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堂门外,切拉洛咬了咬牙,不管了,反正是死,想再多也是折磨自己。
“哎呀,切拉洛士官长,来啊上茶!”巴贝尔伯爵虽然有些老迈但精神奕奕,气色红润。
“见过巴贝尔大人!”切拉洛本来想好了,见面就直接一股脑儿的把事情都说完,可是见到巴贝尔,如鲠在喉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哈哈,请,请吃茶!”巴贝尔举止尽显伯爵风范。
切拉洛磨蹭了半天,啜了一小口茶,夸道:“大人的府第真是世间难寻啊!我想在我们洛丹伦国里,除皇宫外就找不到二家您这样的毫宅了吧!真让人羡慕。”
巴贝尔见切拉洛夸奖之言喜形如外,心里也特别高兴与自豪,他心中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哪里哪里!士官长见笑了,寒舍只是多了几片瓦而已。最多的瓦片也只是身外之物,自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夜眠不过八尺,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啊!”巴贝尔故作谦虚地说道。
切拉洛听巴贝尔这样一说,心里更加尊重巴贝尔了,同时那憋在心里的话让他诚惶诚恐,坐立不安。
言谈之中切拉洛几欲说出唐耀的事情,可是巴贝尔却一直在和他扯着其他事情。切拉洛时不时的抹去额头上的薄汗。
“切拉洛军士长身体不舒服吗……?”巴贝尔侧过脸对着切拉洛说话。
“额……还好,咳咳……大人请放心”切拉洛恭恭敬敬的答话。
“你过来点,我有话说”巴贝尔转过身来,向罗铁招了招手。
切拉洛探出头去,把耳朵贴了过去。巴贝尔嘴靠着切拉洛耳朵,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此时的切拉洛忐忑的心也平静了些许。如同刚沏的茶,茶叶开始缓缓的沉向杯底。
猛地,“唰”一声,极其的轻微,巴贝尔嘴里吐出一个旁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的银针,银针在切拉洛还没有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从左耳这边刺穿过去,瞬间刺穿鼓膜,银针前端已经从右耳耳洞穿出,然后银针又收回到巴贝尔的嘴里,舌头一卷,银针便像魔术般消失,这个过程快到眨眼之间。
“额……为什么?……”切拉洛歪过身来,痛苦的捂住自己双耳。双眼暴突,通红透血,却又一脸的不甘。
“原本以为你会将你和吕飞的头颅一并送来谢罪,没想到,哎,让我失望了”巴贝尔轻轻的磕着茶杯盖子,悠闲的啜着茶,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切拉洛忍住剧痛想在说些什么,可是发现整个身体都已经麻痹,张大的嘴巴只能挣扎的吸入微薄的空气。
渐渐的,切拉洛眼前开始发黑,一点,扩散,黑暗最终将他吞噬,切拉洛的身躯一个后仰,深深的躺在椅子上,张着嘴,等血红的眼。
“啪啪”巴贝尔拍了两下手,随即进来两个下人。
没有问话,没有回答,一切都悄无声息,而切拉洛耳中流出的血却在下人扶着离开时全部回流,切拉洛死就像安详的睡着一般,不过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杯中茶尽,巴贝尔扶着椅子把手慢慢起身,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装出来的,儿子的死让巴贝尔肝肠寸断,巴贝尔魁梧的身躯轻微的颤动,一步一踱走向里堂,夫人紧皱的眉头,簌簌下落的泪水,巴贝尔看在眼里,却面无表情。只长长的叹了口气,右手轻轻的拍打着夫人的肩膀,没有一句话要说。
唐耀的死成了巴贝尔内心不可触碰的伤痛,能让这痛减轻的唯一办法就是——复仇!
愤怒,决绝,恶毒编织的死亡之网已经撒向吕飞……
逃出大牢后,吕飞不敢停留,一路向北奔跑,长时间在采石场打磨的身体,加上刚刚打开的斗气穴池,让吕飞不知疲倦的双腿一直保持高速的运转。
可是,吕飞运气似乎差了一点,方向错了!!!!!!
