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宗教与政权相结合,无论是什么宗教,都会沉溺于权力而不可自拨,都会享受由权力而来的美妙滋味,宗教领袖未必个个贪吝刻薄,有很多人都是修身律已,严守教规,堪为一代宗师的表率,却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们绝对不能容忍失去权力,塔塔纳班身为缅甸国师兼宗教领袖,他也不想那么早去西天见如来啊!
和尚怎么了?中国人连和尚都杀!
塔塔纳班打定了不开声的主意,可是别人不会放过他,死道友不死贫道不仅仅是中国人会,而是放诸于四海的真理!
加囊王顿时眼前一亮:“王上,尊者乃大德高僧,佛法无边,由尊者前去最为合适不过,说不定能感化那些中国人。”
塔塔纳班的白胡子一阵抖动,心里诅咒了加囊王不下十遍,但表面还得做出一副大德高僧的模样,双眉低垂,“南无释迦牟尼!”,颂了声佛号,缓缓道:“中国人残暴不仁,早已堕入了阿修罗道,而老僧法力浅薄,怎敢担此重任?恐怕若是不成,反会坏了王上的大事,还请王上另择贤能。”
敏东王就感觉有一股怒火不可抑制的从胸中升起,塔塔纳班的意思他哪能听不出?这分明是不敢去啊,诺大一个缅甸,难道去和中国人谈叛的都找不出来?
敏东的长子敏贡亲王察颜观色,当下闷哼一声:“尊者乃佛陀在人间的使者,而我缅甸乃事佛陀最诚挚之人间佛国,今佛国有难,佛陀必伤感悲泣,尊者岂能不为佛陀分忧?”
密克耶亲王也道:“尊者是否担心安危?这大可不必,中国亦信奉佛法,只是支派不同罢了,他是北传佛法,而我们是上座部佛法,虽有义理不同,却殊途同归,尊者乃是代表佛陀而去,不敬尊者,便是不敬佛陀,除非中国与天下佛门决裂,否则绝不敢不敬尊者。”
“不错,不错,非尊者不能成行啊!请尊者为佛陀计,为我缅甸百姓计,无论如何也要走上一遭!”满屋子都是附合声,就连敏东王也是满脸的期待之色。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颂佛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恨透了这些自私自利的王室成员,可是他有选择吗?只得强做镇定道:“也罢,老僧便为王上走一趟。”
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笑容,敏东王也假惺惺的问道:“要不要本王派些禁军保持尊者?”
塔塔纳班心中暗骂,中国二十万兵力,派个几百禁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疑呢,当下淡淡道:“老僧并非去与中**队作战,王上的心意老僧心领了,带些弟子随行足矣。”
“那。。。。”好半天,敏东王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尊者了。”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深深一躬,转身而去,却没人留意,他的脸都有些变形了。
塔塔纳班离了王宫,立刻召集起弟子僧众,托辞佛陀降法旨,让他带上弟子去腊戌诵经念佛,化解中国戾气,可得大功德。
有了塔塔纳班的号召,应者云集,当天就征集到了近五千人,第二天离开阿瓦,向腊戌行去,这一路上,还不断有僧人加入,至九月二十日到了腊戌城郊时,人数已经破万。
虽然有万人陪伴,心里有了些底气,但当看到远处那密密麻麻的草绿色时,塔塔纳班仍是有了种掉头就走的冲动,那一尊尊高高竖起的炮口,那忙碌的身影,很明显是要攻城了。
“尊者,我们。。。。”弟子们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之色,一人转头看向了塔塔纳班。
塔塔纳班也想走啊,但如果现在就走的话,地位,名声与权力会全部失去,更何况他能看到中**队,中**队肯定也能看到他,这时再走已经迟了。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诵了声佛号,吟道:“可恐之物应须恐,未来怖畏应须防,智者观此二世界,皆由未来怖畏生。。。。”
塔塔纳班诵的是小部经典中的本生经,有了尊者带头,众弟子跟着诵念,一时之间,诵经声冲天而起,仿佛真的去了恐惧。
民盟军主力于昨天完成了对腊戌的全面包围,所需的弹药物资已经全部到位,第二和第八集团军从三个方向把城池团团围困,只留出了通往阿瓦的道路。
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留一条生路,给腊戌军民留出一线生机,才不会那么拼命,王枫的要求是要地,至于缅甸人是被杀掉,还是逃去孟加拉或者暹罗,他其实不是太在意,就和当初对待越南一样,他并不担心会被这些国家的民众报复和怨恨。
而苗人山地师和收编的缅北山民武装不作为主力,却将参与后续的进城扫尾工作。
天地间充满着肃杀的气氛,连鸟儿都不再唧唧喳喳,除了阵地上传来的报数声。
“一号炮位就绪,二号炮位就绪。。。。”
眼见大战就要开始,一名侦察兵却赶来报告:“石帅,周帅,来了一群和尚。”
石达开与周顺波转头一看,上万名僧人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形,不疾不徐的缓缓走来,齐声颂念着听不懂的经文,领头的是一名顺发皆白的老僧。
“僧谏?”石达开与周顺波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古怪的相互看了看。
“哼!”周顺波冷哼一声:“缅甸人也是没招了,竟连和尚都搬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南边的和尚有什么本事,能不能请动佛祖退去我们。”
“诶~~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南边和尚和我们的和尚拜的是同一个佛祖。”石达开还是有些忌讳的,挥了挥手劝阻,毕竟杀和尚和侮辱佛祖是两回事,小乘佛教的大多数和尚,在石达开眼里不能算和尚,吃肉娶妻能叫和尚吗?最多也就是个花和尚。
向着和尚们来的方向张望了片刻,石达开又道:“暂缓攻城,让那老和尚过来,其余人凡有靠近者,杀无赦!”
