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吗？
真稚嫩的激将法。
可是……
他勾唇，“你确定？在公司里我会对你视而不见，不会叫你晗月，会喊你秦助理，会因为你没做好事情骂你到臭头，会让你一个人加班到深夜但不会来接送你，会让你帮我订花送花给别的女人，甚至会让你亲自去给我和别的女人订酒店房间……晗月，你能做到吗？”
他每说一句话，秦晗玥的脸色就变的苍白一分，眼瞳也湿润起来，泪珠似乎就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却被主人的倔强拦住，迟迟不肯落下来。展瀚哲看着她那如小鹿斑比般可怜兮兮的眼睛，冷硬的心肠忽然不知道被什么击中，软了下来，“如果不可以的话……”
“我可以。”肯定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她吸吸鼻子，直视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咬唇道，“我都会做到。在公司里，我和你是遥不可及的上下属，会完成你的一切要求……无论……无论是什么。”她艰难的说完，眼神一片黯淡，“但在公司外，如果你需要……我会当你乖乖的情人。我会做到。我都会做到。让我留在你身边。”
被那么痴情可怜的眼神看着，再冷心冷情的人也会心软。展瀚哲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用叹息般的语气无奈道，“傻女孩，都听你的。”
眼睛却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波涛汹涌，最后被某种深刻的墨色覆盖。
傻女孩，你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你，越是激起我毁灭的。想拉你陪我一同进入永无止境的深渊，坠落，坠落……
于是再回到公司上班，两人真的如同两人说的那样，见面仅仅是点头打招呼，偶尔打电话过来也不过是公事吩咐，因为她交晚了文件，结果被展瀚哲当着所有秘书处的人骂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程度，然后帮他订花送礼物给某某名媛，某某交际花，甚至订房间。
咬着牙做下去。任凭悲苦酸辣的潮水一攻击着她的心防。
可不能退。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怎样也都要走完，而所有的后果她都只能硬生生吞进去。
“晗月，老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旁的小吕叫道。
“嗯，好，谢啦！”秦晗玥从发呆中醒来，朝小吕感激的笑笑，朝展瀚哲的办公室走去。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有些紧张的进了办公室，迎来的却是展瀚哲至少是在公司里久违的温柔笑脸和深情拥抱。
秦晗玥惊呆了。愣愣的任展瀚哲抱着，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看天，没错，是白天。
她再看看地板，没错，是公司里展瀚哲办公室特有的板材。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那么温暖的抱着她，那么温柔的对她笑？
“晗月，最近在公司里辛苦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
所有的一切坚强武装被这一句话击中，眼眶不可抑止的泛红，泪珠毫无预警的滚落，她怔愣了一会，然后连忙回抱住展瀚哲，以害怕这种温存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力度，她轻声的喃喃，“瀚哲，我……”
“啧，这就是你所说的工作的尊严和价值吗，秦助理？”刚刚的温柔仿佛是一场幻梦，展瀚哲嘲讽笑着推开她，表情很冷。
第四章 老处女？
秦晗玥愣在原地，脑子中像有一颗原子弹爆炸，整个神经网都断裂，所有思绪都破碎，她呆呆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什，什么？”
展瀚哲扬眸看她，“你所谓的工作的尊严和价值就是这么容易被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埋没遗忘吗？”说着他的声音有些低，“作为一个律师我看了太多口是心非的事，但以为你会有一点点不一样，结果简简单单一个试探就……”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由衷的厌恶，“我宁愿选择真实的痛苦也好过虚伪的快乐。”
“你居然试探我？”秦晗玥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声音都颤抖着，“你居然试探我的感情？你居然……居然不相信我？”
“对啊，我是不相信。”他冷着黑瞳，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邪佞冷酷的笑，“难道你要告诉我不相信也有错？”
他只相信一件事，就是赢。
“如果这种事再有第二次，那么，亲爱的晗月，我就会辞退你了。”他走过她的身旁，贴着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话，以如此暧昧温情的姿态，说出毫不留情的话，“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时时刻刻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是什么位置就要去做什么位置的事，这样才不会逾越，不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旁边钟表敲了几下，发出响亮的声音，把秦晗玥从回忆中惊醒。她下意识的看向钟表，已是九点半。
