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何琪应亦学着凌伯的姿态躺下来,头顶一片星空,天,终是黑了“要不要给你备间房,你也看到了这里平时并没什么人”
凌伯笑笑“想睡哪间还用你指给我不成?这里,我比你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出口,最后用酒给生生堵了回去“下去吧,以后知道是我也就不用上来看了,一个人清静”
何琪应坐起身子,拎起那坛自己喝过的酒“进出小心些,我可不想哪天有人来报说夜里看见个不明物体飞来飞去”
“瞎说”凌伯瞪眼“我就是白天来他们也看不到我,嘁,还晚上呢。。。。。。好好训批人手,那些个,嗝,太废了!”
“嗯,这事紧着呢,你尽管放心好了,终有一日让你进不得酒窖,进不得御膳房,到时看你还叫不叫说我的人太废物”
。。。。。。
落日了,掌灯了,天黑了。。。。。。清王看着与圆圆小白玩疯的西西有点无力,到底是哪里来的精力,怎么这么能闹?笑是大声笑,叫是扯着嗓子叫,就连随随便便那么一蹦,也能给他伸手摸到屋顶。这可不是夸大,而是最真实不过的描述,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西西在屋里蹦着跳去够屋顶的花形,惊得失了神吧。还是太子一脸了然的招招手跟他说西西身上带着功夫,然后西西就扑到了太子怀里,仰着脸问叫他来做什么?
做什么?清王一叹,太子恶劣的让西西带着自己飞了一圈,发誓今生不要再来那么一回,太惊人了,是说西西的带人方式。只牵着一只手,完全不考虑被带之人的心情。
甫一落地,太子便上来问他感受如何“好。。。。。。想杀人”是真的,太恐怖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比什么都让人觉得疯狂,偏还有一只手被人拉着,且怎么挣也挣不脱。然后太子闲闲与他说了当年的事情,原来不是被公主带去学艺,而是追杀。这不是真相,真相已经换成了方正的文字刻在宫史上面,自己早早就有读过,说小太子根骨奇秀,被自幼胆大的公主带去寻师访仙,说不定某一日会回来,也说不定永远不会回来,从此入了江湖。
可,还是回来了,带着不一样的答案。
“我当年就是这样被西西拣回阮府的,碰得一头一脸得伤”太子说起这个时候笑得格外温柔,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西西,泛着追忆的光芒。好似那不是一场生死之险,而是上天让他遇上小西西的契机,莫名的,心怀感恩的。
他说他想了这些年,终是觉得不可能是凌王所为,凌王虽然一心想得到皇上,但绝做不出伤害那人的事。所以,他觉得另有一拔人从中横搅,为的是要挑拔皇上与凌王之间的信任。
信任么?可是听闻那时候明明两人闹得很凶,三不五时的拔刀相见,据说攻城战都打了不下三回,还以为关系很表面呢。而且听他话音,似乎还知道凌王对于皇上的心意,那时候就知道了吗?还是后来慢慢体会的,不懂。连自己当年都是亲耳听了凌王的话才肯相信,原来这世上,男人也是会爱上男人的。
多么优秀的两个人,可惜却是今生无缘,来生无分。
“清王哥哥,不是说天黑前我琪哥哥就会回来的吗?怎么还没来?”
“乖,再玩会,他母妃好久没见他了,要说很多话也不一定啊”
兰妃,兰妃。。。。。。太子口中的兰妃与自己眼中的兰妃分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做为,早年还好,深居简出的不太能见着人,只能凭些口风去揣度。除过泛泛的恭贤礼让,不做它论。后来却变了,也可能是本性如此,变得张扬,变得心机甚重,想要的,不想要的做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犹记得当年自己写兰妃的一段话‘此女好高位,品性无端,手段宫中无人能及,凌王一去更无高位可以压制,无视亲情,更谬论待皇上的真心。。。。。。慎防!’一页废纸,写完后就烧了,与其它人那些并无分别,只是其中的论断深深记了下来,这个给自己加深记忆的一种方法。
很好用,却也很难再扭转过来,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是个人问题。
却好像有些出入,太子讲到当年他逃离皇宫时的情形,竟是这位后来看似颇有心机的女子生生用双手挖的通路。宫墙有多厚?不知道,只是明白太子口中的血肉模糊有多少感动隐含其中,也可能是母性使然,也可能。。。。。。还是不要,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太残忍了些,对太子而言。
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尽黑,漫天繁星都能粒数,清王有些担心何琪应今夜还能不能回来。说好是戌时,早也过了的,不知那人在做些什么?
