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在意沾上别的男人的秽物,哪怕当了王爷,都没有这方面的讲究,况且他是郡王,绵愉是亲王,是咸丰爷的亲叔叔,于情于理,都该第一个上。
“喀啦,喀啦!”僧格林沁摇了摇手腕,又晃了晃脖子,立时一阵骨骼爆响传来,他是化劲高手,要知道,化劲高手凤毛麟角,既使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石达开,功夫也处于这个档次,苏三娘身为女人难道还能厉害过石达开?他有信心活捉苏三娘!
出于高手之间的感应,苏三娘也看向了僧格林沁,这一看,一股强烈的危险感瞬间涌上心头,心神也为之动摇,就在这时,意外陡生,一枚实心弹在身边落下,激起的碎石就像子弹一样打进了大腿内侧,不禁闷哼一声,身形一崴!
仅仅须臾间,苏三娘的裤管便被涌出的鲜血浸红,虽然强撑着没有跌倒,但灵活性不免受到影响,在枪林弹雨中,这是会要命的,她还没把按着大腿的手拿开,右胸又是一朵血花绽出,这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再次闷哼一声,身体向后跌倒!
“师傅,你怎么了?”林幼娘一把接过苏三娘,那瘦小的身体吃力的抱着,急的大声叫唤。
苏三娘面如金纸,只是勉强睁了睁眼睛,脑袋就低低垂了下来,按理说,以她的功夫不会如此不堪,可是这一枪打中的是胸口,而且燧发枪的子弹初速慢,打出的又是圆形子弹,空腔效应更加明显,在她的身体内造成了强烈的破坏。
“师傅,师傅,你醒醒啊!”林幼娘瞬时间泪流满面,摇晃着苏三娘大声哭叫,对于她来说,苏三娘亦师亦母,如果有可能,她宁可以自己代替苏三娘。
林幼娘的大哭引起了周围战士的注意,每个人均是心里一惊,唐彩芳一步窜上前,探手往苏三娘鼻子底下一摸,还有细若游丝的呼吸,当下急声道:“幼娘,你不要哭,你师傅还活着,给我,我来带着。”说着,就把苏三娘接到手里,又大叫道:“快来人,帮忙把副总管包扎一下。”
两名女兵各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给苏三娘包扎,从南京出来,无论男女都没换过衣服,又是急行军,又是作战,衣服上泥土血迹,污渍斑斑,脏的不能再脏,但太平军没有专门救护伤员的知识与概念,这个时候,只求止血,顾不得其他。
“砰!”冯远明向前开了一枪,便问道:“唐姑娘,副总管受了重伤,我们该怎么办?”
唐彩芳想都不想道:“冲,冲出去才能救治副总管,大伙儿都不要停!”
战士们虽然一心想冲出包围,清军也虽然仍未出动骑兵,却占有枪械数量方面的优势,几千名火枪兵列在前排,分成六轮轮着打,每一轮齐射,太平军突前的战士中都要丢下数十直至上百具尸体,没法冲到近前肉搏。
“这样不行!”林幼娘回过神来,大声道:“我们冲不出去,清妖根本就是猫戏耗子,未尽全力,唐姐姐,还是回城吧,先把师傅救回来再说,总好过现在就死在清军枪下。”
从枪声响起开始,说来可怜,太平军只向前移动了几十米,付出的代价则是五六百人的伤亡,而在前方,是清军几千人规模的火枪阵,然后是火炮,蒙古骑兵分布在两翼,最后才是被团团护卫的绵愉等人,可以说,要想活捉绵愉,那怕人死光了都近不了身,清军的火力比太平军强的太多。
唐彩芳迅速就看明白了形势,猛一咬牙:“大家把伤员背上,先回城!”
战士们也清楚,继续往前没有任何希望,向两边分散而逃只能是被各个击攻,回城等着清军来攻,或才有一命换一命的机会,这时已经没人再怀有活命的心思,纷纷抬起伤员,撒开腿向回奔去。
“嗯?”一看太平军要跑,僧格林沁顿时脸一沉,猛一挥手:“骑兵,上!”
“杀!”轰隆隆的马蹄声暴响,不仅仅是正面的骑兵,黑暗中,大地轻微动摇,两翼的骑兵也在杀来,绵愉虽然还没过足狩猎的瘾,可是他没有阻止僧格林沁的理由,也担心强行阻止说不定会被参上一本,只能暗道了可惜,向前看去。
“清妖骑兵来了,让副总管与姐妹们先走,这里有咱们大老爷们儿殿后。”
“快把老子放下,老子两条腿都断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先走,让老子早死早投胎!”
“开枪,开枪!”
