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情性温柔,举止有度,更仿佛忘了前尘旧事,与众人和睦相处,就连被东方辰贬为更衣的苏慕容也微笑以待。
东方辰从来没有享过无双的温柔,一时间夜夜留宿东宫,专宠程无双。
这一日下朝,他便迫不及待地朝东宫行去。
步履沉稳的走进苑内,房门口的丫鬟嫣儿见到他,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东方辰眸中掠过一丝柔意,低声问道:“皇后呢?醒了没有?
嫣儿垂着头,低声回道:“回皇上,皇后已经醒了!不过,皇后不让奴婢在旁边伺候着,所以……
东方辰眉心微拧,沉声打断她的话:“好了,继续守着吧!”
他大步流星的进入房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穿着一件梨白色的纱裙,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人怔怔的看着铜镜出神。
她若有所思的凝望着眸子沉静得犹如一泓深潭,白嫩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渐渐的,眼中出现了困惑的情绪。
镜中之人眉如新月,眼含秋水许是醒来不久,肌肤愈发显得细滑粉嫩,泛着温和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颊边几缕发丝,轻柔贴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柳腰不盈一握,雪肤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他痴痴的看着不知不觉间入了迷,清雅的气质,恬淡的背影,让他百看不厌,仿佛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就能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原来,幸福离他这么近深凝,许久。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
墨染的青丝,垂落在肩头,他随手拈起一缕,放到唇边轻吻,淡淡的发香在鼻尖漾开,呢喃道:“在想什么。”
程无双看到铜镜里突然出现的俊美脸庞,先是一惊,侧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在想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传到东方辰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般好听。她的笑容,如此美丽动人,他一生中,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美丽的风景,那笑,比春风还温暖和煦,仿佛能将冰雪沾融一般。
“傻瓜,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多想只会伤神,只要现在过得舒服不就行了?”东方辰点了点她的鼻子宠爱地说。
两人正在说话,程鹏飞蹦蹦跳跳地进来,破坏了二人世界。
“姐姐——”程鹏飞喊了一句便闭嘴,乖乖地站在一边。
东方辰淡淡地说:“鹏飞也大了,不宜留在后宫,这样吧,朕的御膳房缺少人手,你就去哪里帮忙吧!”
程鹏飞愕然,当看到无双微微点头,再看东方辰含着威胁的眸光,忙道:“是,皇上。”
待这个烦人的小家伙走后,东方辰才继续上演柔情戏码,捧住无双的脸,印下深情而绵长的细吻,吻得浓烈热情,仿佛倾尽了生生世世的情一般,浓烈到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在东方辰陷入热吻的时候,无双眼眸中的柔情淬然不见,清亮如雪洗一般。
眼中嘲弄之色越浓,手中的金钗握针,缓缓地逼近东方辰的脖颈。
良久,却是轻轻地放下,闭上双眸,任东方辰轻怜密爱。
御膳房的太监不知道程鹏飞的身份,还道是新来的小太监,因此将杂活粗活都丢给程鹏飞做。
程鹏飞聪慧机敏,善于查言观色,话不多,却讨喜的很,再加上手脚麻利,很快就和这里的太监们打成一片。
“秦师傅,这盐还要加吗?”程鹏飞嘟起圆圆的小嘴,看着灶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汤汁。
“要的,要的,在放半勺就可以出锅了,咱皇上口味重,这盐呐,一定要够份量。”秦师傅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
这孩子才送来的时候,怯生生的,见谁都恭恭敬敬的,很是讨巧,秦师傅极喜欢这个孩子,再加上他早年就进宫当了御厨,一直无子,就把他收做了徒弟,谁知这孩子聪明伶俐,学了没几天,就能做得一手像模像样的好菜。
程鹏飞冷眼看着传膳的太监把膳食装进食盒带走,嘴角吊了个奇怪的弧度。
宫里的生活既是悠闲的,也是危机四伏的,大大小小的公公时不时的来蹭点吃食,一个个趾高气扬,仗着主子的面子做着狐假虎威的走狗。
程鹏飞对这些人向来嗤之以鼻。不过这演戏嘛,还得进入角色不是?
