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才说爱- 第68部分

再也没有人为深夜归家的他点上一盏引路的暖红色灯笼。

再也没有人为饥肠辘辘却不得不应酬喝了好多酒的他煮上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做上一份精致的宵夜。

再也没有人贴心细致的为他把每天要看的资料用各种颜色的提示贴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给他好减少他的工作量。

……

失去了她，才知道她的身影早已潜移默化的存在于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真糟糕，一直告诉自己不能依赖于别人，可到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受她温柔眼眸的蛊惑。

真糟糕，一直到她离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重要。

原来，我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任性妄为，是因为知道你在背后等着我，看着我，爱着我。你走了，这些一切就忽然变成了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没关系，等这场官司结束了，他就去接她回来。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爱情是什么，可他明白秦晗玥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想失去她。

除了婚姻，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

她爱他啊，她一定更愿意回来的。一定。

展瀚哲自己心里重复着，阴沉的黑眸仿佛有阳光缓缓破层而出，一点一点的绽放金芒，显得闪耀而有温度。

而现在……展瀚哲的俊脸线条冷硬而骄傲，浑身带着要猎捕猎物的跃跃欲试，充满了一种优雅的危险性。

他一定要赢下这个案子。敢伤害他的天鹅的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呵，以为那一个巴掌是白挨的吗？

还有展明哲……所有伤害秦晗玥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方的辩护律师……展瀚哲挑挑眉，唇角勾勒几分嘲讽，为他的对手做默哀。看来，他的律师生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一定会让他输的很惨。

“什么？！你确定对方的辩护律师是秦晗玥？！”谢虹语接到一个电话，惊的花容之色，得到对方的再一次肯定回复，谢虹语怔愣了很久。

秦晗玥那个女人疯了吗？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让展瀚哲恨她入骨吗？她明明知道展瀚哲最厌恶人的背叛和欺骗，而她居然……居然……

她真的不爱展瀚哲了？竟然如此决绝的将自己推向展瀚哲对立面。真是好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谢虹语犹豫的看向展瀚哲的方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还是……算了吧。这样的碰面真是让她期待呢，瀚哲一定会很愤怒，也许借这个机会也会让他彻底抛却秦晗玥在他心中留下的影子。

谢虹语唇瓣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既然是那个女人主动放手要给与的，那么她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想再要拿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下面有请当事人和双方辩护律师入场。”

法官沉稳的声音响起，展瀚哲带着优雅而自信的微笑，大步和那张董事走向被告席，对着观众席上密密麻麻接近刺眼的闪光灯不但不恼，反而还非常有礼貌的鞠了一躬，更显出他的胸有成竹。

然后他的目光就转向原告和原告辩护律师将要出场的方向，黑眸掠过一抹深沉，他倒要看看，业界到底是谁敢和他这百战百胜的名嘴律师作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见已为对手

有脚步声轻轻的响起，展瀚哲胸有成竹的看着那头，却不知为何随着那曾经打过秦晗玥一巴掌的女子一脸镇定和带着些嘲讽的出现，心头一抹不安的阴云缓缓扩大，似乎会有什么不曾预料到的场景出现，而那场景让他有预感绝对不会是他喜欢的。

那女子出现后，一道秀雅清丽的身影随即也从拐角处渐渐走出显出身形来。

展瀚哲黑色瞳孔也随着那身影的逐渐显露而不能抑制的急速放大。

秀丽的眉，水盈的眼眸如同有春风常驻，眸光勾转之间就有柔和春风轻轻扬扬的拂过心头最柔软的角落。琼鼻美好，红唇诱人，带着一抹柔和的浅淡弧度，此刻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却是很好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越发显出肌肤的白皙。正义低调与清纯的妩媚，镇定冷静与柔弱的腼腆这一刻在同一个人身上显示却并不觉得矛盾，心甘情愿受她迷人魅力的诱导。

这个女人他再熟悉不过。陪伴了他五年了女人，这几天每天每分每秒都要在他脑子里绕上好几圈的女人——秦晗玥！

她怎么会在这儿？

展瀚哲甚至屏住了呼吸，以完全不符合他一代名律师的优雅淡然而失控的，近乎是失礼的，直勾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好熟悉，好陌生。

眼前的女人明明是他熟悉的人，是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可是这一刻，当她以自己的本来面貌安静而优雅的站立于她自己心中的圣地——法庭之上，一种陌生的，却又是显得无比圣洁的光芒笼罩了她的全身。他一向知道真正的她很美，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竟可以这样美。比他想象中的更美。这五年来，不但没有毁了她，反而因为这样波折的经历沉淀之后使她身上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完成了从一只天鹅公主到天鹅女王的蜕变。

