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姐儿听了朱氏的话,又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不出声。
“我知道你从小长大,对于姨娘是十分痛恨的。但是这也是我们家,你父亲心疼我,你大哥和你大嫂又是青梅竹马的,我们家这才清清静静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朱氏说完叹了客气,“这根基深的家生子,在府里的亲戚朋友也就多,能够打探的事情也就多,稍不注意,就怕出了什么事情。而那些贴身伺候的,对你是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对手也是极其麻烦的。我前一阵子新买了那些个丫鬟,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也都是些机灵的孩子。倒时候你在挑两个带到侯府去,就做那些小丫鬟吧。”
琬姐儿道:“要那么多丫鬟做什么?又不知道能不能用,若是有那不安分的,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情来就不好了。”
朱氏见琬姐儿这么说,又拍了拍琬姐儿,说道:“你放心好了,你屋子里自然是有烟儿几个伺候着,还有镇国公府的丫鬟跟着,她们是跟不到你面前的。你就让她们在后院做些绣活之类的,权当养着吧,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琬姐儿听朱氏这样说,这才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想着,如果到时候赵云煊真得要纳妾的话,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得要像朱氏说得那样,把这两个小丫鬟给他吗?
不,绝对不行。
琬姐儿在心里这样想着,这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到了十一月初七;镇国公府送来了催妆的一切。
朱氏这边早就将嫁妆准备好了;连着镇国公府送来的六十四抬聘礼的一大半和宫里赏赐下来的添妆;还有各个府里的添妆挤了挤正好一百零八抬。
原本朱氏给琬姐儿预备的就是一百零八抬;但是没想到宫里又赏了两抬,京城里的人都是些人精,见圣上赏赐了这威远侯府的二房几回了,自然知道是些什么意思,再加上琬姐儿嫁的又是镇国公府。于是,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送了厚礼;这些加起来一百二十八抬都是够了的;但是有福川郡主的嫁妆在那里;朱氏只好把那些小件的挤一挤;盒子套着盒子装,挤成了一百零八抬。
当然,这一百零八抬都是明面上的嫁妆,私下里,朱氏有多给了琬姐儿十万两银子。朱氏的原话是这样的,“明面上的那六千两银子是明面上的,这些你拿着当做私房。虽然你那些庄子、铺子只要好好经营,出息是尽够你用了的,但是以后你们定是要从镇国公府里分出来的,到时候什么都需要银子。你又是个喜欢偷闲的,还是多留点银子在身边我才放心。你大哥、二哥我也是都留了的。”
到了初七下午,威远侯府四房的几个媳妇,由姚安卉带着,去镇国公府送嫁妆。
琬姐儿的嫁妆里,不禁宫里出来的两抬让人眼红,就连那紫檀木的拔步床,那些金银玉器都让人眼花,更别说那些象征着庄子和铺子的砖瓦土坯了。路边看热闹的人见了,无不驻足观看。
“这是哪家的姑娘出嫁?居然送这么多的嫁妆。”路人甲说道,“特别是前面的两抬,居然是御赐的?”
“御赐的?难道是哪个王爷家的郡主出嫁?但是有没听说,但是这嫁妆看起来确实像是郡主出嫁才有的,就像早几年那个嫁给大将军的郡主,不也是有这么多的陪嫁吗。你看,你看,那个戒指是不是要掉下来了?”路人乙说着说着突然指着从自己面前抬过的一个盒子惊叹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人说道,“这可是从侯府里出来的姑娘。听说她两个哥哥都是进士出身,而且还很得圣上的赏赐,这位姑娘的婚事还是圣上赐的呢,赐得可是大将军的弟弟,你们说,这样的婚事能不体面吗?”
