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霁风有些犯难,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之前是听说这位大夏三皇子纨绔不羁,风流倜傥,后来又惊闻他排除异己,脱颖而出做了太子,心里着实震惊不小,再后来,听说他到了南越皇宫,住进了翠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颓废潦倒,一蹶不振。而现在,看着面前衣衫粗陋的少年,那么清瘦,那么憔悴,单薄得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子夜般的黑眸里却满是愤怒的火焰,有一种惊人的尊贵,惊人的美丽。
真美,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子,甚至是他自以为最美丽端庄的姐姐,还要美。
如此绝美少年,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晃神,秦惊羽已经站在他跟前,相距不足一尺。
“方才你在背后,月公主看到的地方,你一定没看到,是不是?无妨,我便给你也看看,看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解开的衣领还没来得及扣好,她也懒得再扣,索性再次翻出来,让这位贸然闯进的不速之客看个明白!
衣领拉开,少年如玉的颈项呈现眼前,瓷白中带着点点青紫,生生破坏了那一份细致纤美。
叶霁风瞪着她,梗着脖子不认:“你这是自己弄上去的,我才不会相信呢,阿焰那么高傲一个人,怎么会对你……真是一派胡言,你这瘦不拉几的小子,跟个竹竿似的,有什么魅力让他这样做?”
是啊,她有什么魅力?有什么魅力迷倒他,堂堂南越二皇子?!
秦惊羽自嘲一笑,曾经他对自己那样温柔深情,那样千依百顺,她心安理得,受之无愧,以为那便是爱,是他爱自己的表现,却原来只是他迷惑自己收服自己的手段。
一切,都是别有用心,以爱之名的欺骗与掠夺,是沼泽,是陷阱,是深渊!
她竟然,识人不清,傻傻往里跳,一想到那些抵死缠绵的日日夜夜,只觉得心灰意冷。
“不信就算了,你走吧,萧焰不在这里,你去别处找他,别来烦我。”
摆了摆手往内室走,叶霁风却不肯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走,你说清楚,为何要诬陷阿焰,你必须道歉,还要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放开我,你这神经病!他是你什么人,要你这样维护他?”
“你不道歉我就不放,阿焰是我的好兄弟,还是我未来的姐夫,我自然要护着他!”
姐夫……
心口扰如被人刺进一根针,又酸又痛,对哦,他下个月就要与那叶府小姐成亲了,小舅子维护姐夫,那是相助自家,天经地义!
喘着气,她倔强摇头:“我不道歉,他欺我在先,辱我在先,我对他恨之入骨,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乞怜在我脚下……”
“你?”叶霁风低下头,睁大眼瞪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就凭你?”
秦惊羽被他轻蔑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忘了自己还被他制住,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径直欺上,手掌挥过去:“别他妈的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算什么东西?”
叶霁风猝不及防,被她踢了个正着,仓促间看见她挥过来的手,直觉抓住,这一踢一打之际,两人扭缠在一起,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她的胳膊抵住他的胸口,他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气息中透着紊乱。近距离相触,鼻端飘来股淡淡的香气,有些不知名的幽香混在酒香之中,说不出的异样滋味,还有,掌下的触觉柔软得不可思议,叶霁风皱起眉头,面红耳赤,朝上方的她轻叱:“起来,你这疯子!酒鬼!”
“你才是疯子,没事跑到这里来发疯!”看着那一张粉红的娃娃脸,秦惊羽心里消气不少,那就是个孩子,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暗自叹气,正待撑起身来,却听得他命令式地道:“给我听着,没事别去招惹阿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招惹他?”秦惊羽冷声长笑,看着那两瓣一开一合喋喋不休的红唇,一个邪恶的念头袭来,挡也挡不住,“我不招惹他,我只招惹你——”
凑上去,带着报复的快感,狠狠吻住他的唇。
(大家都说最近章节太虐,龟央也在反省,卡得不行,这章整个轻松点的,别骂我,么么……弱弱问一句,那个,大家不介意再增加一枚可爱型的男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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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 第四十章 覆水难收
“你……”
叶霁风瞠目结舌,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
该死,这个疯子在做什么,居然扑过来亲他的嘴唇?
他被一个同性吻了,他的初吻啊……
可是这感觉怎么会这样奇怪,香香的,软软的,比蜜糖的滋味还要好?
趁他张嘴低呼,秦惊羽舌尖一顶,如灵活的小蛇一般钻了进去,热烈而疯狂地吮吻起来。
叶霁风傻了,彻底石化。
唇舌纠缠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激动人心,他只觉得身上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那火苗嗖嗖往上窜,烧得他心猿意马,欲罢不能。
不对,这是不对的!
