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闻言回身,急忙又走向何琪应所指的另一条花径,连撞到谁也没多看一眼,只是紧紧攥着手心里的那半块瓦片两眼焦燥。
清王捂着被落草撞到的肩头摇头不已,对上何琪应投过来略带关心的眼光淡然一笑“走吧,还得跟着他给他指路呢”
自从何琪应说他在宫里拣到个人后落草就完全破功,除过初闻此言时曾怔怔的弯腰从地上拣起半块碎坛瓦片,然后就得了癔症般再也不曾稍有停顿,一味的冲着皇宫方向奔走,叫他上马他听不见,叫他上轿也不搭理,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成空无一般,只有他心中的那个方向才是真实存在着的。
一路指引着落草奔入紫绫宫,却在屋门前猛然止步,落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何琪应想上前帮他开门却被一旁的清王快手拉住,摇了摇头道“不要,让他自己慢慢来”
何琪应微微动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对屋里那个正在讲故事的人出声唤道“西,我们回来了”
屋里有一息安静,然后听到西西‘噢’了一声,低低的与谁交待些什么,若久之后才从屋中走出。外面的阳光很是明艳,西西抬头看了看天,路过落草身旁的时候轻轻抱住他说道“他在屋里等你,很紧张,你别吓到他”然后放开手走到何琪应身侧。
何琪应很自然的拥住的西西靠过来的肩膀,在他发间吻下一口,问道“吃过了吗?”
“嗯”西西点头,目光始终放在止步不前的落草身上“你们呢?”
“也吃了”
便再无话,皆看落草接下来要如何动作。
一直被落草捏了一路的瓦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切入掌心,正渗出丝丝鲜红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却似毫无感觉一样不肯放手松开,只紧紧攥在两手之间像是落草此时唯一依靠。
曾经有一份爱情,分开时隔着的距离远到无边无际,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将对方真切的拥抱了,两个人却又谁也不敢轻抬半步。彼此心跳在风声中擂成同一片节奏,不是陌生了,而是觉的有可能自己已经配不上了。
“落草,是你吗?”带着丝轻颤,屋里的寇博终于轻声问道。
西西侧耳细听,觉的他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大约是激动到已经发软无法站立,西西闭眼在脑中描绘此时屋里的情形,可能他正低着头,可能双眼正浸满泪水,可能摆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
“。。。。。。”落草浑身一颤,咬着唇没有出声,除过滴打在地上的血珠清王还看到他瞬间从垂眸处落下的宝蓝色海水。
“落草,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屋里寇博的声音已经哽咽,像是用尽毕生温柔般轻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当年给你取这个名字时的真实用意。。。。。。不是你想的那样‘落草凤凰不如鸡’,而是。。。。。。落草。。。。。。我是想告诉你‘落草为寇’。我那时,已经哈你哈很久了”
“可是我却没有做到当初心里想的那样,害你等这么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为能接你回来而做了些准备,一个月,我在那边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可是谁知道这边却。。。。。。”()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寇博往事(一)
第二百零七章 寇博往事(一)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在草长萤飞的盛夏六月,永远也忘不了初见他时他露给我的那一抹邪气笑容,偏头打量我像是在打量一个误入灵山的尘世俗身,我想我便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了他,爱上了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一双宝蓝色眼睛。
他说他没有见过我,问我这个黑眼怪胎从何而来,我只是笑,却不敢轻易张口,我知道我当时笑的有多傻,但心里却相当明白无声胜有声的道理,我怕我一张口就会源源不断的将心中那些对他的赞美全数倾倒,更怕他会以此认为我是在向他讨饶求命。是的,那时候他正架着一把弯弯的月牙刀在我脖颈之上,刀主虽然全程都面部带笑,但任谁都知道那时的他确实已经动了杀机。
我心甘情愿着被他俘虏,五花大绑并不好受,应该是十分令人难过,好在他并没有堵上我的嘴,我便一路逗着他直到被他带回他们的族部。
后来跟美美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她也有说过我当时肯定已经脑袋进水,连命都敢拿来赌,她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我说有,她问什么,我便跟她说我不敢让那人看出我的心思,只是在当时,后来在确定那人真的爱上我之后才慢慢改掉了这个已经根深蒂固的毛病。
