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看她。又在做什么了?
言宣儿咬着下唇。这是龙椅啊!是尊贵无比的帝王才能坐的,她这个小人物真的能坐吗?会不会一坐就烂屁股?还是就被拖出去斩了?
严伦一双冷眼又射过来,就是要她快快坐下,不然一堆官员连抬头起身都不敢,但他的冷眸,言宣儿可没接收到,一颗慌乱的心挣扎于坐或不坐?
这女人真是骄蛮,从不懂得将心比心!严伦抿紧唇,传音道:还不坐下!
耶?她吓得挺直腰杆,一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急得左看、右看。好恐怖啊,她的耳旁怎么会冒出男人的声音来?有鬼吗?她头皮发麻。
还不坐下,难道要文武大官一直跪下去?略显不悦的低沉嗓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她慌张的眼睛总算对上严伦的,也同时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可问题是,他的嘴巴明明是闭上的呀!
对了,古代有功夫的嘛,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但也太吓人了!她气愤的瞪向他,却见他眸中冷静无波,仅瞟了她身后的龙椅一眼。
好好好,坐就坐!她没好气的再给他一记超级大白眼,再以食指指指她的耳朵,然后以双手打个“×”,希望他别再吓她了。
但那家伙只是黑眸半眯,又在她耳畔冒出幽灵音来,快坐!txt全本小说最多的网站。。 。。
是!
她无声的咬牙回应,再想到他刚入座时,是先撩袍坐下,再优雅的往后靠。好歹她现在也算客串演出,总不能太离谱嘛。
依样画葫芦,她撩袍一屁股坐下,可没想到椅子硬邦邦的,疼死她的屁股了!她整个人要往后靠,不料椅背离她老远,她根本是往后倒下,吓得她急忙找扶手要抓,却怎么也抓不着,“叩”的一声,戴着凤冠的后脑勺直接亲吻椅子,她痛呼一声,“噢~~”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有好心人将她差点没折断的小蛮腰给扣住。
“什么鬼椅子,又深又宽的,欺负人啊!”揉着后脑勺,她皱眉低声埋怨。
“这是皇上才能坐的龙椅,不是每个人都坐得起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猛地一抬头,这才发现那名俊美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
“喊声‘平身’吧,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们跪得够久了。”
他有必有跟她靠得如此近吗?脸离她的只有咫尺之距,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的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她莫名的全身发热,心跳紊乱。
直到他回到座位坐定,她的心跳才稍稍恢复,艰涩的吐出低如蚊蚋,甚至颤抖的声音,“平……身。”
第1章(2)
太小声。
他的幽灵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又倒抽了口凉气。这家伙真是的!
她毫不客气的狠狠瞪他一眼,清了清喉,吼了一声,“平身!”
不意外的,那对冷眸又射向她,她也挑眉回瞪。谁怕谁?
众臣吓了一大跳,但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能起身,可是有的年高体衰,跪得太久,还得有人帮忙才能站起。
这一看,她可尴尬了,连忙朝他们猛点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言宣儿小小声的致歉,差点没有站起身弯腰向他们赔不是呢!
接着,是一连串的国事上呈——
“臣启奏皇上,碧河决堤,下游百姓颠沛流离,请陛下……”
“边疆地区,异族蠢蠢欲动,务必派兵驻防……”
“这次的收购米粮,白兰国又无法无天的调涨售价,且声称忍痛割爱,占尽便宜,为苍生社稷之福……”
“此举不妥,恐伤和气,并非利国为民之事,恳请女皇早早定夺……”
哇咧,满天星星,她根本听不懂嘛!言宣儿满脸困惑,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不时瞟向她左后方的男人。现在是要怎样?她指了指耳朵,奇怪了,真要他帮忙给意见,他又不出声了?
朽木不可雕也!严伦以高乘的内功传音此语后,即起身向众大臣不卑不亢的交代,“恭送女皇,奏折稍后呈上,群臣再自行退朝。”
于是,各官员又来个跪礼,喊着,“恭送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以,她可以走了?她没好气的瞪着骂她朽木的古早男人,在心中嘀咕。再怎么说她也是大经济系二年级的高材生,离朽木可远的咧!
品溎和谊蓉上前拥着她,身后还有六名宫女跟上,然后,严伦也从座位上起身,跟了过来。
因为眼睛一直往后看,裙子又长,一个不小心,言宣儿踩到自己的裙子,往前栽倒。
“陛下!”众人惊呼。
好在!一直在旁照顾的两名少女反应快扶住她,要不,糗大了!