何琪应没做什么,拎着酒在窗外看西西玩闹而已,好酒,却是不能给西西喝,要这么拎进去不被抢才怪,只是开了坛就得尽饮,留不得明日,父皇加了心思的东西,不想浪费罢了。
有一口没一口的,忽然就想起了凌王,松一样的男子,风一样的迷,到底死还是没死呢?化了的血肉,带伤的根骨,对了,还有那一头无人能及的长发。。。。。。明明是这样的确凿,可偏又带些不信,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若说这世上真还有人能伤得了他,相信除过父皇不做它想,可父皇那个样子。。。。。。饮下一口酒,打死也不信是父皇做的。
呵,纵是打不死,也不信。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喜雀报喜亦报愁
玩累了便要睡了,带着三分不甘,五分不愿,西西还是趴到床上。清王看他蹬鞋子蹬腿觉得好笑,拉扯着又洗了一回澡,终于该做的事情都一一做尽,何琪应还是没回来。西西在被里滚啊滚的,清王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咱们玩你问我答吧,琪哥哥天天晚上都跟我玩的,这会子他不在,你陪我好不好?”眨着眼睛,嘟着嘴,实在想说不行都难。
清王拉着椅子坐到床边问他是怎么个玩法,西西掰着细长手指跟他讲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你问一个我答,我问一个你答,答不上来的人要被答上来的人亲一口。想了想,西西说算了,还是不要亲了,琪哥哥说天一黑就只能亲他一个人,被看到是会生气的。
清王笑了,连窗外的何琪应也笑了,无声的指指大门外,示意圆圆小白她们可以去休息。圆圆进进出出好多趟自然是知道何琪应早就回来,小白不知道,刚出门的时候看到太子爷在听窗根还很是吓了一跳,不过也是瞬间而已,这会子见何琪应指门口,像是大大松了口气。跟圆圆两上对视了一眼,勾勾唇角,奔也似的逃了。
房里清王似是笑了笑,说好啊,你先问吧,西西便开始了。
“你最喜欢不最喜欢我琪哥哥”一上来就是这个问题,看来他还真是很在意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个认知让何琪应很是开心了一把,就更不想这么快进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到树杈上装老鸟。对面屋顶的凌伯见了,又扔下一坛酒给他,抱抱拳,暗道谢了您呐。屋里屋外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的听,你知道,凌伯总是爱干这样的事。
这边清王咋一听这样的问题都有点接受不了,这是什么破问题,他可是见识过西西嘴里的最喜欢,那是跟爱等同的,只是这孩子心智小,还不明白罢了“嗯,是喜欢,却不是最喜欢”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你琪哥哥最喜欢的只有你一个,相信你也是,对不对?”
“对啊!”西西忙不迭的点头,那架式,就跟在说‘所以你也别指望能从中插一脚’一样。
伸了脚丫子在被外晃啊晃,西西说又该我发问了“嗯。。。。。。问什么好呢。。。。。。”清王一愣,不对啊,刚刚就是你先发问,怎么一个回合没过又该着你了。西西笑,贼贼的那种“你问过了,你问我是不是也最喜欢琪哥哥,我答给你了啊”末了还加句“不许赖皮!”
“。。。。。。”也不知是哪个小东西在耍赖皮。
“我琪哥哥是不是很忙?”
话题总也离不开太子,清王有些无奈“对啊”那可不止是忙而已,要上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得分出心思来看顾小东西,忙得有点失章,有点杂乱。不过好在是开春,底下奏本并不多,如果赶上盛夏或是深秋,光各地的水患和虫灾就够他头疼一阵子,还都不加恒王在这之间的游走。自己,却是一早尝试过,那个奸人,很少有像现在这般安份的时候。说来也怪,太子归来最急的人不该是他吗?怎么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令人,费解。。。。。。
“好了,该你问了”
“嗯。。。。。。西西读过什么书?”
报了几个名字,都是最浅显的入门,认字用的那种,看起来五娘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西西了解俗世。可是这样不奇怪吗?总得从山里出来吧,出来自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有些人情事故纵是不去教习,人也是会慢慢摸出门道来的,何况,西西是如此的聪明才智。
问答还在继续,西西的问题总离不开何琪应身周,从早上他吃了什么,到白天他都在干些什么,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像是在盘查,其实只是关心,清王知道的,回答也颇为仔细。轮到清王问的时候,他总挑些最基本的问题给西西,他想了解这个孩子,知道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或者说,将来能做些什么。出人意料,其实西西会的也不少,琴棋书画都沾着些边,精不精通还不大清楚,但至少不会闷着自己,五娘。。。。。。费心了的。
“我会画画”冷不丁的,西西插了一句“跟五娘学的,改天给你也画一幅,他们都说我画得好”说完打了个哈欠,满眼泪光。
清王笑,学着何琪应揉揉他的顶心“好”手感不错,令人上瘾的乖巧“可是会画画的小西西难道不觉得这个时间该睡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着让我坐到天亮”西西的眼睛早也睁不开了,强撑着,就是要死命的说话不肯睡去,他这是在等太子回来,清王心知肚明的了然“要不这样,你先睡,我来等他,等他回来再叫醒你好不好?”
