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指名道姓,小多子也立即答道:“陛下这么做是对的,处罚太重难免陈大臣对顾公子心存怨恨,往后不知道会做出何事。”
“你说的有理。”尚武帝叹了口气,“哎,那家伙就算不闹腾也够让朕不省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六章出现了一个小BUG,礼部尚书叫陈功,不是李功,已经改过来了,不好意思》《
☆、拾 莲花见男宠
尚武帝踏着月色走进三里宫,巡遍殿内都没发现顾岸的身影,不由地蹙眉,脚步也变得有些杂乱。
好不容易在后院发现了坐在石凳上的他家男宠,一个人孤零零地沐浴在月光下,尚武帝莫名散了烦躁,只不过清冷的一个石桌一个人,就让人无故心安。
看了五年了居然还未看腻,尚武帝下意识地拿出白日里见着的那戏子和眼前的人做比,心跳顿时乱了节奏,顾岸是独一无二的,谁人都比不上。
“顾岸宝宝。”尚武帝害怕吓着他,刻意放轻了声音。
顾岸闻言愣愣地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辨认声音的来源,脸上染着异常的红晕。
尚武帝气结:“你喝酒了?”
顾岸的眼珠子找不着尚武帝,目光指向虚无的一点,道:“陛下?”
“没事喝什么酒……”尚武帝抱怨了一句,走过去把人圈住拉起来,大声道,“小多子,快去准备醒酒汤和布巾!”
“是。”无处不在的小多子。
尚武帝刚刚把人拖住走了两步,顾岸突然挣扎起来,一把把尚武帝推开,喊道:“别碰我!”
尚武帝无可奈何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嘀嘀咕咕:“又发酒疯又发酒疯……没事喝什么酒……谁给这疯子酒的……”
尚武帝是个可怜的男人,白日被他的爱卿们骚扰,晚上又要伺候爱人。他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个皇帝,只好欺负唯一不会惹他的人:“小多子!动作怎么这么慢!越来越没用!”
这边小多子还在叫人准备醒酒汤,那边顾岸伸出双手向前摸索着,找到尚武帝的衣袖,抓紧。
看样子这次是个瞎子,尚武帝很配合地道:“你放心,你就算再也无法看见,我也永远不会嫌弃你,我就是你的眼睛。”
顾岸扯着尚武帝:“陛下,我想看明日的朝阳。”
“……”尚武帝抄起桌上的酒壶准备砸在这假瞎子脑袋上。
“陛下,醒酒汤和布巾来了。”小多子终于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家庭危机。
一碗醒酒汤下去,顾岸立即原形毕露,乖宝宝的样子恢复过来,上下打量了尚武帝一番,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尚武帝冷哼一声:“来了不久,尽看你撒酒疯!”
顾岸不好意思地笑笑,递了个充满酒气的吻给尚武帝,拉着他回了殿内。
“顾岸宝宝,为什么喝酒?”躺在床上,尚武帝玩着顾岸的头发,坚持问道。
顾岸顿了两秒,道:“陛下,五月初八是师傅的祭日,我想回去跟师傅说说话。”
尚武帝有点吃味:“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朕说的。”
“……师傅两年没见我了,一定很想我。”
尚武帝受不了顾岸用这种可怜的语气讲话,心里软成一片:“准了,要去多久?”
顾岸犹豫了一下:“加上脚程差不多一个月左右。”
尚武帝黑了脸。
“一国之君出尔反尔不好。”
“你就知道要挟朕。”
“……”
尚武帝目光纵容地看向黑暗中的顾岸:“朕跟你一起去吧,正好科举结束,我们早些启程。”
顾岸笑道:“陛下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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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腾出时间跟自家男宠出游,尚武帝把自己累成了狗。先是考官和考生勾通舞弊之事,重罚了考官,那几名考生也终身不得再考。这只不过是件小事,随之而来的还有殿试。
正在尚武帝在忙得不可开交之时,那位被尚武帝遗忘多时的清莲悄悄探进了三里宫。
这个清莲也是个胆大的主儿,仗着自己闲人一个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了三里宫。
站在主殿前,清莲还有些不相信现实,这也太容易进了,一路上连半个拦的人也没有。(顾岸领出来的一群顾岸风味奴才)清莲尴尬地站着,周围有零散的婢女和下人们擦身而过,却无一人询问他的身份。于是清高冷艳的莲公子想找个台阶挑衅顾岸都寻不到。
直到一个抱着剑的少年也踏进了三里宫,看见光站着什么都不做的清莲,出声道:“让一让,你挡着路了。”
清莲无比窘迫地移了一步,感激地盯着这个为他解围的少年,问道:“在下有事求见顾岸公子,请问这位小公子是?”
