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浓重得缺氧,她只想一睡不起。
城破了,匈奴如蚁潮一般围了上来,拓拔纪迁率先上了城楼,将剑加在她颈上。
死士们被一群匈奴士兵缠住,无法救她。
一盆冷水浇了上来,无双悠悠转醒,头盔掉在地上,一头青丝飞扬,湿衣将曲线描绘出。
拓拔纪迁犹豫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朝她胸上摸了一把,大惊失色:“银面将军原来是个女人!”
无双只有冰冷如芒的目光,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她还有一丝力气,一定会让有千百种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现在,是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围的匈奴士兵十分粗野,发出不怀好意的嘲弄的笑声。
拓拔纪迁寒着脸道:“就是你这个女人,让我五十万匈奴儿郎葬身紫陵州,本单于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说到抽筋拓拔纪迁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既然你这么历害,来人,挑断她的脚筋!”
“主子!”闪电厉啸一声,不顾一切地杀了过来,但隔着几万士兵,她举步维艰。
无双嘴辰惨白,起了白沫子,全身都是血,头发凌乱,眸光如狼一般狠毒。
看到她如此凶戾的模样,曾受过她辱的拓拔牧宏一时凶性大发,长长的剑直刺进无双的脚里,然后,猛地一挑。
啊——
一股彻骨的痛猛地传来,无双双眼充血,身子抽搐了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一丝鲜血溢了出来。
然后又来了一下,痛楚让她胸色雪白,显得眼珠更加漆黑!
无双闷吭一声,冷冷地看着这群人,一字一句地说:“倘若今天我大难不死,你们欠我的,我会百倍讨回!”
拓拔纪迁心中一动,他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况且他也敬佩无双机谋和心智,于是阻止了拓拔牧宏挑断她的手筋。
拓拔牧宏冷冷地说:“单于,五十多万兄弟的灵魂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依属下看,这妞身材不错,先玩了她,再割下她的头为兄弟们祭奠,这城中的百姓,一个也不能留!”
拓拔纪迁想说话,却被军师以眼神阻止,五十多万条人命啊!
最终,他扭头转身就走:“一切交给你来处置吧!”
无双知道咬舌不过是让人晕过去,不会真的自尽,但此刻她脚筋被挑,双手被死死地按住,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身后血腥的屠杀仍在进行,那剩余的五千人立刻成为了五千死尸。
唯剩余二十五个不知疲倦的死士和奔雷闪电在与十几万匈奴作战。
一切都像远去的背影像,渐渐地虚化了。
拓拔牧宏上前,猛地扯掉她染血的战袍,然后狠狠地抬起她的下巴。
啪,一鞭抽在无双的脸上。
“臭婆娘,我一定要让你受尽天下最残酷的折磨!”
无双冷笑,特工训练时她吃过蝎子,一人单挑注射激素的士兵二十多人,腰腹中刀直透前后,子枪险险地擦额而过,在密林里与毒蛇猛兽搏斗……这些苦她都挨了过来,她会怕这群蛮子!
特工是没有自尊心,不在乎肉/体的,永远为执行任务而活。她会在乎被污辱!
哧,战甲也去掉,露出汗水湿透的中衫。
又一声裂帛的声音,无双的束胸带被扯断。
立刻,周围的士兵围成一圈,露出狼一样的眼神。
“本将军先来,弟兄们排队!”拓拔牧宏得意地说。
无双闭上眼,头嗡嗡地响,只觉得乏得很,死是她唯一的意识和愿望。
拓拔牧宏上前猛地掀起自己的战袍——
突然地,他身子僵在了原地,无双迷惑地看着他,然后,看到一柄弯刀穿透他的脑袋,从眉心穿出来,正汩汩地向外喷着血。
所有的士兵都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拓拔牧宏缓缓地倒下,无双也倒在了地上。
隔着万千人群,她微微一侧眼,顿时感觉呼吸也紧了起来。
那人长身玉立,一身玄黑的锦袍,面如冠玉,气如惊鸿,骑着白马如一阵龙卷风般将身后的将士远远地抛在后面,独身一人,单枪匹马,直闯十万匈奴连联。
那些匈奴骑兵还没有动,只看到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照夜狮子简直要飞起来了。
他挟着怒意和横扫一切的肃杀之气,朝她奔来。
无双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松了口气,但马上觉得惶然起来,
想要拉住衣服遮掩不堪,却半分也不动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要死了,她也要在他面前骄傲地死去!
