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黄莺出谷般的轻唱“请太子殿下出浴!”
眼前是皇帝选妃般的场面,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排成队列一溜而入,手中所捧事物从发饰到佩饰,再到衣衫鞋袜无一缺漏。何琪应仅仅用眼尾扫了一下便知那些送东西进来的并非宫中平常仕女,个个出采,个个娇羞,更似是哪处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的明珠小姐。
略一沉吟就也心知是兰妃玩出的花样,她这哪里是安排人来替自己换置礼服的,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从中看上那么一个两个,好填补太子*中久悬未置的太子妃一衔,不,也有可能只是想让他从中选出那么一两个侍妾常伴。
甚是。。。。。。无聊!
“都下去!”
“可是太子殿。。。。。。”
“你留下就够了!”
“这。。。。。。”之前唱声的绿衣宫女难色满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人里唯独她一个才是真正宫中女仕。兰妃之前找她谈话时的目的很明确也很坚决,如果不能按事先排练的流程做完这场戏,恐怕自己小命保不保得下都很难说。
“怎么?”何琪应泡在水中根本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淡淡然看着一旁正替自己修甲的小太监的头顶说道“你是想让本太子自己更衣?还是想让满朝文武在玉阶外等到日落西山也见不到本太子的真容?”
“奴卑不敢”绿衣宫女惶恐,急急伏下身去用额头碰触地面,抬脸后对众人说道“都下去,东西放在桌上就好!”
明显有人是失望极了的,灰败着脸色排队走往大桌之前,队中不少人的目光还在何琪应脸上流连。真美!就像传闻中那样美丽,不过可惜的是这太子殿下也如传闻中说到的那样,不喜有人近身。
“叫人带话给母妃”礼服上身,盘结扣子的时候何琪应状似无意着说道“如果还想本太子安安份份出席后面活动的话就别再尽出这种场面,否则到时候出会出什么事本太子可说不准”
抬头,绿衣宫女以为自己错听,太子殿下展起两臂就站在自己眼前,表情有说不出的安静,目光正随窗外几片浮云悠悠然停在天边。可想了想,还是低低应了声“是!”
何琪应不喜欢明红色,犹其每每在这种时候表现更为强烈,他讨厌那些人把自己打扮得如同要去成亲般张扬浮夸,却不会将这样的情绪带在脸上,越是不喜就越是恬静,他更讨厌有人能洞悉到自己的心境,他要自己时时都表现的镇定自若。
“呵,你就这么讨厌穿这身衣服吗?”一出门迎面上来的就是清王,偏头看了看他后轻声低笑着说话,又问“怎么这个也让你带上了,不是说不能的吗?”手里拎起何琪应挂在腰间的那枚明珠,提着绳子晃了晃,被何琪应拍开。
何琪应还是一脸安静模样,拍开清王的手指后绕过他往前走,清王弯起眼角快步跟上,就听到那人说道“不是说让你在大殿那边等着了吗?怎么又跑过来?”
“嗯!”清王点头,稍后一步的不上前与何琪应并肩,人多眼杂又是这种敏感时期,必要的自保还是要的“我在那边听说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撵了一帮美人出门,就想来看看你的脸会有多臭”
“看到了?”停步,回头,何琪应稍稍抬了抬眼角。
“看到了!”
“好看吗?”
“好看!”清王笑,带着些顽皮的神色“穿红色最好看了!却不知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喜欢,一穿上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胀鼓鼓的,好像一碰就会爆炸一样”
“那就离我远点”何琪应道“小心杀伤力太大伤到你”
“我不怕”何琪应复又开路,清王稍后一步的跟着他笑道“我有那个自信你不会伤到我,你那点破事还指着我给你保密呢”
何琪应很忧雅的向天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天下间如果真有一个人能完全洞悉到自己心境的话便只有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却没有自己想像中会那么厌恶,嗯。。。。。。应该说是一点厌恶也没有。
原国是好歹也是大国,又是邻邦,按照礼节是必须风凌皇帝亲迎的,但风凌皇帝病重这又是不个争的事实,所以代他出迎的其实是何琪应这个太子爷。
早间风冷,一出城感觉连刮在脸上空气都是被冻过的,何琪应骑在马上感念着还是西西命好,此时那家伙定是窝在被窝里睡着大头觉,哪像自己这般,明明心里不爽极了还得笑眯眯的等着人家把软刀子送上门来。
“在想什么?”头一偏,马下站着的是阴魂不散的清王殿下,趁自己走神的工夫近了身,就在两步开处的地方抬着头跟自己说话。
何琪应向后看了看,迎接的队伍已经全部出城,黑压压一片,此时正在恒王的示意下排列队形。不太习惯清王在自己面前处得那么低势,甩腿跳下马后何琪应把缰绳扔给了一旁的乔兴羽“我还能想什么?”说话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清王对面,目光与目光可以水平相接的位置。
“西西?”