采石场以北,荒芜的大漠,一望无垠。这是吕飞在清晨看到的唯一的景象。
身后隐约听到叫喊声,想必他们已经追来了,没办法,与其让他们抓回去死路一条不如渴死在沙漠里,吕飞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跑,吕飞在赌,赌自己在渴死之前能走出沙漠。
已是正午,沙漠里的阳光异常的毒辣,吕飞耳朵里已经没有叫喊声,只有被晒得头晕产生的嗡嗡作响的声音。吕飞孤伶伶的缓缓前行,猛烈风砂吹来,身体几似要给掀掉一般,轰飕飕地抖着。
“好渴……”吕飞边说着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下翻滚的喉结极度需要水滋润,
沙,沙,沙,吕飞踩着黄沙的脚步不曾间断,灼热的日头照下,听来更让人昏昏欲睡,吕飞实在口渴的不行,勾起食指哗啦一下脸,希望划下点汗水,摸进嘴里,无奈脸上给艳阳晒出一层盐花,不由得一阵无奈。
吕飞挤出一丝苦笑,道:“不会……不会让劳资喝自己的尿吧……”
010尸体下面
再走出一段路,吕飞眼前一黑,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吕飞急忙压住气血,这个时候已经被烈日烤的吐血了,一定要挺住。
幻觉还是出现了,头晕目眩大脑中不断冒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图像,不停的闪烁,在这一刻,吕飞似乎是飞到了高空,站在了数万米的空中,感受着太阳炙热的怒火,感受到了凌厉无比的巨大罡风。又似乎来到了深海之中,看到了海底不可思议的美丽景象,又感受到了那汹涌澎湃的高达百米的巨大浪头的恐怖。
什么是绝望?这就是绝望!任凭自己在其中不断的抛起又跌落。
吕飞步伐已经明显乱了,双腿勉强还能支撑干枯的身体,走在荒凉无际的大漠中,望来是如此的渺小,好似一阵风沙便能将之淹没一般,吕飞还在坚持,只要是一口气在,就不能坐下,坐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突然,吕飞面露喜色,叫道:“好像有人!”
随即,吕飞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这沙漠中哪里有人,肯定是海市蜃楼,或许就是产生幻觉了。”
人在死亡线上,哪怕是幻觉也不肯放过,吕飞急急摇头,清醒下头脑,再次向远处沙丘看去,只见远远沙丘上突起了一根东西,凝目看去,似乎是根旗杆儿,吕飞大喜,拼尽力气朝小丘奔去。
吕飞满怀喜悦,直往小丘奔去,便在此时,忽地狂风吹过,无数黄沙飞舞在天,那旗杆儿更是前后摇摆不定,吕飞蓦地心下一惊,眼皮直眨,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揉了揉眼,只觉沙丘上好像有什么古怪,一时心里有些不舒坦,暗自道:“那丘上好像……好像有点东西,还是别过去了吧!”
可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吕飞摇头苦笑暗自道:“如果有人,那自己就有救,然道要放过这个机会?”
吕飞活动了下手脚,随时准备战斗!吕飞精神高度集中,慢慢向沙丘攀去。
沙漠中只余风声潇潇,紧紧地缠绕在吕飞的身边。吕飞辛苦地往丘上攀去,好几次要被黄沙冲下来,吕飞深深的将手插进沙里,躲过冲击。
吕飞的两只手终于搭在了沙丘的旗杆旁,吕飞定了定神,吸了几口气,抓着旗杆缓缓站了起来。
吕飞待见了眼前的景象,霎时也都吃惊的头晕目眩,呆呆地站立不动。一时之间,沙丘上连吕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余潇潇风声呼啸而过。
漫天风砂之中,一只旗杆儿倒插在地,只留下光秃秃的大半截在外,十数具无名尸首七零八落地散在旗杆儿四处,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平躺在地,只是每具尸首的神情都惊恐异常,双眼睁得老大,好似死前见到什么可怕的景象。远处杆儿旁翻了辆骡车,已然断成两截,车里的物事四处散落,更显得无比凌乱。
吕飞身子飕飕发抖,数着尸首,颤声道:“一、二、三、四、五……这……啊,死……死了十六个人哪!”
吕飞干呕了一声,定下神来,凝视着现场,过了半晌,他忽地咦了一声,跟着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细细看去,赫然一惊,颤声自言自语道:“不对,这里有些不对头。”
地下没有血迹!!!
想到这里,吕飞忍不住暗暗一凛。
太奇怪了,尸首横七竖八的倒了满地,地下居然没有一点血迹,这看来不像是凶杀,反倒像是厉鬼索命一般,吕飞望着死者惊恐万状的神情,心下暗自害怕,手心直冒冷汗。
时近黄昏,远处传来乌鸦嘎嘎的叫声,更使现场蒙上诡异至极的气氛。
吕飞呆呆站立,傻了,浑然不觉被烈日烤着的火辣,只有全身的冰冷。
现场风声萧萧,有如鬼哭,十六具不明死因的尸首僵直在地,还都张着灰暗的双目,好似随时会跳跃起来似的,吕飞心中害怕,一步步地向后退开,远处夕阳斜斜照来,把吕飞惨白的脸都给染得血红了。
猛地,吕飞怒气上涌,大喝一声,怒道:“难道我也要死在这里!不!”
吕飞大吼着给自己壮胆,开始在尸体堆里寻找水袋子。
吕飞在人堆里仔细寻找,一无所获,干裂的嘴唇流出的血已经风干多少次了,此时的吕飞终于体会到鼻孔冒烟般的干燥难受,摸到一个半跪着的死人身上,只见那人身子突然一软,竟倒在吕飞怀中。吕飞心惊胆跳,躲开不及,一掌将来人托住。
手掌不觉冰冷,吕飞一阵眩晕,正要放开她,忽见那人的脑袋刷的滚落下来。
吕飞一屁股坐在一旁,头皮发麻,心下诧异:刚刚就这么一掌,绝对没有用力,怎么这头就突地滚落下来?
