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倒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小事,闻言脸上微愕,道:“是的。”
江东篱道:“自从你入宫以来,为父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今日便提前送你件生日礼物吧。”
秦逸听他的目的只是要给自己送生日礼物,顿时松了口气道:“逸儿多谢父亲。”
江东篱道:“礼物有十八件,可以随意挑选,希望你能挑到喜欢的。”说完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两拍。
秦逸正在猜测那十八件礼物究竟是什么,忽然听得殿内一阵悦耳的丝竹之声响起。
伴随着那悠扬的乐声,两列身披淡粉色半透明薄纱的妙龄少女袅袅娜娜地走进大殿内,对着堂上盈盈下拜。
秦逸看着那两列衣着暴露、丰、乳肥、臀少女走进来,不由惊得睁大了眸子。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江东篱要给他的生日礼物竟然是女人。
江东篱抬了抬手,示意众女平身,然后淡淡道:“全都抬起头来,让小少爷仔细瞧瞧。”
众女子早已被调、教得异常乖巧,闻言纷纷抬起头,不少人甚至直接将大胆热辣的目光投射在这个未来需要讨好的小主子身上。
这些女子确实个个美丽妖娆,风姿动人,若是换了一个月多前,兴许秦逸会对其中几人动心,然后欣然挑选几人带回住处。然而,今日他看着这些雪肤花貌,并时不时对他暗送秋波的女人,却丝毫没有那种正常男子该有的躁动感觉,反而只觉心内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他转头看了一脸漠然的江东篱道:“这就是父亲送给逸儿的礼物?”
江东篱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不禁诧异道:“你不喜欢?”
秦逸摇头道:“父亲的好意逸儿心领,只是这些女子,确实没有一个能令逸儿中意的。”
江东篱闻言微愕,这些女子个个色如春花,纵是以自己的挑剔眼光,也能看上一两个,没想到却无一人能入得秦逸的法眼,难道这个孩子比自己的眼光还要高么?
不,应该不会。
那么他为何对这些女子毫不动心,难道……
联想到秦逸的出身,江东篱顿时恍然大悟,道:“看来逸儿是不喜欢女人了。若是你喜欢漂亮的男孩子,那也没什么,灵华宫名下有数百家小倌馆,改日父亲便令他们送几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送过来。”
秦逸闻言心内怒火更盛,暗自磨了磨牙道:“父亲此举是在刻意提醒孩儿的出身么?”
江东篱闻言失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为父只是想给你找几个玩物来排遣寂寞。如果你不喜欢小倌馆里出来的人,我可以命人从清白人家手里买几个干净漂亮的孩子来送给你。”
秦逸听到这里,只觉满腔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忽地一声站起来大声道:“不用了!孩儿不需要,父亲还是自己留着玩吧。”
江东篱从未见秦逸在自己面前发火,见状心中不由好笑,因此倒也没有怪罪他失礼,反而笑了笑道:“这些礼物既然逸儿一个也不要,那为父就不客气了。”
说完站起身缓步走到殿内,伸手拉了一名容貌最为艳丽的少女揽入怀中,毫不避嫌地吻上那张嫣红的樱桃小口。
秦逸见状顿时整张脸都发了青,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再看他和怀中女子亲热,咬着牙一字字道:“如果父亲没有其他吩咐的话,请容逸儿告退。”
江东篱这才自女子柔软的樱唇上离去,淡淡道:“好。”
秦逸立刻转身拂袖而去。
江东篱目送他颀长的背影离去,心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秦逸生气了,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些什么。
从秦逸今日的表现来看,似乎他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这才看不上自己专程派人搜罗来的美貌少女。
不过既然这孩子不肯透露自己的心上人是谁,他也不好强行逼问。
反正秦逸已经长大成人,他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秦逸气呼呼地回到住处,发泄般将屋子里的摆设摔了一地。
几名服侍他的侍女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急急忙忙地躲了出来。
秦逸摔完了东西,满腔怒火才稍稍消褪了一些。
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中,再也没心思继续练功,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生闷气。
只要一想到男人又有了新欢,晚上便又会和女人胡天胡地乱搞一气,他就感觉自己心底的火气发疯般一股股窜上来,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侍女芸儿过来敲门,秦逸余怒未消,随手将一个瓷枕摔在门上。
芸儿骇了一大跳,只好将食盒放在门口,然后匆匆忙忙退下了。
秦逸又在屋里窝了两个时辰,耳边隐约听得更鼓声响,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他顿时再也躺不下去,当下爬起身来,换上一身值班时才穿的黑色劲装,悄悄地开门走了出去。
秦逸一路小心地隐藏行迹,很快就来到了江东篱居住的灵华苑外。
他暗提了一口气跃上高墙,然后飞身掠上了前两次藏身的大树。
基于前两次暴露身形的教训,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然后探头朝着屋内望去。
这一次窗户只开了半扇,半透明的帷幕也全部放了下来,但常年练习暗器,目力耳力早已今非昔比的他,还是隔着帷幕隐约看到帐内被翻红浪人影交织,听到女子淫、声浪、叫不绝于耳。
