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看到萧潇脸上的倦容之后,忙拉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还边说:“瞧我,你瞧我,就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把门都给挡住了。”
萧潇跟着落月进了屋子,落月安排萧潇坐下,又让身边的下宫女去给萧潇倒了茶,这才开口问道:“娘娘,怎么样,你要办的事情都办成了吗?”
萧潇点了点头说:“一切都挺顺利的,不用担心。”
落月一听,心里就沉了下来,如果说萧潇真的赢了这一次的赌约,那么很有可能这几天将是她和萧潇最后相聚的时光。想到这里,落月的眼眶都要红了。
萧潇察觉出了落月的不对劲,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怎么见到我反倒哭起鼻子来了?”
落月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胡乱抵用袖子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把喉咙里的哽咽吞下去之后,落月才再一次开口说话,落月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是不是这一次,你真的就出了宫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萧潇被落月这么一问。有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萧潇才回过神来。她笑着看向落月,问道:“怎么这么说呢?”
“皇上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到这边来,有的时候只是坐坐,有的时候。却是会说上一些话。”落月心里实在舍不得,想着自己身份低微没有办法撼动萧潇的决定,就准备用夏侯天桓来打这一出苦情牌,所以,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越说到后来越是加入了自己的情感。竟然把夏侯天桓塑造成了本朝第一大痴情男人来了,“皇上就是坐在你现在常坐的这个椅子上,喝着和娘娘跟前一样的茶。皇上说了,就算人不在,好歹能看看这屋子,嗅嗅这味道,便是有一天你的真的走了。心里还是能够留下些什么的。”
萧潇听了落月说的这番话,不可谓说不吃惊。落月口中的夏侯天桓和自己印象中的夏侯天桓实在是相去甚远,甚至让萧潇产生了“夏侯天桓该不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吧”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落月,我想,大概是因为皇上担心我离开皇宫的事情暴露才会天天到这*苑里来,你想想,我在的时候,他是一天三趟地往这里跑,要是因为我不在他就不来了,宫里边的流言蜚语一起来,不是更容易让事情暴露吗?”萧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游离,她确实不愿意相信落雨话里隐含着的另一层意思。
可是落月却没有给萧潇逃避的机会,她说:“娘娘,一个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表面上,是演不了这么真的,虽然奴婢没有体会过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但是看到皇上瞧着这屋里的每一处摆设,喝着茶杯里的每一口茶,和我说道着过去在太子府里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情的时候,皇上的表情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能……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萧潇心虚地低下头,不再和落月对视,她的手中把玩了刚刚上来的茶盏,手心里已经密密地出了一层薄汗。
“奴婢说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奴婢能够感觉得到,如果说平日里皇上是一座山,那么说起娘娘的时候,皇上更像是一湾水。”
萧潇被落月形容夏侯天桓的比喻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说:“得了得了,说得还就跟真的一样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对皇上可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现在,我就指望这能把赎金赚足了然后远远地离开这里。”
落月听到萧潇还是想着要离开,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跟着黯淡了下来,落月轻声问道:“娘娘,你就真的舍得走吗?”
萧潇看着落月的神情,喉咙里的那一句“怎么不舍得”是根本说不出口,萧潇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落月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么重要的人,这样的情感甚至不能够被称为友情,便是说成是亲情都不足为过了。
萧潇站了起来,把落月拉到自己的身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了,如果是平时,落月是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做的。可能是因为今天她的心情实在是不好,所以只是短暂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顺从地坐了下来。
“落月,你听我说。”萧潇把落月安排着坐了下来之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她现在正坐在落月的正对面,眼睛直直地看着落月,语重心长地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虽然皇宫里锦衣玉食的,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懂吗?”
落月的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她怎么会不懂?如果她不懂,怎么会在夏侯天桓面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如果她不懂,怎么会纵容着萧潇一次又一次地做出离宫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
正是因为落月太懂了,她才这样不安。萧潇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在外边受了苦受了累要怎么办?谁能照顾她,谁能让她依靠,谁能为她遮风挡雨?
