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何琪应眉头虚挑,冷不防一个猛冲冲到西西身边,带起好大一片水花“不知道咱们就玩到你知道为止”
“啊,你个死流氓臭流氓,放手,快放手!非礼啊,有没有人管啊世风都日下啦,快来人哪”
正文 第五十章 欺负人
紫绫宫的清晨是安静的,因为下人们都还暂时借住在别处,所以何琪应早朝前的各项杂事都是小白与圆圆在打理,也所以这个时候只有也仅有他们四个。昨夜下了小半场春雨,空气里还带着些湿湿的水气,点点滴滴凝结成露珠扑在每一花每一叶上,然后承载不住的那些便悄然落下,在这样安静的清晨尤显得清脆入耳。
小白病了,面色是不自然的潮红,嘴唇青紫的就那么虚弱跪靠在主卧门外墙皮上,一阵一阵打着抖。没过多久就把拥着他互相取暖的圆圆抖醒了,伸手这么一探圆圆心想糟了,这么烫!放下手看了看天色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一夜久跪险些栽倒在地上。
打了水悄悄送去房里,回头出来就急急忙忙又跑了趟热水房,再来的时候手上捂着一个冒热气的帕子,一边给小白擦了擦手一边小小声唤他“小白,小白快醒醒!小白,小白”
圆圆不知道该怎么办,侧耳细听里面太子已经醒了,窸窸窣窣的应该是在穿衣服,可小白怎么也唤不醒还一个劲的说着胡话,显然已经烧过了头。她们只是做奴才的,生了病多半还是会扔去外围任其自生自灭,虽说现在对外讲跟的是太子爷也算是有些头脸,换做平时悄悄讨份药材也不是不能。可倒霉的是那人还在气头上,头前的事还没发落呢上赶着这儿又跑出这么一处,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呀?圆圆急得直打转,恨不能这病让她生了在这儿咬牙扛着。
何琪应其实在圆圆送水进来之前就已经醒了,小丫头昨晚带着小白在外间跪了一宿,实打实的,后半夜下雨那会子连顶上的凌伯都找屋继续梦周公去了,那两个却只是你推我让的往廊下挪了挪,顶着一夜寒气的撑到天亮。不过,何琪应皱皱眉,好似小白还是给冻病了啊,真真磨人!
“你说是不是?小东西?”身边小东西睡得一脸香甜,大约还在回味昨夜那一池温汤,是以唇角是向上稍稍扬起的“呵,小鬼”印了一个早安吻在小东西唇边,何琪应起身。
起身、净脸、穿衣,何琪应不喜欢有人跟前跟后的伺候,自己能动到手的地方多半不会叫旁人进来。一身清爽之后拎了剑出门,门外两人噤声跪着,小白脸色越发的白,都白到了一种境界,何琪应一眼便知那不是病的而是疼的。目光在两人头顶打个转最后停留在圆圆脸上,小丫头心虚的将头埋下。。。。。。这样的法子都能被她使出来,是该讲她心善好呢还是该讲她心狠好。
练完剑早朝时间也快到了,给自己换了身上朝用的衣服,再吃了些圆圆备好的早点,出门那两人依旧跪得板板正正,只不过这回小白连疼都不知道了,空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照着本能将身子摆得板正。说了些该说的,做了些该做的,小丫头感动得差点把头皮磕破。何琪应心想至于么?自己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只是昨天看西西那样心里有些余气罢了。
“太子殿下早”
“嗯”
同往常一样,大家伙早起都在大门外面候着,有一部分人是等太子出来后再一同往大殿赶,还有一多半是紫绫宫的下人,是要等送过太子后好进院打扫。接过一众人的问安声何琪应拿眼扫了一圈,长风领着一队待卫站在门侧,其后是自己的常应随侍捧着才得的太子简静立在宫侍前方,宫侍们都跪着,即便何琪应回了声也不敢妄自起身。而在这些所有人之后,才是今天着了一身青衫的清王“清,来来来”确定好清王的位置后,何琪应招手叫人,边走边回头看那人有没有跟上“没事躲那么远干嘛?还以为你今天没来呢”。
清王走到与何琪应并肩,偏头暗暗打量他的神色“来迟了,正要往过走呢”不似生气的样子,面色清白的好像自己昨天想多了一样“心情好?”眉目间都带着笑。
“不好”何琪应摇头,摆出一脸郁卒“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长着一脸杀人相吗?怎么院里那两个见了我跟见了狼似的,好像我会翻脸不认人下一秒就要他们的命一样”
清王愣,然后失笑“那两个啊”挑眉看何琪应“怎么着?噢,你又想树威立严的好让西西有个不好捏的后台,又想人家不怕着你,可能么?说出来都矛盾的很了”
何琪应抬头想了想“也对”忽又扭头问清王“那你怎么不怕我?昨儿我可给你也使气来着”
“嘁!”清王撇了口冷风“就你那点小伎俩,也就吓唬吓唬那两个还行”心里却是十足松了口气“想吓我的话还得加把劲啊”
“你昨晚睡的不好?”
