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何向南带着全校孩子们在校园里搞了个小型的运动会,何京京当然也去参加,只有何向北在家伺候一直病着的向春梅,自从何富贵去世,向春梅一直病着,刚开始是口干舌燥、面色灰暗、尿频尿急、腰膝酸软,何向东带着她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向春梅得的是慢性肾功能障碍,后来干脆发展到耳鸣、尿血、视力模糊,因为情绪一直不好,喝了好多药也得不到控制,现在更是离不了炕,一天有多半时间都在昏迷中,医生说照这样下去,只怕向春梅也时日无多了。何向北现在就是想多陪陪妈妈,多陪一天算一天。
何向北看到高峰除了刚见面表现出来的惊讶,便没了表情,依旧淡淡的,把高峰让进门,给他洗了一个杯子倒水:“你也考中了吧!”
高峰嗯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何向北,何向北瘦的厉害,穿的倒不是不好,干干净净的,白色半袖衬衫,蓝色棉布裤子,清爽的很。高峰一把拉住何向北的手:“我想你了!”
何向北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看门口,边往回抽手,边说:“我哥快回来了!”
高峰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今晚住你这儿!”
“不行!”何向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一会儿你就回去吧,高叔叔该担心了!”
“没事儿,我陪你几天,让司机回去跟我爸说,过几天再来接我!”高峰拍拍刚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包:“衣服都拿来了!”
何向北抬头看了高峰一眼,欲言又止。
高峰站起来把何向北抱在怀里:“你怎么了?怪怪的?”
何向北把头靠在高峰肩头,叹了口气,高峰长得帅气,高大,性格开朗,张狂,家庭条件好,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孩儿心中的白马王子,最近何向北在马东方那里查遍了资料,从古书中的只言片语中证明了自己早已知晓的想法,他们这是“断袖”,是从古至今让人不齿的下贱行为,在这样下去,何向北害怕自己就会成为高峰的“男宠”,如果让妈和哥哥们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了,全家人哪能抬得起头来。不只是自己这边,如果让高峰的父亲,那位对自己家有恩的高叔叔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何向北决定纠正这种错误,可是他控制不住想念高峰的心,那种从未品尝过的思念如疯长的藤蔓缠绕着何向北情窦初开的心,越缠越紧,稍一牵动,就疼痛难忍,现在何向北就是要砍断藤蔓,离开这种难以言喻的感情,让彼此都走入正轨。
高峰伸手抱紧何向北,满足的用下巴蹭蹭他柔顺的头发,他喜欢何向北,他知道喜欢一个男的不对,可是就是忍不住要喜欢,想每天看着他,每天可以这样抱着他,心里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高峰……”何向北抬头看着高峰的脸,渐渐模糊不清:“高峰……”
高峰看着何向北忽然哭起来,手忙脚乱的拉起自己的半袖背心给他擦眼泪:“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想我了?”
何向北向后退一步,低头带着哭腔说:“高峰,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高峰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高峰,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你别来找我了!”何向北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背对高峰,双肩抖个不停。
“小北……”高峰从背后抱住何向北:“没有不正常,真的,古代不就有男的和男的一块儿吗!”
“可那是不对的!”何向北把头抵在贴着报纸的土墙上:“高峰,趁我们陷得不深,回头还来得及,别来找我了,别来了!我害怕,我怕我妈知道,我怕我哥知道,我怕你爸知道!别来了!就当……就当我们……不认识!”
高峰僵硬的站在何向北身后,何向北说中了长久以来高峰不敢也不想承认的事实,他喜欢何向北,可是何向北是个男的,高峰知道自己和何向北这样不正常,何向北的挣扎让高峰彻底陷入痛苦,看着何向北瘦弱的背,最终低笑一声:“别哭!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找你了!”用手摸摸脸,湿漉漉的,走到门口,高峰看着院子里的阳光,没回头,低声说:“小北,我真的喜欢你!”
