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觉得没必要告诉我?”陈桦怒不可竭:“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耍着我好玩吗?”
孟子何睁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孕在身,你还会喜欢我吗?”
陈桦一下噎在那里,答不出来。
不是答不出来,陈桦知道自己不会,他不会那么傻,如果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根本不会动那样的念头。
“你不是说只在乎现在的我吗?不是说没有我,活不下去吗?”孟子何一字一句的说:“只是多了个孩子,就有什么不同了吗?我没有欺骗你,跟你在一起后,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陈桦,没有我,你能活下去,而且会活得非常好,所以,我们分手吧。”
陈桦傻呆呆的站着,看着那张诱人的嘴一张一合,他一直渴望可以亲吻她,可是现在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真的很喜欢她,从来没有象喜欢她这样喜欢过别的女人,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啊!
半响,他听到自己又苦又涩的声音:“这个孩子,你打算……”
“当然要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陈桦闭上眼睛,他知道孟子何会这么做。在她心里,孩子比他重要。
“孩子的爸爸……知道吗?”
“知道,”孟子何淡淡的说:“他已经死了。”
陈桦猛的一抬眼,他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孟子何的脸上总似有淡淡的忧伤,原来这就是根源。他猜想过种种:她也许和男朋友分手,受到重创。或是插足有妇之夫的家庭,又或者是哪个有钱人包养的情人。他那样喜欢她,想着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
就算他不在乎这个孩子,可是跟一个死人,他要怎么争?他又如何争得赢?
陈桦绝望了,默默的转身走了出去。
许夏跟着就进来了,关切的看着孟子何:“你没事吧?”
孟子何缓缓摇头,“没事,来的时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许夏默了一下,问:“想吃蛋糕吗?有新的口味。”
孟子何笑了笑:“好啊。”
许夏说:“如果你现在不想出去,可以在这里吃。”
孟子何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其实这间屋子只有一半作为仓库,堆放着一堆咖啡豆什么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另一半被改成塌塌米的样子,淡黄色的小几摆在上面,有非常舒适的软垫和靠枕,最意外的是这里有个窗子,打开白色的窗帘,阳光一下就涌进来,满室生辉,窗子外头是一个湖,微风拂过,波光粼粼,象碎金子一样耀眼。
孟子何有些惊讶,原来这条街的后面就是公园,咖啡馆正挨着公园里的游湖。
她笑着说:“你这里倒不错,象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我喜欢在这里呆着,清静。”许夏把软垫和靠枕摆好,让孟子何坐下来,“我去拿蛋糕。”
孟子何看到小几上堆着一叠书,她信手翻了翻,除了一本武侠小说,一本地理杂志,其它的都是西式糕点制作食谱。其中赫然就有她吃过的那些,孟子何微微一笑,知道许夏说的新口味的蛋糕,应该也出自这些书里。
和蛋糕一起端起来的有一杯猕猴桃汁,青绿的颜色,配在微黄的蛋糕边上,相得益彰。精美的小花瓶里插着一枝白色的姜花,淡淡的香气氲氤在四周。
孟子何眉头一挑,笑容嫣然:“你想得真周到。”
许夏微笑:“你喜欢就好。”
孟子何见许夏一副要走的样子,说:“你要没事的话,陪我聊一会。”
许夏顺从的坐下来,一时倒不知该从何聊起,默了一下子,说:“陈桦走了。”
“我们分手了。”孟子何苦笑,对于这段短暂的交往,她其实并不象陈桦说的那样只是玩玩而已。
如果得不到爱的那个人,那么,有个人爱自己也是好的吧!虽然对陈桦不公平,可她也想试一试被爱的滋味。另一个考虑是,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至少他出生的时侯,父亲那栏不是空缺。
但她不强求,这本来就是不平等条约,一定要非常非常爱她,爱到不计较一切的男人,才可以做到。当她看到陈桦的肩头纹着她的名字的时侯,她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人,结果她错了,陈桦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爱她。
她看着许夏,那么他呢?连陈桦都说许夏是喜欢她的,可他从来没跟她表白过。
她问许夏:“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好象没有吃惊。”
“以前看你吃得多,人却不胖,我就猜到了一点。”
“所以,你把蛋糕变成少糖少奶油的,还开始供应果汁?”