“嗯!”何琪应点头,他从不在这人面前隐藏心事,当然了,知道太多想隐也隐不下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猜你肯定是在想他好命还在睡觉对不对?”清王眨眼笑,鼻息处团团白雾很快溶入空气消失不见。
“猜对了!”何琪应又点头,攥了攥冷在身侧的手掌,眼睛自不而然就扫到了清王手上,清王的两手此时正捧着一柄小手炉,纤纤长长说不出的漂亮,这才是文人该有的手。何琪应抬头想了想西西的,好像也差不到哪去,甚至比他的还要好看,不过略小些倒是真的,更像是个少年的手掌。
“那你可就想错了”清王以为他是手冷,便将自己的手炉大方的递过去,不想却被很鄙夷的挡开“我去你那里之前有看过他,已经醒了,活蹦乱跳的说是要赶今天给你做个惊喜出来,还让我保密”
“惊喜?”
“嗯!”
“是什么?”何琪应实在很好奇,能让西西放弃睡大头觉而要赶着做的活计真还是少见,而且又是惊喜?这两天这个惊喜会不会太多了些。喜倒是喜,但那个惊也没少受却也是真的,一想起他的那点手艺啊。。。。。。呵呵,何琪应很开心的想到的那一天的那碗粥。
“不能说”清王卖上了关子,摇头啊摇头“跟他保证过我会保密的”
何琪应转了转眼睛“我猜你肯定想知道关于原国送来的这份‘大礼’我打算怎么处置”
“嗯?你想到办法啦?”果然清王瞬时点亮的眼睛。
何琪应笑眯眯的点头“不如拿这个跟你换行不行?大不了到时候我装做很‘惊’就是了”
‘扑哧’清王笑,略微弯了弯腰身,挑眉问道“你这是在利诱我吗?”
“嗯,没错是利诱”何琪应也笑,手指自己领口处勾了勾“还是说你比较鼓劲‘色诱’?”
“去,没正经”清王笑捶了他一拳“色诱也不要你的,要西西的,他可比你好看多了”
何琪应大惊,向后趔着身子“他是‘攻’,我是被逼无奈,原来真正好这口的人是你?”
“嗯?那是什么?”清王明显不能消化他说的话。
何琪应就笑了“这个是二师傅和二师傅的师傅特有的言论,等什么时候她回来你再去问她,保证放在你身上应景的不得了”
“真的?”
“骗你做什么?二师傅和二师傅的师傅有很多这样的词句,有些西西都知道,据说是。。。。。。”何琪应突然顿住,抬头想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问清王“说吧,西西这次又想给个什么样的‘惊喜’给我?”
清王已经很久见到何琪应对自己欲言又止了,记忆中只有在他刚来的那会子这个别有这样的情况,抿唇带过这一节,心里狠狠记下了将来二娘回来要问的这件事“他在给你做‘灶干粮’,说是只有圆圆会做,小白也跟在学呢”
“灶干粮?”何琪应瞪眼重复一遍。
“灶干粮!”清王幸灾乐祸的又重复一遍。
然后何琪应就颓了,抚额道“到底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真要把西西的手艺培养成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看来他还有好长一段折磨要受。
可是却偏偏又乐在其中,他是,西西亦也是,恐怕连眼前的清王也想的一样,谁也不折穿的小秘密,只要西西开心就是大家的开心,那些纯真灿烂的笑容已经好些日子代替掉沉沉不醒的大梦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喂,他叫他子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喂,他叫他子玉
这边清王与何琪应聊得正欢,那边恒王安顿好一些必须布置后悠悠转上前来“在聊什么?看起来太子殿下今日心情很好?”恒王笑着说话,目光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转回到何琪应身上,一礼后说道“前面传话来说原国公主已经到十里亭了,稍稍整治一番就会到达这里”
“嗯”何琪应转过脸去,瞬息间面上还带着方才与清王说笑时的表情“有劳恒王!叫大家也别这么干冻着,原地休息一会吧,十里亭距这里还是有些路程的”
清王却是刻意表现的对恒王极其不爽,只拿眼角带扫了他一眼偏转过头去天边,刚刚还在脸上的笑容也快速淡了下去。
恒王愤愤,心想总有一日要叫你受尽胯下之辱,面上却依旧笑道“不当紧,太子殿下都在这边候着,他们哪里还有原地休息的道理,就这样吧!”
