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拣小猫咪》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别拣小猫咪-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长风出去后又找了一圈,没见到自己眼风里扫着的那个背影,更没看到何琪应嘴里说的那个追去的人,不免有些暗然。根本没有感觉到气息,不论是跑掉的还是追上去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摆设,明显太子的身手比之自己还要高出一层,他。。。。。。什么都知道的。

恹恹的转回来。。。。。。其实长风什么时候都是那副死样子,一板一正,可被张公公请出来的何琪应一跨门槛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长风恹恹的转回来,就见张公公弯着腰请了太子出来,身后跟的是脸色犹未恢复的清王,被阳光一照,额上是薄薄一层冷汗“清王殿下是要先行回府休息吗?就让奴才送您一程好了”

清王略有些惊诧的看向长风,长风可是自来都不多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场戏终于发现自己会说话了吗?

何琪应也看长风,忽尔一笑“喂,你可是我的侍卫总管,却掂着旧主子,于理。。。。。。不合吧!”长风低了头,不回话,何琪应又道“你这旧主子可没那么好命去休息,赶着去陪本太子的小东西吃午饭呢,要不,你送我一程得了”

“。。。。。。”是吗?你还需要我这样高不高,低不低的人手吗?长风依旧低着头,何琪应自觉他是在苦笑。无谓的耸耸肩,转脸又跟清王交待“我去去就来,你们先吃着,父皇不大爱讲话,应该会很快”

清王点头回身,显然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一路无恙,清王独自回到紫绫宫。。。。。。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林叶深处两个小宫女在暗处指着他悄悄言语,看到了却没往心里去,也可能是今日格外不想横加理会,总之是回到了太子专属的紫凌宫。

早有灵机的门侍替他打开院门,跨入,站定,抬头。

似乎是来早了,日头尚未行至最高,院里还有下人们在忙忙碌碌的洒扫清理,看起来很热闹,却是静默的,连那水点滴在地皮的声音都控制得恰到好处,隐隐含在风吹叶过的沙沙声中,不显突兀,却。。。。。。更让人觉得压抑。

这便是西西还未睡醒的征兆,提步再往里走,果不其然,小白静手立在主卧门外,偏头看着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圆圆却不知去了哪里。

“还没醒?”

“啊,清王殿下”小白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室门,摇摇头“平日里也不是这个时候醒的,还得多半个时辰,您是要进去看看吗?”说着话手已经搭上门板,看那意思只要清王点头,这门,便可为他打开。

略有犹豫,终还是进去。房里很暗,厚厚的布帘几乎挡了所有光线,却还是有那么一缕两缕不安份着透进来,倒不至于到看不清事物的地步。没有各宫必备的燃香,空气显得很干净,似乎还有点春天特有的味道,一路寻望,书案上大捧的桃花竟相怒放,春,便来自那里。

书案很干净,昨日被西西拉得杂七杂八的书本笔墨现今井然有序,一项一项刻板而呆滞,更显得那抚落在案上的桃瓣刺目碍眼。终究是离了根便活不得的东西,即使培了最好的水也一样,清王指尖轻挑,那抹抹红意,顺势又落下几分几毫,悄然,无声。

被里的西西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境,眉头紧蹙,连带那好似蒲扇般密实的睫毛也不安着微微抖动。清王掀起如烟似雾般细软的床帘轻轻坐其身侧,被褥下沉的瞬间被中人强自挣了挣眼帘,以为要醒,却没有,只是小小偏转了脸面,冲着有人的方向,眉心业已展开。

小东西,清王从被里摸出西西的小手,微凉,说不上是昨夜没有暖透还是早起着了寒凉,细细捂着,心中暗自感叹。你如此无忧怎么也会有着不安的梦境,是梦到你琪哥哥不在身边吗?放心好了,离不远,亦也走不远,那人比你我看到的要更加聪慧。

这般不伤人的法子都能给他想出来,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看顾到的。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清王旧事(上)

清王不是老凌王的亲子,从一开始被带到宫里的时候他自己心里就很明白,只是不能说,也不可说。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会引发血案,牵扯着一干人的性命,青天白日里血流成河,夜半再幻化做厉鬼掐脖扯发的来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为了什么?