“是!”一名士兵匆匆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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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七章打发走
周盛波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石达开这个人讲规则,也可以理解为正派,而和尚善打机锋,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恐怕石达在这个老和尚手上讨不了好。
略一沉吟,周盛波便转头道:“石帅,这老和尚无非是来劝说退兵的,你既然不愿杀他,那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包教他如老鼠摸龟,下不得手。”
“好!”石达明白周盛波的意思,他也是自家知自家事,把和尚交给周盛波这种表面粗鲁,实则心思细腻的人接待最为合适,于是点了点头。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名士兵跑到和尚队伍面前比划了一阵子,然后和尚队伍停在了原地,塔塔纳班单掌合什,不疾不徐,被带了过来,倒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宣了佛号,合什为礼,以熟练的中文问道:“老僧塔塔纳班见过各位长者,请问谁是主事?”
“呃?长者?”周盛波一怔,盯着塔塔纳班那雪白的胡顺,又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才三十二岁,一个三十二岁的人,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家伙称为长者,这是个什么滋味?
石达开连忙扯了扯他,小声道:“海龄兄,南传佛教与我们中国的佛教不一样,他们是全民信佛,只有出家众与在家众之分,长者是出家众对在家众的尊称,还有大德,兄弟也是如此。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出家众见了女在家众的话,要称为妈妈或者姐妹。身份高者或年长者称施主妈妈。”
“唔!”周盛波瞬间脸憋的通红,他突然想到。如果塔塔纳班去见王枫,而王枫身边,杨水娇与周秀英总是形影不离,那么,塔塔纳班会怎么称呼这两个女人呢?
周盛波强忍着笑,脸一板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七集团军司令周盛波,你这个叫做塔塔纳班的老和尚是什么人?所来为何事?”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垂眉道:“老僧被王上任为国师,今受我王委托,特来面见贵军元帅。请贵军念及佛陀慈悲为怀,放我缅甸一条生路,我王愿向贵国皇帝上表归降,永世为藩,年年上贡,有佛陀为证,绝不敢妄言。”
“上表归降?”周盛波阴阳怪气道:“两百多年前,趁着明朝主力入朝鲜半岛作战,无暇顾及南方。你国占去了中缅边境大片山林,到了清朝时,又出兵侵犯云南,你们缅甸不是威风的很嘛。怎么?现在想起来求和了?哎哟,太阳从西边出了啊!”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向着天空张望了一番。
塔塔纳班的嘴角略一抽搐。便道:“我王愿归还缅北山林地带,并愿意给予赔偿。”
“缅甸这么好说话啊?”周盛波又呵呵一笑:“是不是还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在归降之后挑唆我军帮你们赶走英国人,然后蛰伏个一两百年。等到中国出了变故再翻脸不认帐?”
“绝无此意,缅甸是真心归附中国,还请周司令收兵,老僧可代表我王向贵国献上降表。”塔塔纳班赶忙一口否认,并从怀里取出了一卷绢册,双手奉上。
“哎~~可惜啊!”周盛波不但不接,反而幽幽叹了口气:“我们民盟军的军令最为严格,陛下已经下了报复缅甸的命令,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本司令违返军令的后果你可知道?本司令不经授私私自与外国缔结条约的后果你可和道?老和尚,你在害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塔塔纳班低声下气道:“还请周司令代为通禀贵国皇帝一声。”
“赫~~”周盛波轻笑一声:“陛下不在军中,你让本司令如何通禀?”
