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方长黄老邪在他吟诵完张孝祥的那首《西江月·黄陵庙》后,发出一声长笑,才开口吟诵苏轼的《水调歌头》,那是分明听到了他的吟诵。而他刚才可没用内力发声,只是比寻常声音大些罢了。可黄老邪仍能听见,可见是江风传音,且黄老邪耳力也远胜常人。现下他再使上了千里传音,黄老邪自更无听不见的道理。
果然,他这边传音过去不久,便听得那边传音回来道:“尹志平,我记得你这小道士,你是丘处机的弟子。想不到十余年未见,你竟能有这般修为,看来重阳兄后继有人啊!”长叹一声,接道:“便过来一会罢。”对方虽没直接承认,但这般说话与语气,那自是东邪无疑了。
尹治平听得黄老邪传话肯见,不由得心中一喜。黄老邪为人太过邪性,他就怕传音过去没回音,黄老邪根本懒得理会他。好在原本的尹志平当年在牛家村的那般作为,当面顶撞大骂黄老邪,倒让黄老邪有些另眼相看,记住了他这个人。而现下他修为大进,也能使出千里传音之术,自也让黄老邪心生惊讶与好奇,倒是肯见上一见。
尹治平当即又使千里传音道:“多谢黄老前辈容见。”即命船家扬帆行往对岸。
那边黄老邪没再回音,显是在等着他。
李莫愁坐在一旁,已听到尹治平与黄药师以千里传音之术隔江相谈。她两年前要杀陆立鼎一家满门,当时追赶要杀程英时,却恰被一青袍怪客所救。她当时并没想到那青袍怪客是东邪黄药师,后来仔细回想,以那人的武功推断,才想到那当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人之一,天下五绝中的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那时想到,才自惊惧。
当时她与黄药师过了短短两三招,但实是生平所未遇之险。若非她以冰魄银针伤了程英,黄药师欲要先行及时救治程英,早就追上前去,将她毙于掌下了。
眼下听得对面船上就是黄药师,不由得大是担忧,站起身向尹治平低声道:“我还是进舱中去躲一躲罢,我曾与黄老前辈敌对,怕他会为难于我。”
尹治平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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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黄药师 船偏移
这时两船仍是隔江相望,相隔四、五里地,纵是眼力再好之人,也不能瞧清对面,何况这时又是黑夜,虽有明月相照,视力亦比白天大为受限。
尹治平便只能瞧到对面黄药师所在那艘船的一个影子,根本瞧不清其上的人。想黄药师功力纵高他不少,也绝瞧不清他这边,不知他船上有几人。
李莫愁进舱而去,尹治平卓立于船头,迎风行往对岸。
他这边行往对岸,正是顺风之势,帆一鼓起,船行颇快,不过约摸一刻钟功夫,便已行过了江心,接近对岸。行近到约有一里左右远时,尹治平已能瞧清楚了黄药师所在的那艘船,更瞧到船头一条人影负手而立。
那人身材高瘦,穿一件青色直缀,头戴方巾,看打扮是个文土模样。不过离得还远,又是黑夜,尹治平却瞧不清对方的面貌。但看身形,与原本尹志平记忆中的黄药师对比,当是东邪无疑。
行近到百丈之内,尹治平终于瞧清了黄药师的面貌。黄药师通常在外行走时,会带一张毫无表情的人皮面具,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不过今晚却是没带,尹治平瞧去,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不过终究年纪已大,头发有些灰白,面容也苍老了些。
原本的尹志平,当年在牛家村初见黄药师时,那时黄药师虽也已年岁不浅,但瞧起来却只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面貌,须发漆黑如墨,实无半点发白,瞧来疏朗轩至,丰姿俊拔,实是一派大宗师气度。
可这时黄药师终究年岁已大,形体有些衰败,虽然内功越发精湛,却终究不能驻颜不老。而且神情间,也隐隐有几分落寞之态,虽气度仍在,但瞧来风采实有些略逊当年。
尹治平心下不禁有些慨然而叹,细思黄药师一生,实是充满颇多悔恨与遗憾。虽然得享东邪之名,为当世绝顶高手,可其心中却未必快意。
早年先有门下弟子陈玄风与梅超风相恋而叛离桃花岛,并且逃走之时偷走了他与妻子合力从老顽童那里骗来的《九阴真经》下册。他一怒之下,将门下全部弟子都打断双腿,赶出了桃花岛。而他妻子又因再次默写《九阴真经》而耗竭心力,生下黄蓉后亡故。妻亡而弟子尽离,实可谓妻离子散,若非还有黄蓉这个女儿,恐他早已随妻而去。
而黄蓉长大后,又是个不省心的,只因与他闹了次口角,便离家出走,逃出了桃花岛,到最后还给他跟回来个与他性子半点不合,殊为不喜的女婿来。虽然他最后同意了黄蓉与郭靖的婚事,但对于郭靖这个女婿,心下还是着实不喜,不大满意的。