“唔”西西含糊着应了一声,又打个哈欠“不用叫我,让他睡吧,很。。。。。。累的”然后小脸偏到一边,眼也合上了。
清王推了推他,见是真睡了,不免有些乍舌,也,太快了些吧!却为西西最后那句话有些感动,明明这么想见那个人,可问过那人一天的行程后居然最多的是心疼,知道他累了啊!所以才不用叫自己的吗?
轻声盖好被,灭了灯,清王一出门就见到立在门框上的何琪应“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进去?”明明回来了,却立在门边吹冷风,清王口气显得有些不太友好“等了你一晚上,刚刚才睡着”自然是在替西西抱不平。
何琪应抄着手,斜斜倚在门框上,一说话嘴里带满酒气“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某人和某人做问答游戏,好奇,就多听了听”晚风撩着他的长发,一荡一荡,月光舔出半张脸的朦胧美好。
清王白他一眼“那就是早就来了?听着了也不进去多陪陪他,看人家多关心你。你倒好,立在这里听窗根,是怕我做出什么来吗?还是怕我什么都做不出来?”
“哪的话”何琪应摇头笑道“放心你还来不及呢,他少有能谈得来的朋友,如果被我不小心酸走了,找什么赔给他?”
实在是太晚了,清王说要回去,何琪应却唤来圆圆,临时整出一间客房给他。想想回去也睡不了太久,清王终是困顿过去,临睡前还被何琪应强行拉去泡了个温泉,松散了许多。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依旧是早朝议事,下朝人事,何琪应忙着在各种集册间整理思路,而我们的清王殿下,对不起,是前清王殿下则闲闲的抱着茶杯,大叹这风凌的春色之美。
“瞧那喜雀叫的”清王立在窗口,一指树上的鸟雀,回头跟何琪应笑道“该不是你有什么喜事要上门了吧”
何琪应被埋在成堆的文简之中,想抬头看看也难,可能停了笔,也可能没停,淡淡然的语气“屋里又不止我一个,怎见得不是你的喜事将近?”
“我看你得小心提妨着些,指不定是你那好母妃暗中盘算要如何给你配个绝代佳人,到那时啊。。。。。。”
“胡说”话没讲完,被何琪应强声打断“我纵是有妃子,也不出西西之外,旁人别说是母妃来讲,就是父皇,也断不会承认”
清王一愣,半天才回过味来,立时笑弯了腰“唉哟,笑死人了,你才回来几天啊,兰妃真个就跟你讲这些了?”抹着泪的问何琪应“说来听听,都给你看了谁家的?好赖这边我比你熟悉,也好做个参应不是?”
谁家的?何琪应盯着手中的书简默下来,好似兰妃昨日的言语又依晰响在耳边。
“。。。。。。好大的人了,也没个帖心的在一旁看顾你,不是当母亲的我嘴碎,实是看不过眼罢了。头前还有人跟我提起这事,我寻摸着你应是自有主张便推了,不过那孩子我倒是见过一回,整模整样的看着让人喜欢。男人么,年青的时候玩玩还算说得过去,可日见着你父皇病重难医,算是为了他着想,也该上个心的,难不成要让人担心一辈子?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你房里有人不是,可那算什么?养个男人在屋里讲出来也不光采。
不如这样,该养的你还养着。算是咱们报答公主当年收留你的恩情,但该娶的也要一样娶回来,就当是装装门面,你是太子,得当先做表率的,不能让天下人笑话了咱们风凌。。。。。。”
兰妃的意思是要娶个太子妃回来堵天下人的嘴,这事倒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如果是那样岂不是一带负了两个人的情份?何琪应打心眼里不想接受。可有一句话是对的,他是太子,这个名衔压在头上,不说千斤重,也有万般难。不能再似往日一样随心而为,笑闹是一回事,但正经该做的法度亦不能含糊。才算明白了父皇的难处,回想往昔,其实凌王也是受尽委屈的,却讲不得,也讲不出罢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妖太子假戏诉真情
清王见他一下失了言语,猜想可能心里是不太舒服,走上前劝慰“行了行了,左右手头还没理顺当,借口也罢,事实也罢,总也能顶一阵子。等什么时候真是顶不过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哪里还有走不出的死胡同?别成天介皱个眉,西西看见又该问我为什么了”说罢拍拍何琪应的肩膀,也不觉着失礼,就势坐到身侧,看他手里的文简。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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