无论是在太子府上还是现在在皇宫里,萧潇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受过什么苦,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如有有朝一日,她觉得外边的世界不好了,心里有了苦水,又该向谁倾述?
第455章 宽慰
“落月,我知道你这是舍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你呢?”萧潇伸手把落月脸上滚落下来的眼泪抹去了,“可是,落月,你想我过得更好吗?如果你想我好,就让我离开这里,我会记着你的,即使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缘再相见,但是我的心里,会惦记着你,往后,我还会和我的孩子说起你,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往后突然说再也不能够见面了,我这心里……我……”落月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附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顺着落月的背,让她不要哭。落月哭了一阵子,慢慢地就止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萧潇的时候,眼镜红红的,很是惹人怜惜。萧潇看着落月,心里也十分地怅惘,这有她舍不得的人,但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在皇宫里继续生活下去的。
“落月,我不是明天后天就走,我还得在宫里呆上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够我们慢慢适应的。”
落月突然听闻萧潇说的这个消息,有些发愣,她不解地看着萧潇问道:“为什么呢?皇上不是说,要是你赢得了赌约,就会让你离开吗?”
“是啊,他是让我离开,但是现在一时半会的,我还脱不了身,我必须要筹到足够多的钱才能走,不然,我一出宫就得过上逃亡的日子。”萧潇说着就笑了起来,好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虽然我向往着宫外的生活,但是也不能过的这么惊心动魄啊,再说了,我现在肚子也大了,等过段时间就真的得需要日伺候了。你说,这样我还能去哪里?”
落月听到萧潇这么说,突然觉得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够多伺候萧潇一段时间也总是好的,多给以后留下一些回忆,好让她在年老的时候,能够有些快乐的记忆。
见落月的脸上多云转晴了,萧潇也跟着心情变好了,萧潇说:“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还不到年龄吗?等到了年龄,说不定皇上大发慈悲还能把你送出宫去,到时候。我们两个人要是想见面,那还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几天的马车的事情吗?”
落月经萧潇这么一提点,这个人的脸上都焕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光彩,好像之前那么伤感的人完全不是她一样。见落月的心情好了起来。萧潇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离愁别绪是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在规定的时间里,把赎金筹集全。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起来,还有的忙呢。”落月看了看天色。开始劝说萧潇。
萧潇点了点头,怀孕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容易犯困,其实要不是因为刚刚在夏侯天桓身边的时候神经绷得太紧了,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是要睡了的,所以。落月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很是得萧潇的心。
一夜无梦。
萧潇起得很早。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怎么筹集都感觉看不到头的那千万两黄金还是因为担心鸿颜在夏侯天桓身边受欺负。
“娘娘怎么起的这么早?”落月听到床榻传来的动静,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她还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这个时候还在打哈欠。
“要是还没有睡好,就多睡会儿,这段时间,我早起惯了,所以一到了这个时候,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萧潇看着落月,笑着说。
落月虽然还没有睡得太好,但是还是走到了萧潇身边,她说:“这宫里边,哪里有主子醒了,宫女还在睡着的道理,既然娘娘醒了,我就吩咐下人去打水来,给娘娘漱口洗脸。”
“好,一切听你安排。”
萧潇在离开皇宫的这一个月,都是自食其力,没有说谁照顾着谁的说法,现在突然由俭入奢,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在这宫里边,自然是不必在外头,夏侯天桓既然把她留在宫里了,就是说不管萧潇在宫里边怎么折腾,只要她能挣钱就好,可是这宫里边的人,个个都是守着规矩生活的,想要闹出点什么大动静,不说别人了,太后头一个就要出来阻挠。
落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萧潇托腮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愁云笼罩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娘娘,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落月走上前去,把漱口杯递给她。
萧潇接了过来,漱完口之后才说:“我在担心赎金的事,这人在宫里,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赚钱才好。”
落月听了萧潇这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要是说别的事情她还能帮帮忙,但是这件事情,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不过,想不出来归想不出来,她还是有办法帮萧潇的。
“娘娘等奴婢一会儿。”说着落月就出门了。
萧潇不知道落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然也就跟着好奇了起来。落月离开的时间不长,没多久她就回来了。落月把一个梳妆匣放到萧潇的面前,笑着说:“这些年,虽然说是俸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的也积攒了一些,再来就是主子们看得起,赏了些把玩的东西,娘娘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权当是奴婢跟了娘娘这么多年,留下来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萧潇一听落月这话,即使不打开着梳妆匣她也能明白这里边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了。萧潇直摇头,她说:“这些东西你积攒的,大概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嫁个好人家,落月,你听我一句,虽然我现在缺钱缺的厉害,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身边的人因为这件事情操心的,你懂吗?我会想出办法来的,相信我。”
“奴婢自然是相信娘娘的,跟着娘娘这么多年了,奴婢见识的也多了,奴婢自认为见过不少的妙人,但是像娘娘这样的,还真是绝无仅有,不论奴婢奉献出了什么,都是奴婢自己心甘情愿的。”落月还是把东西往萧潇面前推,她说,“娘娘,这钱你先收着,要是往后筹集的够了,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第456章 明码标价的陪聊
“落月,你的钱,我真的不能要。”萧潇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得你从中拿到了什么好处,倒是经常为我提心吊胆的,你说这样,我还好意思从你手里拿钱吗?”