“小程子,来碗阳春面,记得多放葱啊。”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摇摇晃晃的走进御膳房。
“小程子去给那元华宫的娘娘送糕点去了,我来给杜公公下面吃。”一个瘦高的老师傅走了过来,带着恭敬的微笑。
“去,去,去,咱家今儿个就是来吃小程子下的面的,你们那手艺还不如那刚来的小太监。”杜公公挑了挑眉,一脸的鄙夷。
程鹏飞站在门外已经有一会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咬着牙抹去脸上的厌恶,摆上一个谦卑的笑容,匆匆走进屋里,
“哎呀,杜公公来了?想吃点什么,我……小的去给您做。”
杜公公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还是你小子手艺好,皇上都说,这最近的厨子,厨艺大长啊,青菜都能吃出个鲜滋味儿来。”
“多亏公公提点着,小人才有这轻松的活计。”程鹏飞一脸献媚的讪笑。
小家伙在这里混得倒也风生水起。
这一日轮到程鹏飞休息,早膳便由别人代做了。
“皇上用膳了。”小喜子端着粥,站在一旁,小心的提醒道。
“嗯,知道了,放那吧。”东方辰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头。净了手准备用膳,刚拿起筷子就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今儿个怎么没有鱼片粥?”
小喜子连忙把让身后的小太监把用文火还在炖的鱼片粥从炭上取下,倒了一碗,小心翼翼的拿银针试了毒之后,放在东方辰面前,退后一步站在那里。
东方辰高兴的拿起勺子,刚喝了一口就开始皱眉,小喜子站在一旁,心道,坏了,这下可死定了。只听“啪”一声,耳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屋里的丫鬟太监“噗通,噗通”跪了一地,小喜子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粥是谁做的,啊?”东方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厉声问道。
“是……御膳房……刘……刘师傅做的。”小喜子吓的连汗都不敢擦,就那样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刺的眼睛生疼。
“怎么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拿走拿走,朕不喝了!”东方辰愤愤地说。
小喜子吓了一身冷汗,连忙命人收拾东西退下来。
躲在暗处偷看的程鹏飞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脸,慢慢地摊开手,手心握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147 专宠
( )这是罂粟壳,只要每次做粥加一点,滋味鲜美无比,还会不知不觉上瘾。
杜公公满脸的汗水,一进门就大呼,“皇上大发雷霆,说今个早膳味道不对,这粥是谁做的?”
秦师傅一脸的茫然,“我做的啊,我都给皇上做了二十年早膳了,从没出过错啊,最近这皇上口味变了吗?”
说完这话,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小程子,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秦师傅还暗道自己多心,他却没有看到程鹏飞眼里划过的那道冷光。
夜深人静之时,程鹏飞悄然来到东宫,以指在门上轻叩三下。
门无声地打开,无双雪衣乌发,眉眼静楚,与白日那个温柔的人儿完全不一样。
“姐姐,鹏飞都按姐姐的吩咐去做了!”程鹏飞小脸凝重,如大人一般严肃地说。
无双点头:“鹏飞,你做得很好,那些太监有没有欺负你?”
鹏飞摇摇头,一脸得意地说:“姐姐,他们欺负不到我的,我很历害哟~”
无双难得露出欣慰的笑意,摸了摸鹏飞的头道:“乖了,早点睡吧!”
鹏飞嘴巴努了努,想说什么又没说,怏怏不乐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老摸他的头,把他当小孩子,他都十岁了!
追风无声无息地跪在地上:“主人,闪电回来了,有消息报。”
无双摆手,闪电如影子一般蓦地出现在眼前。
“主人,安然太子遇难,在牢中。”
无双秀眉轻皱,微微焦灼地问道:“严重吗?”
闪电摇摇头:“不过是借机生事的举动,相信程升龙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关押三个月,就怕别的人忍不住要在牢中陷害他。”
无双一身宽领绣紫藤花的长拖地宫纱,腰束绣花宽腰带,亭亭如出水莲花,袅袅似当风杨柳;痴凝秋水为神,瘦认梨云是骨。分明是一个瘦弱的倾国美人。
但当月光截取她眸中的冷光时,顿时让人觉得背上一寒,再也不敢小瞧了她。
“既然如此,你务必设法进入监狱,保护太子。”无双淡淡地说。
“是,主人!”闪电奉命,立刻消失不见。
看着仍跪在地上的追风,无双挑眉:“还有事吗?”
追风犹豫了一下,抬起眸,咬唇道:“主人自损身体,现在又委身于敌,追风替主人不值,主人若想他死,属下必替主人解决。”
无双眼中冷光一闪,凛冽地说:“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追风的心脏猛地收紧,一时间汗如雨下:“主人,属下只是——”
“好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密切观察东方浩的动向,还有,不要忘了联系唐少渊!”无双背对着追风淡淡地说。
追风面如死灰地点点头,无声无息地隐去。
追风的隐身术其实是忍术的一种,在无双不需要的时候能自动隐藏身形,但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无双身体贴身保护。
无双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嘴角泛起一个冰冷的微笑。不自损身体狡猾如东方辰能相信她的失忆吗?不重新开始,他们中间隔着一道万丈深涯要如何跨越直接**?