她懊恼的看着眼前还没做好分类的文件，很久不曾在工作时候发呆，结果这好不容易的一次发呆就发了半个小时。
还是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件事。他的那些话几乎就像一个在响亮不过的耳光，火辣辣的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发烫。
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试探他已经有几年没用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目光转向那张笑的灿烂的笑颜，她轻叹一口气，心头莫名涌上一抹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这女孩儿的到来，会改变些什么。
会么？
她摇摇头，合上简历，她从未告诉过他，其实执着留在这里工作的原因，那些在其他地方一样可以得到的尊严和价值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想多陪在他身边多一些，多看到他一些，多能帮他一些。
尽管他可能并不需要，可是这是她能给他最好最珍贵的东西。
“喂，谢小姐你好，我是惊鸿律师事务所的总秘书秦晗玥，恭喜你已通过本事务所的简历筛选，请你于周一下午两点到本公司参加面试……”
打完电话，迅速把各类等会会议需要的文件一一整理好，看看时间，她眼神罕见的闪过焦急。
还有十五分钟会议就要开始，可她需要专门为展瀚哲煮的咖啡还没煮好。天，这是好久没犯过的失误了。幸好她一向习惯上班早来半小时磨好咖啡豆，现在……但愿还来得及！
她可不想被展瀚哲当着全会议室的人再狠狠的骂一顿，想想就觉得丢人！
不让内心的焦急反应在脸上，她平静的走向茶水间，就要进门，却听到里面那几个自己的小助理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她的名字，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连忙躲在一边她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屏息听着。
“lynn，别生气了，你知道那个老处女总是那个样子。”polly安慰道。
“就是，三十岁的老女人，又没有男朋友，难免欲求不满心焦气躁，你看我们几个哪个不是被她狠狠骂过的。”Amy带着嘲讽的轻笑。
“我才不会生那个老女人的气！老板都不会这么骂我她算什么？还事不过三？是要开除我吗？哈！以为事务所是她家开的，自己是老板娘啊？笑死人了！哎，我跟你们讲，那阵我正好看到她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啧，脸都红了，眼睛满是春意，我看又是动心了吧？也不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lynn尖酸刻薄的话。
“对啊。我看老板要不是看她为事务所干了这么多年早就把她给炒了……”
“那真抱歉，我这只癞蛤蟆老处女就是凭着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的资格就可以把你们一个一个炒掉。”秦晗玥平板着表情，眼神没有一点变化，非常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气愤，平淡的像是听到今天天气不错的闲聊。
“啊！”茶水厅里发出几声此起彼伏的尖叫。
秦晗玥若无其事当着她们的面进门煮咖啡，声音不咸不淡，“我喜欢的作家说过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说着她扭头看向三个脸色青白不定的漂亮下属，“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会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升迁，然后在自己成功的时候再放肆的奚落打击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不是现在只知道在背后呈一时口舌之快。看来你们最近都很闲，晚上留下来加班去整理卷宗吧，现在快点去会议室整资料。”
“是……秦特助……”
看着三个姑娘唯恐避之不及逃之夭夭的样子，秦晗玥转过身来，手紧紧握住咖啡壶，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刚刚的坚强冷酷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她的身子颤抖着，脸色苍白，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不让某种情绪崩出唇间……
第五章 公私分明
“如各位所见这是本月我们事务所的各类财务状况表。随着全球经济扑朔迷离的发展态势，中国律师事务所面临外部与内部环境变化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法律服务市场正逐步开放，伴随着外国资本、技术和服务的进入，法律服务业面临着“国内市场国际化，国际竞争国内化”的严峻挑战。与此同时，中国律师行业的属性和定位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的时代需求亦有所变化。在这种形势下，律师事务所要可持续、科学地发展，创新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目前我们事务所所承接的多是民事案件，然而事实上所有业务领域中法律顾问是增长最稳定的，应该作为律师事务所服务的基石，所以我认为非颂类业务应该在我们事务所的业务中加大比例。秦特助，放ppt。”
