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果然失了笑,沉思良久方道:“无双,看来那人是凭了全力了,我想亲自去会会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那些守城的将领竟抵挡不住,我怀疑有奸细。只是你身怀六甲——”
无双咬唇想了一想道:“这些事,原也是因为我,只是你这样太冒险了!”
东方辰扬眉道:“我若不去,难道看着他张狂不成,你是我的女人,我岂容他人觊觎于你?”
无双将头伏在他的肩上,低低地说:“你冒险总有你的理由,但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拿你的命冒险和拿我的命冒险有什么区别?”
东方辰心中暧意升起,顿觉得豪情万丈,坚定地说:“我去就是要让你们母子平安。就算失几座城池又算得了什么。这江山王位,在我眼里不过就是游戏一场,我岂会用你和孩子的安危去换取,我若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天下?”
无双知道他去意已决,便握了他的手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和孩子在宫里等你的好消息!”
用力将东方辰的身躯抱紧,再抱紧。那个男人为了自己,为了保卫家国,即将奔赴沙场,可能有性命之忧。
“予我一诺,平安归来。”
东方辰无声地抱住无双:“好!”
第二日,三军待发,东方辰御驾亲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刀枪铿锵,战马嘶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脚下的土地彷佛都在微微颤动,传到远处引起连绵不断的回响。
秦军主力在东方辰的带领下一路急驰,抵达青州城郊,与唐盟军队设立的大营遥遥对峙。秦军此次南征共计七十五万兵马,其中有五万是骑兵军,大军分成左中右三营地分驻,放眼望去,旌旗蔽空,枪矛成林,军容极为鼎盛。
大军驻营的第二天,东方辰就在一干将领的陪同下登上城头巡视敌情。
只见唐字大旗迎风招展,唐少渊一身红衣如血,正在城头巡视。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三声战鼓震天擂响,城门打开,城门道口传出轰隆的马蹄声,唐盟骑兵潮水般涌出,烟尘滚滚的朝城外扑杀而去。数量将近是城下秦国骑兵的两倍!
北秦骑兵毫不示弱的当头迎上,斜斜的一头撞进了唐军骑兵的队伍中!两军对撞,数百只马蹄扬起了高高的灰尘,黄沙遮目,伸手不见五指。两军就在这一片烟尘中厮杀交战著,只听得交战的声音
一阵接一阵的传来,凶狠的马刀劈砍声,武器碰撞的铿锵声,战马的嘶鸣和死伤者的惨叫声。
交战声一阵便告结束,一群银铠骑兵从那沙尘中冲出,斜斜向北冲去,风声将他们的狂笑声带到了两军城头:“唐盟无能,废物一群,哈哈!”
战场上的黄沙和灰尘渐渐被吹散,一目凄惨的景像出现在面前:被打死的唐盟骑兵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失去主人的战马孤拎拎的伫立著,不时发出悲哀的长嘶声。重伤的士兵在尸堆中嚎哭惨叫。
幸存的士兵六神无主的坐在马上,眼神迷惘,像是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彪骑兵回城时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他们的确是英雄!
东方辰投给那彪轻骑兵一个鼓励的眼神:“干得好。记你们头功。”
刚刚在战场上桀骜如火的汉子们此刻居然像孩子般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好半天才记起嚅嚅谢恩:“谢皇上。”
眼前这个至尊至贵的男人,不但是大秦的中流砥柱,还是秦军的军中之魂。得到他的一句赞扬足可荣耀终身!看看旁边那些战友,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嘿嘿!
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欢欣鼓舞的秦军,以及对岸城头上那个玄衣的身影。
唐少渊咬牙切齿冷笑道:“东方辰,趁着现在多笑笑吧。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在东方辰出战的时候,无双也没有闲着,一边处理朝事,一边待产,还要关注前面战情。
“禀主子,西南战乱封锁禁严,我们的暗探没有一个出得了封锁区,现在对西南战况不甚明了。”奔雷严肃地说道。
无双放下笔,揉揉疲倦的额头,心中的不祥感愈来愈重。这几年来,两人虽未时时相见,但他在哪里做什么,他又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是一清二楚,从未像现在这般音讯全无。
突然腹中一阵轻微的疼痛传来,无双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碧儿大惊道:“娘娘,可是要生产了?”
无双看着满桌子的公文碟报,皱眉道:“还有这么多事没处理完……”
一向顺从的碧儿突然严肃地说:“娘娘,什么事能比生孩子还重要呢?”