“哦。”小太子随口应了声,径直往殿内走。
清莲僵笑着,想去抓小太子的衣袖,道:“小公子可否为在下带路?”
小太子身手敏捷地躲开清莲的魔爪,道:“跟着本宫走便是。”
小太子一用自称,清莲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儿的身份,面上神情立即恭敬了几分,心里却暗暗思忖起太子和男宠的关系。
莫非勾引了皇上不够还想傍上太子?又或是父子二人为了一个男宠拔刀相向?不得不佩服这个清莲丰富的想象力……
小太子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龌龊的思想,往里走便看见顾岸正趴在内室的桌上睡觉,睡前喝酒就是不好,顾岸的生活节奏一下被打乱,呆坐着就睡着了。
小太子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个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无奈苦笑,瞥了眼站在后方的清莲,轻声唤道:“顾公子?”
顾公子没搭理他。
小太子失了面子也不在乎,不慌不忙地喊了句:“小梅儿?”
“奴婢在。”
“把顾公子叫醒吧,这时候睡觉是个什么习惯。”
“是。”
顾岸还是很好被叫醒的,只不过神智比较不清醒,瞪着大眼睛找不着焦距。
清莲见顾岸醒了,连忙上前一步:“奴才清莲,见过顾公子。”
“……”
“奴才清莲,见过顾公子。”
“……”
“奴才清莲,见过顾公子。”
“……”
清莲清高的心被严重打击了,就算是个得宠的,还不照样是个男宠,有什么可骄傲的!
小太子不动声色地看着清莲出丑,见师傅还是神游物外的样子,附耳在顾岸身边小声唤道:“师傅,醒醒。”
顾岸终于被小太子叫回了魂,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顾岸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你是何人?”
清莲差点被气死,咬牙切齿道:“奴,才,清,莲,见,过,顾,公,子!”
顾岸莫名其妙:“你有何事?”
清莲轻蔑一笑,兰花指捋了下披肩的青丝,摆了个妖娆的姿势:“顾公子莫非看不出清莲是为何事而来?”
顾岸老实答道:“看不出。”
清莲被他气得想吐血,跺着脚口不择言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顾岸不是很高兴:“随便骂人不好。”
清莲还没接话,小太子有点看不过去了:“你到底是谁?找师……顾公子有何事?”
清莲总算还有几分理智,对着小太子不敢太过逾越,终于老实答道:“清莲在早年便听过X兰公子的大名,一直仰慕不已,公子的丹青,书法,才学都让清莲心生佩服。正好这些天清莲进了宫内,特来拜访公子。”
顾岸见清莲把他早年的名称都抬了出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啊,你刚刚不说我猜不出你是敬仰我而来的。”
清莲气不打一处来,故作义愤填膺道:“顾公子何等神仙人物,为何屈于强权之下,甘愿做……做名讨好圣上的男宠?!”
看到这儿,顾岸还未弄清状况,小太子倒是明白清莲是来干什么的。小太子觉得这个清莲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脑子实在是不怎么好使,蠢得像头猪。
小太子直接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顾公子。”
顾岸闻言转过头来看小太子,笑道:“太子殿下。”
小太子斜了一眼清莲,顾岸有些歉然地道:“抱歉,清莲公子,我和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议,我们下次再谈好吗?”
清莲也被气得不想呆着这个鬼地方了:“那清莲先告退了,等清莲空闲下来与顾公子再叙。”
“好。”
“……”小太子看着匆匆离去的清莲,一言不发。
顾岸发现太子殿下难得露出不快的神色,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太子殿下低喃了声:“没什么,师傅今日忘了来东宫。”
顾岸恍然大悟,满脸歉意道:“是师傅的错,师傅这就来。”
“……”
顾岸见小太子有点闹脾气,爱怜地去揉揉殿下的头,哄小孩子一样:“师傅知错了,师傅一定补偿殿下,殿下说什么师傅都应了好不好?”
