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风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烟按在地上掐熄，说道：“喂，跟着我，什么意思。”
说完，他再次弹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夏雨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似乎有些yù言又止。
不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终于还是放下怀中的熊宝宝，小心，而怯生生地说道——
“竹笋……肉包。”
“哈？啥————？”
乔风的声音很夸张，同时再次靠近这个小女孩，用那满是烟臭的嘴对着这个小女孩。
夏雨再次往后躲了躲，那双膝盖开始有些发软，继续怯生生地道——
“竹笋……肉包。你……抢了我的竹笋肉包……妈妈说，弄坏别人的东西……要赔。你抢了我的竹笋肉包，所以……你要赔我，竹笋肉包。”
这丫头，原来打从一开始就认出自己了吗？
这么说来，自己对她来说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她还是在刚才的二选一中选择了自己，而没有选择那个没有伤害过她的家伙？
…………………………这丫头，真的傻的够厉害的。
不过，也算她运气不错。
想到这里，乔风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他再次取下嘴里那只抽了一半的烟，冷笑着，在地上掐熄。
可是这个小女孩在他掐熄之后，反而再次靠上来了一步，嘴里一直在嘟囔“竹笋肉包”。
看着她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再想想刚才也亏她选择了自己，乔风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
十分钟后……
那双稍稍有些肮脏的小手，就已经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竹笋肉包在那里啃了。
她那张原本稍稍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上，现在却是充满了幸福的笑容。那一片十分满足的红晕飘扬着，似乎这一刻她并不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家的无依无靠的孩子，而是一个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中的公主。
她那张脏脏的裙子腰带上系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也是装满了竹笋肉包。现在，她简直是如获至宝，啃两下就低下脑袋，看着腰带上的那个塑料袋。
乔风哼了一声，再次迎着风，点燃了烟盒中的最后一根烟。
他将那些烟盒捏了一下，随手丢弃。迈开大步，朝着自己的家的走去。
但……
啪——啪——啪——
啪啪啪，“啊呜”，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啊呜”，啪啪啪。
身后的脚步声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同时，还夹杂了一个吃包子的声音。
乔风也是揉着自己的额头，他等着……一直等到抽完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根烟。
当这根烟燃烧到头的时候，他猛地将手中的烟蒂扔掉，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孩，大声说道——
“喂！丫头！你干嘛还跟着我？我救了你，还给了你吃的，我不欠你什么了吧？！”
和刚才的不同，这个抱着竹笋肉包美滋滋啃着的小女孩脸上似乎已经不再对乔风的恶行恶向感到害怕。她吃掉了手中的包子，又从自己的塑料袋中拿出一个，咬了一口之后，抬起头，一脸幸福……或者说，一脸痴呆模样地说道——
“妈妈说，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啊呜啊呜～～”
“你抢了我的竹笋肉包，啊呜啊呜，呜呜～～所以，要赔我竹笋肉包。”
“你烧了我的家，啊呜啊呜～～所以……”
“你要赔我一个家。啊呜啊呜啊呜～～～”
略显橘红sè的天空之下，是这个小女孩那一脸没有任何戒备和jǐng惕的眼神。
那不掺杂着任何杂质的纯净瞳孔倒映在乔风那邪恶的眼睛里，换来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
无法遏制的笑声。
充满了各种各样情绪，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感情的笑声，就在这夜sè之下飘荡。
一直飘了很远，很远……
011。现在的温柔
乔风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表情显得无比的温柔。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老徐现在却是一脸的错愕，手中拿着的那半支烟也是许久都没有放回嘴里，那烟灰已经很长了。
“就这样？”
老徐的脸扭成了一个问号——
“这就是你和你的那个小学生妻子认识的经过？”
乔风轻轻点点头，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个人渣，你应该也知道。我简直人渣到你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地步。我给我妻子的第一次见面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但我还是感谢上苍，能够让那个时候的我和我妻子夏雨见面。那绝对是这个世界所能给予我的最大的仁慈。”
敲了敲手中的烟灰，老徐看看手指间的这烟。终究，他还是摇了摇脑袋，将手中这根烧尽的烟掐熄。
他再次抬起头看看眼前的乔风，看着这个一脸温柔与和蔼的男人。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十几年前被称作“公主的魔犬”的恶棍。
“还仁慈呢。在那之后你又干了些什么事？公主的魔犬，这个称号难道是我白加给你的吗？”
乔风闭上眼，缓缓道：“我知道，我曾经走过一段不小的弯路。这个外号带给我的并非是什么荣誉，而是一份耻辱，是我的一份悔恨。一份我必须终生铭记的教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的事，正因为不会忘记，才能让我时刻提醒自己，今后不会再次走错路。”
“但，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对任何想要伤害我妻子和孩子的事情抱有宽容的态度。我现在改变了是为了她们，她们是我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说需要保护她们必须伤害别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撕咬他人。不管任何的法律，也不管任何的道德。我对自己说过，只要是能够保护她们，我不会理睬任何的外加的限制。这一点，老徐，你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老徐知道，他拉起自己的风衣靠在椅子上，抬起头，呼出一口气。
