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百丈左右的东北方向上,一条黑色的人影也正施展着轻功在屋顶上急速而行。那人轻功身法甚是高明,夭矫灵动。身如游龙。
再瞧其所前往的方向,却是正直奔皇宫大内。万寿观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那人已纵跃到左近,正冲着皇宫而行。让尹治平很清楚就辨别了对方的目标。
但看对方此刻所施展的轻功,就已不下于他,这让尹治平不由得心生好奇,这般高手潜往宫中究竟意欲何为?他心中一动,略作沉吟,当下施展轻功,随后悄悄跟了上去。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刚才又是站在房顶静立没动,几与夜色溶为一体。所以那人并没有发现他。对方的轻功虽是不下于他,但他的轻功却也丝毫不弱,而且为防让对方发现,他还下了地面,在街道上的房屋阴影中而行,让对方也是丝毫未曾有留意到。
没过多久,那人便已到了皇宫的城墙下。皇宫便如临安的城中之城,城墙亦建的十分高大,任是轻功再高。也不能一跃而过。那人到了城墙脚下,便贴墙而立,施展出“壁虎游墙功”来,“噌噌噌”如一条大壁虎般往城头上攀爬而去。
城墙上平整一片。再无遮掩物,尹治平并不好立即跟随,否则对方只要低头往下一瞧。便能够立刻发现他。他隐在距城墙不远的一株大柳树的树冠中,仔细瞧着那人。
之前他只是匆匆一瞥。接着又施展轻功在下面街道上跟随,只瞧到对方身影闪动。便立即随后跟上,也来不及仔细打量对方。这时那人在城墙上游动攀爬,却倒正好给他机会仔细打量。
以他此时的功力,黑夜中视物已是没什么大碍,而且这时夜空上还有淡淡星光洒照,皇宫的城头上,也有把守的军士所燃的火把。借着这些光亮,更能瞧得清楚一些。只是这时那人是面部贴对着墙壁在施展壁虎游墙功,却是看不见他的样貌。
尹治平只能瞧见对方的背影,最为显眼的是那人有着一头在黑夜中颇为明显的白发。此人并没有以布巾蒙住头脸,也没有穿夜行衣,而是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各种颜色杂乱不堪的衣服。腰后还斜插着一根淡黄的竹竿,腰侧则挂着一个黄皮葫芦。瞧这副穿着打扮,分明是一个老叫化子。
瞧到了这幅老叫化子的形象,尹治平忍不住心头一动,眉头微皱地暗道:“不会是他罢?”
心中存疑之际,他手上却是不慢,顺手在身旁的柳枝上摘了一片柳叶在手。然后力运手指,以“弹指神通”的手法将这片柳叶弹得疾射而出,向着已攀爬了大半段城墙的那老叫化左侧上方城墙射去。
轻飘飘毫不受力的柳叶,在他的内力激射之下,却如一把精铁打造的柳叶飞刀,破空发出锐啸声响。这声响虽尖锐,却也并不算大,普通人听去,也就觉着是一道急响的风声。
但正自攀爬城墙的那老叫化却非是寻常普通人,他行走江湖多年,经过的大小战斗与遇到过的敌人不计其数,这破空声响一入耳中,他立即便听出来这是一件暗器破空疾射而来。当即深吸一口气,身子忽然一翻,从面向城墙状改为背贴城墙,以背部内力吸附住城墙不使自己掉落。
就在他才翻过身来之际,便见眼前一道绿影疾射而至。接着“卟”地一声轻响,射到了离他七、八尺远的稍上方城墙上。他转过身只瞧了一眼,便判断出这暗器并不是射向自己,是以便动也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瞧着那件暗器射中城墙,却把自己撞作了粉碎,同时把城砖打得激起一团尘土。而在这刹那间,他已瞧清,那暗器乃是一片新摘的的柳叶。
尹治平这时功力虽然精深,但却还未能真个做到飞花摘叶可伤敌的地步。这一片柳叶他虽可当作暗器射出,而且还破空生啸,声势不小,但其实真个的杀伤力却并没有多少。便是真的打中人身,也最多是把普通人打的生疼,除非离他特别近,不超过十步远,那或才可能真的有点杀伤力。现在这种程度与距离,就是真的打中了那老叫化,恐怕也就最多让老叫化皮痒上一下。
但便是如此,这般功力却也足以傲视当今武林了。因此当那老叫化瞧清楚暗器只是一片柳叶时,亦不由得面色一变,现出惊讶之色。随即他转头瞧往柳叶射来方向的那棵大柳树,背上内力一松,脚下在城墙上一蹬,身如龙腾一般从半城墙上直跃而下。
尹治平所藏身的这棵大柳树距城墙本就并不算太远,不过五、六丈许,那老叫化又是从半城上居高而跃下,这一跃便至。他跃至柳树近前,忽地哈哈一笑道:“黄老兄多年不见,却来跟我老叫化开这种玩笑!”