旁边的人听路人丙这样说道,纷纷都点头道难怪如此,又继续看从自己面前抬过的一抬抬让人眼红的嫁妆。
到了初八一大早,天还没亮,琬姐儿就被拉了起来,先是沐浴更衣,然后又朱氏请的全福夫人给开脸化妆。光是沐浴更衣就花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先是用热水拌着花瓣洗了一个澡,后来又是什么牛奶又是什么珍珠粉的,整整泡了四大桶热水才罢休。
接着又是开脸,朱氏请的全福夫人依然是孟夫人。孟夫人先是将琬姐儿的额发修去,又拿着丝线在她的脸上弹来弹出,大约绞了小半刻钟的样子,疼得琬姐儿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终于等到绞完了脸,又穿上亲手绣了大半年的龙凤呈祥的大红嫁衣,这才开始梳头上妆。
孟夫人先是把琬姐儿的头发解开打散,象征着琬姐儿作姑娘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成为妇人了。孟氏给琬姐儿梳头的时候,边梳边在念念有词的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银笋尽标齐。”
等到整个梳头更衣弄完之后,琬姐儿只觉得自己的头重了好几斤,压得脖子都疼了。镜子中的脸更是自己陌生的,只见不知道涂了多少层粉的脸雪白雪白的,两侧的脸颊却是上了大红色的胭脂,嘴唇却被画得血红的,琬姐儿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但是等这一切画完之后,孟夫人等人却纷纷赞说漂亮,琬姐儿只得自我催眠,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已经到了已经差不多是辰时了。
朱氏又不放心得叮嘱琬姐儿,都是些到了夫家要如何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之类的。这一番叮嘱下来,母女两个的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还没等琬姐儿收拾好情绪,就听到有人说,镇国公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大门外了。
这才由孟夫人领着琬姐儿先去了府里的宗祠前磕了头,算是拜别先祖,又到了正院,拜别朱氏和苏文瀚。
正院里,苏文瀚和朱氏在前厅坐着,琬姐儿上前跪在了朱氏和苏文瀚前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含泪说道:“女儿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望父亲母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琬姐儿说完,又朝旁边的老夫人和侯府众位长辈行了礼,说了辞别的话。
“老爷,夫人,吉时到了,还请姑娘上轿。”一旁的喜娘说道。
琬姐儿闻言,刚刚压抑下的情绪又控制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看着朱氏和苏文瀚哭道:“父亲,母亲…你们好好珍重身体。”
朱氏听了琬姐儿的话,看着正由苏宜瑜背着的琬姐儿一步一步走出门去,不由得哭得瘫痪在苏文瀚的怀里。苏文瀚这时候也顾不得当着众人的面了,不由得把朱氏揽在怀里,轻言轻语地安慰着。
琬姐儿由苏宜瑜背着,一步一步走出了苏府的大门,一路送到了镇国公府来迎亲的花轿前,这才在喜娘的协助下把琬姐儿放到了花轿里面。
“琬姐儿就交给你了,你定要好好对她。”苏宜瑜在轿帘放下的时候,郑重地说道。
“二哥放心。”赵云煊回头看了一眼花轿里红色的身影这才郑重地说道,“琬儿,以后就交给我了。”
琬姐儿自然是听到了帘子外面两个人的说话声。
又等了一会儿,琬姐儿这才隔着帘子听到喜娘唱到:“起轿。”
赵云煊自然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大红花轿,便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拥挤的街道走过。
朱氏和苏文瀚等人虽然不能亲自来送,但是琬姐儿的哥哥弟弟们却是可以的。因此,扶较的除了苏宜璟、苏宜瑜两兄弟外,还有苏宜玮、朱子思、朱子聪等人。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除了来迎亲的多俊俏儿郎外,来送新娘子的兄弟们居然也是一个个地温润儒雅,俊俏挺拔,惹得这一路来看热闹的人又越来越多,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也越来越拥挤。原本从苏府到镇国公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
琬姐儿的轿子到了镇国公府的门外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刚停稳,就见三只箭射在了轿帘上。
赵云煊射了三箭之后,这才上前轻轻地踢了轿门。琬姐儿见状,连忙按照朱氏说得,也在花轿里面踢了一下。
站在花轿旁边的喜娘见状,这才把轿帘掀起,扶着琬姐儿从花轿里面出来。
琬姐儿接过喜娘手里的大红色的彩缎,低着头,由着绾着同心结的彩缎领着自己朝大门走去。前面被赵云煊领着,旁边被喜娘扶着,琬姐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一步一步踩着红毯走去。
琬姐儿只觉得周围锣鼓鞭炮响个不停,耳边还有喜娘在唱着各种贺词。
“抬脚迈门槛,婚后没有坎儿!”
“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火福满门!”