“孕妇应该吃得健康些。”
“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孟子何喝了半杯果汁,咂了咂嘴:“知道我有孩子,还是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跟孩子无关。”许夏平静的看着她:“他是你的孩子,我也会喜欢他。”
孟子何看了他一会,缓慢的摇了摇头:“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说过了。”许夏目光烁烁:“我只是想关心你。”
孟子何说:“做朋友吧。”
许夏眉头一扬,“我们一直都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对,”孟子何微微一笑:“一直都是朋友。”
有人敲门,是任丹丹的声音:“许夏,客人问今天还唱不唱歌了?”
许夏有些迟疑,孟子何说:“唱吧,我很久没听了。”
“唱,”许夏扬着声对任丹丹说:“我出来就唱。”
任丹丹噢了一声,嘟着嘴回到柜台边。
蒋恺成最喜欢逗小姑娘,伸手去捏她的嘴:“我量一量,可以挂几个油壶?”
任丹丹头一偏,躲过去,哀声叹气:“真不知道许夏怎么想的?孟子何再漂亮,也是个未婚妈妈,他干嘛要去趟那浑水?”
蒋恺成附和了一声:“是啊,陈哥都撤了,他倒迎头赶上,傻不傻?对了,他倒底唱不唱?刚又有几个人在问。”
“说出来就唱,”任丹丹没好气的答:“鬼知道他什么时侯出来?”
结果话音刚落,许夏就出现在门边,吓得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把他唱歌坐的高凳摆好。
一见摆凳子,大家知道许夏要唱歌了,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等待。太久没听到那样纯净而温暖的声音,大家都非常想念。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坐在高凳上的男人,灯光从身后照过来,蓝色的衬衣淡得发白,他垂着眼,依稀看到浓黑睫毛下闪烁着熠熠光彩,额上的头发遮住半边脸,光影明暗,远远看去,就象坐在舞台的追光灯下。
只有他在光里,所有的一切都隐在暗处,这一刻,他光彩夺目!
许夏抬起头来,目光轻轻掠过熟悉的角落,那里坐着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一笑,重新低下头,手指划过琴弦,带出一串悠扬的音符。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或坐或站,静静聍听,让那纯净的声音洗涤他们落满灰尘的灵魂。
第554章 番外之孟子何(六)
一满三个月,孟子何的肚子就象吹了气似的快速鼓起来,好象一天一个变化,她自己看着都有些害怕,跑去看医生。
一系列的检查下来,除了孩子个头大点,其它一切正常。医生告诉她,如果父母都是体形高大的人,宝宝在肚子里也会比一般的孩子大。
孟子何这才放下心来。她身材高挑,又懂得穿衣,稍稍花点心思,肚子看起来也没显得那样突兀。
许夏笑话她大惊小怪,说:“大点怕什么,小了才不好,怕营养不良。”丢了一把核桃在桌上:“吃点这个给孩子补脑。”
核桃是许夏事先敲烂了的,随手一剥,皮肉就分离开来。孟子何靠着墙坐着,阳光温柔的洒在她肩头。她最近有点显胖了,原本削瘦的肩圆润起来,白花花的露在外面,如雪凝脂,看得许夏喉头一紧,慌忙错开眼去。
这段时间,孟子何和许夏的关系好象亲近了许多,俩人在一块也没干别的,就是吃。许夏也不知道从哪弄来那么多孕妇食谱,在家做了就拿来给孟子何吃。到后来,孟子何根本不用自己开火了,每天十一点钟的样子从家里出去,到许夏那里吃午餐,然后在咖啡馆里消磨一下午,吃完晚饭再回去。
当然,孟子何也不好意白吃他的,除了给钱,也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给钱,许夏就拿着,她做事,只要没危险,许夏也不管,倒是任丹丹常常告状,“许夏,你管管她呀,小心摔着。”
许夏抬头看一眼,孟子何正在摆桌子,他笑着说:“管有什么用,她又不听我的。”
蒋恺成瞧着好笑,小声对任丹丹说:“这两人倒底有意思没意思啊?许夏不会真的想当孩子的爹吧?”
