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壶,不喝,那就是不识抬举,是对他这个师长的大不敬。
元清河镇定的转过身坐回自己的座位,轻轻勾起唇角,在心中默数:三、二、一……只听咚的一声,石诚直挺挺的向后载倒下去,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邪笑,眼睛紧闭着,已然不省人事。
满场宾客哄堂大笑,笑参谋长这次糗大了。赵长华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抹着眼泪,指着倒地不起的石诚:“我还当他有多大能耐!”
师长夫人踮起脚尖,看了石诚一眼,眼中满是担忧,心中却是对这位参谋长越发喜爱了。
宴席还在继续,元清河却是早早的回了家,肩膀上还扛了个人事不知的参谋长。他走去东屋,将人扔在床上,那人抓了抓脸,翻了个身,含糊的说了句什么,就侧身骑着被子,开始轻轻打呼。
元清河见他睡得乖巧,不像个要闹酒疯的样子,便不再多作停留,返身回了自己屋。借了酒劲,他觉得体内血气翻涌,一把将自己床上的人掀翻,董卿没去凑热闹参加喜宴,早早的就睡下,此刻他只觉得元清河带着一身酒气压上身,早已滚烫壮硕得可怕的器具准确的找到他娇羞的入口,一路长驱直入,如同乘风破浪疾风骤雨。董卿喜欢他这样急不可耐需索无度的疯狂,这个在他身上耕耘的男人对他的肉体有一种急切的渴求,让他幸福得找不到北。一场酣畅淋漓的抒发之后,元清河觉得体内躁动叫嚣的野兽安静下来,他胡乱擦了擦身子,搂着怀中的人安然入梦。
及至睡到后半夜,他被怀里的人摇醒,董卿一脸惊恐的轻声说道:“清河,你听,是不是有贼?”
元清河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立刻就断定,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屋顶上传来的。他对董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毯子裹好他的身体,自己轻手轻脚的穿起衣服走出门去。
元清河摸黑踱到院墙边,借着清亮如水的月光,抬眼往屋顶上一瞧,差点没被气死。只见石诚背对着他,竟然蹲在屋顶徒手掀瓦!屋顶这么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他找来一架梯子,爬上屋顶,想要把那人拽下来,却见石诚一脸的天真无邪,双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清亮有神蕴含着懵懂的笑意,手上一刻也不停着,掀起一片瓦片,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一遍,嘴里念念有词,随即把瓦片放回原位,又去掀另一片。
元清河见这人发酒疯发得有趣,存着想看笑话的心理,没忍心去打扰他,便蹲坐在他身边,袖手旁观。
石诚转过脸看着他,随即咧开嘴,朝他做了个大得夸张的笑脸,伸出沾满泥巴的脏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俊?”
元清河侧过头,拂开他的手,他觉得石诚似乎对他起了兴趣,那人放弃了瓦片,直奔他而来,锲而不舍,继续将脏兮兮的手伸出来,立刻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嘿,这可不就是张石匠家的儿子,乖儿子,叫声爹!”石诚捏不到他的脸,就撕扯着他的衣服,嘴里不停的喃喃:“儿子,快叫爹!”
元清河的脸霎时就黑了,他扬手啪啪的左右赏了他两个耳光。石诚挨了着突如其来的打,捂着脸委屈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越发小声的申诉道:“你打我做什么……”
元清河打完又觉得有些不忍,觉着自己下手重了,此刻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一壶酒,怎么就让他返老还童了。他拦腰抱起那人扛在肩上,顺着梯子就下去了。
石诚虽然头朝下,肚子挂在他肩膀上,但似乎是见他又愿意搭理自己了,突然又开心起来,蹬着两条腿,嘴里直嚷嚷:“儿子,儿子,放爹下来!”
元清河觉得额角青筋又开始隐隐作痛,猛的把人放下,反手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董卿听见外面的动静,便披上衣服起床想看个究竟,他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元清河对参谋长丝毫不手下留情,吃了一惊,急道:“清河,你打他做什么!”
看着那个人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是个要哭不哭的样子,元清河心中挺解气,但面上阴沉了脸,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二天,董卿端了一盆热水送进参谋长屋里,他现在已经是元团长身边的副官,他心思细腻挺懂得照顾人,是个小媳妇的脾气,人又勤快肯干,就索性连参谋长屋里的杂事也一并包揽下来,石诚平时睡烟土作坊里,三五天才回一趟家,见屋子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甚是满意,便默许了他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间兼办公室。
他进屋的时候就见参谋长一脸茫然的盘腿坐在床上,头发翘得乱七八糟,正拿着一面方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右照看,看到董卿进来了,忙叫住他,困惑的问道:“小董,你看我这脸,是不是肿了?”