这丫头竟把公文合上,命人叫产婆了。
腹中疼痛更历害,料定是要生了,只得放下手头的事,被碧儿扶向寝宫。
早有人通知了太后,淳于太后此刻再也顾不得平日两人的怨隙,焦急地守在外面。
无双这是双胞胎,饶是她意志坚定,不畏疼痛,仍然满脸汗水,牙咬住布片,几乎不曾咬破嘴唇。
太后久不闻里面有动静,不由得急了起来,她却不知道无双不同于一般产妇,生产再疼也是勉力忍着,不会呼叫的。
产婆也被无双惊人的毅力惊住,只顾忙着命人准备热水等物。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一个漂亮的男婴出世了。
无双命产婆将红绳捆在他右臂上以作辩识,又努力了一番,第二个男婴也出世了!
太后喜得连连念佛不止,满宫的太临宫女也跟着沾光,领了不少赏赐。
无双生产七日便要起来行动,那一双双生子虽然是双胞胎,但模样却大有差异,长子浓眉墨眸,方脸直鼻,俨然是东方辰的翻版,而次子却清秀俊美,肌肤如雪,竟是无双的模样。
两个孩子让她怎么看也看不够,可惜无双不擅长喂奶之类的琐事,便由奶娘代为哺养。
太后也经常过来探来两个皇孙,自是亲热异常。
这一日,边关收来密报,匈奴新任首领拓拔厉带着三十万人马欲翻越古奇拉山,直截东方辰大军的后方,与唐军形成前方包抄之势!
接着再报,古奇拉山脉大地震,天险裂陷,几日前匈奴大军已从古奇拉山脉进入大秦西南,与唐军汇合,将秦军打得措手不及,秦军重创!”
无双当下不再犹豫,坐以待毙,不顾生产后仅十日的虚弱身体,要前去支援东方辰。
因为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东方辰有危险了!
当太后看着她将两个出生仅十天的孩子托付给自己时,不禁激动地站了起来,“胡闹,你刚生产完,断不能吹风,何况要去战场这种危险的地方?孩子幼小,怎么离得开娘亲?”
无双闭眼,淡淡地说:“母后,辰现在十分危险,我若不去,只怕有性命之忧,我必须去!”
这是她第一次叫母后,却是在生死别离的时候!
淳于太后的眼眶微微湿润,看着年幼的皇孙,想想生死不明的儿子,不禁心如刀绞!
“母后保重了!”无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离去,两个孩子顿时大哭起来。
淳于太后伸出手,欲拦住她,但最终却无力地放下,目光复杂地看着无双远去的背景久久不语。
“谦若,快将皇孙接进来,别吹着风了!”淳于太后忙吩咐道。
谦若应了一声,命人将桃木摇篮抬了进来。
淳于太后凝视着两个孩子,半晌方道:“她——倒真舍得!”
谦若感叹道:“她也是为了皇上啊!”
淳于太后轻轻地摇着摇篮,回想那人这次回宫后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是为东方辰好,一时间,心如潮涌。
吃了一个败仗的唐少渊并不慌张,接应的拓拔厉一到,立刻将局势扭转,将秦军重重包围。
正在杀场上激战的东方辰,跨下的照夜狮子,万里挑一的神骏马匹突然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幸亏东方辰身手敏捷就地一滚卸去冲力,回头一看,那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坐骑终于累垮。
“天助我也!”匈奴大汗拓拔厉一拍大腿站起身,“尉迟川!机不可失,快快射箭!”
仿佛流电飞光,一道锐而啸的银亮破风而来,轻而易举穿过人群之中的缝隙,那气机过于强大,竟生生激起猛烈的风声!
那一道箭矢也映入东方辰的眼中,他迅速闪避!“嘟!”箭矢擦身而过。
旁人吃惊于匈奴第一神射手的全力一箭居然只让东方辰擦破点皮。
然而那些围攻东方辰的唐盟士兵却发现,东方辰的身手开始有点缓滞,连招架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东方辰不行了,快杀了他!”一个盟兵兴奋地双目充血!
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东方辰只觉手中龙呤剑越来越沉,差点让他持拿不住。
“这大功是我的!”
眼前摇晃着唐兵狰狞的面容,他的脸距离东方辰极近,似乎在欣赏东方辰临死前的神态。
东方辰抬眼,却是绝然的冷意。
即便要死,也要拉你们陪葬!龙呤横推,犹若惊鸿!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向后躲闪,却未能躲开一剑穿心的命运。
然而这一剑,却耗尽了东方辰最后的力气。
要死了么……脑海中猛然闪现她的话语:
予我一诺,平安归来!