“嗯?”很。。。。。。明显么?清王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些事情错了睡头”
何琪应暗暗笑着他的强装硬气,面上淡淡“噢”了一声。
“喂,问你个事儿”让一步跨过东夹道的小门,清王又与何琪应追成并肩“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西西要是知道自己送给别人的东西被弄丢了会怎么样?”
何琪应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默忆着昨天那幅画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印记“好像要变天了啊”好像没写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啊,连西西每幅成画上都要留的小指头印都没来得及盖上去“唔,说不上也不会变”
“啊?”
“噢,我是说那片云,看见没就最远最大的那一块。你说你要阴就再黑点,要晴就再白点,温温吞吞的算怎么个事?看着一点都不爽利”何琪应收回视线,见清王一脸懵懂的样子,很想大声笑出来“你刚说什么?丢东西,还是西西的,你把他什么东西给弄不见了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的事”清王连连摆手,坚绝不承认最后那幅画还是给他搞丢了“我就这么一比方,想着日后要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事先问来好预防预防什么的”
“那可了不得了”何琪应咋咋呼呼,抬脚从夹道小门里跨出去“你别看着那人生得一脸单纯无害,其实最是个记仇的,大小有个事他能照一辈子的掂记着。我啊,劝你还是省省吧,丢他给的东西?除非你是想再也不出现在他跟前”
“啊?”清王一脚里一脚外的骑在夹道高槛上,被回过头来的何琪应一把拖过去跟着。
“啊什么啊?你见过我身上挂他亲手做的小物件吗?”何琪应心想那是因为之前送的都是不是花就是画“没有吧,我俩关系都好成那样了你就不觉着奇怪?”
清王木然的被何琪应拉着快步走上玉阶,大殿侧门遥遥在望“听你这么一说是。。。。。。觉着奇怪”
“那是因为之前我有丢过一回,就一路边的小野花,刚采来的时候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非得扯着我别在领口上给他看,可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怎。。。。。。怎么?”
停在侧门之外,何琪应瞪大眼睛跟清王两手比划“好家伙,一回头见花没了当场坐到地上哇哇的哭,我说别哭了别哭了,丢了咱再采就是了。可人家说了,说人家亲手摘下来的那都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上哪再采个一模一样的来啊?就为这,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话”嗯嗯,没说话倒是真的,因为那之后西西就又被五娘给带走了,他倒是想说,可一年才能见一回面找谁说去啊。
“一年?”清王傻了,你说那孩子怎么平常就看不出来是这么难缠个主呢?
“所以啊”何琪应拍了拍清王,语重心长的做总结性发言“劝你还是往后还是少收西西的东西,不出事便罢,若真要大小出个状况,唉,抹脖子上吊的都有”如意的看到清王傻了一样的怔在当场,何琪应心里那个高兴啊,你说看着别人被自己欺负成这样怎么就那么高兴呢?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抢西西的宝贝。
“太,子,驾,到”说完话何琪应就进去了,留下一脸呆怔的清王半天回不过神来。。。。。。捧简的常侍从他面前经过,长风从他面前经过,长风手下的侍卫一一从前面前经过,好像还有一队乌鸦从头顶飞过。。。。。。抬了抬头,清王不由悲从心中来,谁来告诉他太子最后那句抹脖子上吊是什么意思啊?