那时他才几岁,极小的孩子,又是才看到亲人枉死剑下的情形,凌王一句血流成河,轻易让他想起从母亲脖间喷涌而出的鲜活,一股一股直至生命枯竭。他想像不到平日里总也笑眯眯的家人在夜间会变成哪般模样,却也知道了自此便没倚靠,孤单单再无宠爱。是以当凌王说这些的时候,他最多的感情不是替他人担性命之忧,而是在想自己下一顿饱饭在何等境地。

好似,没家了啊。。。。。。

凌王说本王可以给你一个家,奢华的,在风凌屈指可数的,不过,你得忘了之前所有所有,包括。。。。。。你是谁。

他不懂,不懂眼前这个把他看成大人般谈政论事的貌美男子要做什么?不抱他,不哄他,就那么闲闲坐在对桌,任一杯茶气盖过俊俏的眉眼,再在头顶处散开,不见。自己不是才受过失亲的伤害吗?临街的五婶都知道在他不小心摔倒的时候过来扶上一把,两颗糖换自己一个笑,这才是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吧。眼前的人却没有这般意识,自己小心打量,时间一长还会显出郁结的不耐。

至今也想不起当时到底有没有答应他什么,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三天后男人带他来到一片荒山,兀突突从山上冲下来一票挥刀舞剑的凶汉,个顶个的油光满面,也个顶个的形同凶煞。被人强压在怀里从车缝往外偷看,好多好多血,染红了天边最后一缕晚霞,和,初升的新月。这边不是没有人手,反而有很多,多过山上冲下来的那些两倍不止。却是钉在原地般巍然不动,清一色的军人,有着铁打的纪律,只看着男人一柄软剑在血肉间来回穿行,来回穿行。。。。。。眼里一闪而过的是骄傲,为自己跟着那个浴血奋战的男人。

穿过去,冲出一片腥红色雾气,又穿回来,带着噬天夺地的气势。

幼小的清王无法计算出时间长短,所有神智全都泯没在对眼前修罗地狱的震撼当中。不是没想过逃走,一瞬,只一瞬,当男人长剑指地,沐着血色月光反身悠悠看向他那里时,心中所想仅四字而已。

为时过晚。。。。。。

男人说已经前仇尽结,现在你是我的人,该听从我一切支配。没有回答,清王自那日起学会了一种态度,叫静默。垂下眼帘,静着鼻息,且听旁人如何说做,自己,只观望着自己的心。

凌王并没有带着他一同回去,三月后有个年轻女子背起还不是清王的清王踏上‘寻亲’之路,眉眼三分相似,嘴角却从不撇起,好似真的受尽天大的委屈,为的,只是孩子将来能出人头地、‘认祖归宗’。宫门前血溅三尺,女人死了,一封玉佩一个他,看在外人眼里,是被甩也甩不脱的推到凌王脚下。

凌王回头,眯眼,才从内宫里赶来的皇帝面色苍白,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滴血!”

这是旧法,古来有之,却不知凌王是如何做为,两枚血珠相容那一刻清王听到有人心碎的声音。‘啪嚓’就那么一小下,轻轻的,脆脆的。年轻皇帝自来身体羸弱,终于不堪重负的病倒在了验亲当场。

。。。。。。明明是讨厌的,抑或是憎恨的,却三不五时招进宫,见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看着,往往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的流光,这是最初小清王与皇帝之间最常有的相处模式。

那时的清王又学会了另一种态度,叫淡然随风,目光随着天边的浮去远去,再远去。。。。。。直至有人发出浅浅的叹息。

凌王来了,就坐在与他们呈三角的对立面,淡淡一口茶,淡淡一句话,他问越发削瘦的皇帝,是不是你现在也能体会当年我的心情?“老大老二不是我杀的,那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而琪儿也不是被我派的人追出宫外,有人设了埋伏,这个人是谁,我暂时还查不出给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此时的感觉,即使有多么多么恨,孩子,尤其是流着你的血脉的孩子,我。。。。。。舍不得下手”扭过了头,谁也看不到凌王那时的表情。后来清王回想,应该是悲伤的吧,被最爱的人误解。

清王当时还不知道他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下意识觉着有问题,可问题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然后就被皇帝招到宫中亲自带养,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从一个冷宫,换到另一个冷宫,不同的,只是眼前这张脸要稍微温和一些,不会动不动就砸桌子摔碗,也不会动不动拍着大案叫他张嘴讲话。

很。。。。。。安静。

见到恒王,在所有人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拼比,打压。觉出一些奇怪,似乎这人身后还有一个真实的存在,掀扯着暗涌一波又一波。往往头一日还处于下风的他,隔日再见时便能四两拔千斤的轻易化解尴尬。然后又一场新的挑畔开始,紧接着是没完没了的变数。。。。。。这宫中十年,他过得乏累而重复。

在得知当年所有沾手他‘认亲’之事的人相继‘合理’死亡时,不是没恨过,只是这恨来得快,走得更快,尤不及当时恒王为他最新量身定做的麻烦让人觉得无趣。凌王说得对,有可观的回报,必然有意想不到的付出“这世上没有买不来的‘真相’,看得,不过是价钱够不够合理。”

那么,当时自杀在宫门的女子是不是也是出自自愿呢,临死前那抹笑,竟是这个意思,满足么?晃了晃头,清王问出当天第二个问题“你和皇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探求是种罪,而长久的压抑,更是罪上加罪,清王不愿再背负下去。

凌王毫无意外,却也出语刁难“干嘛想起问这个?久居深宫的你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晚了些吗?”