就这样,原本该早早离开落点的人最终选择留下,族长是个和善老者,听闻我愿意留下来并没有过于为难,不像族里的另一些人,总也没完没了的跟我找麻烦,甚至是拿我试毒。这些我都忍了,为了他,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般小强。
其实那时也不是全部不能反抗,至少找族长寻求保护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我就是死命的咬牙硬扛着,多少次毒发在他们的哄笑声中几欲求死,但好在没有,如果我死了大约现在他早也将我忘的干净了吧。
我承认我用上的心机,是想让他看到我受辱时勾起他那点小小同情心,那时我还不太敢笃定他的为人,就像美美说的那样我是在拿命去赌,赌自己是他带回来的人,赌他觉的自己该对我有所保护。
事情结果出人意料的好,他不但救了我还长时间替我专心治伤,睡着属于他的床,盖着属于他的兽皮,我恨不能永远也不得好,恨不能再被谁抓去下几味毒在身体里,然后就又可以安享属于他的气息。
回头想想其实那段时间他不见得就会对我有多少好感,下手很重,像个没什么耐心的坏脾气小孩,可我不知为什么真是爱极了他那副总也气鼓鼓的模样,总觉得那个嘴角终会有一日为我而弯起,还有那双蓝蓝的眼睛,温柔弯起的时候一定是很美的吧。
当然,以他治毒疗伤的本领医好我也是时间问题,终有一日被他从门里扔出,他叉腰堵门的告诉我不可以再占着他的床,他说他真是受够了。
那一天距我与他初次见面仅两个月还都不到。
我不甘心,去求族长放我在他身边帮他打理族务,我知道他会是下一任族长,也知道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个十分小人得志的对手,我求族长安排我在他身边帮他快速做出些功绩出来,好让他,这个族长唯一的亲孙可以大愿得偿。
我又成功了,美美说我在他身上真是花去了我那点原本不多却是所有的谋算,我笑,我说她这是眼红、嫉妒、恨,她说懒的理我,我说你这句跟我那个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当时他在听说族长的决定后就是这般语气,斜斜扫了我几眼后说‘切,爱干嘛干嘛,我才懒的理你’,然后他就去幽会他的心上人去了,大把大把工作推脱给我,完全也不像他嘴里说的那样浑不在意。
我是很早就知道他有个心上人的,也偷偷去看过一眼,只能说是挺精灵讨巧的一个女孩子,算不上方圆十里最美的,却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气势,好像生来就是做族长夫人的大好材料。
我跟自己说如果在他们成婚之前自己还望赢不到那人的心就选择离开,做自己该做的事,结束之后便默默离开这个世界,就像从来也没曾来过一样。事实上这才是我们这类人最该持有的态度,刚参加工作那会局长就三令五申的告诉过我们那一届新人,不要试图跟任何一个工作对象发生情感,一个时空点一个人一生只能去一次,绝无例外。
当时自己想的什么来着?唔,好像是在担心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像局长那样头顶秃成一片吧,我总会担心辐射问题,而这个问题应该是所有我们这些穿越者集体都在担心的问题。
若久之后我才重新深刻领悟到局长那番话的含义,一生一次,他是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们发生情感的不必要性,因为,没有,将来。。。。。。
当然这是在若久之后才有的领悟,当时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而是将大把大把精力都放在帮他出言献策上,比如梯田,比如深井,比如冬天的粮食补足。。。。。。有用没有我全都会告诉给他听,每每也让他咋舌不已。
却也只是咋舌而已,他不会照办的,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照办,他觉的那样很麻烦,改东改西的会浪费他太多时间与精力,他说他还年轻,‘年轻人就该像飞在天上的雄鹰,飞到哪里就算哪里,而不是像守山的老狼那样总在考虑明天会不会被饿死,寇博,不要把你的这些东西拿给爷爷看好吗?我会被他烦死的,真的,我相信你也不愿看到我被他追打着满山跑的情形吧。饶过我吧,就让我再玩两年不行吗?’。
我无奈,更多的是有力无处使的郁闷,可也像他说的一样,我不愿见到族长爷爷逼他努力上进的情形,太骇人了,族长爷爷毒他不比当年毒我的那些人手轻,我舍不得。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眼看着他与他的心上人日渐进展,他完全把我当成了他的一个玩闹伙伴,又或者兼带做他的权代秘书。
想知道一个穿越者的半知半解有多么可怕吗?只用看看他就会相当明白,他只是在耐不过我缠磨的情况下小小点头同意了其中一个建议,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天收获。看着大旱时节依旧颗粒饱满的谷穗,我与他喜疯了,抱着对方一个劲的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事实上我只是画了一架水车的大概模样给他。
这是有悖于常理的,相邻几个部落几乎无一例外的颗粒无收,只有我们不但没有减产,甚至还是个丰收年。可自那之后我与他便学会了一个做人的道理,切忌树大招风。
那一场情事来的太过突然,等我醒过味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压住了他在神殿大案上,衣衫四解,媚态横生,我知道那是被人下了药的原故,看起来他毒发要比我更甚,一味的抱住我胡乱磨蹭着,发出明显自己也不太理解的呻吟。