可是他竟然没力气推开,任由那少年在他唇上肆意亲吻,为所欲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惊羽停了下来,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涨红的俊
脸:“不是说我没有魅力吗,不是说我一派胡言吗?那你刚才怎么不反抗,闭着眼一动不动让我亲?你敢说你刚才没感觉?”
感觉……
他对他,居然有感觉,他是男人啊,怎么能有感觉,而且还有种半途而废的失落感?!
叶霁风呆了下,眼见她满面椰擒之色,心头一沉,火气猛然高涨:“你真是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我没推开你是因为你偷袭,我全无防备……
”边说边是用衣袖去蹭嘴唇,好似上面沾染上什么病毒一般。“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惊羽冷笑着摇头,双手棒住他的脸,无意识摩挲,“不承认是吧,那好,就算刚才你是措手不及,防不胜防,我们现在就用事实说话,你看好了,我来了——”
眼见那张绝美的脸庞在面前逐步放大,叶霁风睁大了眼,喑声低叫:“你……你做什么?”
“我啊,重复刚才的事情,你喜欢就继续,不喜欢就反抗。”
“我……”叶霁风微微怔愣,他想说他不喜欢,他讨厌,他想推开他,事实上,只需要轻轻一抬手,他就可以一掌将这赢弱的少年打翻在地,可是他为什么全身绵软,为什么手脚无力,心里如生扯硬拽般纠结。
要不再亲一下吧,就一下,让他再感受下那滋味,反正他只是被动,不是他的错……
那淡粉色的唇瓣渐渐凑近,他浑身紧绷,心头一片燥热,扑通扑通,居然满怀期待,仰起头,他扳住她肩膀的大手无师自通般,转而抚向她的后脑。两人额对额,鼻抵鼻,眼看嘴唇即将贴上。
幽香袭来,叶霁风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恰在此时,秦惊羽陡然打住,指着他哈哈大笑:“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否认,还要说我没有魅力?你这个胆小鬼,承认喜欢有那么难吗?承认被我迷住了有那么难吗?”
叶霁风瞪着她,双目喷火,心里也在往外喷火。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面前全无抵抗之力?
被他吻的时候,那感觉居然该死的美妙,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对他中途喊停,居然有丝莫名的失望与不舍!
疯了,一定是被他感染了疯病……
“看着我。”感觉到他的走神,秦惊羽扳正他的脸,居高临下睥睨,“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变态!龌龊鬼!”
“我变态?我龌龊?哈哈哈……”秦惊羽长声大笑,眯起眼,舔着微润的唇角,“我再变态也没你们南越人变态!我再龌龊也没你们南越人龌龊!
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有本事就推开我,要不我又要轻薄你了,嗯,你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怕了?还是你喜欢我刚才那样?”
叶霁风攥紧了拳,看着那张邪气冷笑的俊颜,有丝迟疑,如果这一拳打去,打在那羊脂白玉般的脸上,他会很痛吗?
“下不了手打我,是不是?那就怪不得我喽!”
本是吓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还嘴硬地嚷:“别碰我,身为堂堂男儿还如此不知羞耻,投怀送抱,你要脸不要?”
无心之言,却刺痛了她的心,是啊,投怀送抱,当初在那密云岛上的山顶石屋,温泉池边,她就是贪恋美色,对那个人主动交心交身,不想那一时欢愉如今竟成为终身耻辱!
“我就投怀送抱了,你有种就别躲开——”
秦惊羽再次俯身下去,瞥见他惊慌失借的目光,心头微顿一下,但脑中的理智顷刻间又被内心冲动的魔鬼吞噬,他是萧焰的好友,是那位叶小姐的弟弟,她有什么好心软的?!
调戏他,羞辱他,毁灭他!
