献上的是和自家夫人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而尤其数今天这个,最为相似。
祁连琛看着胡员外讨好的笑容,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胡员外嘿嘿地陪笑着,“三爷莫要担心家里的夫人知情,这茶搂我也算是半个东家,想要借住这里的一间两间客房,那我是分文不收的,至于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