“砰砰砰~~”太平军边开枪边撤退,人员迅速集中,以血肉之躯抵挡骑兵的冲击,分散只能是全体阵亡,集中还可以给里面的人留一丝活路。
零散的枪声中,蒙古骑兵只倒下了几十人,余众均是高举马刀疾速而来。
一名断了双腿的太平军战士,盘坐在地,紧紧握着环首大刀,直盯着前方的马蹄,对马上的蒙古骑兵挥起的马刀不闻不问,在脖子上一股凉意将将升起之时,突然猛一挥刀!
“哧~~”一道血线飚出,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却在同一时间,马匹暴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一条前小腿直直向后飞去,整匹马骤失平衡,重重砸在这名战士没了脑袋的身体上,贴着地面冲出数丈,马上骑士也被甩飞,脑袋撞地,当场颈椎折断!
不远处,一名两条膀子都鲜血淋漓的太平军,瞅着一名摔下马正要跑开的蒙古骑兵,和身一扑,双腿紧缠,二人双双摔倒!
“放手,快放手,砰砰~~你这贱种!啊!”这名蒙古骑兵猛力捶打着缠住自己的战士,打的鲜血直喷,可就是挣不脱,随即就被后面的马蹄踏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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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又有军来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战场上,处处都是以命换命,伤员掩护正常人,男人掩护女人,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蒙古骑兵,且战且退,急速减员,也无比惨烈。
当约百名男人自愿组成人盾抵挡骑兵,虎目含泪,再三大叫着快回去时,“轰!”的一声,城门终于紧紧关上,三千人出城突围,只回来了一千两百人左右,折损六成,几乎人人挂彩。
目睹着己方的骑兵如砍瓜切菜般的斩杀着留在外面的太平军,僧格林沁没有任何喜悦,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或许装配简陋,或许战斗队形原始,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与大不畏死的精神,他的心里翻江蹈海,沉默了。
绵愉与胜保也是一股股凉意直直透上脊背,就好象狩猎的猎物并不是想象中的兔子绵羊,而是一头头野狼,虽然野狼终究逃不脱猎人的手掌,可是那临死前的一声声长嚎,那面孔上的狞狰表情,那眼里的澈骨仇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被屠杀了几亿人,被压迫了两百多年的民族来自于血脉中的仇恨,也双双沉默了。
直到蒙古骑兵收队回返,僧格林沁才回过神来,郑重道:“发匪一个都留不得,惠亲王,本王劝你收了玩发匪女人的心思,城破之后,除几个酋首,其余人等就地斩杀!”
绵愉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点点头道:“僧王爷说的不错,本王从未料到。这一支发匪竟生猛如斯,简直不能当作人来看待。难怪南方匪患数年不平,对付此等妖人。只能悉数杀绝,如今发匪新败,要不要趁夜攻城?”
“不!”僧格林沁挥手制止:“发匪虽败,却气势如虹,况且破城容易,打巷战难,黑夜中视线不清,情况不明,于我军大为不利。且让发匪多活一晚,明日天亮,全军进攻,务求一举歼之。”
“好!”绵愉转头唤道:“收队回营,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不得让发匪跑掉一个!待明日破贼,本王与僧王爷,胜大人会为诸位向皇上请功!”
“遵命!”命令依次传达,清军除除向后退去。
没过多久。城下已空无一人,天地间重新归于黑暗,但唐彩芳只是暂时松了口气,明日天亮。清军将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眼下不过暴风雨的前夜罢了,相较于自己的生死。她更放不下苏三娘的安危,于是吩咐几句。交待战士们轮流休息,匆要懈怠。便匆匆而去。
“清军已经退走了,副总管怎么样了?”十分钟之后,唐彩芳来到一座小院,推开门,迫不及待的问道。
屋子里只有林幼娘在,呜呜哭着道:“师傅至今未醒,而且。。。。而且开始发烧了,唐姐姐,你快救救师傅吧。”
唐彩芳快步上前,就看到苏三娘双眸紧闭,面容被昏暗的油烟映的腊黄腊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额头覆着块湿布,浑身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再一探手伸向额头,果然滚烫!
唐彩芳虽然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代替,同时也清楚苏三娘的致命伤来自于大腿与胸口,可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甚至那两处伤口她连碰都不敢碰,生怕苏三娘血如泉涌,当场毙命!
当时在战场上死亡的士兵,真正直接战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有很多是由于受了伤得不到有效救治,或是鲜血流尽而死,或是伤口感染发炎,在病痛中死亡,作为一名战士,唐彩芳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苏三娘快不行了,这么重的伤,纵是天王老子下凡也难救,无非是能支撑多久罢了。
唐彩芳跪在床头,握住苏三娘那苍白的手,眼泪水流了满脸,一幕幕往事在心头浮现,好半天,才猛擦了把眼泪,回过头道:“幼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撑不住了,你一定要亲手了结副总管的性命,知道吗?”