东方辰势如猛虎,长枪一抖,只见他挑、劈、刺、旋招招狠辣,眨眼眼,已经有三十多人被放倒,直接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无双面前。
他一弯腰,将无双从地上捞起,将她严严地抱在自己战袍之中,长枪一扫,所有匈奴士兵都胆战心惊地后退了十步。
“今天,你们都得死!”
后面跟来的铁甲军挥动兵器,如死神一般收获着匈奴士兵的生命。
东方辰低头,注视着眼前这名面色惨白的少女,嘴唇紧抿着,深沉的眸微微的半眯,目光闪过一抹冷凛的幽蓝,忍不住闭了闭眼。
只感觉心底的痛意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缓缓的坐下身子,握住女子冰凉的手,轻声道:“别怕,我来了!”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麽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
下章**继续,今天写累了,嗯,先发上来这章。
PS:辰辰出场动作帅吗?
158 裂锦
( )淡淡的芝兰香味袭来,冰冷的身体得到了温暖,无双如释重任一般昏了过去。
东方辰抱着她,犹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眼中杀气腾腾,所到之处,血溅十丈。
一番厮杀后,闪电和奔雷终于杀到了无双跟前,二十五名死士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东方辰和程无双围在中间。
拓拔纪迁策马过来,和东方辰的目光相对,不禁瑟缩了一下。
同是帝王,但东方辰的气场太盛,让他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无端端的矮了一截。
他不由地挺了挺胸,大声道:“秦王?你来这里干什么?”
东方辰冷冷一笑:“自然是要你的命!”
拓拔纪迁大怒,后退半步,手一挥,弓箭骑现了出来,强弩上弦,对准二人。
拓拔纪迁寒声道:“东方辰,你我两国并无开战,何必要趟这一趟混水,交出那女子,今天的事就此揭过,本单于饶你不死!”
东方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拓拔纪迁,轻描淡写地道:“朕有两样东西绝不给人,一是手中的江山,二是马上的女人!”
拓拔纪迁大怒,还没说话,东方辰又威严地道:“朕更无需谁饶过,相反,今天要死的人是你!”
无双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乍然躺在东方辰的怀中,不知如何相对,再加上伤势沉重,索性半闭着眼装昏了过去,但东方辰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两人过往恩怨重重,但在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东方辰最顺眼。
东方辰二话不说,将无双横放在马上,拔箭,上弦,引弓,一气呵气。
三枚破矢箭快如闪电,一枚接一枚,直射向拓拔纪迁的心脏。
拓拔纪迁自小生于马上,反应灵敏,匆忙之下,忙缩头一躲。
那箭便直刺向他戴着的鸡尾雉帽,雉帽被射穿,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透后面两位士兵的心脏,啪一声,牢牢地钉在一个旗杆上。
狠辣的箭术让所有匈奴士兵相顾失色,不禁后退了半步。
“杀!”东方辰冷冷地下令。
双方很快动起手来。
三千铁甲军来如风,快如电,军容整齐,悍不畏死,再加上死士的配合,威办大增,手中的兵器如索命的魔鬼,挥舞中取人性命。
东方辰静立不动,带着睥睨天下的神情,冷冷地抱着无双站在最中间。
而那些紫陵州的百姓们,也杀红了眼,一起加入了战斗。
紫陵州顿时成为了一片血的海洋,两个时辰后,战斗结束,十万匈奴大军,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东方辰自此一战,天下成名,边疆少数民族无以闻之丧胆,众人冠之以:暴帝。
冲冠一怒为红颜,因此他也得了个情帝的称号。
西楚大军的血,匈奴的血,交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当黑甲军押着拓拔纪迁上来的时候,东方辰微微挑了一下眉。
“你挑断了她的脚筋?”淡淡的一句让拓拔纪迁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但身为大单于,这样被擒实在是奇耻大辱,当下强装镇定哼了一下,不理东方辰。
东方辰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很公平的,你断她的脚筋,我就断你的手筋脚筋,你命人侮辱她,我就让畜生侮辱你,你让她求生不得,我就让你求死不能!”
拓拔纪迁脸色煞白,拼命地挣扎着:“士可杀不可辱,东方辰,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东方辰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拓拔纪迁一眼,抱着无双,踏着浓重的血迹,缓缓地跳上马背。
后面的士兵,自然有人替他处理拓拔纪迁。
惨叫声一声声的传来,无双微微动容,睁开眼看了东方辰一眼,虚弱地说:“谢谢!”