秦逸心中越发窝火,却因担心被江东篱察觉,不敢在树上多呆,只看了一眼就反身跃上高墙离去了。
直到回到自己屋内,在床上躺下,秦逸心头那股混杂着酸意和嫉妒的怒火都未消减半分。
这个可恶的男人还真是年富力盛,对于女人的欲、求也十分旺盛,长此以往,自己非得被这个好色放荡的男人给活活气死不可。
秦逸暗自握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却毫无所觉。
不行,就算是为了自己早逝的娘亲,他也不能让男人继续这么夜夜笙歌地逍遥下去。
自己一定要为自己可怜的母亲出口气,一定要让男人为他当年的风流薄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逸为自己的怒火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心中的惶惑不安才减少了一些。
他决定,自己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个合适机会将男人囚禁,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到那时,自己一定要牢牢地看紧他,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触到任何一个女人,看他还什么放浪形骸肆意妄为!
想到将来的某一天,男人会像笼子里的小鸟一般失去了自由被自己关起来,只能看着自己脸色小心翼翼地活着,秦逸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从床上爬起身来,然后下床走到书柜边,翻出几本从萧灵柩书房里搜出来的施毒术孤本,开始以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细心地研读起来。
而这个时候,江东篱才从新收的侍婢轻霞身上爬起身,心满意足地问她想要些什么赏赐。
轻霞十分乖巧地答道:“轻霞什么都不要,只想好好地服侍宫主。”
江东篱闻言大悦,一面用手轻抚着她雪白的玉背一面大笑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中秋佳节,到那时本座一定给你送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经过偶的不懈努力,终于距离肉肉越来越近了~~~
9
9、夜宴 。。。
很快便到了中秋节,灵华宫仍旧大摆盛宴,而且规模比往年更加隆重。
早在半个月前就有小道消息称:宫主将在这一天将新收的侍婢轻霞纳为继室,也就是宫主夫人。
秦逸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他不认为以轻霞那低贱的出身,江东篱会纳她做正室。
不过他心底也有些担忧,那个男人向来惊世骇俗不遵礼法,可能对出身也不太看重,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他真的可能就多了个出身青楼的后妈。
每当想到这个可能,秦逸都觉得怒火中烧,继而心痛如绞。他不止一次地发誓,如果江东篱真的娶轻霞做正室,他就算拼了一死也要设法让那个女人在步入洞房之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幸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直至八月十四灵华宫也没有任何办喜事的征兆。
秦逸倒是从商玉川口中得知,江东篱打算在这一天将灵华宫内除了灵华苑外最最豪华气派的慕芳阁赐予轻霞,并封她做侍妾。
饶是如此,秦逸仍旧暗自气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时机实在不合适的话,他真想现在就下手制住男人并把他拘禁起来,再不让任何人看上一眼。
八月十五当夜,江东篱设宴款待各堂堂主。
而各位堂主也未令他失望,各自献上自己千方百计搜罗来的奇珍异宝。
其中烟柳阁阁主花媚烟甚至还献上一套上等古玉制成的调、教用具,其中玉/势锁阳环等物应有尽有,以供宫主赏玩使用。
江东篱对所有呈上来的礼品均一视同仁,并无特别喜爱之物,只命侍从小心收好,然后安排各堂主依次落座。
而江东篱自然坐了主位。
在他的左首是一身艳红盛装艳若桃李的宠姬轻霞夫人,右首则是虽名为养子,实际上整个灵华宫都知道那是宫主亲生骨肉的秦逸。
只见秦逸一身素白绸衫,越发衬得面如冠玉唇如涂丹,更兼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挺秀双眉间朱砂痣鲜红似血,看上去竟比千娇百媚的轻霞夫人还要美上三分。
一时间大厅中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逸身上,却碍于他宫主‘养子’的身份无法明目张胆地看,只能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同时在心内惋惜,这样一个美轮美奂的尤物竟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江东篱将厅内众人神态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暗叹:看来儿子长得太漂亮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若非逸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个普通弟子,只怕此刻早被厅里那些个贪色如命的豺狼虎豹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这时忽听悬在厅外的大钟嗡嗡嗡响了三声,却是已到了戌时开宴时间。
江东篱不慌不忙地起身游目四顾,见人已到齐,便轻咳一声,按照惯例讲了几句宴会时的开场白,然后话锋一转道:“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经过药堂萧堂主确认,本座新纳的爱妾轻霞已经怀了我的亲生骨肉,再过数月宫内便要多一位少宫主了!”