为什么她不现在杀他,因为他欠她太多,她要的结果是让他无子,无国,无权,无势,沧落成一个天下最可悲的男人。
手指慢慢地收紧,卡一声,一枝金凤钗竟硬生生的被她折断。
无双调整好心情,扔旧断钗,拿出地图开始绘制。
白天装得太累,唯有晚上才可以集中精神作事。
追风吩咐手下办完事再回来的时候,无双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身下还压着一张没画完的地图。因为夜深,屋里很安静,此刻陪伴着她的,就只有那盏摇曳不明的烛火。
东方辰要她**,无双则推说帝王应雨露均沾,让他去别的宫了。
无双这才有时间筹划自己的事情,其实经过上一次的宫变她已经深刻地明白到,有时候女人的强硬不是最历害的武器,柔弱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因为你的柔弱会让人毫无防备,并敞开心接纳,而你可以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给以致命的一击。
追风走到桌前,看着她的脸,目光痴迷,久久的看着,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他试探性地倾身向前跨进一步,朝她探出一手,悄悄地抚上她的脸庞,如抚美玉般地细细柔抚她有些沁凉的面颊。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的心猛的一颤,蚀骨的酥麻直入心头,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幽幽的香气在略微有些冰冷的空气里飘然浮动着,摇曳的烛火笼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层晦暗,她泼墨似的羽睫轻轻颤抖,却没有醒来。
空气中冷冽的香仿若催/情的媚/药,让他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满心满眼全是她,他用指尖轻轻描绘她的唇,她睡着的时候,唇微微有些嘟嘟的上翘着,可爱至极。那样娇软,那样红润……
那样的美好他总也看不够……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她?明明知道喜欢上她是如此危险的事情……她不温柔,不善解人意,甚至是冰冷无情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轻轻地替她披上一件锦袍,追风才悄无声息地退下。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去完成你的愿望,因为只有离你近,才知道你活得多苦!
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免感觉胳膊酸麻,无双将地图折好,重新沐浴更衣,独自打了一套咏春拳,这才换上宫装,命婢女高梳了一个参鸾髻,戴上东方辰赏赐的避寒金钿,挑了一件暗红金线绣芙蓉的锦衣,脖上戴一点凤罗国进贡的绿松石雕芙蓉玉佩,腕上带着赤金双如意环跳脱走起路来叮叮地响。
她本不喜这些罗索的东西,但为了应景,只得勉强装扮。
已过元宵节,渐露春意。
嫩柳鹅黄,百草吐翠,无双正沿着玉央池欣赏风景,不想和苏慕容碰个正面。
苏慕容因上次之事被东方辰所不喜,被贬为更衣,品级便比无双低了好几级,这次冤家相遇,苏慕容本要避开,却见无双笑呤呤地上前。
“妹妹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苏慕容实在恨她之极,屈膝行了一礼冷冷地说:“长居冷宫,长日无聊,不过闲逛打发时间罢了,哪有皇后娘娘如此圣宠在身,片刻不得闲时。”
无双也不怒,轻笑道:“本宫倒经常劝皇上去妹妹那里坐坐呢,难道皇上没有去过吗?”无双叹息道:“君王之爱,岂能长久,喜则施以富贵,厌则弃如敝屣。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今日备加宠爱,贮以金屋,明日则翻脸无情,刀剑加身。妹妹以为荣宠之极便是最好的事情吗?”
苏慕容听说无双失忆,反复试了几次,果然见她没有往日戾气,也不记仇,不禁将心放下了几份,如今又听无双说得是实情,也低了头默默不语。
无双伸手,手心中间有一粒红色的花瓣,轻笑道:“这叫‘助情花’,只含一粒在口中,便能催动情/欲,承帝恩露。”
苏慕容似笑非笑地道:“自古以为后宫为争宠莫不自相残杀,你怎么会有这么好心要送这东西给我?”
无双高深莫测地一笑道:“若是说本宫愿意众姐妹雨露均沾倒显得有些假了,不过在众妃中你是最出挑的,心性也极灵敏。但你却不知李美人已身怀龙种,本宫却没有身孕。你若能怀上龙种,也分了一些恩宠,不让李美人坐大,这才是平衡宫斗的根本。”
苏慕容蓦地一惊,李美人竟然怀孕了?
无双看她惊疑不定的模样,将花瓣放在她手中,淡笑不语,缓步离开。
宫婢嫣儿莫名其妙地问:“皇后娘娘,这个苏慕容从前对你——”
无双挥手制止:“从前的事,我都忘了,你不必再提。”
嫣儿乖顺地应承:“是,皇后娘娘。”
东方辰批阅了折子遍寻不见无双,忽然看到她正迤丽而来,不禁笑容满面迎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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