清醒只有一瞬,随着他的下意识动作我头脑立马混乱,只知道自己压住的人是他,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个人,然后。。。。。。然后再清醒的时候就是无穷无尽的逃命时分。
我记得我与他去那里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想要找个安静地方喝酒发疯的,他心上人那段时间有点怪,怪到让他感觉受了伤,所以他拉我去没人的地方拼酒,他说他不想自己喝醉的样子给别人看到。
可谁能想到就会发生那种事,意料之外,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所幸我还没有被惊到忘记全部,至少在火把追过来的时候仍记得要拼尽性命拿回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
那次之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主要是来自于他的心上人,跳下山崖之前我有看到那个女孩子腰腹满满,可我才上过他不久,我知道背在背上的那个人于情事根本就是张白纸,所以,孩子不可能会是他的。
我没有像那时那么害怕过,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一边流着泪一边帮他用嘴吸毒,我求老天开开眼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也求他自己能再坚强一些咬牙挺过这道难关。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让人大感意外,他醒过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说话,也少有动作,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默默躺在拖架上无声望天。
再开口的时候就说可以跟我试试,我问什么?他说你明知故问,默了很久之后他才又说可以试试陪我一生一世。
当时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高兴?雀跃?大愿得偿甚至是得道成仙?不是,我茫然了,我并不知道他跟我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从他眼里我看不出一丝半点的爱意,什么都没有,深深的,像是个久不得解的冥想者。
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有意无意的我将他往我该去的地方带引,到达风凌的时候我已经很能肯定他的心意了,不说爱,至少他心里是有我的,这就够了,我想这就够了。()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寇博往事(二)
第二百零八章 寇博往事(二)
去风凌的路不算太长,好像并没有与他牵手多长时间就已经到达预定地点,我总会暗暗盼望这条路可以走的再久一些,再久一些,但只要是路就总也有个到头的时候,落草已经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了。
落草,是我为他取的汉名,仍记得那时他刚刚听到这个名字两眼笑的有多苦涩,我想他是理解错了我的用意,但却没有跟他挑开讲明,我打算在我们最最幸福的时候再跟他讲这些,就当时而言时机尚未成熟。
落草人还没有进入风凌主城就已经开始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来时带的那几枚打火机被他强行夺去,有换成路费的,也有换成衣衫罗袜的,而最后一枚我记的很清楚,他拿它来换了座一进一出的小院在帝安城内,他说这将是我们接下来的小窝。
我的确很喜欢他能这么说,但也有太多的担心无法跟他言明,打火机不属于这个时空,就像我也不属于这个时空一样,迟早是要从哪来回哪去的,而落草所做的让我平白又头疼出几分,我不知道将来这些散在各处的异世之物该如何再次收集回自己手中。
我正担心的他完全不懂,他正开心的我却可以相伴,我暗下决心只要那边不来催,或者事情没有按照时空观测站观测到的那样进行,我便这样陪他到永远永远再永远。
不回去了,就在这里活出个有他的人生。
可事情总是会在最最意外的时候突然发生,原浩露头了,这个将会导致本时空未来三千年动荡不安的始作俑者终于拿到了那本手册,那本,本来不该流落在此的修真手册。
我很惊慌,也很错乱,我知道这件事的发生意味着什么,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陪他到永远了。
我恨
寻找原浩的行程很快被制定出来,他一脸了然的拱我去找自己想找的东西,而我却总在想如果他知道我最终要找的是什么的话还会不会如此淡定,他不知道,他以为他知道可事实上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但却已经爱的很深。
我有太多祁盼不足以道于他知,虽然人是在一路一路走着,可心里还是真切的盼望原浩根本不懂自己得到了什么,最好他根本不能看懂,必竟隔着几个时空对流的文化,我真心希望他不是那种顶尖顶尖的聪明人。
可理想就是理想,与现实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当我收到原浩已经小有成就的消息时不过才过了三年而已。三年,三年对于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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