“好，大家来看上面的柱状图……”
…………
因为要放ppt的缘故，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阴暗中，只有站在巨大屏幕下的展瀚哲被投影灯的光所照射，随着一张又一张ppt的放映，他的俊脸上光影交错这深蓝色背景的光，犹如整个人躺在清澈见底的海水下，静静的看波光粼粼从头顶漫过去。
这种阴暗的室内是五年前的秦晗玥最讨厌却是现在的她最喜欢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她的喜欢和痴迷可以无所顾忌的流溢而不会打扰任何人。
她静静的看着展瀚哲。雄心勃勃，目光高远，想要的东西那么多那么大，永远在前进的路上，永远不会后退，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所有阻挡他的东西却都会被他征服战胜，所有对他不再有用的东西全部被他丢弃。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约会甚至上床，只要她足够有用。
啊，对了，他的另一条人生格言是，“能留在我身边多久，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你决定。我只会留下对我有用的人。”
所以，她能够留在他身边五年，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任秘书，任何一任情人，是因为她始终对他有用吗？
那如果有一天没用了呢？
大概……也会被毫不留情的丢弃吧。
他那么现实的人可从来把‘念旧情’这种东西当作奇怪而无用的玩意儿。
想起他不屑的样子，秦晗玥却忍不住勾了嘴角。
他不知道他当听到她说希望啊爱啊念旧情啊这些东西的时候脸上那种不可思议，明明白白就差用毛笔在两边脸上写上‘真麻烦’三个字的嫌弃表情在她眼里有多么可爱和多么……让她心疼。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柱状图显示出……”展瀚哲正在兴致勃勃的规划自己事业的蓝图，眼眸随意的扫向下面，有意无意的在某一点上定格，正好看到秦晗玥神游天外嘴角微微带笑的模样。
那微笑是他这些年非常熟悉的哀伤。也是他很久以前非常熟悉的快乐。
虽然是在一片阴暗中，虽然知道她带着大黑框眼镜，虽然知道她现在一身黑色正装全无美丽可言。
可他的心却忽然被羽毛轻抚过，痒痒的，似是从自己的心里射出一道光，映在她的脸上、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在这阴暗的世界里明亮起来。
在演讲的时候出神，那结果就是……流畅的讲话忽然停了下来，会议室就莫名陷入了沉默安静的气氛。合伙人，经理，高层管理人员都愣愣的看向自己发呆的老板，左顾右盼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晗玥被这忽然笼罩的静默气氛给从发呆中扯回来，她有些奇怪的抬头，正好对上展瀚哲沉默的、深思的看她的黑眸，心猛地一颤，知道自己的发呆被他发现，非常羞恼的皱了眉，清咳了两声当作提醒就鸵鸟般低下头来。
展瀚哲唇角扬了扬，眼眸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转了转手中的笔，随后微笑着扫视会议室的众位，接着讲道，“柱状图显示出，在近几个月来，我们惊鸿事务所所承接的案例有如下特点……”
“你刚刚在想什么？”刻意等到最后，待所有人都出了会议室后，展瀚哲走近低头整理文件的秦晗玥，似是闲话家常般问道。
“抱歉，以后不会了。”秦晗玥整理的动作一顿，扶了扶眼镜，平板着语调。
“我没要你道歉。”展瀚哲敛眸，声线有些紧绷，“我在问你你刚刚在想什么？”
“……”秦晗玥沉默了几秒，抬眸看他，“抱歉老板，这是私事，而这里是公司。”
展瀚哲怔了片刻，勾起嘲讽的笑，“那你还真是公私分明。”
“这是您需要的秦晗玥不是吗？”不是抱怨的语气，非常平静，她将文件摞在桌上撞几下摆齐，随即恭敬的低头，“那老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难得的一点温情被汹涌的怒气掩盖，他将厚厚一沓文件直接拍在会议桌上，在空荡的会议厅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第六章 父母温情
逛完超市回家，一件不算小的公寓，在这座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方，是他送她的礼物，连房产证都写的是她的名字——他向来是个慷慨大方的好情人。公寓里里面有着她喜欢的落地窗，透过它可以看到灯火阑珊，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可以看到打开车灯的一辆辆车或快或慢的穿行，如同一条彩色河流，奔涌不息。有时候她在等他的时候，会坐到窗前，怔然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直到所有运动的东西都变成一条条颜色不一的静止线条，然后他还没来。
她习惯了他的失约，可每次他说要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开心。
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为自己精心做好一个人的晚餐，两菜一汤，荤素搭配，还有饭后甜点和水果。再用小火给他炖好醒酒汤，慢慢熬着，自己就哼着歌洗锅刷碗，随后去看一会综艺节目，然后翻开自己喜欢的书，点亮床头灯进行睡前阅读。
你知道其实只要习惯了，那一切都会变的很平常。比如寂寞，比如等待，比如失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