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可不管那么多,不敢动她是吧,她偏要动,没人帮她,她就自己动手,想她踢蹴鞠时,连彪形大汉也未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身材比她高不了多少,看起来全身也没几两肉的何嬷嬷。
一个箭步上前,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双手用力推开,季嫣然径直走出了月洞门,只听到身后被她推在地上的人如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你敢这么大力推我,我定要告诉太子殿下,治你的不敬之罪。”
这话击得季嫣然火蹭地冒起,转过身,提着裙角飞奔到何嬷嬷面前,伸出右手掌一个大力扇下。
“啪”一声脆响,那何嬷嬷的右脸上立刻呈现出一个清晰的三指印,所有人都被怔在当场,季嫣然还不解气,对她大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推了你还敢让人治我不敬之罪,你是哪宫的主子,我要对你尊敬,嗯——!”
她真是气到不行,长这么大,没见过哪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像这个女人这么没脸没皮,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就是主子看得起,平日里惯了些,竟然连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也分不清。
可这一巴掌下去,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那何嬷嬷竟要寻死觅活,说季嫣然伤了她的颜面,她活着也没意思,说完就要往一处井边跑,想要投井自杀。
那阵仗,引得一众宫女一旁劝也劝不动,季嫣然也懒得管她,自顾朝正殿走来,这时管事太监陈公公闻得消息,也匆匆走来,在见到一脸不郁的季嫣然后,仍然恭敬行礼道:“侧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嫣然没好气地白了太监一眼,冷哼道:“还不是你家主子养出来的好奴才,竟敢对我指手画脚,也太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吧。太子殿下在哪儿?我倒要找他评评理,这样的奴才该不该有打。”
太监一听她这么说,便知她说的是奶娘何嬷嬷,只好堆起笑脸打圆场道:“娘娘息怒,奴才不懂事,别跟她计较,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殿下今日一早便去勤政殿了,所以不在宫内,还请娘娘回转。”
季嫣然听他说萧玉痕不在,心里倒反而松了口气,现在能与他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她也懒得去管那些什么礼数,想来若不是那个奶娘这番闹,或许不会错过请安的。
不再多话,季嫣然带着香儿和桃儿朝回走。
两个丫环看着自家姑娘被刚才那个奶娘气得不轻,也只好上前劝道:“姑娘,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没想到太子殿下治家如此不严,看把那奶娘给惯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你们俩也别说了,今天我打了她,这事肯定没完,还指不定她会在太子面前怎么说,我们回去再商量怎么对付吧。”
季嫣然的话并没错,午时刚过,从宫里回转的萧玉痕很快便如一阵风一般刮到了季嫣然面前,不待她给他行礼,他的耳光已招呼了过来。
、190对不起
季嫣然的话并没错,午时刚过,从宫里回转的萧玉痕很快便如一阵风一般刮到了季嫣然面前,不待她给他行礼,他的耳光已招呼了过来。
同样是一声脆响,季嫣然被大力扇到地上侧卧着,半天爬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出来,嘴角能感觉一丝腥咸,而疼痛只在心里蔓延。
萧玉痕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何嬷嬷是本宫的奶娘,你何苦与她过不去,弄得她颜面尽失,还要跳井自杀,若不是本宫早回来半步,你可就算是造了一条杀孽。
还不随本宫一同去给她赔个不是,让她面子上过去,不要再寻死觅活。”萧玉痕怒视着坐在地上的季嫣然这样道。
打在她身,痛在他心,看着她脸上很快肿起来的地方,萧玉痕只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或许自己真不该下如此重的手,可如果不这样,怎么能让这宫里的眼线们相信,他是真的对她发怒呢。
嫣然,对不起。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本宫的话。”萧玉痕被她的冷漠激怒,说话间假装又要动手,却被桃儿和香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娘娘年幼不懂事,请你一定原谅她。若要道歉,奴婢们愿随太子殿下去道歉。”
“不许去!”季嫣然突然大吼道,“谁去,谁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她的表情在听到两个丫环说要替她道歉时,变得很愤怒。
她不在乎被他打,可她不要这么憋屈地去给一个奴才道歉,那样,她以后都不用在这东宫里待了,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萧玉痕没想到她还敢阻止自己的奴才替她道歉,对她的嚣张感到极其反感。
他刚从勤政殿回来后,便听人讲何嬷嬷被季侧妃扇了耳光,觉得没了脸面,闹自杀,他也不问缘由便来找她算帐,这也正是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让那皇后宫里的人知道,他们第一天就闹不合,那些所谓的恩爱传说便是不复存在。