“高峰……”何向北转过脸,背靠着墙,对着高峰高声喊了一句,高峰再也忍不住了,转身跑回屋里把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小北,别再说分开的话,我不想分开!小北……”
高峰在何向北家住了下来,因为屋子太小,何向南去学校住,倒是给高峰和何向北留下二人空间。
白天何向北带着高峰上山玩儿,晚上两具年轻的,初尝情/欲的躯体纠/缠缠/绵,好几次高峰的手指都溜到那个理论上可以容纳他火/热的地方,却被何向北阻止,没有为什么,何向北不允许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容纳高峰,这是底线,高峰不想强迫他,恪守何向北的底线,保护着何向北称不上男人,只能说是小男孩的尊严。
高峰在何家住了一个多星期,高大燕的任命下来了,要去市里上齤任,几次三番的催促,高峰才恋恋不舍的走了。何向北怀着矛盾的心情把高峰送上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和高峰不能再沉溺下去,想着两人分开也好;另一方面他却舍不得高峰离开,他想要高峰无时无刻陪伴在自己身边。
没有高峰的日子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每晚的习惯让他在午夜时分欲/念高涨,何向北自虐的不肯自己解决,因为他害怕解决时满脑子的高峰,只能披衣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星星。
自赎也好,自虐也好,何向北没想过,却在那时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那种大多人选择的娶妻生子的生活了!
高中开学前,整个暑假都在大城市打工的三哥何向西专程回来,三个哥哥把何向北送到了学校门口。何家的生活已经没有从前的窘迫,三哥还从大城市给何向北带回了衣服,何家四个兄弟用城市里的话说,就是都很帅,所以三个大帅哥送一个小帅哥到了学校,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何向北也算无知无觉的出了一次小名。
开学典礼结束后的那个午后,何向北穿着三哥从大城市带回来的,叫T恤的白色套头半袖,下面是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混迹在城市学生中几乎看不出他出身贫寒。
“小北!”不用回头何向北都听得出高峰特有的好听声音,紧接着被拥进高峰的怀抱,闻到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何向北挣脱高峰的胳膊,脱离人群,和高峰站在礼堂旁边的花坛边。
高峰贴近何向北的耳边小声说:“想你了!”
何向北不自然的转过头不看他,脸颊那抹红晕却让高峰格外高兴,一把搂住何向北脖子:“一会儿没事儿了吧,吃饭去!”
何向北点点头,招呼同宿舍的同学:“赵晓伟,帮我把本儿捎回去吧!”
赵晓伟接过何向北手里的本子,打量了一下高峰,说:“你哥哥?”
“嗯!”何向北不想太解释,把本子递给他。
“嘿!你家基因可真好,一个两个哥哥都长得这么帅!快和你哥吃饭去吧,那边的女生都快花痴了!”赵晓伟半开玩笑的拍拍何向北的肩,向高峰点点头走了。
何向北扭头看看不远处的一堆女生叽叽喳喳的说话,不时向这边看,忍不住低笑:“高大公子很受欢迎!”
高峰冷冰冰的扫了那些女生一眼,搂着何向北往校门外走:“我只受你欢迎就行了!还有谁来找你了?你哪来的帅哥哥?”
“呃?”何向北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这家伙不会是吃醋吧:“我哥送我过来的,当时也被围观了呢!”
高峰想着何向北被围观时一定面红耳赤,扑哧的笑出来,感觉自己也挺没意思的,怎么就吃起飞醋来了。
“你知道吗?邓宇他爸升官了,调到E市了,全家都搬过去了!”
“啊?那以后可能见不着了啊!”
“你见不着他怕什么,能见着我不就是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吸引了沿路众多女生的视线,身后教学楼的一个窗口,三个身影一直看着何向北和高峰消失在校门外。
“那个就是你说的小男孩儿?”
“嗯!”
“旁边那个是谁?他家亲戚?”
高个子男孩点燃一支烟,微微眯起眼睛,那个好像不是这个学校的!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孩儿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第13章 第 13 章
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帮助他所爱的人,最好不要随便谈什么爱与不爱。当然,帮助不等于爱情,但爱情不能不包括帮助——鲁迅
何向北觉得高峰今天不是很高兴,开学第一天下午没课,两人吃过饭沿着路边溜达,何向北瞥了正在抽烟的高峰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嗯?”高峰回神过来看看何向北,伸手揉揉他柔顺的头发:“看得出来?”
“废话!”何向北撇撇嘴。
高峰弹掉烟头,有些烦躁的皱皱眉头:“我爸要复婚了!”
“啊,啊?复婚?”何向北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和谁?”
高峰无语的看着何向北,何向北讪笑着:“复婚啊!和你妈妈?”
“嗯!”
何向北笑了:“那不是挺好的吗?爸妈都在身边多好!”
“她干嘛回来?我爸干嘛还同意复婚?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干嘛还回来搅合!”
何向北靠在学校围墙上看着高峰,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其实……高叔叔和你也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了!”