任丹丹原先有点看不上孟子何,觉得她配陈桦还行,如果配许夏,就差点,倒不是说许夏比陈桦强,而是她认为许夏太善良,性子又柔和,吃不定孟子何,如果在一起,许夏肯定会吃亏。
不过孟子何近段的表现,又让她觉得,那个看起来有些高傲的漂亮女人,其实还蛮接地气的。并不象想像中的那样高冷,她安静的时侯,垂眼看书,神情恬静,目光悠然,仿佛是历经沧桑后的铅华洗尽,感觉很真实。虽然怀了孕,也并不娇气,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任丹丹觉得,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孟子何跟许夏在一起也不错。
只是……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以世俗的眼光,许夏如果和孟子何在一起,那就是犯傻!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犯傻,比如陈桦,他就果断的跟孟子何斩断了关系。
想起陈桦,他还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任丹丹说:“当爹又怎么了,白捡一儿子,多好的事,陈哥就是想不通。”
蒋恺成哈哈一笑,搂着她的肩,说:“你倒想得通,要我有一儿子,你进门就当后妈,你乐意啊?”
任丹丹肩膀一抖,呸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什么,进谁家门啊?你家?做梦了吧?”
“我有什么不好?”蒋恺成问她:“虽然不象陈哥那么有钱,也不象许夏小有产业,但我脚踏实地,将来一准有大出息,你现在选了我,就是选了一支潜力股。”
任丹丹撇嘴:“等你以后出息了再说吧。”
“要不现在定下来?将来等我出息了,姑娘们排着队来相亲,你可没优势了。”
任丹丹呵呵直笑:“你的出息全在嘴上。”
看那两人在贫嘴,许夏便走过去帮孟子何:“差不多就行了,别太累着。”
“没事,”孟子何叉着腰站定休息,“医生说多活动才有利于生产。”
“要自己生吗?”
“当然,顺产对宝宝好。”
“听说剖腹比较不痛一点。”
“谁说的,在肚子上划一刀怎么会不痛?”
“好象剪一刀更痛。”
“什么剪一刀?”孟子何眨了眨眼睛,突然捂着嘴笑起来:“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种问题?”
许夏也有些窘,他最近一直在网上查阅有关生孩子的事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孟子何的鼻尖有一层又薄又密的汗,笑起来象打了褶子似的,非常可爱,他低声说:“别动。”
孟子何一愣,真的就不动了,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没想到许夏扯了纸巾在她鼻子上轻轻沾了两下,说:“你出汗了。”
孟子何脸一红,接过他手里的纸,有些不自然的笑,“我自己来。”
她在许夏面前一直落落大方,从来没有脸红过,但男人这样的举动着实让她有些意外,许夏虽然承认喜欢她,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亲昵的行为,在她面前,他从来就是个温良的君子,让人很有安全感。
下午的时侯,陈桦过来了,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他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介绍孟子何的时侯轻描淡写的带过:“孟小姐。”
新女朋友以为孟子何是许夏的女人,笑眯眯的跟他们道喜。
任丹丹低头偷笑,蒋恺成借故走开,许夏面带微笑,谦和有礼,孟子何眉眼弯弯,直说谢谢。只有陈桦面沉如水,突然就不怎么说话了。
新女朋友很纳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很喜欢陈桦,见他突然不高兴了,有点怯怯的,也不敢再多说话。
本来角落那个座置一直是孟子何的,但陈桦象习惯了似的,来了就往那里一坐,孟子何坐在那里吃许夏炖的汤,也没打算走开。陈桦端着咖啡喝了两口,觉得心里燥得慌,撂下新女朋友,跑到柜台那边找许夏去了。
他一走,新女朋友才敢开口,同孟子何聊起来:“宝宝什么时侯生啊?”
孟子何告诉她:“还有三个月。”
“每天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很辛苦吧?”
“习惯了就好。”
“这汤是许夏炖的吧?”
“对,他喜欢弄这些。”
正说着,任丹丹走过来,放了一碟敲烂了壳的核桃在孟子何面前:“许夏说,你喝完汤就把这个吃了。”
“替我谢谢他。”
新女朋友有些惊讶:“你们这关系还要道谢呀?”
“再好的关系,这也是应该的。”孟子何笑着说:“他为我做得太多了。”
新女朋友想着外国夫妻间也老说谢谢,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过中国夫妻这样客套的比较少,中国妻子大部分都觉得老公做这些是应该的,不做才有问题。
陈桦趴在柜台上看许夏擦盘子,“你,跟孟子何在一起了?”
许夏头都没抬,“没有。”
陈桦嘴角动了动,要笑不笑的样子:“跟我还保密啊,在一起就一起吧,我又不会说什么?我和她的事都过去了。”
“真没有,”许夏把盘子一个一个摞起来,放到消毒柜里去。
“我瞧着你们现在可够亲密的,小蒋说她一日三餐可都是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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