“我。。。。”林幼娘浑身剧颤,苏三娘的生命危如累卵,外面的形势紧迫之急,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明白苏三娘落入清军手中的后果,可这是她师傅啊,自杀她能下得了手,杀苏三娘。。。。
林幼娘久久不吱声,面色布满了痛苦挣扎,唐彩芳冷声道:“副总管清清白白,如果你下不了手,副总管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认了你这个徒弟。”
“我。。。。我知道了,我会的!“林幼娘猛一咬牙,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了出来。
“唉~~”唐彩芳叹了口气,柔声道:“幼娘,去端盆热水来,我们给副总管擦擦身子,最好再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完全是一副给苏三娘安排身后事的准备,“呜呜呜~~”林幼娘大哭着奔了出去!
。。。。。。
这一夜谁都没法入睡,当天蒙蒙亮时,唐彩芳与林幼娘,抬着苏三娘上了城头,苏三娘浑身都包裹在被褥中,脸面不再是那么腊黄了,却依然苍白如纸。
“来了!”冯明远突然向前一指!
临清以南的大片开阔地上,耸立着清军的营寨,距城十里左右,左右各一座,钳制住太平军南归的道路,这时的两座营寨中,均是号角长鸣,鼓声阵阵,一队队士兵挟着攻城器械与火炮鱼贯而出,注入寨前的空地迅速列着阵形,总人数大约在四万左右。
扣除掉城北扼住渡口的兵力与守寨的兵力,清军是倾巢出动,显然存了一击必杀的心思。
经过一夜匆忙准备,城头多了些砖墙石块与擂木,这是太平军除了不多的弓箭枪枝,唯一可以用来守城的,因为炮弹全打光了,只能凭着最原始的装备与清军作战。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再起,攻城器械、火枪队与火炮队缓缓前压,侧翼由蒙古骑兵守护,武装到牙齿的四万大军,带给了守军沉重的心理压力,要知道,能参与战斗的,只有千人左右!
“兄弟姐妹们,清妖是存心把我们往死路上赶,你们怕不怕?”唐彩芳突然喝问道!
“不怕!”
“好!”唐彩芳表情严肃,又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倒赚,就让我们与清妖誓死周旋,但愿苍天有灵,十八年后我们兄弟姐妹再次聚首,还杀清妖!”
“杀!”战士们挥舞起兵器大声叫唤!
城头的喧闹传到了城下,胜保不禁冷冷笑道:“发匪除了会扯着嗓子喊两句,也没别的辙了,我军全力进攻,恐怕不到正午,便能结束战斗,惠王爷,下令吧!”
“嗯!”绵愉点了点头,猛一招手:“进攻!”
第三通鼓响起,清军火炮齐鸣,一道道火舌喷吐,打的城墙上砖屑四散迸飞,在火炮的掩护下,攻城部队与火枪队发力前奔,战斗终于打响!
“大家做好准备,听我号令开枪放箭!”唐彩芳也是猛声叫唤,战士们纷纷做好准备。
这在就时,冯明远突然唤道:“唐姑娘,快看清军后面,好象有人来了!”
临清城墙高达三丈,站的高,看的远,在清军营寨后方,的确有一团模模的黑影,还在移动。
唐彩芳赶忙拿过望远镜一看,这一次看清了些,真的是人,还是身着墨绿色西式衣服的一支军队,约有万人。
“这是。。。。”唐彩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个时候,自己一方最需要的就是援军啊,虽然她不能确定这支军队是属于哪一方,却敢肯定不是清军。
冯明远放下望远镜,惊呼道:“分明是洋人的军服,难道是洋人来了?不可能,洋人怎么会救我们?”
唐彩芳不吱声,继续细看,她想从旗号上辨别,但她只看到了绣着古怪图案的红旗,而没有常见的将领名号。
“难道是。。。。他?那个姓王的?我听师傅说过,他的军装好象是古里古怪,学着洋人的式样!”林幼娘猛然间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嗯!还真有可能,王司令曾派人劝说副总管回师,这说明他知道副总管的行踪,肯定是他亲自来了!”唐彩芳猛点了点头。
众人越想越有可能,苏三娘是王枫的姐姐啊,虽然是义姐,可是交换过帖子,拜过了关二爷,这就与亲姐姐没什么不同,一时之间,均是目中希翼之色大作!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而在清军阵地中,“报!”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施礼道:“惠王爷、僧王爷与胜大人,我军后部有不明军队靠近,仅距五里,人数约有万人!”
‘什么?”三人齐刷刷的面色剧变,太平军虽然在江南活动,但实际上在淮南与黄淮之间,清庭几乎丧失了有效统治,因为整个黄淮海平原闹着捻子,地主纷纷筑圩寨自立,小的依附大的,大的称霸一方,形同于独立王国,形势一片混乱。
朝庭剿杀发匪的北伐军,只征召了京城卫戍部队与察哈尔的绿营团练,并未给山东驻军下令,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只能是捻子,毕竟捻子与发匪还是有些联系的。
“他娘的,捻子是找死!”胜保立时打了个千:“二位王爷,卑职愿回营主持防御,绝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