“娘娘……”
落月好像还是想说些什么话,但是被萧潇打断了,萧潇说:“听我一句,这件事情,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说不定,还少不了你的帮忙。”
见萧潇心意已决,落月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把梳妆匣又拿了回去,只是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跟萧潇更亲密了。萧潇明白落月这个丫头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心里也是暖暖的,能再这样一个时空里,碰到这么多关心她的人,萧潇实在觉得非常地窝心。
萧潇吃过早膳之后,还是对赚钱的门路一筹莫展,这个时候夏侯天桓下了早朝,换了身衣裳就直接朝着*苑来了。
听到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的时候,萧潇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么高兴,她急匆匆地跑出去,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的,可是等她在看到来的只有夏侯天桓一个人的时候,立马把这样的表情收了起来。
“哟,出宫一趟回来,还真是脾气见长啊?”夏侯天桓看着萧潇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着谁,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也跟着垮了下去。
萧潇听到夏侯天桓这么说,肚子里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怎么说钱都得想尽了办法从夏侯天桓的手里边抠出来,所以虽然萧潇这个时候更想冲上去好好跟夏侯天桓说道说道,可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夏侯天桓行了一个礼。
“这才对,虽然我说了你不用遵守这宫里边的规矩,可是样子嘛。还是得做做。”夏侯天桓很是吃萧潇服软这一套,当即又是笑了起来。
萧潇看这夏侯天桓这副得瑟的模样,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假笑,这个假笑要多干巴巴就有多干巴巴,多亏夏侯天桓看着也不觉得膈应。
夏侯天桓迈着大步子往屋子里边走,萧潇就拖着小碎步子在后边跟着,怎么看都显得特别漫不经心,落月有心提醒萧潇,但是萧潇根本就不看她的眼色,没有办法。夏侯天桓进了屋子,她还在院子里走,落月顾忌着萧潇现在怀有身孕。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又出了个什么闪失。
夏侯天桓知道这是萧潇在跟他制气,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局是他赢了。他就是想让萧潇看看,这皇宫是他的地盘,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愿意带着鸿颜过来,就是能过两手空空甩着袖子就过来。他原来顺着你萧潇,是因为心里有你,现在你都把情敌带到了家门口了。怨不得夏侯天桓在别的方便多气气你不是?
念及着萧潇怀有身孕,所以她走得这么慢,夏侯天桓也没有说什么,也是耐耐心心地等着了,可是等了这么半天看着萧潇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了。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干什么都懒洋洋的。
“萧潇。怎么了这是?看着我挺不高兴的?”
夏侯天桓眯了眯眼睛,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平时太过娇惯萧潇了,现在把她宠的一点样子都没有,皇上的威仪在她眼里,简直形同虚设。
“皇上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萧潇说着还是露出了一个假笑,笑得夏侯天桓直皱眉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阴一句阳一句的,心情不好?”
萧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