而紫陵州的百姓则跪在血泊里,含泪大声说:“谢谢程将军!”
声音整齐,令人动容。
无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缓缓地闭上眼,值了。
秋风怒卷,战甲衣寒,历史的风云因为紫陵州一战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匈奴在这场大战中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北上扰民,而拓拔纪迁死后,由东院大妃立他的长子为单于,开始了垂帘听政的历史。
紫陵州的百姓托无双的战功,自此三十年没有战乱,百姓自发立了庙宇,由手巧的工匠雕了她的金身,让她享受百姓的供奉。
无双闭着眼躺在东方辰的怀里,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太累了。
东方辰看着她无力的垂着双腿,因为痛楚隐忍而湿透的汗水,苍白的脸——
一种心脏被揪住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为什么你可以为那些普通的百姓而付出生命,也不愿意对我正视?
无双,在你看似强大的背后,你的脆弱有谁知道?
如果程安然不懂得珍惜你,那么我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走!
东方辰带着无双寻遍了医馆,所有的大夫都对断筋莫可奈何,看着无双黯然的神情,东方辰轩眉紧皱,对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双腿不能行走就意味着能力大大折扣,何况是无双这般骄傲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腿!”东方辰重重地说。
无双淡然地睁开眼:“你我早已了断,你又何必为了我大费周折?”
东方辰直视着无双,看着她因为削瘦而显得更加苍白的脸,慢慢地说:“从今天起,你的人生,由我负责!”
无双猛地震动,秀致的眉皱起:“东方辰,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但是,我和程安然两情相悦,所以,抱歉,我的人生和你没有关系!”
东方辰似是无奈又似是为她叹息地说:“你太高估你在程安然心中的位置了,在男人的世界里,江山永远重于美人。他,已经亲自答应把你送给我了!”
送给他?
无双大怒,她又不是东西,他们凭什么把她送来送去?
无双漆黑的眸子蓦地紧缩,冷冷地说:“东方辰,你又何必自取其辱,程安然是什么的人,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东方辰忽然沉下面来,寒声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
他说完,一把把无双从轮椅上抱起,不理她的惊呼,策马直奔楚国皇都。
无双忍不住暗中咒骂他的变态,只得闭上眼,任他抱着自己策马狂奔。
二十万楚军留守西楚,正是为了防止程安然变节。
当他们看到东方辰到来的时候,一齐跪下,声音震天地齐呼:“参见皇上!”
无双蓦地睁开眼,瞧见那一抹白正走向自己。
她心中一阵狂喜,只觉得心跳也快了许多。
浴血奋战之时,无力支持之时,都是因为想着要与他相见,所以撑了下来!
程安然的面容越来越近,终于,在离东方辰十步的时候定定地站在阶级上,不再前进。
“放我下来!”无双皱眉道。
东方辰轻瞟了一眼,立刻有手下拿来轮椅,他轻轻地将无双放在轮椅上,也不下马,高傲地看着程安然。
“你该记得你的承诺!”
程安然看着无双,缓缓地上前,伸手,轻抚她的脸,满眼的温柔疼惜:“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无双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受的苦都因为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对不起,”无双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染血的鸳鸯锦。
那香袋只做了一半,鸳鸯也绣得歪歪扭扭的,十分可笑。
无双拿出来,终是脸红了一下。
“这个,你不嫌弃吧?”她娇羞无限地说。
程安然只觉得心中一痛,刹那间有放弃一切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冲动。
他紧紧地握着鸳鸯锦,泪水缓缓地流下。
无双从来没见过这神仙一般的人哭过,一时间慌了神,胡乱地替他擦着泪水,紧张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不自然地说:“双腿,以后不能行走了,你会嫌弃我吗?”
程安然忍不住要大声嘶吼了,纤秀的指紧紧地抠住轮椅的边缘,连连摇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因为,我没有资格!
无双替他擦着泪水,微微一笑:“那便好!”
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二十万大军军容整齐,如石人一般静立不动。
东方辰静静地看着两人深情款款地相依,任雨丝打湿了衣襟眉眼,脸上一片冰冷。
程安然闭眼,长长的睫毛沾着雨水,轻轻一颤,便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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