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抬头想了一回,才想起这宫里这些香原是加着催眠药品的,却是极其轻微的。摇头,笑他也太过小心“是怕将来有人会用这个做文章,提前预防着吧”
“就你眼明。。。。。。”这时圆脸小宫女叩门进来,何琪应止住话头,顺手指了指桌面“放下就好”
小宫女退出,带上门,何琪应目光随她而去,半晌幽幽叹道“还少些自己的人手啊”
清王头也没抬的道“要什么样的?我那里倒是养了不少,若用,拿去便是”
“呵,你倒是没拿我当外人”
“别人不拿我当外人,我自然也是不拿别人当外人”清王站起身,走到桌前替自己回了盏香茶,悠悠转在手口“先前是给自己预备的,现在你回来了,也就用不上了,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免得留在府中留人口实”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小白
清王所说为自己预备人手的话自是不假,他素来不喜恒王的为人,觉得太过阴狠,虽说早也见惯了官场上的表里不一,但若要恒王这样一个只会在背地里掀风做浪的小人坐上皇位,他却绝对不会姑息。是以,当有人抬出自己与恒王抗对时,他并没有出声反对,甚至还颇有心计的顺便从凌王处得了人。
不过,那个挂名父亲用着真是趁手,也或许只是因着自己一直是皇上教养的关系。又有什么可得意?这些,那些,从来就都不是自己的。
清王抱杯跑了会神,没听到何琪应接下来说些什么,待杯中茶水已被自己饮干,一回头,那人早也坐到西西身边。
“要做什么?”
“给他喝点水,不然会睡不舒服”
何琪应一手一只杯,是方才已经泡下茶味的清水,捞了茶叶,左右翻倒,稍时原来滚烫的茶汤变得温凉。清王细细看着他一举一动,眼里有抹掩也掩不下的钦羡。温凉的茶汤被摆去床前红木小凳,何琪应用丝帕沾了沾小西西鼻尖渗出的微汗,又揣入怀中,换了姿势,抱西西睡在自己怀间。
“西西,西西,乖,醒来喝水了”
何琪应拍了拍小西西的脸颊,没得到应答,端起茶碗含了一口,低头喂入西西嘴里,西西自觉的吞咽,罢了还不耐烦的呓语几句,引来何琪应低低两声笑意。一碗茶水很快见底,何琪应摆好西西在被里,掖紧被角,抚好发丝。才转头对清王笑道“饿么?不若先同我去用膳”
清王回过神,抚额含笑“真真磨人,也亏得你这般用心”
“这个你不用学,平日陪他说说话便好,不然我可绝不饶你”
清王还他一记白眼“稀罕的”
外厅传膳,有宫女带话来说兰妃早也派人来请过两回,问是要在这里用,还是去兰妃那里用。何琪应低头想了想,终还是说今日先做罢,少不得明日要正式拜见,到那时再同食亦不迟。
厅里立时送上饭菜,竟也是事先备好的,何琪应与清王邻坐而食,一时没有言语。宫中到底礼法多些,丫头婆子进进出出不少人,却连声咳嗽也听不见,何琪应暗叹西西将来要如何适应,想起隐灵山上一桌人你争我夺的光景,微微的倒有些怀念。
用罢晚膳,净了手,奉了茶,清王看天色已黑,劝何琪应不如今天先早些睡了,挑选侍从一事应该也不急于一时。
“还是去吧,就当是晚后消消食”
于是两人又转去内务府,打头两盏风灯,穿梭于林间塘边。
内务府是满宫合门最早的地方,因着多少有些没教导透的孩子居于此处,跑了人或是出了事,都不是能善了的,所以不若早早关上门该做什么做什么,也省得管事公公总把着门口装门神。
今夜却不同,月打柳稍头了,门还大开着,不仅如此,居然连平日里都难得一见的总管事也来了,钉在朱红大门上,翘首静候。左边右边都是些老脸面的太监,一个个立的跟潭边的暗柳一样,垂着手,垂着头,垂着腰。
忽一阵小跑,来了个不大点的小太监,眉清目秀,却是慌里慌张的样子“来了来了。。。。。”说着话,人已经跑到总管面前,抬手一指身后的树林“太子殿下他们来了”
“啪”毫无防备的脸上挨了一下“没用的东西,半夜里大呼小叫什么?还不滚回屋里去?”意尤未尽,大力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借着力,小太监实实在在的滚了进去。
整了整扯起的衣衫,总管内务府的文公公往前走了两步“都给咱家把精神头打起来,太子殿下来咱们这儿亲自挑人,一个个的紧着点伺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闷起来收好喽,若是谁今夜敢给咱家捅娄子,当心明儿早起板子伺候”尖尖的声调正是西西所讲的鸭子声,只见高不见低,得让人把心提到嗓门口听。
何琪应这边倒是没听见多少,正与清王讲着话,打头两盏风灯一转弯,就见朱门槛口处垂手立着两排太监公公之类,想是到了地界。
文公公上前两步,哈着腰,恬着笑,看得清王一阵皱眉,生生让出两步“老奴内务府总管文有通,在此恭候太子殿下与清王殿下已经多时了。不知太子殿下可曾用过膳食?若还没有,容老奴去传些来,酒饱饭足才好挑人”腰又哈下去两分。