此话一出,大厅内立刻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而坐在江东篱身旁的秦逸闻言,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竟然怔在当地。
什么?那个轻霞竟然怀孕了?
这么多年来江东篱纵情声色,然而却始终没有任何侍妾有喜,可想而知他是特意做过防范措施,有意不让那些女子受孕的。
可是,如今轻霞夫人竟然受孕,这难道说明江东篱对她的喜爱已经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位侍妾,所以决定让她为自己诞下子嗣,好做灵华宫下任宫主的继承人么?
难道,江东篱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么?
秦逸一念至此,只觉心中乱成一团,江东篱接下去又说了些什么,他便没有听入耳中。
就在秦逸蹙眉思索下一步对策时,耳边忽然响起江东篱淡淡的声音:“逸儿,你怎么脸色不大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秦逸豁然惊醒,连忙强笑道:“没有没有。孩儿只是在想宫内的防卫部署事宜,一时想得太过入神了。”
“是么?”江东篱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我还以为你是听到轻霞有孕的消息,心里不快呢。”
秦逸闻言心头暗惊,难道江东篱竟然真的看出什么了?
然而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可能?父亲很快要再添子嗣,逸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东篱漠然道:“我不管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灵华宫的规矩是强者为尊。即使轻霞真的产下男丁,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偏袒。你若当真想继承宫主之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比其他兄弟更强大。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秦逸连忙低下头恭敬回道:“逸儿谨遵父亲教诲。”心中却暗自思忖,须得尽早设法让轻霞夫人流产,否则以她如今得宠的势头,将来生出的孩子定然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江东篱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当下点点头道:“好了,开宴吧。请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
众人听到这句,立刻纷纷举杯向江东篱敬酒。
江东篱自恃海量,遂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他便仰首干了,不一会儿便有上百杯烈酒下肚,一阵阵酒意涌上来,原本漆黑明亮的双眼便带上了几分醉意。
秦逸在一旁陪着也跟着喝了不少,他的酒量比之江东篱大大不及,好在给他敬酒人的远不如给江东篱敬酒的多。但饶是如此,他也喝了四五十杯酒,一张俊脸被酒气蒸起片片红霞,那双桃花眼却比往常更亮了几分,越发显得艳光照人。
酒过三巡,大厅内响起丝竹之音,两队身披轻纱的歌姬漫步走入厅内,和着悠扬的乐声开始献舞。
这些女子乃是由烟柳堂堂主亲手教出来的,一个个身材妖娆舞姿曼妙,媚眼如丝笑颜如花,顿时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眼球。
江东篱慵懒地倚在座椅上,一手揽着轻霞夫人的纤腰,张口自眼前的水晶夜光杯中吸了口自西域运来的葡萄酒,然后把唇覆在轻霞樱唇上渡酒。
秦逸见状心里妒火狂燃,却只能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轻霞夫人喝了两杯酒,只觉胃里翻腾得厉害,简直立刻就要当场吐出来一般。她心中大惊,生怕一张嘴便会吐出秽物,扫了宫主的雅兴,连忙伸手掩嘴,自江东篱怀中跳了下去,飞一般狂奔出大厅觅地呕吐。
江东篱此刻已有了五六分醉意,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只用一只手轻轻晃动着手中鲜艳如血的葡萄美酒,时不时地轻啜一口,同时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堂下舞姬们妖娆的舞姿。
过了片刻,江东篱又含了一口葡萄酒,想要哺给怀中爱妾,然而一低头才发现怀中空空,那软玉温香的躯体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