“这。。。。”塔塔纳班现出了为难之色。
“罢了,罢了!”周盛波很是豪气的挥了挥手:“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本司令就指点你一条明路罢,陛下已于十日前亲率舰队抵达了仰光,你想见陛下,直接去仰光罢。”
“嗯?”塔塔纳班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喜意,王枫到了仰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与英国人干上了,这对于缅甸可是个好消息啊,反正仰光已经不是缅甸的领土了。
周盛波瞥了眼塔塔纳班,随即给石达开打了个动手的眼色,石达开略一点头,挥了挥手。
传令兵立刻挥出旗帜,“咚咚咚~~”沉闷的炮声接连炸响,道道火舌喷吐出来!
“周司令,你这是何意?”塔塔纳班顿时面色剧变,急声斥问,可惜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他的责问淹没了,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城墙附近,一团团火光爆出,石块、泥块夹杂着尸体四散抛洒,阵地四处开花,城墙一片片垮塌,而他的弟子们,在中**队开炮的那一刹那,纷纷转身而逃。
塔塔纳班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惧,就连身为佛门高僧,这时应该诵念往生咒为亡灵超渡都忘了,他想跑,可是又怕引来误会,不敢跑。
就这样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炮火才变得稀疏,一队队士兵在火炮的掩护下稳步向前推进,塔塔纳班强抑下恐惧,厉声喝道:“我要求你们停下,在我去仰光面见贵国皇帝之前,你们应该静候消息。”
周盛波淡淡道:“塔塔纳班大师,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准备妥当,立刻攻城,你也知道,我们是军人,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军令,我认为,你最应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去仰光,而不是留在这里,无谓的浪费时间。”
塔塔纳班又何尝不清楚周盛波是在搪塞呢,可是他不敢多说,照眼前的情况看,已经开始有人沿着南门出逃,腊戌必破无疑了,只得尽最后一丝努力哀求道:“那贵国可否不滥杀无辜?佛祖必然会为周司令赐下福泽。”
周盛波森森一笑:“本司令信奉道祖三清,当然了,佛祖的好处断然没有不收之礼,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南无释迦牟尼,老僧告辞!”塔塔纳班该说的都说了,微微一礼,转身向回,步伐虽然稳健,但走到后面越走越快,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紧张,直至汇入了难民当中。
石达开这才问道:“把老和尚推给总司令,会不会不妥当?”
周盛波沉吟道:“这事我们确实没法处理,也没必要去多管,只需要按着计划就可以了。”
“嗯~~”石达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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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八章黑暗的阿瓦
到当天下午,腊戌全城失陷,近十万人口,八万多缅军,跑掉了大约六万多,除了年轻女性,余者被屠杀一空,第二天一早,石达开散开兵力,四处搜杀隐匿起来的缅甸人,并且由周盛波率第七集团军、缅北武装和苗人山地师负责追击逃散的民众和溃军,直至包围阿瓦。
整个上缅甸由于腊戌的失守,陷入了混乱当中,有自相残杀的,有部族之间火拼的,还有溃军血流村落的,缅甸政府那脆弱的统治没能因着中国的入侵爆发出凝聚力,反而迅速土崩瓦解。
许多人抛弃家园向着都城阿瓦逃窜,甚至还有人逃往下缅甸,孟加拉与暹罗,伊洛瓦底江那富庶的平原,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群,也充满着血腥与杀戮。
当然了,也有些热血青年留在家乡打游击,但很快就放弃了,这没办法,游击战的基础有两点,首先是地形,过了腊戌,一马平川,地形上不支持。
其次是由当地老百姓提供掩护和支援,而民盟军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中国人与缅甸人的外貌区别还是很大的,缅甸人根本没法隐藏身份,失去了群众基础,游击战就如无源之水,那还打什么打?
八日之后,中国的国庆节的前两天,隶属于第七集团军的第十六军和第二十三军兵临阿瓦城下,其余各路部队还在扫荡当中,因此周盛波不急于攻城,只是把城市围住。
腊戌的军民可以放一部分逃走,可是阿瓦不行。阿瓦是都城,而都城是王公贵族和巨富的聚集地。放走一个都是损失。
民盟军堵着城门,除了洋人在经严格检查后可以离开。缅甸男性那是出来一个杀一个,缅甸皇室数度出城请降,均被拒绝,他们也曾经组织过两次强有力的突围,却不意外的都被打了回去。
绝望的气息笼罩全城,城里人心惶惶,除了少数人斋戒念佛,祈求佛祖保偌,大多数人都是精神崩溃了。恶性犯罪事件与对女性的暴力侵犯急剧上升。
敏东王与皇室成员抱着能多活一天赚一天的心思,自暴自弃,天天喝的醉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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