董卿心里一咯噔,面上不动声色的走近一瞧,故作吃惊道:“哎呀,是肿起来了,怕是昨晚喝酒出了风疹了,您等着,我去找个膏药来!”
石诚满意的看着董卿离去,心想这小子虽然性子怯懦,但胜在够伶俐,挺会关心人,将家里里里外外侍弄得井井有条的,是个勤快的好媳妇,连他都跟着沾了光,想到这里他不由摸摸脸,又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小温馨,话说参谋长对女人的吸引力可真是……
☆、第 32 章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炎热,入秋之后,秋老虎更是横行霸道,余热横扫整个江淮流域,将这片国土上蔓延的硝烟战火全都比了下去。
然而,比这秋老虎更厉害的是来势汹汹的日本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国这块大肥肉,不吞掉他誓不罢休。很快,东三省沦陷了,大总统通电全国,号召“攘外必先安内”,于是那总是剿也剿不干净的赤匪,总算得了片刻的喘息。
石诚叼着香烟,放下报纸。
革命军也好,日本人也好,赤匪也好,这些暂时都跟这个龟缩在这处穷乡僻壤休养生息的军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身为参谋长,他当然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更长远的东西。
赵长华的军队在不断壮大,加上这一年所招的新兵,几乎到达了一个整编师的规模,地盘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猛扩张,小小的夜渡桥村旁边建起了大排大排的军营,村子也渐渐兴旺起来,吸引了远近各处的商户,原本一文不名的小村庄开始变得生机勃勃。
土匪依旧在负隅顽抗,赵长华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没能把陆青山打趴下,陆青山自小就是个亡命之徒,抱着多活一天赚一天的心理,带着他的匪帮躲进了深山老林里,跟赵长华玩起了游击战。
为了赵师长强力的打压下求得生存,匪帮频频扰民,绑架妇女、抢劫商队、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方圆百里臭名昭著,百姓们怨声载道,纷纷前来诉苦,把赵长华吵得头疼。赵长华何尝不想将陆青山一伙剿灭,偏偏对方是个不死鸟,跟他玩起了阴的,从不正面硬抗,使的都是些阴狠手段,弄得他苦不堪言。直到上个月,两车烟土在前往南京的路上被匪帮一扫而空,他才拍案而起,再也忍不住了!
三声连续的枪响,一群飞鸟惊慌失措的冲向秋日高远蔚蓝的晴空。
江坤城目光如鹰,凝神不动的看着空地中的三个靶子。三枪有两枪射中靶心,最后一枪失了准头,偏离了红心一点点。
身后响起缓慢而洪亮的三声鼓掌,江坤城放下枪转过身,谦恭的垂下头,道了一声:“大当家。”
陆青山走到他面前,抬手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大当家过奖了,我的命是大当家救回来的,我的枪就是大当家的武器,您让我往哪儿打我就往哪儿打。上次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抓到赵长华那个丘八,绝好的机会,是我失手了。”过去大哥让他练枪法,他躲在阴凉处偷懒,如今追悔莫及,如果当初听大哥的话多练练,也许当时就能一枪打爆赵长华的脑袋也说不定!不过,当时在混战中遇上了元清河,他那一犹豫的功夫,就失了先机,那个当初像个废物一般被大哥锁在屋里的人,当时竟然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战场上,让他不得不对大哥那边的情况做了一番猜测。
江坤城提到赵长华这个名字,目光中掠过一丝凌厉凶狠。当时他被打得满身是伤,被大哥收买了打手救了下来,送出了村子,却不想遇上匪帮。幸而陆青山当时没有杀他,直接将他收入麾下,他才能有这个报仇雪耻的机会。他格外用心,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练习枪法,不过一年多的功夫,他已经成为匪帮中枪法第一的神射手,成了陆青山的左膀右臂。
陆青山摆摆手,表达了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赞许:“你第一次上战场,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江坤城沉默的垂下头,问道:“对了,赵长华的参谋长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陆青山摇摇头,陷入了沉思。
他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张参谋长的合作关系,是在一年半以前开始的。