展瀚哲僵愣的看着她，感受到许久不曾有过的急促心跳。那是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才有的急切，甚至比五年前的那一刻更强烈。

他现在就像越过偌大的法庭冲到她身边拥抱她，亲吻她，抓着她的手在法官面前庄严宣布，‘她是我的’！

光是这样想想，血液中的兴奋因子急速的奔涌让他一向冷静的脸都碎裂了几分裂痕，显露出主人的真正情绪。

他看了她好久，终于秦晗玥抬眸，视线在空中与他交汇。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法庭中全部的人影都褪为黑白，只有他们两人的目光，遥遥无声的交汇。

她的水盈眸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一僵，掠上一抹清愁，几乎都能让他听到那声响在心底的叹息，心疼就这样蔓延开来。可是那样的清愁只有半秒，随后就变成了某种歉然的坚定。她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了眸去，似是看向了观众席。

展瀚哲一愣，下意识的随着她的视线也向观众席中看去。那里出现在他黑眸里面的一个人影让他心头涌上一股酸意和火气。

是叶景逸和乌冬。

此刻他正温暖和柔和朝秦晗玥微笑，小幅度的招着手，轻请点头，薄唇无声的动了动，看那口型好像是在说，“加油。”而乌冬也挥舞着小胖手，专注的看着秦晗玥，小脸上满是崇拜开心的笑。

真是没有创意的鼓励。

展瀚哲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可是转眸一看，就看到秦晗玥那刚刚面对着他几乎是没有表情的俏脸此刻却扬起一分温柔的弧度，甚至出现了那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小酒窝，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可恶！

展瀚哲俊眉轻皱，恨恨的瞪着秦晗玥。

没事笑那么开心干嘛？他就站在她对面，怎么不见她对自己笑一下？

对面……

等等！

展瀚哲忽然抓住了自己思绪中闪现的什么，英俊的脸瞬时僵硬下来，怔忡的看向秦晗玥桌子上摆着的‘原告律师’那四个黑体的大字，几乎就像是四团黑色的火焰，倏然燃烧起来，以迅猛之势一下子包围了他，使他全身都受这烈火焚烧之刑。

原告律师？

这是什么意思？她……做了原告律师？那就意思是……她……秦晗玥，这个爱了他五年，陪伴了他五年，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失去他的女人，居然，居然做了他的对手？背叛了他？！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背叛他，可是唯有她，怎么可能背叛他？怎么可以背叛他？

只有在秦晗玥背叛他的这一刻，他才终于发现在这五年来自己在她身上寄存了多少安全感和信任感。

可就是这样给一个他永远也无法想到她会背叛他的人，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在法庭上，在他的常胜领土上，背叛了他。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绝望，还有愤怒席卷了他，让他的脸色变的阴暗如同要下起暴风雨的天空。所有负面情绪推挤而产生的龙卷风席卷了他的整颗心脏，连手指都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她疯了吗？那个女人是给她一巴掌的人，是因为她才间接导致她父亲脑溢血被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怎么还可能心无芥蒂的帮她打官司，成为她的辩护律师？！

呵！

展瀚哲心里冷笑，他原本还想着这场官司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将原告一告到底为她所受的委屈报仇，帮她讨回公道，没想到她却根本不需要，直接投奔了敌人的阵营，帮着他的敌人来对付他！

怪不得她说什么‘马上还有见面’，‘不要手下留情’之类的话，原来早就想好了，原来早在她交出那封辞职信之时就已经想好要背叛他，而她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跟他提过。他居然还傻傻的为她留着档案，为她留着办公室，想着等帮她报完仇后去接她回来……

愤怒而羞恼的火药焚烧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展瀚哲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秦晗玥为什么这么做。

展瀚哲如火的黑眸狠狠瞪向秦晗玥，几乎像是两道激光般想要穿透她的身体。

很好！既然背叛了他，就要做好他不会手下留情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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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战百胜的破灭

“好，下面请原告律师宣读起诉书。”