话音一落后,他却是忽地一掌向着大树击来。这一掌击出,有若凭空骤起风雷,声势猛恶,还未击实,掌上所带起的劲风已把柳叶吹得“沙沙”作响,柳条摇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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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北丐未死 西毒犹在
瞧到老叫化这一掌的来势,尹治平不禁心头一跳,虽然也有心想试试自己能否接得下这一掌,但却又怕弄出声响太大,被城头上的守卫禁军听见,发现了他们。既不欲硬接,他当即脚下一使力,倒纵而出。由树冠中跃落下来,站到了地下树荫中。
老叫化瞧见他倒纵避过,当即掌上劲力一收,有若是云散风收,竟是半点不漏。他一掌发出固然威猛,可掌力一收,却是不见再有半点劲气散溢,更加叫人佩服。说明他的武功已到了高深绝妙,收发由心的地步。
若是个寻常的江湖人物,这般威猛劲力的一掌发出,再又忽然强自收住,非受了内伤吐血不可。即便以尹治平现在这般功力,他自忖也做不到如老叫化这般轻松。不过他若是要收回掌力,却也不至于要受伤吐血,但也免不了体内真气震荡稍乱,发出去的劲力也并不能尽数全都收住。
老叫化收住掌力,分开柳枝穿过树冠,跟着落到树荫下,瞧到尹治平,不由得面现惊讶之色,“咦”地一声,打量着他道:“你这小子是谁,怎么会黄老邪的弹指神通?”
“果然是洪老帮主!”尹治平感叹一句,拱手行礼道:“晚辈尹治平,乃是全真派弟子,给洪老帮主请安了。”
眼前的这个老叫化,正是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所定下的天下五绝中的北丐洪七公。原本的尹志平,十数年前是曾有见过洪七公的,是以他认得洪七公是何样貌。从洪七公在城墙上转过身来面向着他时,他就已认了出来此人乃是洪七公。
何况便是人作得假。方才那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却也作不得假。当世之中,除了郭靖外。也只有洪七公才能使得出有这般掌力却又能收发由心的“降龙十八掌”了。
原本他还以为洪七公与欧阳锋两人,早已像原书中那般在华山上拼死相斗,到最后一起耗尽精力而死了。而且没有了杨过再去华山,他两个死后恐怕都再没有人为他们收尸。
他几次三番都曾想着回终南山时要去华山一趟,一来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成真;二来北丐与西毒真个像原书中那般死了,那自己也好为他们收尸掩埋立个坟。
可几次三番却又因各种原因而未能成行,到现在他已差不多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而且最近几年江湖上都未曾有过洪七公与欧阳锋的消息,他心中便已认定两人已是如原书中那般死了。却没曾想,今日竟会再见到洪七公。
其实在方才洪七公未曾转身时。他心中便也已猜到了洪七公的身份。这般老乞丐的形象,又有这般武功,还正要偷入皇宫。除了那个爱吃贪吃,曾在大宋皇宫里躲了三个月只为尝尽诸般宫廷美食的九指神丐外,又还会有哪个?
之所以不敢立即肯定,心头存疑,便是因他心中早已认定洪七公跟欧阳锋一起死在华山上了。这才以弹指神通射出柳叶故意惊动洪七公,要他转过身来以证实究竟是不是洪七公。
现在尹治平已十分确认,面前的这老乞丐确实便是洪七公无疑。当即不由得心头暗道:“既然洪七公未死,那瞧来欧阳锋也是未死。只是却倒不知是因为欧阳锋根本未曾像原来那般上华山,还是上去了两人没撞见,又或者两人打过了一场。却未曾拼死相搏?”究竟是哪个原因,他心中却也猜测不到,只能待会儿旁敲侧击地探问洪七公了。
“尹志平!”
洪七公瞧着尹治平。显然并不记得自己十几年前曾见过原本的那个尹志平。当然了,原本的那个尹志平在十几年可以说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自然不引人注意,但现在的这个尹治平在江湖上却是名闻遐迩。风头无俩。即便以洪七公现在已算是半归隐江湖的状态,听得尹治平报了名号后,亦不由得面现惊讶之色地道:“你便是那个在襄阳十万蒙古大军中阵斩了蒙古元帅的尹志平?丘处机的弟子?”
尹治平道:“正是晚辈。”
洪七公又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笑道:“你的名号老叫化我却也听过,这两年你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把我那傻徒弟郭靖还有黄蓉那丫头都盖了过去。好,好,王重阳后继有人啊!”感叹了一声后,他忽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黄老邪的弹指神通?”