…
随着耳边喜娘的一串串吉祥话,琬姐儿跨过各种事物,一路走到了正堂。接着便是听从喜娘的唱词,拜过祖宗、长辈和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新房。
琬姐儿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洞房,在床边坐了下来。
赵云煊从喜娘手里拿过喜秤杆儿,轻轻地把琬姐儿的盖头挑了起来。之后又是撒吉祥果儿,又是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又是结发同心等一大堆繁文缛节。
等到一应礼节全都弄完了,喜娘和丫鬟嬷嬷等全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琬姐儿和赵云煊两个人了。
新房离正院似乎有些距离,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传来的喧哗声,越发显得新房里面的安静了。
赵云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琬姐儿看,琬姐儿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和他对视,但是到了后来,却被他眼里越来越火辣的情绪羞得低了头。
赵云煊看着琬姐儿低着头,露出了红通通的脖子和耳朵,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触到了她的耳朵上。等到琬姐儿感觉到耳朵上一凉的时候,赵云煊就把手收了回来,挨着琬姐儿坐了下来。
“想必你已经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要不然等会儿本家的亲戚朋友来了,你又没得时间休息了。”赵云煊边说边从床边的一个柜子里端出来一小碟的点心,“这是我让人现做的,现在相比还是热得,你先将就着吃点。”
琬姐儿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外,就只有在花轿上吃了姚安卉偷偷塞给自己的一块糕点,一整天没吃饭确实是饿坏了,现在有热的糕点吃,就连忙接了过来。
就着赵云煊倒过来的一杯茶吃了一大块,琬姐儿这才发现赵云煊似乎正盯着自己看呢,于是拿了块糕点也递到了他的嘴边,说道:“你也吃块垫垫肚子吧,等会儿还要去前院敬酒呢。”
果然,等到两人你一块我一块的把那一小碟糕点刚吃完,就有人在外面叫赵云煊去前院了。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等到赵云煊出去了;烟儿、绿影和另外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女婢柳叶、柳枝;给奶奶请安。”那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在烟儿、绿影给琬姐儿请了安之后这才接着请安道。
对于柳叶、柳枝两个;琬姐儿是听过柳山提过的;是伺候赵云煊的一等丫鬟,也是最忠心不过的。柳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看起来谨慎认真,柳叶则穿着一身掐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比柳叶多了一分活泼,倒是和双儿给人的感觉有几分像。
“奶奶,三爷刚刚出去吩咐说;让奶奶在坚持一会儿;估摸着一会儿就有本家的夫人、奶奶过来看奶奶了。”柳枝请了安之后就接着说道。
琬姐儿听柳枝这么一说;想着马上就要面对一大群三大姨七大姑的八卦眼神;心里顿时一紧,自己怎么就把这个程序给忘了呢?
“奶奶,您要不要趁现在还没有人过来,先喝杯热茶松快松快?”一旁的烟儿见琬姐儿的样子,连忙问道。
琬姐儿点了点头。
但是琬姐儿一杯茶还没喝完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接着进来的是一个嘴角有一颗美人痣的二十岁左右的妇人,后面才是赵云煊的大嫂,也就是福川郡主君宁玉。
接着陆陆续续地又进来一大群夫人、奶奶,琬姐儿只觉得无数鲜艳贵重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晃动着,还有那些朱红翠绿的各种珠宝首饰,让人眼花缭乱。
由于琬姐儿是新嫁娘,所以也是可以坐在床上装羞涩的。
在君宁玉的介绍下,琬姐儿才知道最先进来的是府里的四夫人,也就是赵云煊的四婶钱氏,而跟在钱氏后面进来的就是赵云灿的妻子沈氏,赵云灿是赵云煊庶出的二哥,其他进来的都是一些本家亲眷。
琬姐儿在君宁玉的介绍下,一一都见了礼。
“三弟妹长得真是漂亮,难怪我们家三爷急急地要娶了三弟妹过门呢?”沈氏上前拉着琬姐儿的手说道,“要是我是三爷,怕是恨不得把三弟妹这样的美人藏起来,不让别人看了去。”
众人听了沈氏的话,都纷纷符合起来。
原本还算安静的屋子,因为这样的一个小插曲,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大家也都没有刚进来时候那样的拘束了,还打量起屋子里面的东西来。
“煊哥儿媳妇,你这床瞧着不像京城这边的手艺,可是南边的样式?”其中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本家夫人问道。
琬姐儿点了点头,说道:“回九婶娘,正是南边的工匠做的拔步床。”
“我记得小时候在南边看过这样的样式的,几十年过去了,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只隐隐约约觉得像罢了,一问果然就是。”被琬姐儿称作九婶娘的夫人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众人先前还没注意到琬姐儿的床,这会儿听九婶娘这么一说,都注意到了。
“紫檀木的拔步床,再加上南边的手艺,煊哥儿媳妇这床大概就要好几千两吧。”说话的是刚刚进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只见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衣服,头上戴了大约五六只金光闪闪的钗子。迎着这金光闪闪的,琬姐儿觉得看她一眼都觉得刺眼,何况还是带着这么尖酸的语气。
屋子里的夫人奶奶们听了这位妇人的话,虽然面上都不显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开始鄙视她了。真是没见过好东西,不过几千两银子的东西也能这样眼皮子浅,最重要的是,居然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
“三弟妹,这是三婶婶,你大概是没有见过的吧?”沈氏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颇为鄙夷地看着吴氏,作为主人家的她也只得栏下了打破这尴尬场面的活。
“琬儿见过三婶。”琬姐儿上前行礼后才起身打量起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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