郭靖与黄蓉成婚后,与他同住桃花岛,但只同处了数月,他便不觉厌烦起来,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另寻清静之地闲居,然后便迳自飘然离岛。
其中原因一来确是他性情怪僻,不喜热闹;二来却是对郭靖实在不喜,对这女婿说话、做事,诸多看不惯,可又碍着女儿的面子,不便过于责骂,因此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一走了之。
他晚年肯收下程英为弟子,一来是见程英稚弱无依,起了怜惜之心;二来则是年老孤单,却仍旧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心下不免颇觉寂寞。否则若依他的性子,放在以前,像程英这样温柔贤淑身上没有半分邪气怪异的弟子,可也是不大满意的。
而且他性情怪异孤僻,对礼教世俗之见最是憎恨,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因此上得了个“邪”字的名号。他这般性情,落落寡合,生平实无知己,没人能完全理解,虽以女儿之亲,也非真正知心。
这般性情,这般经历,若非他乃天性洒脱之人,现在恐早已成了个整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之辈。
船行近到十丈之内,尹治平在船头遥遥向黄药师拱手行了一礼,道:“黄老前辈,十余年未见,想不到今日能在此巧遇,当真是晚辈的荣幸。只是十余年过去,岁月不饶人,瞧来您老风采略输当年啊!”
他知道黄老邪为人邪性,不可以常理度之,这一下不好话恭维,却直白而言,实乃先声夺人之招。
“嗯?”黄药师闻言不由一愣,面上闪过丝怒色,可随即却忽然哈哈一笑,道:“好,你这小道士风采倒是不减当年,还是这般硬骨头,胆子大。”
随即轻叹了一声后,道:“你说得不错,岁月最是无情,我黄老邪虽学究天人,功参玄奇,可亦逃不过岁月这把无情刀。待得百年之后,也终是一杯黄土掩埋。长江后浪推前浪,十余年寒暑,你这后生晚辈倒是追上来了。”
船再行近,尹治平注意到黄老邪的船头上置着一桌酒菜,旁边还有一个肤色白晰,看起来粉妆玉琢,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侍立在旁。瞧了一眼,心下暗道:“这小女孩应该就是程英了。”
两船相距到约三、四丈远,他足下轻轻一点,身形如大雁一般飘然而起,落往黄药师的船头。他没在黄药师面前故意卖弄,只是老老实实地使了全真派的看家轻功身法“金雁功”。
他看住了黄药师面前的一处落点,可不料跃过去将要落下之际,黄药师所在的船头忽然往左偏移出去了七、八尺,这一下可就让他全然落空,身子错过了船,便要往水下栽去。
这一下却是黄药师做了手脚,方才尹治平那一句直白而言虽然先声夺人,让黄药师有些另眼相看。可他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生气,人往往一旦老了,却反而越不服老,尤其是他这般有大本事之人,更是不肯轻易服老。
尹治平刚才虽然说得是实话,可也着实刺了他一下。虽然刚才表现得大度,没有生气,可这时眼见他跃来,却是忽然心生戏弄,要略施教训,让尹治平这无礼小子吃个亏。
尹治平可没料到黄药师刚才看来没生气,可这时却忽然做起手脚来。这一下船头忽然偏移开去,他可再来不及换气提气,身子错过了船头,直往水下落去。
他可还没有凌波踏水借力的功夫,眼看便要落到江中,无奈之下,只得使出了《九阴真经》中的“横空挪移”身法来。身子有若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拴住一拉,人影一闪,已落到了黄老邪以内力偏移开去的船头上,站在了黄老邪的对面。
黄药师本拟尹治平这一下必要栽落水下去,却不料他竟忽然使出这么一路怪异身法,好似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拉了回来,不禁心生惊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路身法来,盯着尹治平的双眼问道:“你这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叫做‘横空挪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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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坦言 识破