“呵!”高峰冷笑:“我不是反对我爸再婚,我是接受不了她回来!”
“有什么不一样?”
“她……还带回来别人的孩子!她……”高峰抬头看看一脸纯真样的何向北,忍不住一把搂过他,用力抱紧:“算了!你就这样吧!我喜欢!”喜欢你单纯的不知道那些黑暗,我愿意帮你遮挡风雨,你做我疲累时的依靠就好……
两人的学校在城市的一南一北,就算城市不大,坐公车也要一个小时,吃过晚饭,高峰恋恋不舍的告别何向北坐车回去,何向北自己慢悠悠的回校,心里想着今天高峰的反常,皱起眉心,高大燕再婚是迟早的事儿,其实何向北倒是希望有个女人能照顾高峰父子的生活,总比保姆来的精心,可是显然高峰不这么认为,高峰说再婚可以,复婚难以接受!带着别人的孩子?是高峰妈妈再婚对象的孩子?和高峰同母异父?何向北甩甩头,把这些搞不清楚的糊涂甩出去,这些事的确不是他该想该管的!
三个星期的军训对于何向北来说没什么强度,毕竟他是从小在山上疯跑的野小子,瘦,身体却很好呢!
接下来的高中学习是紧张的,尤其是何向北所在的快班,老师的规划是两年学完三年的东西,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做题,复习。何向北一向是个刻苦的人,很快习惯了快节奏的学习生活,同宿舍的同学都很好相处,唯一让何向北苦恼的就是英语。
英语老师据说是高校毕业的大学生,说着一口流利好听的英语,第一天上课时,当何向北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时,英语老师一脸鄙视:“你说的英语中国人听不懂,英国人也听不懂,都是哑巴英语!”
何向北低下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带着口音,当时在县里上学,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带当地口音,倒是显不出他的特别,现在到了城市,周围同学基本上都是标准普通话,倒是凸显出何向北特殊的发音,说中文时还不明显,一旦说起英文,连何向北自己都觉得别扭。
下课后,赵晓伟和同宿舍的几个男生过来安慰何向北,何向北是今年唯一一个县考市进重点的学生,成绩高的离谱,可是口音问题几乎成了何向北的死穴,被县初中老师用口音英语教了三年,忽然要改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别太较真!反正考试是看卷面成绩,又不是用说的,分数高不就行了!”赵晓伟大大咧咧的拍着何向北的肩膀说。
何向北叹气,被英语老师这样公然鄙视,几乎让他如芒在背:“你说怎么才能改正口音啊?”
“多听听力吧!其实我们也都带点儿口音,只不过不明显,那老师听说是北京回来工作的,眼高着呢,看谁都觉得不如她,别跟她置气!”
何向北很感谢赵晓伟的安慰,对他笑笑,心里却难受的厉害,这哑巴英语到底学来有什么用!
不过这个长相清秀,举止斯文,还有几个帅气哥哥的全校入学成绩第一的男孩子在第一节英语课被老师点名批评的事儿还是传遍全校,有人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只是口音问题,有人却是幸灾乐祸,完全的羡慕嫉妒恨,更多的只是当做饭后谈资。
第二天下午,何向北和舍友在宿舍吃饭,有人推开门:“何向北是在这个宿舍吗?”
何向北点点头站起来:“有事吗?”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传话的人把手里的的一个盒子递给何向北,转身就走。
“诶?哎……这是什么?”何向北追出去,那人头也不回的说:“我就是帮人捎东西,别的不知道!”
“哎……谁让拿上来的?”
那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何向北郁闷的回到宿舍,赵晓伟拿起盒子看看说:“随身听哦!这玩意儿挺贵的呢!”
何向北皱眉,到底是谁给他的,高峰吗?不会的,高峰要是来了不会不见他的!那是谁啊?
赵晓伟嘻嘻的笑:“看来是咱们学校的!昨天你才被英语老师说了,今天就送来随身听帮你提高听力,很有心啊!肯定是哪个女生吧!魅力不小啊!”
何向北脸一红:“别瞎说了,说不定是给错人了!”
“你不打开看看?”
“要还回去的,不打开了!”
“说不定里面有纸条,情书之类的,你不就知道是谁给你的了吗?”
何向北想了想,只好拿出盒子打开,果然有张纸片,可是纸片上只是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名字“柏威”!
“柏威?”赵晓伟八卦的探头看看纸片:“不会是那个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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