小太子许久从鼻子里出了个黏黏糊糊的音节:“嗯。”
☆、拾壹 清莲下战书
顾岸满怀歉意地跟着小太子去了东宫,不巧尚未开始教学,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东宫。
“徐公公?”顾岸看着从天而降的小多子,疑惑道。
小多子瞧见顾岸也在,怔了一下,飞快收回诧异,恭敬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顾公子。”
小太子似乎对小多子的到来见怪不怪,淡淡道:“不用多礼。”
“徐公公怎么不在陛□边?”小多子就是尚武帝的尾巴,如今皇帝的尾巴竟然自个儿溜到东宫来了。
“陛下正在接见外臣,屏退了奴才,也让奴才歇息一下。”
小多子就是这么得体。顾岸佩服地点点头。
顾岸一直很欣赏尚武帝身边这个小太监,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把尚武帝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就连挑剔的尚武帝也找不出他一点儿毛病。可惜的是,顾岸和尚武帝在一起五年,也没能跟这位太监总管熟起来。
顾岸难得地起了点唠家常的心思:“徐公公一块坐下吧,你看天气多好。”
小多子终于抬起了那颗永远垂着的脑袋,望了望天:“顾公子说的是,天气真好。”
顾岸决定打开小多子的心扉,搬着小凳子挨着小多子坐下:“徐公公应该多出来走走,其实宫里的景色不错的。”
小多子又低下了头:“顾公子教导得是。”
小太子终于看不过去了,一同坐下:“徐多,你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在师傅面前别畏畏缩缩的。”
“呃……”小多子顿住了。
顾岸惊异地瞪大眼睛,认识徐公公这么久,第一次见小多子没有迅速接话,第一次看见小多子露出些微尴尬的表情。
顾岸左看看小多子,右看看小太子,觉得这俩货之间有种他不懂的气场。
但小多子毕竟是千锤百炼过的,尴尬一闪而过,小多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殿下,奴才新做的。”
顾岸伸长脖子好奇地望着那个纸包,要把它瞧出个洞。
小太子被顾岸的神情逗乐了,把油纸包打开,递到顾岸面前:“师傅尝一块吧,徐公公的手艺不错的。”
顾岸拈了一块出来放入口中,味道十分熟悉,顾岸再次惊讶地看向小多子:“则四你做的?”
“是。”小多子颔首低眉。
顾岸突然觉得或许不是小多子跟谁都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儿,太子殿下和小多子似乎关系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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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清莲,顾岸觉得索然无味的宫廷生活顿时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顾岸呆是呆了点,但毕竟不真是个傻子,清莲多往三里宫走动走动几次,迟钝如顾岸也懂了莲公子是想夺了他的位子来着。
但是这位莲花一般的公子却不同于以往来示威的妃子们一样咄咄逼人,以羞辱顾岸为乐。莲公子颇有些眼高于顶的感觉,不屑于跟顾岸说明白话,总喜欢拐着弯儿讲话,以到达蔑视顾岸的境界。
这会儿,清莲又来了:“顾公子似乎并不惊讶清莲的到来,莫非顾公子有话要对清莲说?”
“没有,是你来找我的。”
“呵呵,是啊,顾公子自然是不愿与清莲这般下等奴才说话的,哎,可怜清莲误以为与顾公子神交已久,原来都只是清莲自作多情罢了。”
清莲的自怨自艾是没有尽头的,顾岸索性埋下头,在桌下的屉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清莲没想到被顾岸无视了,头顶上冒烟儿,顾岸总是能把自以为心如止水的他气地怒火攻心!
清莲激动地一拍桌子,刚要说话,顾岸从桌下探出头来,一手端着一盒棋子,兴致勃勃道:“莲莲,我们来下棋好不好?”
“我,不,会!”
“别装了,我都知道的,你们戏班子里的师傅最爱下棋,他一定教了你。”
清莲瞪他:“你怎么知道?!”
顾岸摆摆手:“别管那些旁的,我们来下棋吧。”
顾岸很兴奋,其实他很喜欢下棋,只是尚武帝平日没时间陪他下,身边的下人们又都不会。如今来了一个清莲,顾岸终于找到了棋友。
清莲瞟了顾岸一眼,突然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他是围棋界的泰斗:“呵呵,那清莲只好跟顾公子下上一盘,只不过……”
“只不过?”莲公子又开始卖关子了。
“只不过若是清莲侥幸得胜,还望顾公子不要介意多多包涵。”
顾岸豁达地笑笑:“下棋本是娱乐,我不在乎输赢。”
其实清莲多希望顾岸在乎啊,这样他就能把顾岸踩在脚底下了。思及此处,清莲突然想仰头大笑三声。此时的清莲已经早忘了争宠的初衷,一心只想把顾岸比下去。
顾岸把棋盘铺好,把黑子推给清莲,自己手执白子,支着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清莲偷偷窃喜,气定神闲地下了一子,眼珠子溜到眼角睨着顾岸。
开始下棋的顾岸变得格外安静,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对付什么国家大事。犹豫片刻,顾岸缓缓将白子下在黑子的斜上方。
清莲暗笑顾岸的不自量力,连思考都不必,眨眼间又下一子。
顾岸仔细地反复斟酌,稳重地放下白子。这么一来一回,你一下我一下,渐渐地清莲的脸色就变了。
清莲自认跟着师傅学棋十年有余,什么样的对手都见过,但是像下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