“谢谢。”她朝她们嫣然一笑。
谊蓉和品溎错愕的互看一眼,这句话她们还是头一次从主子的口中听到,难掩惶恐,两人异口同声的急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该做的?那她该做的又是什么?直觉的回头看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一眼,没想到他一出宫殿就往另一边的回廊走去。
但宫女们的惊呼声显然引起他的注意,他也回头看向她,四眼对上,他只是冷冷的微微点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天哪,他那双黑眸超带电……她柳眉一皱。真是的!她在想什么?他再好看、有魅力,也是古人一枚耶,她就算思春,也得看对象吧!何况现在所处的时代浑沌不明的,她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吧!
回到寝宫后,言宣儿就屏退一干宫女,仅留下品溎和谊蓉这两个机警的丫头,她先跟她们要了杯茶。
很快的,一杯温热的茶水就放在黑檀木桌上,她喝了口,润润喉后,放下杯子,十指交握的放在腿上,一双慧黠明眸来回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人,清咳两声,这才开口,“我——不对,朕现在有问题要问,你们一定要好好回答,知不知道?”
“是,陛下。”两人对她福了福身,表情凝重。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后,小小声的问:“请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下错愕的目光,但随即回答,“东风皇朝的皇宫。”
东风皇朝?完了,她听都没听过,但不管了,先了解她所在的国家、年代,以及一些该知道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得知她们的名字后,言宣儿以接近拷问的方式抛出一箩筐的问题,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们训练有素,还是原本的女皇就常不按牌理出牌,两人是有问必答,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惊愕与不耐。
至于那名她最好奇的男人,原来是东风皇朝的摄政王严伦,他是太后那边的亲戚,与原本的女皇金言是青梅竹马,也是未婚夫妻。
虽然年纪轻轻,但严伦能坐上这个高位,凭借的绝不仅仅是傲人的身世背景,他曾率军迎战边疆进犯的异族大军,沉着冷静的击退勇猛逼近的敌军,这才让皇朝转危为安,是人人称赞的文武将才……
由于,金言的皇兄金贤即位前发生意外去世,她才会被拱为女皇,于是,太后下诏策封严伦为摄政王,要他尽心竭力辅佐新皇执政。
又因两人自小就有婚约在身,金言刚过十五及笄,所以,太后本想将婚事办妥,让两人名正言顺朝夕共处,可是金言却抗拒不从……
听到这里,言宣儿的脑中就冒出个大问号。
她不明白,一个出身名门的男人,骁勇善战,又是朝中栋梁,长得雍容俊美,那金言……
她皱眉再问:“那我为何抗拒不婚?”
这话问得直接,谊蓉和品溎面露为难,不知所措的互看一眼。这是主子的事啊,怎么问起她们来了?
“这题怎么不答了?”言宣儿站起身来,困惑的问。
谊蓉忙欠身道:“奴才猜,陛下明白摄政王并不是心甘情愿要与您完婚,而是奉太后懿旨,虽然主子非常喜欢摄政王,当初也才会主动向太后央来这门婚事,但总有自己的傲气,想等摄政王爱上自己才成亲吧。”
品溎也忙点头,“就是就是,所以,女皇才会常常黏着摄政王,但每每又因为摄政王的爱理不理又气呼呼的要惩罚他,女皇也很气自己呢。”
有什么好气的?感情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的,又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她想。
“不过,太后有意完成天王庙的祝祷仪式回宫后,就为女皇跟摄政王举行成亲大典,说是不再让女皇任意妄为,做为人妻得学着庄重点……”
品溎愈说愈小声,头也愈垂愈低。虽然是转述太后的话,但就担心主子听了觉得刺耳,把气出在她们身上。
事实上,言宣儿根本没在听她后半段的话。跟那个冰块早日成亲?不成!不成!她惊惶失措的直摇头,“我不要,绝对不可以的,我、我、我要请求太后取消这门婚事!”
脸色一变,谊蓉急急屈膝下跪,“千万不可以啊,女皇,事关摄政王的面子,而且,君无戏言,婚姻大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损及女皇您的声威,请女皇三思!”
“是啊,再说女皇分明是喜欢他的,呃,您认真想想,摄政王是多少王公贵族眼中的乘龙快婿,女皇不要他,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品溎只是没胆说出女皇是先下手为强,要不,依她的个性、行为举止,怎有机会跟摄政王结成夫妻。
会不会后悔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的确没有权利取消婚事,毕竟她不是金言啊!