秦晗玥不是没有感觉到展瀚哲灼烫而愤怒的视线，可是既然早已经决定了要做这件事，所有的一切场景她都想到过，也包括……展瀚哲会恨她。

看来无怨无尤终究只能是一种奢望，他必然会怨恨她，远离她。其实都一样，从此以后，就各有各自生活吧。

掩去心底的怅然，秦晗玥对着法官礼貌的淡淡一笑，就在展瀚哲灼热的目光中亭亭起立，流畅的宣读自己的起诉书，“……综上所述，我方当事人认为，首先被告无证酒驾肇事逃逸，加之伪造未成年身份，数罪并罚，请求给以刑事处罚，并赔偿我方当事人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用合计……”

虽然愤怒的火焰无时无刻不焚烧着心灵，可是听着秦晗玥声音铿锵有力却又不失温和的读着起诉书，说到其中老人成为植物人缠绵病榻的时候，她的语气几乎有些哽咽，眼眶都有些不可抑止的发红，让观众席中也是一片唏嘘之声的时候，展瀚哲还是无奈于自己心中的微疼。

若是其他的对手用这种煽情的手段他一定会冷笑鄙夷，可是秦晗玥说出来……他只觉得心疼。

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吧？

一封长长的起诉书读完，秦晗玥清咳了一声，冲法官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静静的看向展瀚哲。

“下面有情被告……”

该轮到自己了么？

迎着秦晗玥的安静目光，万籁俱寂，展瀚哲慢慢站起来，拿着自己的诉状只说出了第一句话，下面的话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他想到了秦晗玥哭泣绝望的脸。

想到了秦晗玥无助的抱着自己昏睡着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父亲的身体时那空洞的眼眸。

想到刚刚秦晗玥宣读起诉书是哽咽的语气和发红的眼眸。

然后生平第一次，他迫切想要胜利的心动摇了。生平第一次，在那样纯洁澄澈的目光下，他的心被某种陌生的羞愧击中。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被锤炼的坚如钢铁，百毒不侵，可是只要她的一滴眼泪，只要一滴眼泪，就像是滚烫熔岩一下滚入心脏的最深处，全部软化。

她的眼泪于他而言是最大的毒药，却也是……最大的解药。

不！他不能输！

这么多年，他从未输过！即使……对手是她。

是她先背叛他的不是吗？

既然背叛他就要付出代价，就要做好被他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准备！

今天若是其他人背叛他，哪怕背叛的比秦晗玥更狠他都不会如此介怀，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欺骗，他从来不奢望人人都对他忠诚。可是秦晗玥，唯有秦晗玥，她的背叛，无论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他都无法原谅！

敛了情绪，展瀚哲黑眸沉稳起来，朝法官点头示意，开始宣读自己的诉状。

秦晗玥安静的听完展瀚哲读的诉状，他依旧像以前那样卓尔不凡，英俊迷人，可这一次，她不会再允许自己陷进他眼眸的深潭里。

进行到法庭对辩环节。

秦晗玥镇定的站起来，开口就是一个犀利的问题，直接击向展瀚哲的软肋，“好，我们先不说这个事故的过失方是谁。首先我们纠结的一个问题就在于被告人是否成年。这里是我方得到的资料，资料显示被告以已经成年满三个月，证据如此明显，难道被告还要固守己见，不肯认罪服法吗？相信……展律师也是受了蒙蔽吧？”

她为展瀚哲留了条后路，把责任都推给了当事人，努力把展瀚哲从这个事件中捞出来。这样即使输了展瀚哲的声誉确实会受到一定影响却还是可以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他还可以继续做他百战百胜的展大律师。

展瀚哲眯了眼眸，背叛了他还想用这种小恩小惠来收买他吗？

“您方有说被告已成年的证据，但我方也有被告未成年的证据，对未成年的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更多包容呢？况且我方证据表明此次发生交通事故，原告也有一定的责任，首先……”

“请展律师不要如此迷信您方的证据好吗？被告却是已经成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展律师不知情尚且情有可原，可我在这里要提醒被告一句，作伪证可是罪加一等！再者，我方已通过法庭重新申请做了事故鉴定，这里是事故鉴定书，其显示……”

秦晗玥不慌不乱的接招，那镇定自若的神态让展瀚哲心跳乱了节奏。

这只是她第一次上庭，却可以做的这样好……他从未想过，当她代表正义的站在法庭上据理力争，聪明智慧的和他周旋，破掉他一个个故意挖出来的语言陷阱时的模样，这样让他动心。

秦晗玥太了解他。他的每场出庭，甚至是每次如何准备一场出庭的过程，习惯用的词句，习惯使用的偷换概念，习惯使用的逻辑堆叠……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秦晗玥更了解他。她完全知道他说了上一句话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他走了上一步是为了怎样得到下一步。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