“不用了,文公公还是在前面引路吧”
“是,太子殿下请这边”
内务府不大,两进两出的小院,一个来回基本就能通透。前院后院分两拔站着些小太监,高高低低却还都是些没成长的孩子。文公公跟在太子身侧,一边引路一边讲说这前院都是些没习过武的孩子,可以做日常洒扫伴行之用。而后院的,有收进来时身上就带武的,也有挑了根骨现教的,多做武奴“不知太子殿下可看上哪个?”在院里细细转了一圈,何琪应不曾上手去挑,只拿眼这么端着,文公公不太能摸到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何琪应回头与清王交换了下眼色,同时都看上一个人,正是方才门外被文公公扇了一巴掌的那个小太监。贴墙根站在最远处,一边脸白一边脸红,两眼的泪花子却是一味忍着不敢掉下来。
何琪应看上他是觉得他跟西西有个像处,小小怕怕的,很像受惊了的小动物。又站在前院,显然是个不会武的,对于西西,他有自己的想法,找一个能陪着说说闲话的就成,至于安全,他不会随便选来一个人就放在西西身边。要挑就得是最强的,如果挑不到,自然就是自己上,大不了成天介栓在裤腰上,走哪带哪。
清王也看中了这孩子的胆小,这样的奴才才好把控,弄个胆大的十成十的西西拿不住,奴才若是欺了主决计不是件好玩的事。
“就他吧!”何琪应指了指墙边最暗的角落“今晚本太子就要收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文公公快摇着双手“等会让这孩子洗干净穿整齐了就给您送去,一保用着趁手”
何琪应点点头,又去后院转了一圈,实在是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叹了口气打算走人。清王看看他,忽然停步扭头对文公公说道“后院这些孩子不全吧”
文公公才松了口气,心想今晚看来可以相安无事了,没曾想原来走得好好的清王突然出言发声,差点没一头撞到人家身上。一愣,忙不迭的招手唤来个副管事,两人咬着耳朵叽叽咕咕半天。
何琪应拿眼挑挑清王,意思是你又想做甚?清王抿了抿笑,摇头不语,何琪应也只好回过身来看他与文公公唱这处戏。
“啊,是有一个没能出来”文公公最后恨恨瞪了一眼腰比他还弯的副管事,抬起头,堆出一脸花“不过那孩子是半月前才送来的,身上功夫了得,才下了刑,现在搁柴房躺着呢”
“下了刑怎么能收在柴房里?”何琪应皱眉“你们平时也是这般待人的吗?”
何琪应动了声色,文公公当场软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那孩子原是大户人家的少主,抄了家才送到这里的,心性硬,服不得管,这才开的刑。而且也不是净身,只是在这之前的管教,宫中自来都有的啊,太子殿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喂,他不在
何琪应轻轻推了门,隔窗的月光洒下一室,没有香熏,没有碳炉,房子里显的有些清冷。还是那个圆脸小宫女,颔了腰从他身后绕出,两下火石响,幽幽亮起一盏灯火。
“就可以了,等下会有个小太监送过来,带来这里”
“是”小宫女低低身子,转身合门而出。
何琪应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总觉得西西跟这座皇宫格格不入,而经过一天的奔波劳累,这样的念头不但不减,反而欲发明显起来。掀开床帘,西西还是走时的模样,闭着眼,微张着小嘴,不用摸也知道,被下必然还是他走时摆出的公主睡,两手轻轻交于腹前,两腿轻轻长并。西西是单纯的,他绝计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同他一样大的孩子过得都十分凄惨,就如同刚才在柴房里见到的那个。一样大的年纪,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夜之间。
拉了西西微凉的小手出来,捂在掌手,自然而然想起了刚刚那孩子的手。。。。。。应该十指都是断的吧。皱眉,内务府的人手法太狠了些,又不是天牢,怎么可以如此强横。这事,得查得改得督导。
忽然就有些头疼起来,唉,自己也才入的宫啊。
清王?不行,他还有他手头的那部分人事,不能什么都倚仗着别人,况且已经托了西西与他,怎么可以也将他搞得跟自己一样忙乱,不行不行,西西得有陪的。
父皇真的是病的太久了,大部分权利都流落在别人手上,而这其中那个恒王。。。。。。好在凌王的余威还在,要不然今天也不可能凡事进行的那么顺利。不过似乎又顺利的有点过头,什么都没遇上,连个冷脸的人都没有。。。。。。算了,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何琪应叹口气,对门外叫了声“进来吧!”