她闭上眼,满心冷笑,将唇瓣覆上去。
“小风……你们在做什么?”背后传来一声少女低唤,脚步响起,在看清两人的行为后,顿时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声音回响在室内,下一瞬,秦惊羽后颈处一股巨力袭来,将她击飞出一丈之外,砰的一声后腰撞在案几上,案几断裂成两半,疼得她险些闭过气去。一只脚踏到她面前,头顶上有人冷哼出声:“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居然去勾引小风?!”是萧冥,那个冷血恶魔。
秦惊羽蜷起身子,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靠坐在墙边,低低地笑:“是啊,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真冷清啊……”
“殿下,荣公主。”叶霁风站起身来,对着萧冥满面敬畏,唤过之后看到他身旁的锦衣少女,微诧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来了皇宫也不找我,一个劲往前冲,喊你又听不见,还好我后来遇到大哥,就一起过来了。”那少女说完,恨恨瞪他一眼,目光转向地上的秦惊羽,止不住的厌恶,“他是谁?小风你为什么要跟他抱在一起,还跟他……你们……”
“仙……我……”叶霁风悄然望了下那角落里的少年,面上潮红未褪,呐呐道,“他是大夏皇太子,秦惊羽……”
看到他被打,看到他痛苦,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开心,完全与前来兴师问罪的初衷不符。
老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就是……大夏太子?”萧茉脸色微变,眸光怪异射过来,似是鄙夷,又似是忿恨,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一步步逼近。
“好了,茉儿。”萧冥沉声低喝,拉住萧茉的手,“只是个误会,小风没做什么,都是他勾引小风,是他的错,你别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人,伤了你们多年的情谊。”
茉儿?
萧茉,萧氏兄弟最小的妹妹?
秦惊羽眸光轻扬,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身材娇小,年纪稍轻,眉眼倒是与萧月有几分相似,只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倔强。
看得出,这位茉公主与这叶府二公子关系匪浅……也是,哥哥娶姐姐,妹妹就嫁弟弟,亲上加亲,好得不能再好!
秦惊羽冷笑着,一言不发,看着萧茉咬唇将叶霁风朝外推,而叶霁风犹豫着走得极慢,不时回头望过来,直到萧冥出声:“好了,茉儿和小风都出去,我跟太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他开了口,叶霁风也不便多说,施礼告退,萧亲往秦惊羽瞪了几眼,疾步追了出去。
喧闹结束,一切恢复平静,室内只剩下微微的喘息声。啪啪啪,掌声响起,萧冥一边漫不经心鼓着掌,一边朝她缓慢踱了过来。“不错啊,勾引人的本事真是不赖,居然敢招惹小风——”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落在她面上,火辣辣的肿痛,萧冥转过她被打偏的头,冷冰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茉儿的心上人,你要是再敢跟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勾引他,我好端端在屋子里喝酒,谁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秦惊羽抹了下唇角,艰涩一笑,“我对他没兴趣,只是想喝酒,呵呵,酒壶空了,今天的酒还没送过来。”
“想喝酒那还不容易,等下自然有人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一——”他拎起她的衣领,满目阴鸷看着她,审视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你要酒,还是要男人?”
“我要……”秦惊羽蹙着眉,傻乎乎地笑,“很难取舍的,可不可以两样都要?”
“真是贪心。”萧冥听得冷笑,慢慢松手,“你在想别的男人,我二弟听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难过?”
秦惊羽故作不解,期期艾艾继续傻笑。
“不过他现在佳人在怀,春风得意,自然也顾不得你,你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暖床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这个癖好说出去也不好听,他也不会再犯。”手臂一挥,使劲将她掼在地上。
秦惊羽无力摔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只得抚着胸口,微微喘气苦笑:“是哦,他不再是小太监,而是南越皇子,自然移情别恋,看不上我了,呵呵……”
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出来,原本只是在他面前演出戏,却没想到越说越是心中酸楚,苦涩难言。
萧冥紧盯着她,似乎在掂量着她的表现,眼底一片森寒:“还有,你别打小风的主意,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丢下这一句,他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秦惊羽才慢慢坐起来,扶着墙慢慢走进内室,瘫倒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痛。
受了气,挨了打,换来的是萧冥对她的警戒心降低,这是好事。但是她也深深知道,萧冥这个人的疑心太重,仅仅是警戒降低而已,他还没有最后放下戒备,而且,她在这宫中也找不到内援,全部都是他的人,她没法求得生机,只能期盼外援来救。
外援……
暗夜门还不知道萧焰是叛徒,凭他在门内的身份和手段,就算影士中有人找到南越来,他也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接近苍岐,更别说进得南越皇宫。而大夏那边,萧月说有使者过来,细想之下,可能性倒是极大。能迅速知悉自己和元熙的下落,调兵遣将,安排部署,这其中到底是父皇的斥候力量,还是因为程十三前往天京报讯?
不论如何,她只盼早日脱离这囚徒生活,带着元熙平安回归……
周身酸痛,想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如果一觉醒来,发觉这一切只是场噩梦,该有多好!
时间流逝,仿佛过了须臾,又仿佛过了许久。
带着这样的期冀醒转,睁开眼,看到床头那道静静坐着的熟悉身影,才知道只是奢望。
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一下子到了个齐!
秦惊羽冷笑着撑起身来,脸上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