当时,他被赵长华围歼在一处山坳里,几乎全军覆没,自己也被赵长华活捉,谁知道当晚却有一个年轻人将他头上套了黑布袋救了出来;一年前,他正在扩充实力准备东山再起之际,一封密信送到他面前,他将信将疑,按照信上所说的,带上足够的人手在大路边等,谁知道,当晚两辆军用卡车飞驰而过,车上荷枪实弹的士兵无声无息的搬了几口大木箱下来,等到卡车离去,他上前打开木箱一看,满满都是进口的枪械子弹!前几日,又是一封密信,让他没费一枪一卒,白白劫得两车上好的烟土,卖了一笔大钱,充盈了他的腰包,将整个匪帮大半年的开销都赚了出来。
最开始,帮里的几个当家都苦苦相劝,认为这是赵师长的陷阱,可当时他已经走上了绝路,再也无所顾忌了,所以就接受了那位神秘的参谋长的援助。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是正确的,那位张参谋长,确实不遗余力的在暗中帮助自己。
那封密信上写明了双方互惠互利共同谋求发展,但到目前为止,他仍旧不明白,那位张参谋长,到底在蓄意策划什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阿坤,帮里昨天刚劫了个开条子的,那开条子手里有几个准备转手卖去窑子的女人,现在都被关在笼里,我大致看了一下,有几个是新鲜的雏,你去挑一个,今晚尝尝鲜,老大不小了,总憋着不好。”陆青山说完,又拍了两下他的肩,径直离去。
江坤城立在原地,蹙起了眉头。
当晚,他果真去笼里领了个女孩回了屋。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凌乱的大辫子又粗又长,尖下颌搭在膝盖上,眼睛清秀灵动黑白分明,汪着眼泪,缩在床角惊恐的看着他。
他端着油灯凑近她,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最后竟然也生出些许兴致来,因为这女孩儿的五官脸型,竟然让他寻觅到了大哥的影子。
女孩不敢反抗,任他撕了衣服压在身下,侧过脸去咬紧了牙关。早在爹娘为了养活弟妹将她卖给开条子的人时,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当个窑姐总比饿死要来的强,谁知半路却被劫进个土匪窝,眼下只有拼命取悦这个匪徒才能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江坤城将她抱了个满怀,是个分外珍视的样子,他真的是,太想念大哥了!他凑到她的脖颈,深深的嗅了一口,不由分说的分开她的双腿,无师自通的长驱直入,屁股一撅一撅的干起来。
女孩忍着疼,不哭也不闹,反而伸展双臂搂了他,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突然心里一热,滚烫的种子尽数洒入她的深处。
“大哥、大哥!”江坤城仰起脸,无意识的发出嘶吼,埋进她的怀里,搂紧了她。
通体舒畅,积郁已久的压力与不为人知的恋慕仿佛都随着那两声呐喊发散出去,他借着微光细细打量着女人的脸,压低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桃红……”她用细弱的带着沙哑哭腔的声音回答。
“往后就跟着我吧!”他心不在焉的把脸埋在她胸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过了些时日,匪帮里就传出一条大新闻:那个总是阴着一张脸的江坤城,仗着自己百发百中的枪法博得大当家的欣赏与宠爱,平日里总是冷冰冰一副高傲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最近却和一个窑子里的女人好上了。
江坤城感觉自己陷入了恋爱,他总爱和小桃红腻在一起,不愿让她离了视线。白天他练枪射靶子,小桃红就在一旁坐着看。晚上天一擦黑,他就迫不及待的把爱人按在墙上,一次又一次急切的要她。他甚至一个人骑马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跑到镇上,就为了给小桃红买几身漂亮衣裳一盒胭脂还有一包牛皮纸包住捆着十字花的糖果。
小桃红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好,身在匪帮,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但是他不一样,他是那样刚毅俊朗,虽然平日沉默阴郁,但看着她时眼中的专注和欣喜都是真的,她知道自己也许遇上了命定的良人。他对她的好,她以无限的温柔回报了他,两个人相处得如胶似漆异常甜蜜幸福,只是每次他在床上攀上巅峰时嘴里的那一声声的大哥,让她十分费解。
小桃红穿上新衣裳,抹了一点胭脂,将一头油亮的黑发梳成两条长辫垂在肩膀两侧,总是和江坤城手牵着手在山里游荡。这样一个大姑娘,在一群臭乎乎的男人堆里,是相当惹眼的。那几个和小桃红一起被劫进来的姐妹,短短几天就被土匪们玩坏了,幸存的几个也被卖了出去,进了窑子继续供人取乐,眼下整个山寨中,只有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