“只是想知道我在这其中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临终退幕又该踩到哪个点上”清王从不相信自己可以继承皇位,凌王有凌王的清高,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龙气,即便是在太子生死未明,自己又与恒王始终打着平手的情况下。那个人从来都没承认过自己,就像自己从来也不在私下里叫他父王一般,心知肚明的糊涂,样子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小把戏。

凌王笑,目光追逐着天边一轮明月“是。。。。。。爱人,最爱最爱却不能讲出来的那种”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带着最轻浅的笑意,发自内心的温暖瞬间横扫夜半的冷凉,让人无法不去相信这惊天动地的真相。

“。。。。。。”原来,如此!

从凌王府出来已是深夜,落寞着,清王第一次有了失去方向的错觉。忽然间脚不知该往哪迈了,回宫或是回府?似乎自己本不该活着的,苟且这么些年,看似光鲜,也不过是具带血带温的玩偶。而那冷血牵引着绳线的人,刚刚还笑着跟他讲爱情,讲自己久居深宫的悲哀。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他,不过是枚小小的试温石,或者说是味小小的解毒剂?

是不是很可笑,本来以为是棋子,牵制着恒王不让他独自坐大,这些年也尽力去做了,顺着那人的意思,顺着自己的心,一颗报恩的心。却原来。。。。。。却原来无关政治啊!往回看,有些事早该明白的,只怪自己太傻,傻到相信那两个人在朝上一唱一合的戏码。

为什么皇上不再允实**了,为什么宫中那些嫔妃不再怀有身孕了,为什么两人吵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为什么近些日子皇上朝后议事不再左右强拉些不相干的人来旁听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渐渐在脑中绘刻出清晰的脉络,苦笑,原来是千年顽石终于被那人捂化了啊。

笑,依旧强自苦笑,居然细算起来,这些细微的变化还都从自己入宫开始。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定位还远不比棋子来得光鲜。就算是块垫脚石也是可以硬气的,轮到自己这拨该怎么讲?被他从刀口救下,为的,只是唤醒那个人的真心吗?

这原不该有的,被世人鄙弃的真心。

算了,还有什么好恨不恨,事情的结果不是一早就给了定论吗?那日里,血色月光,凌王说前仇尽结,现在你是我的人,该听从我一切支配。

。。。。。。还是太高看了自己,皇家的棋子怎么配?只不过是从外间拣来的野孩子,能有口饱饭都该千恩万谢谢的了。

那一夜无尽的游荡终是改变了一个人,心空了,身也轻了,往常还能上上心口的事越发不放在眼里。学会了淡淡的说“噢?是吗?”也学会了将一抹笑“那又如何”挂在嘴边。不再刻意的在人面前叫凌王为父王,也不再轻易的朝上发表言论。

恒王得意的说,瞧啊,假的就是假的,一试就有结果,心虚了吧!

他在笑,把酒的歌声常常通宵达旦,张狂的,令人生厌的。

他也在笑,总是轻轻转着杯口坐在最人群最远的地方,偶而抬眼那么一望,你会从他眼里看到一缕发自内心的不屑与冷然。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清王旧事(下)

像人们常挂在嘴边所说,人算尽不如天算,掐着指节算来的日子,清王一举将去意闹上了天。可事情终归会有数不清的变数,谁能想到头天还在朝上寸步不让的两父子,隔天竟成了阴阳两世人。

凌王死了,连副能体面入棺的尸身都没留下。

望着床间那一把黑泽长发,清王久久无语。似乎还是刚刚,那个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他无责担当,骂白培养了他一场,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隐退。这个时候是哪个时候?清王笑了,心想你我心知肚明。站在金銮殿上,当着众臣的面他笑得那么云淡风轻“你养了我的身,却养不了我的心,它说这金顶红墙的皇宫不适合它,想要去看看外间的景色。怎么,这你也不准?”偏着头,带着笑,不服管教的玩偶正在极力拉动手中大锯,目标,头顶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丝线。

若说当时的他是恶意的,心头有着报复的快感和决绝,那么可不可以在这一刻讲后悔。看着扑门而入的年轻皇帝,一瞬间,他似乎可以理解凌王口中那不能讲说的爱情了。苍白苍白的面色,抖成一片的身体,分明眼中什么都没有,可还是在空洞里找到两行顺颜而下的血水,砸在铮铮白骨之上,最终汇成一片汪洋,溺毙无望的心。

凌王去了,皇帝倒了,那一日的风凌乌云盖顶,四面八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