他萧玉痕是不会喜欢这个商家姑娘的。
何嬷嬷虽是他的奶娘,平日里却是在东宫里横行惯了的,这所以不去治她,也是因为她是皇后派来的人。
明着是他奶娘,实则也是皇后的眼线。
现在,季嫣然伤了皇后的人,他如果不出面作主,引来皇后的怒气,季嫣然可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与其让她受皇后的惩罚,不如多受自己几巴掌,或许来是更轻巧些。
他也知道,她的脾气向来很倔,绝不会认输,而自己也只能假装不原谅她,继续和她扛上。
现在两边的人说法也不一样,一边说季侧妃仗着自己的侧妃身份,杀鸡给猴看,拿何嬷嬷开刀,一点儿不给太子面子,另一边则说是因为何嬷嬷太不懂礼数,先对侧妃娘娘不敬。
想到此,萧玉痕稍稍缓和道:“以后没事,也不用去正殿给本宫请安,你就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不用去,至于何嬷嬷,我会去跟她说。
、191吃了大亏
想到此,萧玉痕稍稍缓和道:“以后没事,也不用去正殿给本宫请安,你就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不用去,至于何嬷嬷,我会去跟她说。
还有,你的脾气最好也收敛一点,在这宫里,即使要对一个奴才动手,也要看看那奴才的主人是谁,不要动不动就拿身份压人,更不能随意打人。明白吗?”
说完这番话,萧玉痕便走出了房间,只剩流着泪的桃儿和香儿转身去扶还坐在地上的季嫣然。
这是新婚后的第一天,他就送了她这样的一个“大礼”,季嫣然还真是开了眼,从小到大,不管是季家,还是在现代,从来都只有她打人的份,还没有谁敢跟她动手,即使是她爹发火,也从来都是手高高举起,却总也舍不得放下来。
这可倒好,才过门第一天,那个身为丈夫的人就因为一个奶娘打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连奴才都不如,在这里待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姑娘,别生气了,殿下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宫里的生存规矩,奴才嚣张的,自然身后有一个可以给她撑腰的主子,那何嬷嬷不就是仗着太子吗?姑娘,你就忍忍吧,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忍,躲,那我要忍到几时,这什么破宫殿,我一天也不想待了。”季嫣然气怒攻心,口不择言道。
摸摸被打的地方,还在火辣辣地疼,季嫣然就更加难过。桃儿赶紧上前对她摇手道:“姑娘,不要乱说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走出偏殿的萧玉痕,抬起自己的右手,怔怔看着,心里的疼痛也翻涌上来,刚才打过她之后,在她眼里,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恨意,这让他的心如刀绞一般,打她,不过是因为她太不懂收敛,总以为在宫里生存,也能像在宫外那般随意自在。
希望你不要一直恨我才好,我也是不得已。心里这样想到,萧玉痕只觉得秋日的燥热,令人心烦意乱。
“小顺子。”他唤。
“奴才在。”
“去给本宫准备衣服,我要去玉冽池泡一泡。”
“是,殿下。”
萧玉痕说完,径直朝东宫后面的一间在往外冒热气的房间走去,那里正是玉冽池的所在。
季嫣然在与何嬷嬷交手的事上算是吃了个大亏,挨了萧玉痕的一巴掌。
她却不知,那只是萧玉痕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对她有所针对而不得不施的苦肉计,原以为这样一来,至少不会让皇后很快找上她的麻烦。
可是他想错了,就在季嫣然进宫第三天的早上,桃儿才要将赖在床上未起身的季嫣然弄起床,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她的近身太监小柱子进到季嫣然房间,大声唱道:“皇后娘娘懿旨,宣东宫季侧妃即刻去凤藻宫问话。”
当时,季嫣然还只着中衣,未来得及更衣,这懿旨下来后,桃儿忙递上银两,对那小太监道:“公公且在外面稍等片刻,我们娘娘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192皇后召见
当时,季嫣然还只着中衣,未来得及更衣,这懿旨下来后,桃儿忙递上银两,对那小太监道:“公公且在外面稍等片刻,我们娘娘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钱当然是好使的,那小太监眼睛里露出喜悦,嘴里道:“好说,好说,你们先忙着吧,我在外面候着。”
于是宫内的两个人忙得什么似的,把像个木偶一般的季嫣然穿戴好,然后送出了宫。
两个小丫环没有跟她去,这是规矩,她一个东宫侧妃,是不需要有那么多奴才跟在身后的,只要负责殿外的人跟着就行。
丫环香儿想到季嫣然第一次去见皇后娘娘,一定要给她留个好印象,便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簪上两只玉蝴蝶,再戴了一朵紫色秋菊,细长的花瓣衬在乌黑的发间,更让那发髻有了别样的韵致。
精致的五官,加深了眉和唇色,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更加动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着一身紫红色宫装,玉色披帛加身,脚步下金莲款款,季嫣然便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当她随着小柱子来到凤藻宫前,不得不感叹皇后宫殿的宏伟壮观,至少与太子的宫殿比起来,这里更加让人觉得气势不凡。