不过,原来严伦是心不甘情不愿被指了这门婚,难怪跟她说话时,口气冷冰冰的。
该怎么办呢?万一等太后回宫,她不就得……她头皮发麻,脑袋浑沌,急了、慌了,快步走到两个贴身侍女面前,她双手合十的倾身,“你们瞧我……哎呀,别跪了,靠近一点,你们再靠近一点,把我瞧个清楚点,拜托,我真的跟原本的女皇长得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一点点的不同?应该有的嘛,是不是?”她跟女皇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理由长得一样嘛,又不是双胞胎姊妹。
闻言,虽然觉得荒谬,但品溎两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在她的指示下,靠近、再靠近,都快脸贴脸的瞠大眼看着这张她们已伺候好几年的美丽脸蛋,这才一连退后三步,屈膝低头,“是,就跟原本的女皇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
言宣儿双肩一垮。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可是,没理由一样啊那到底是哪出了错?
她脑袋乱糟糟的,从睡醒到这会被一连串荒诞不经的奇遇搞得头昏脑胀,再问下去,肯定会出现更荒谬、可笑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烦躁的走来走去后,她挥挥手,“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
两名贴身侍女下去后,偌大豪华的寝宫终于只剩她一人,她呆呆的看着手指头,还是不愿相信的喃喃自言,“再确定一次,是梦,只是作梦而已,我会醒过来的,好!”她用力的一咬手指,“噢,痛痛痛……”她忙将手指含进嘴里。
老天爷,真的不是梦,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谁来告诉她啊!
第2章(1)
天灵灵、地灵灵,回应言宣儿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让瘫坐在椅子上的她,沮丧得差点没掉眼泪,但天生好强,在几个深呼吸后,她告诉自己,“好,言宣儿,不要急、不要慌,想想在以为还在公车上睡觉前,在现代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是……”
她脸色陡地一变。溺水!当时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所以她……
她倒抽了口凉气。难道说,她根本就死了,才会借体还魂?天啊!她感到毛骨悚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但,不对啊!她刚到这个时代时,穿的明明是她的帽T和牛仔裤……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管了,还是先看看这个金言长得是什么模样。没错,说起来,她根本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张脸!
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她急急起身冲到铜镜前,凑近,瞧个仔细。
嗯,这张瓜子脸,她的!一双柳眉,是她的,一双看起来惊恐且瞪大的黑白眼眸也是她的,还有这挺俏的琼鼻,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在心中念念有词,手一路捏捏掐掐的,直到那开开阖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熟悉红唇。
呼!好家在!她吐了口长气,拍拍胸脯。至少她的身魂一致,这代表她还没死,没有借尸还魂的聊斋怪事发生,而且这身打扮还有模有样,挺美的!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穿越时空,阴错阳差的取代一名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当起女皇来了?不过难道古代女人长得比 较老,她记得谊蓉她们说过,金言本人好像才十五、六岁,她都二十一岁了吔,外表总该有些差距吧,哎,不管了,总之,相较于借尸还魂的事,此刻,当女皇似乎没那么可怕了,这样一想,她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依礼,女子站不得依门,行不得露趾,自然,笑不得露齿——”蓦地,严伦那沉静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吓得好大一跳,抚着心脏狂跳的胸口,抬头瞪着阔步走进的男人。
“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她真的吓到心跳两百了。
“我说过,你贵为女皇,说话就不得再你啊我的,显得轻佻而不庄重。”
“珐,你这家伙果真是奉旨来辅佐我当女皇的,浑身充满着迂腐的气质。”她嘟嘟嚷嚷的话刻意说得含糊不清,没想到——
他冷冷一瞪,“什么叫这家伙?什么又叫迂腐气质,天天偷溜出宫外游玩,学的全是这些?”
天天偷溜出宫?奇怪,这几个字听来怎么有点耳熟,可就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她努力的想着,却愈想眼皮愈沉,竟然想睡了。对喔,这会外头烈阳高照,不正是她睡眠的时间?
见她无言驳斥,他便言归正传,“我们该到御书房去了。”
她忍着困意,看看他又指指自己。“御书房?你跟我?”
看她一脸困惑,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他忍着胸口的怒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皇位的,但是,既在其位,就尽其责,很多奏摺,我已代你批阅,要是你再不思长进,只想玩乐,我不介意将你床侧的秘密通道给封死,让你没有机会溜出宫去!”
若非太过仁慈,知道她需要宣泄白天的紧绷压力,他早就将通道给封了,何必还多事的派武功高强的福康在傍晚时分守在通道出口,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可看来,他的宽容并没有让她收敛,反而我行我素!
好凶喔!明明女皇不是她,但她竟也被他叨念得心生愧疚,如果坦承她不是金言,这家伙大概会以为她在推卸责任,又把她骂个臭头吧?
“我知道了,就去御书房吧。”努力的装出一脸忏悔的模样,试图他能消消火。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