就像清王说的,现在的早朝还没什么大事可忙,不到汛期没有水患可愁,尚不在秋天也没有虫灾可治,恰巧赶上前几天才斩了三只大贪虫,朝上朝下真可谓是一片清明之色。只要恒王按兵不动,光席自在在朝上磨两下嘴皮子能费几分神?虽然清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事实上恒王也确实是在按兵不动,今天的早朝让何琪应觉得格外轻松。
席自在又在老太监唱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后开始长篇大论,二阶处何琪应坐在代权座椅上垂目静听,姿势端正的就像是他有多么虚心受教一样。三阶的清王瞅了瞅,心想那厮才没那么恭谦,这会子要么已经睡着了,要么就是在想些乱七八糟无相干的事情。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真狐狸殿前小试假狼王(上)
果不其然,才正想着呢冷不防就见何琪应在袖里伸了伸手指,堂下席自在、门边长风、三阶清王和二阶的自己,一一指过后在仅清王能见的阴影里抖着肩闷闷发笑。
‘嗯?’起先清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特意盯着越说越勇的席自在看了一会子,心想没问题啊,还跟平时一样的罗里八索、唠唠叨叨。如果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只有老头今天修了胡子这一项了。嘴边总也翘得老高,极其顽固不化的几根白毛终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服帖的山羊须。可这也没什么好笑吧,就算是因为手生而打了过多的发油。。。。。。也不至于笑成那样吧。
小回头看了仍在抖肩运动的何琪应一眼,清王把目光送到第二个人身上——长风。长风恰巧此时也在看着清王,见清王看向自己不自然的别过眼去。啊,清王终于明白过来何琪应在笑什么了,有想一脚踢翻那人的冲动。
这人什么脑子啊,席自在大讲爱民亲民之道都讲得快要口吐白沫了,他居然是在问昨天他学席自在学得像不像?清王怒,狠狠的剜了何琪应一眼。似有所觉般何琪应终于抬了下头脸,一脸漠漠的扫向众人,却在经过清王这里时刻意的眨了眨眼。
清王望天无语中,告诉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可再接下来怎么看席自在也怎么觉得好笑,真的呢,那家伙学席老头学得还真像,连一些平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也学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声‘太子殿下’像极了何琪应学他时说的那声‘皇上啊’一模样的令人肉颤,咬牙硬绷着,清王觉得自己脸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人真恶劣,清王心想,要笑自己就笑呗,还非得拉扯着别人一块出洋相。看起来那边长风也忍得辛苦,这已经是第十一次摸鼻子了,时不时眼神一跟清王交汇感觉那条刀疤都要入肉了一样。。。。。。
今天这个气氛不太对啊,恒王小心的将目光来回游移着,注意那三个人不是一会两会了,像是有什么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一样,竟然完全读不懂那两人眼里闪着的谋算了。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呢?废话,那两个凑到一块还能少得了算计他?
就知道,就知道清王已经跟太子穿了一条裤子,之前还想着他那样的把谁都不放眼里呢,可谁知自己就是那么小小一试竟然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义父说的没错,太子此人绝对不是个轻与的对象,把自己隐在阴暗里放眼观察四周,狡猾的像只狐狸恶毒的像只狼,更何况还有清王这只狈做帮手。
他们想做什么?杀掉我?清王频频看门口那个刀疤侍卫的意思是要等下动手吗?不,不行,得想什么办法先开溜才行。
恒王急智的想了个由头才要开口,却忽然被好像已经洞悉一切的清王紧紧盯住,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看,看得恒王头上虚汗一层接着一层,而且明显的清王面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清王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想起昨天演戏的时候好像有被人看到,而据长风所说他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个背影匆匆跑开,会是谁呢?既是有令在先,又会是谁敢这么大胆的凑近窥探。太子说他的人追上去了,可追没追到却没有下文,如果没追到的话那场风景一旦被传出去。。。。。。清王不愿细想,可由不得的自己吓自己,他急需等下听一听何琪应给的结果。
听起来堂下席自在的演讲快接近尾声了,何琪应注意到清王的视线始终定在一处没有挪开过,左右两头这么一看,眯了眯眼,脸上带出些许玩味来。他自然是知道清王又跑神了,可能是出于习惯吧,那家伙跑神的时候喜欢盯着什么东西偏起头来虚虚的看,而好巧不巧这次居然将目光丢到了恒王身上。没什么,他见惯了的。只是这恒王给出的反应很耐人寻味啊,摸了摸下巴,何琪应悠悠从阴影里坐出来,对上恒王小心翼翼飘过来强做不在意的视线,极温柔的一笑。
‘扑嗵’一声响,满朝文武都被惊醒了,怎么回事?睡过什么了吗?怎么恒王就给太子跪下了呢?你你我我、上上下下一通扫,最终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席自在身上。席自在也郁闷啊,挠挠头心想不能吧,早些年也有人在自己上言时睡沉栽倒在朝上的,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经过这么些年的甄选,今天还能站在这儿的那可都是久经打磨的个中老手哇。怎么就又旧情重演了呢?还是恒王?要知道太子上朝可是不用下跪的,不会是真睡傻了吧!
清王也在看,却是看的何琪应,眼里透着那个无辜啊无辜的求知,让堂堂太子爷好一顿冷抽嘴角。
“嗯哼”抵唇清了清嗓子(其实是掐了把不听话的面部肌肉)何琪应好不体恤的道“唉呀,恒王还不快快请起,你如此之大礼本太子如何受得,有事上前说事即好,相信既使是中断了席大人的发言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你说我说的对吗?席大人”临了还不忘捎带上一个。
“啊?啊!”席自在木木的点了点头,犹为不解的还想再挠挠头顶,可必竟是礼部高官,当下反应过来这样的动作在朝上实不应该,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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