当太监宣她进见时,季嫣然没有犹疑,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只有硬着头皮闯。要知道,她今日见的,可是后宫中最有权力的女人,除了皇帝,大概就属她了吧。
想到此,季嫣然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事前,没人告诉她,这皇后娘娘是个什么脾气,她该如何与她相处。
埋着头,走在这豪华空旷的宫殿内,季嫣然连大气也不敢出,周围的气势很压抑,她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一直走到皇后的凤座前,太监才道:“季侧妃稍等,皇后娘娘马上就出来。”
原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就坐在自己前面,季嫣然才会一直低着头,一听说人还未到,她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会儿,抬起头来看向空空的凤座,果然很气派,宽大的坐椅至少可容纳两个人,金色的椅座雕刻着各式象征富贵权力的图案。
凤头翘在椅背两头,凤尾扫过椅座脚面,形成卷翘形,金黄的色彩在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耀眼光亮,座椅后的一副大型屏风,绘着无数仕女美人,倒给那凤座增添了些许风情。
正在季嫣然研究那凤座入神时,便听太监高唱:“皇后娘娘嫁到!”
季嫣然忙重又埋下头来,便感觉有一串脚步声从一旁传来,从抬眼的余光中可看到,几个着粉色衣裙的宫人,与一名着金色绣鞋的人一同走到了凤座前,然后那着金色绣鞋的人坐到了正中的位置。
不待发话,季嫣然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齿清晰道:“臣妾季嫣然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便是叩头行礼,完成三个叩头,季嫣然就等着座上的人让她起身,可是她想错了,那人并没有让她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对一旁的宫女道:“给本宫倒杯茶来,这早膳做的,口味太咸了些。”
、193下马威
说完,便是叩头行礼,完成三个叩头,季嫣然就等着座上的人让她起身,可是她想错了,那人并没有让她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对一旁的宫女道:“给本宫倒杯茶来,这早膳做的,口味太咸了些。”
说到早膳,季嫣然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呢,可倒好,饿着肚子来请安,还不让起身。
可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在那里跪着忍着。
宫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那皇后还是没有让季嫣然起身的意思,她只是道:“今日菁菁不是说要来看本宫吗,怎么太阳都老高了,还不见她的人影。”
季嫣然听着皇后的自语,却还是不敢抬头,她既是不让她起身,就一定是要找她的麻烦,她也就最好顺着她的意,若是稍有差池,可就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尽管跪着的膝盖已开始泛疼,可季嫣然还是只有忍着,对宫里的厌恶感却更加强烈起来,要是在这宫里待一辈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她不是被逼真疯,就是直接死掉。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便听一名太监从殿外走进道:“回禀皇后娘娘,菁菁姑娘到了,正在殿外恭候。”
“快传。”女人的声音带着急迫和惊喜,这样道。
跪在地上的季嫣然更加好奇是谁,让皇后娘娘态度如此不同,她在这里她看不见,瞎子也知道,她这是故意视而不见,也不知她会让自己跪多久。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的声音温柔传来:“菁菁给皇后娘娘请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皇后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一迭声道:“免了,免了,菁菁能来看本宫,本宫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话,她已经拉着那小姑娘往殿上走。
季嫣然实在头埋得难受,便悄悄抬起头来,只看到一个穿深红宫装,看起来气度不凡的背影和一个穿浅金色,身材窈窕的背影,想来便是那个叫菁菁姑娘。
两个人坐上那宽大的凤椅,便亲热地拉家常,季嫣然也不敢再盯着她俩看,忙又埋下了头。
膝上的疼痛已有些麻木,连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上面的两个人说得很好高兴,完全忘记了季嫣然的存在。
直到又一声唱喏传来:“太子殿下到。”
接着便是着一身蓝色锦服的萧玉痕步履匆匆地上殿,他一进门,便看到季嫣然仍然埋头在那里跪着,心里已有几分了然,不得不叹息一声,这皇后还真是视她为眼中钉啊,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靠近她,他们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收回心神,萧玉痕的俊颜露出一个微笑,直直走到皇后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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