随即过去查验,那人脖子切面非常整齐,被利刃瞬间划开,只留后颈一点皮肉相连。
刚刚吕飞接触的一下,死者后仰,导致唯一的一点皮肉撕裂,头颅便刷的一下脱离的脖子。
吕飞已顾不得再去想怎么没有血迹,心下只求一滴水。
吕飞轻轻放下尸体,这才发现,刚刚触碰到冰凉的不是别的,正是水袋子。
一个牛皮缝制的袋子,犹豫被尸体压着,没有受到阳光直射,所以一直冰凉。吕飞顾不得什么其他害怕的想法。
咕嘟,咕嘟,咕嘟,喝掉三口,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急忙停下来,这是唯一的水,一定要用它坚持走出沙漠。
吕飞随即拧紧盖子,然后跪在地上朝着这些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在地上拾起把长剑,一来防身,二来可以当拐棍。
心中默念:“我吕飞若是能靠这袋子水走出沙漠,不管是谁杀了你们!我吕飞一定为你们报仇!多谢了!”
吕飞体内一下子热血涌动,转身奔下沙丘,一路向北,继续前行!
在沙漠里暴走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这个水袋子是吕飞唯一的希望,吕飞将剑往束带里一插,然后双手捂着水袋,防止热浪将水分一点点蚕食,步步前行。
“有草!”吕飞看到荒芜的沙漠上出现稀稀疏疏的草根。
一阵猛烈的风砂吹来,吕飞差点被掀翻在地,赶紧跪下,低着头,只待狂风过去。
011从未见过的生物
风过之后,吕飞慢慢爬起,拍打身上的黄沙,“啊!”吕飞兴奋的看着前面。
一片树林!!!至少可以避避风,遮遮阴。
吕飞眼神一亮,喝了一口水,急急向前赶去。
脚底一打滑,滚在地上,满嘴是沙,吕飞连连啐去。
荒漠中的三人是多么的渺小,仿佛时刻都会被吞没掉,太阳快下山之前,终于走到了树林口,吕飞惊讶了,这哪里是什么树林,简直就是树的坟场。一棵棵杨树,都枯死般毫无绿色,让人看着背上发毛。
吕飞环顾四周,警惕的向里面走去。
眼前是一片毫无生命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不折不扣的现实中的人间地狱,这里好象是经过了一场血腥的撕杀,枯死的胡杨形态各异,或仰天长啸,或俯身颔首,遍地累累“尸骨”,横倒竖卧,将僵硬的手臂直指苍天,似在解释着什么,又似在质问着什么。这片胡杨树林仿佛上百年前已经死亡,所有的树皮全被剥落殆尽,强劲的风沙鬼斧神工的将它们塑造成了一幅幅钢筋铁骨般的造型,永久保持着那种惊心动魄的姿势。
吕飞默不作声,太阴森了,太凄凉了。
走到树林深处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这时所有的胡杨枯树都随着风轻轻地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吕飞突然感觉有人拍打了自己的背部,急忙握拳,准备反击!可是一扭头,却看到原本距离自己几米开外的一棵枯树,此时被风吹到了自己的背后。
吕飞吓得差点没叫出来。双腿紧张的发抖,吕飞有些胆怯,不敢往前走去,汗水在背上冰凉彻骨。
傍晚的风拂过这些不倒的枯木,森林的上空仿佛听见将死之人的呻吟。
吕飞的神经濒临崩溃。此刻如同灵魂出窍般,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沙沙沙”急促的声音将吕飞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吕飞眼神依旧毫无光彩,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周围一片寂静,空中一人,那人一袭白衣似雪,挡住从树荫缝隙里射过来的光线,身影在光明与黑暗交界处惹隐惹现,就仿佛一条静静飘浮在空中的幽灵。那身体的周围布满了白色的带子,纵横交错。
吕飞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幕场景,长剑在手,对着自己的左手虎口一拉,血流了出来,划破口子的疼痛让吕飞清醒了很多,吕飞再看那白衣人,不错,不是幻觉,切切实实的存在。
吕飞放轻步子,缓缓靠近白衣人。
“嚓,这是什么啊,一具尸体”吕飞看到那白衣人,全身被白布缠绕,而四周的纵横交错的白布和蜘蛛网一般,分布的的十分有规律,那白衣尸体就在蜘蛛网的最中心,风吹过,尸体不断晃动。
吕飞看着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样的怪异死法。
此时天色忽的暗了下来,风吹的更紧,吕飞不敢再逗留,慢慢向后退去。
“哈,呼!!!”
吕飞听的声音,有见黑影落在自己前面,心中大喊不好,急忙一个侧身滚到一边。
“哈,呼,哈,呼”那黑影落下后,发出怪异的声音。
“什么鸟玩意”吕飞见着黑影落地,不管三七二十一,长剑直接劈过去。那物见人袭来,一拉手中的白布,直接凌空飞起。吕飞扑了个空。抬头望去。
一双眼睛正和吕飞对了个正着,这是双漆黑的眼睛,全身上下黑漆漆的,只有手中抓着一道白布。见着吕飞,露出四颗阴森森的犬牙,那牙根上还有血丝。
“这怪物,人不人,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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