只怕是,再也无法应承她的话语,再也无法看那刚出世的孩子一眼!
无双,我和你错过三年,相聚日短,奈何情深缘浅,终要负了你!
原来临死前,东方辰最大的心愿竟是再见你一面……
“啊——那是什么!?——”
月光般的骏马冲入战场,无双一骑绝尘首当其冲!
“东方辰!”吃力地睁开眼,却看见白袍银甲银盔的程无双。
跃马驰骋的无双,少了平日的淡静平和,多了几分英气和杀机。
是梦,是幻?
“东方辰!东方辰!坚持住!”
谁在叫我?
恍惚间,看见那抹流云纯白飞掠向自己,那人俯下身,朝自己伸出手!
真的,是她!
他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纵身一跃,被她带上马背!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她终于在最后一刻将他从生死一线间拉了回来!
相拥的片刻,两人都没有说话。那一刻,只剩下彼此寂静的喧哗。
东方辰忽然腾出手扣住无双的后颈,迫她垂低头……
瞬光流转的风华迷乱了谁的眼,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那一刻红霞喷薄,夕影昏眩。
时间仿佛静止,风呼啸刮过,战场上无论敌我都被这一幕惊到呆滞。
乱世中的一吻,足以流转千年。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怀中是他熟悉的温度,令人眷恋的气息,还能感觉到他坚定有力的心跳……
那男子还活着,真好。
无双简直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晚到了这么一刻,那自己,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命葬黄泉!?
想到这里,她颤抖的手轻轻抱住怀中男子温暖的躯体。
轻咬薄唇,阖目:无双这辈子,从未这么害怕过。
“快拦住他们!!”拓拔厉狂吼,“杀了秦王,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世上不惧不畏者也大有人在。万马奔腾,声若滚雷!
一拨匈奴骑兵倾巢而出。匈奴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匈奴骑兵更是纵横大陆几十年,虽说近年连番征战国力大不如前,但骑师彪悍未减,加之匈奴与东方辰的深仇大恨,他们是誓死与秦国死战到底了!
面对敌人的凶猛反扑,无双调拨马头,忽然右手拇指与食指圈在唇边,吹了个又尖又长的的口哨!
听闻暗号,二十五死士立马组成半弧向外猛冲!白刃雪花般落下,溅起飞舞的血花!霎时人仰马翻!勇不可挡的二十五死士瞬间冲乱了匈奴骑兵的阵脚。
唐少渊立在高楼上,两手死死抠住栏杆,血从指甲缝中溢出:无双,你为了他,连命都不顾了吗!
那么,我便一定要他死!
168 一诺(小高潮)
( )东方辰一直无子,先是因为政局不稳,所以不敢轻易要子,后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连着三个孩子都是末出世便夭折,因此淳于太后甚为忧心。
及至谴散了后宫,只留无双一人,更是焦心,忽闻无双有喜,虽然极厌她,但毕竟是怀着皇家的子嗣,因此心中略开解了些,对无双的脸色便好了一些。
东方辰更是高兴,他一向不喜奢华,这次却开夜宴三日庆贺,第一是请了百官来贺,第二日却是皇族中人来贺,第三日便是家宴了。
鹏飞武艺越来越精,现下负责保护无双的安全,经常与无双一起说话解闷。
追风却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默默看着无双熟睡的容颜,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所以无双过得倒舒心,唯有淳于太后一事颇为烦扰。
淳于太后仍然不于东方辰说话,众人去请了三四趟太后也不来赴宴,看着东方辰不悦的神色,众人跪了一地,都不敢作声。
无双抚着尚不显山露水的肚子,低语道:孩儿,娘要利用你一回了!
慈安宫中,谦若奉上香茗,小心地道:“太后,都说母子连心,没有隔夜仇,太后也与皇上不说话半年了,皇上也是心里难受,不如太后就借这个机会和皇上修好吧。”
淳于太后命宫女拿起铜镜,瞧着头发似乎又白了几根,叹道:“谦若,你瞧,哀家生他养他二十多年,累得华发早生,竟不如那狐媚子一个眼神管用,想起来便让哀家心凉。锦帕,去拿首乌膏来,把这头发染一染。”
锦帕忙去拿东西,谦若陪着笑道:“这件事虽然是皇上的不对,但如今后宫仍她一个,现在又有了孩子,看来皇上是认定了她,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就这么永远过下去?”
太后哼了一声,尚没说话,只听到沐华急急地来回道:“太后,皇后娘娘跪在慈宁宫殿前,说太后若不参加宴会,不和皇上说话便不起来呢!”
太后一拍桌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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