黄药师早就得有《九阴真经》的下册,但也因为只是下册,他看过之后知道只练下册不能练成,而且不但毫无益处,反而有害,有走火入魔之危。所以虽早已得手,却并不曾练过,只是收藏着,等着得到上册再一起练。
可后来这部《九阴真经》下册在陈玄风与梅超风叛离桃花岛时被偷走,他妻子再次默写时,不但时间已久记不完全,而且还因此耗费心力,以致生下黄蓉后便早故。
黄药师深爱妻子,妻子因《九阴真经》而死后,他便发誓一生绝不再练《九阴真经》。虽后来黄蓉、郭靖得全了《九阴真经》,于他已是唾手可得,他却也不曾练过。但因好奇心所驱使,而且这部《九阴真经》可说与他大半生有瓜葛,所以还是忍不住从女儿、女婿处借了过来,通篇翻阅了一遍。
这个心理就跟王重阳一样,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夺得《九阴真经》后,也是决意不练经书上的功夫,可在好奇心驱使之下,也是忍不住翻阅了一遍。而且为破林朝英所创的《玉‘女心经》,还把经书上的部分武功刻在了古墓下面最隐秘的石室顶上。
黄药师通读过《九阴真经》,虽然因为守誓不曾练过半点真经中的武功,但对经中所载的各种武功,却也都十分了解与熟悉。眼下尹治平忽然使出“横空挪移”的轻功,他略加分辨,便已认出了正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自然不免十分惊讶。
尹治平眼见自己所使的“横空挪移”被黄药师叫破,识出了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也是不禁吃了一惊。他只知道原书中黄药师是没有练过《九阴真经》的,却不知道黄药师曾从女儿女婿那里借来通读过一遍这节。
惊讶了片刻后,他略加沉吟,还是坦然承认道:“是,我方才所使的正是《九阴真经》中所载的一门轻功,也确是叫做‘横空挪移’不错。”
黄药师问道:“你是从何处学来的?难道王重阳当年没守约,把《九阴真经》传了下来?”说罢,不等尹治平作答,却已先摇头否决道:“不对,若他真的传了下来,全真七子怎么不会?还轮得到你这再传弟子来学吗?是了,是老顽童教你的对不对?全真教中,也就只有他会《九阴真经》。”
尹治平摇头道:“不是周师叔祖教我的,我可还没缘见过他老人家呢!”
黄药师奇道:“那你是跟谁学来的?总不成是跟我那女儿女婿学来的罢?”说罢,不禁摇头而笑。
尹治平再次摇头,道:“自然不是。”顿了下后,接道:“我能学得《九阴真经》,说来确是得自重阳祖师,不过并非是他老人家亲传,而是自他的遗刻上学来。”
“遗刻?什么遗刻?”黄药师问道。
尹治平道:“当年重阳祖师于华山论剑后夺得《九阴真经》,虽然他决意不练经中的功夫,而且也决意不传于弟子,但因好奇心所驱使,却还是忍不住翻阅了一遍。”
“此前他曾为破解一门武功,百思而不得其解。直到通读了《九阴真经》,才从中找到了破解之法。他将《九阴真经》中能够破解这门武功的相关武功与经文都刻录在一处隐秘的石室中,我无意间因缘寻到了这处石室,这才学得了石室中所刻录的那部分《九阴真经》。”
除了没把王重阳遗刻的具体所在透露,并把有意相寻颠倒过来说成了无意而获外,尹治平对黄药师可说是全部实言相告。因他觉着对黄老邪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人家对《九阴真经》早就是垂手可得,女儿女婿那里就是全的,要学早就学了,又何必还要再来从他身上打这半缺不全的主意。
因此,绝不存在黄老邪会为贪图《九阴真经》而对他不利,而黄老邪这等前辈高人,性子又是孤僻,也绝不会把他今日所说的话随意外传,对此他也绝对信得过黄老邪。如果黄老邪真是这般嘴碎的人,那他就不是黄老邪了。
至于旁边侍立的程英也听在了耳中,那完全可以忽视。
首先程英现在还未必知道《九阴真经》是什么东西;二来程英也不是那种贪谋秘籍之人,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便是想谋得也基本等于是什么都做不了。再说他又没说具体的位置,只说是间隐秘的石室,谁又能凭此知道在哪里。
黄药师伸手一指桌旁,请尹治平坐下,他自己则已先盘膝而坐在了矮桌旁的蒲团上,举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略消化了下尹治平所讲的因由,这才开口问道:“重阳兄要破解什么武功,以他当年天下第一高手,竟然也百思不得其解,要借助《九阴真经》?”
尹治平也未客气,跟着坐下,道:“重阳祖师要破解的这门武功叫做《玉‘女心经》,乃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所创。这《玉‘女心经》上的武功,专门针对我全真教的武功,并尽数破解了我教的武功,实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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