何琪应不语,淡淡笑望着身后一众队列,目光扫过几个面孔时稍稍停了一息,复又转开,闲闲淡淡看不出什么别样情绪。
恒王的走近默了一片空气,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人都不再开口,一个望着天边故做深沉,一个望着兵仕状似审视,恒王自觉讨了个没趣有些讪讪然。又不想走开,暗中注意着两人眉眼中的点滴信息,嘴上挑拣着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朝中之事评观何琪应的真实态度,问者有心答者却不欲多谈,有一句没一句就这般尴尬僵持着直到原国使者进入视线的这一刻。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两匹俊马和其上的男子,左边一个年纪稍长,三四十岁的样子眉眼间很是老练,何琪应猜这位便是原国顶顶大名的常相常有道了,也正是此次原国带队之人;右边一个就显得很生嫩了些,娃娃脸,金玉冠,双颊虽被冻得通红,眼里却透着股子好奇劲,正偏头在看他们这边,嘴里还不停的与身边常有道说着些什么。
那两人之后是一众宫女,前呼后拥着一顶华盖宝驾,垂着帘子并不能看得清楚,只是隐约间能看出是个女子,何琪应脸色平静却暗中皱眉,心想这听到到看到还真不是一回事,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
令人不曾始料的是在所有所有这些之后居然还有辆囚车,上拘一人,何琪应淡淡眯了眯眼,一怔,把脸偏向清王那边。
清王视力不及何琪应,此时正也眯眼探观,待再走近些才猛然醒悟过来那上面所拘何人,回过脸来正好与何琪应对视,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好笑,是算定了自己这边不会杀那人泄恨吗?
恐怕自己愿意,这天下百姓也不会愿意吧!
“真有意思!”何琪应低声笑道“你猜原帝这么做是想知道些什么?”
清王道“不知!看看再说”
恒王屏息听着两人间的对话,暗处看不见的地方狂转眼珠。
不外乎是些一路劳顿的客套话,两方人马初一碰头场面还算好看,常有道始终压制着玉冠少年不要他乱讲话,何琪应不知他想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几次话头都被生生打断,看起来少年已经有些生气,嘴巴嘟得老高甩手跑去了囚车那边。
“风凌太子不必介意,吾帝这些年虽然儿女众多却独独偏这三皇子一人而已,确是被惯带得有些任性了”见少年招呼也不打一声的跑掉,常有道笑着对何琪应说道“此次三皇子本也不该来的,却因为重犯刘子玉的关系没少在吾帝面前吵闹,吾帝心疼他也是一片尊师之情便只好让他跟来,风凌太子便权当他还是个孩子罢!”
“本太子倒是看着喜欢”原来是个皇子,何琪应心下便也将事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笑着说道“单纯的很!只是不知他与这囚车内之人是什么关系?缘何常相来使我风凌还带着囚犯?”
“噢!车中所囚之人乃是刘子玉,相信风凌太子也早有耳闻,正是此人在临安城做下的好事才让风凌与原国大大交恶,暗中勾结部队意欲夺下临安城做为赔礼回到吾帝身边。事情发生之后吾帝也倍感痛心,一面念着旧情不忍杀之,一面又感无从与风凌交待,是以绑了来任凭风凌处置”说完这些后,常有道又指着囚车旁的少年说道“此人早些时候也曾是三皇子的启蒙老师,两人感情深厚,与其比之吾帝也不相上下,所以才有了三皇子跟团出使风凌这一出”
“原来如此”何琪应似笑非笑的深深点头,眉眼勾挑处望向一侧的清王,清王抿唇,他大略也感到了原帝在这其中的算计。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要风凌给个说法,相信此次原国借着新年来使不外乎两个目的,其一,将所有责任推到刘子玉的身上,表明临安之战非他原帝所示意;其二,交出刘子玉任凭这边处置,而下一步就是要为何琪应火烧原国讨个说法了,借以窥测风凌对原国的态度。
打?还是不打?全凭何琪应在对待使团这一队人马的态度上。何琪应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原帝对他的什么三皇子也不怎么上心吗,否则怎么会将少年推来此处做挡箭牌?回不回得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正想着,那边原国的三皇子已经开始发脾气了,围着囚车转了好几圈也得不到车内人的一句答话,叫手下开门,那帮人却一味只看常有道的示意,当下原地恨恨跺了跺脚。
“常老头,放人!”少年跑了过来,仰起的小脸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粉粉红色甚是可爱。
“咳”常有道用手掩了掩嘴唇,不自在的说道“三皇子不得无礼,还不与风凌太子打个招呼?”
“哼!”少年看了何琪应一眼不加理睬,捏紧身侧的拳头提高声音对常有道喊道“本皇子说了放人!”
“不行!”似乎常有道也薄有些生气,硬梆梆的说道“刘子玉已经由老臣交给风凌太子处置,放不放已经不由老臣说了算”
“你骗人!”少年挥舞着拳头愤恨道“你说了到风凌皇城就放了他的,现在又说不行,你信不信本皇子回宫后叫父皇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看起来常有道果然气得不轻,脸色已经开始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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