洪七公与黄药师同列五绝,已相交数十年,对于黄药师的武功自是十分熟悉。能把一片柳叶当作暗器射出那般声势,这当今江湖上也只有东邪的弹指神通了,所以他才认定了藏在柳树中的是黄药师。虽然那一片柳叶显得劲力有些过小,但他只以为是黄药师要跟他开个玩笑,所以并未用足力。他方才的那一掌,也是要跟黄药师开个玩笑。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不曾想藏在柳树中的根本不是黄药师,而是个全真派的小道士。但方才所用的那一下手法,可确实是弹指神通没错,这一点他老叫化却是瞧得准的。
听得洪七公又问了一遍,尹治平答道:“晚辈前几年曾偶遇过一次黄岛主,当时相谈投机,便得他一时兴起传了晚辈这弹指神通。”
洪七公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你这小道士分明是全真派的弟子,怎么却去学了黄老邪的武功!”
尹治平陪笑了声,道:“晚辈刚才瞧到您身形装扮,猜出可能是您,这才出手惊扰,看是不是老前辈您?冒犯之处,还要请您老见谅!”
洪七公摆手道:“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老叫化最不耐烦这些虚礼了,你跟我说话不必这般客气。你刚才那一下又没伤到我。有什么冒犯的!”
说罢顿了一下,摸摸肚皮道:“老叫化我是近日忽然想起了以前在这皇宫里吃过的鸳鸯五珍脍十分美味。这才赶到临安来想要尝一尝。却不知你这小道士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着一身夜行衣要来干什么?难道也是跟我一样来偷尝美味儿的?”
“那倒不是。”尹治平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道:“我是近日得了消息,说我全真教有名叛逃的弟子,躲进这大宋皇宫中做了个内侍,因此想要来探个究竟,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这大半夜出来,其实是要去幽会佳人的。只是因为瞧到了洪七公的身影,这才一时好奇跟了过来。但这话可不能跟洪七公去说,因此心中念头电转,便把赵志敬的事拿来做了借口。
“还有这等事?”洪七公闻言。不由瞪大了眼,大是惊奇地道:“他好好的道士不做,干吗要去做太监?”
尹治平道:“此人是私下里暗学了一门十分歪门邪道的武功,但却怕被教中查出后因而废去他武功,这才叛逃了去。可能是他觉着躲在大内皇宫中十分安全,不会被我们查到,所以才假扮了个内侍躲在宫里。不过这也只是晚辈的推断,而且那消息并不十分确实,所以晚辈才要夜入皇宫。想要去探个究竟。”
洪七公笑道:“这可也正好,咱爷俩正好结个伴一起潜进宫去。”
尹治平想起要探听欧阳锋的生死,故作感叹地说道:“您老人家这十数年来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夜能得缘一见。可也真是晚辈的福份。”
“我上次听说您老人家的消息,还是两年前在大胜关的英雄大会上。英雄大会前有丐帮的传位大典,鲁有脚长老接位帮主。当时有名老丐曾替您传过说。鲁帮主、黄帮主他们探听您的消息,那老丐说您当时正在追杀藏边五丑。之后便再未听说过您的消息了。”
洪七公哈哈笑道:“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老叫化一生好吃。没正经事时便是去追逐美食。自打我把帮主之位传给了黄蓉那丫头后,便独个儿东游西荡,专去寻访天下的异味美食。有一年我到得了岭南之地,那里地气和暖,珍奇食谱最多,我老叫化自此得其所哉,就十余年未再北返过中原。”
说罢一顿,忽地大起兴趣地道:“唉,你却是不知,那百粤之地当真稀奇美食极多,什么毒蛇作羹、老猫炖盅都不算稀奇,还有斑鱼似鼠、巨虾称龙………”
他提起美食来,便一时收不住口,先是跟尹治平大谈了一番那广东的各种异味美食,还有中原所没有的许多稀奇古怪食材。直说得口干舌燥,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连喝了几口酒后,方才想起尹治平所提的那藏边五丑来,道:“对了,我就是为了追杀那藏边五丑,这才离了岭南,重回到中原来。两年前,那藏边五丑中的二丑在广东滥杀无辜,害死了不少良善。我本拟要随手将他除去,但想杀他一人甚易,再寻余下四丑就难了,因此上暗里跟踪,要等他五丑聚会,然后一举屠绝,不料这一跟之下,便自南至北,千里迢迢,竟直跟上了华山,方才等到他们五丑齐聚。我一路跟随,早已不耐,等到他们五丑聚齐,便现出身来,三拳两掌便将这五个跳梁小丑打下了千丈悬崖,现在估计早烂得剩下几堆骨头了。”
尹治平听到他说把藏边五丑都打下了悬崖摔死,便知已跟原书中情节有了出入,接着见他住口不讲,显然是华山之事已了,心下暗道:“听他所讲,瞧来是欧阳锋根本就不曾上过华山与他撞上。这倒也奇了,却不知这个西毒又发疯跑到了哪里?不过说来倒也事出有因,毕竟我把杨过收作了弟子,终南山之事已与原来有所不同,这就造成了之后欧阳锋上华山的时间可能与原本有了出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