小宫女带着那个先头选的胆小孩子推门进来,诺了一声,说人送来了“叫什么名?”是对跪在地上磕头的孩子说的,见小宫女要出去,又加了句“你先暂且留下”
吩咐了掌起所有大灯,便一个开始上上下下的忙活,一个怯怯的跪在地当间回话“之前叫小灵子,只是那么叫着,公公说随了主子还要改的”又一头磕下去“求主子赐名”
这一下磕的极响,也不怕伤了脑子,果然抬起头的时候见额上已经红了。何琪应招手叫他过来,起初不太敢,见床上坐着人板了脸才连忙爬起来,怯怯上前,却也不改进那道床帘。
“进来”
“。。。。。。是”
又叫了掌好灯的小宫女一并进来,那个倒是要大方些,却也只是站在边上,不声不响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仔细看好,认清,他便是你们以后的主子,哄着他,陪着他是你们今后最大也是唯一的任务,听清了吗?”见两人点头应是,又接着说“我这边自然有我的人,你们不用操心,只管操着他的心,吃的喝的,玩的闹的,一切由着他。殿里的人手随你们支配,有好的东西也尽管拿给他用。他怕生,不可以随便由着陌生人接近他,更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如果有一次这样的失误,你们两个也不用活了。”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小声,却也坚定“请太子爷放心,西少爷是您捧在手心里的人,奴卑不会让人欺负他的”边上那个胆小的小太监见她忽然跪下,愣了愣,也忙跪下来,随着说一定不会,拼上性命也不会。
何琪应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她是怕声音太大吵到西西睡觉,更加觉得自己是选对了人“几岁了?”
小宫女说她十六了,小太监低低声说不知道,可能也十六了吧。又问了些相干的,嘱咐他们明天无论如何也得从西西嘴里讨来个名字,才打发两人离开,临了加了句“以后在西西面前尽量不要跪,他怕这个”
两人离开,何琪应一抬手屋里又恢复黑暗,摸索着宽了衣解了带,才想起自己未曾沐浴。也,并不难受,可能是午间祀祠前才净过身的原故,实是累了,不想再唤人进来。便打散头发,挨着西西躺下。
怀里的人体温偏低,睡了这许久,手脚还是凉的,心疼的拉过来夹着捂着,腾出另一只手慢慢顺着腰线摸下去。小小的牙印还在,一圈一圈在指下画着,有点想笑,便笑了,开心的知足的恶意的。
他是我的,一直都是,从来都是。。。。。。然后,沉沉睡去。
西西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睁开眼,屋里没有人。好大的房间,好漂亮,自己并不认识。旁边的枕头上有根不属于自己的发丝,拿起来比着光线照了照,忽然笑开。他来过,还跟自己睡在一起,只是现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丢开,不满的嘟嘟嘴巴。
想尿尿,从床上爬起来,找了找没找到自己来时穿的那双鞋,倒是有一双别人的,很漂亮,套在脚上比了比,又站起来试了试,居然好合适。有点不舍的脱下来,摆回原处,摸摸,再摸摸,狠狠心不再去看它。
去了哪里呢?床下没有,桌下没有,枕头下面也没有。“哼”气鼓鼓的将枕头扔出好远,人家要去尿尿,尿尿!
门开了,进来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圆眼睛圆脸,肉呼呼的想让人冲上去咬一口。她在找人,嘴里小声喊着西少爷,西少爷。
谁?谁叫西少爷?是这双鞋子的主人吧,难怪做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个少爷。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间房里?琪哥哥是这宫里最大的人,噢,将来。琪哥哥是这宫里将来最大的人,怎么会让我跟别人同住一间房子。不过,也有可能一时没找到住的地方,借了别人的房间也说不定吧。
“西少爷,西少爷你在哪里?”
西西又往里面蹭了蹭,这个床板下面很干净,没有蛛蛛虫虫,也没有六条腿很大群的蚂蚁,比自己家里干净。也不知是谁打扫的,好强噢,凌伯就不管这些,大娘也不管,二娘?二娘好像也是不管的,她一般都骗了别人给她扫。比如三娘,四娘。三娘比四娘要聪明一些,很少上当,只有四娘笨笨的很好骗,每次跟二娘打赌她都输,输了也不赖账,让干什么干什么。就为这个五娘还跟二娘吵架呢,吵着吵着就动手,一旦动起手来,三天三夜都打不完。
“西少爷,西少爷”
女孩子快要哭了,那个西少爷对她来说很重要吧,可是不会去别处找找吗?说不定他也去尿尿了啊,不对,鞋子没穿应该不是去尿尿,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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