这位队长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妻子和女儿的话，那么他还会不会在法律的层面上保持冷静？
答案——不会。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不能保护的话，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他能够保护市民？成为一名打击重大刑事犯罪的公安刑jǐng？
想到这里，老徐不由得笑了。
看到这个老朋友笑了，乔风知道他理解了，自然，也是笑了。
“哈哈哈哈，好！乔风，我可以不追究你突然间想要杀害田静的举动。不过我想问一下，当年那件案子还算是挺有名的。我查看过案卷卷宗，那个杀人嫌疑人在路上逃的时候被赶来的刑jǐng堵住了。当时的jǐng方很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身受重伤，手腕腕骨和胸部的肋骨好几根折断。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你？”
“那么，你，究竟是黑T恤？还是蓝衬衫？当年在那四合院里面，你的那个宝贝小妻子真的是随便乱蒙，恰好蒙中了吗？”
乔风哈哈笑了笑，用一副略有些顽皮的表情看着老徐，稍稍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老徐？通过我刚才告诉你的所有提示，你能够猜出来我究竟是黑T恤，还是蓝衬衫吗？”
老徐皱着眉头，抽着烟。他拿出笔，不断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纸上涂涂改改，将许多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都提出来，然后再开始互相连线，画圈。
在想了想之后，这位队长抬起头，十分困惑地说道：“你是……蓝衬衫？因为黑T恤准确地说出了凶手杀人的一些细节。这些细节一个记者应该不可能察觉的出来吧？比如说先杀儿子人后杀儿媳妇之类的。”
他这么猜测着，但是，却在乔风那轻轻的摇头之后，这位徐队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老徐，一般人在看到一对夫妻男女两具尸体都倒在地上的时候，想到的应该都会是男方先死。因为人类的潜意识中有着夫妻双方中，男方会保护女方，然后因为不敌死亡。之后女方才会遇害的这种想象。而根据情理来讲，如果是女方先遭到袭击，作为丈夫的肯定会上去与之搏斗。这个时候凶手应该会先转而攻击男方，暂时先放过女方。而在男方遭遇袭击的时候，我不能说肯定，但妻子会主动冲上去一起战斗的情况终究还是要少一些。”
老徐摸着自己那略显秃的额头，显得更是困惑了。又想了想之后，他说道——
“那么……你是黑T恤！因为你当时的肩膀受伤，而蓝衬衫虽然手被手铐铐着，但还是在用力扯。如果是肩膀受伤的话，根本不可能扯断手铐。”
对于这个答案，乔风则是再一次地微笑，缓缓道：“所以，我在刚才的故事中并没有特意说明黑T恤和蓝衬衫两个人的手臂有没有受伤。再说了，是你知道我受伤了，但当时我的妻子雨并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难道就因为我肩膀受伤了，所以我就不可能是杀人犯吗？”
这样的猜测的确没有任何的用处。
老徐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想要摸自己口袋里的烟盒。在摸出一包空的烟盒之后，他捏了捏，双手交叉，开始习惯xìng地颤抖起来。
“……………………乔风，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那个小妻子真的是蒙的吗？如果不是蒙的，她又要怎么样在那短短的十分钟之内，通过那么短的两个问题，就确定谁才是杀人犯？”
乔风的脸，显得有些自豪。
为自己的妻子自豪。
他十分开心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笑的非常灿烂，也非常的温柔。
在经过一段小小的回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缓缓说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雨是运气好，蒙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完全认为她就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痴呆儿，怎么可能对周围的事物做出些什么准确的逻辑判断？更何况，她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的了。”
“但是在这之后，随着rì子一天一天的过，她越来越表现出对‘真相’的那种透视感。似乎在她的双眼中，世间一切的谎言与假象都不可能被隐瞒。那双眼睛里面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的杂质，她所能够看到的，除了真相，只有真相。”
“所以，我开始问她。但是，她的语言组织能力那个时候似乎有些问题。这几年由于治疗和照顾稍稍好了一点，但是在以前，你想要让她完整地说出一整套的推理来简直可以直接急死。她的逻辑虽然很清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的混乱，跳跃很厉害，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我也是花了好久，才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事实证明，当rì她选择了我，并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那就是真相。”
012。谜底
老徐显得有些急了，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看到老徐越急，乔风就越是为自己的妻子感到骄傲！不过，他也不能继续这样折腾这位老朋友，当下开口说道——
“好啦，我告诉你吧。那么首先，我先告诉你雨向蓝衬衫和黑T恤所问出的两个问题的原因。她究竟想要从这两个问题中知道些什么。”
“第一个问题，被杀的是谁？黑T恤和蓝衬衫分别向雨告知，被害者总共有五人。一个矮小的老妇人，一个健壮高大的建筑工人儿子，一个普通的儿媳妇，一个十三岁的初中女生，一个婴儿。”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这五个人被怎样杀害？我和那个杀人犯也分别告诉了雨。他们全都死于刀刺杀。”
“这两个问题全都是面向公众的开放问题。由于那位邻居记者，所以基本上该公开的不该公开的全都公开了个遍。在这两个问题上没有什么谎可以撒，撒谎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妻子可以非常确定，我们两个说的都是实话。在这实话上只要稍稍进行一些推理，那么答案，自然就显而易见了。”
老徐伸长脖子，一双眼睛瞪大。虽然他的脾气有些臭，但在好学这方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老乔，到底什么显而易见？你快点说啊！急死人啊？！”
“哈哈哈，那么老徐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用一把刀子，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刺杀五人。这样的话，这个人的身上会有些什么变化？哦，我不是指情绪上的。是指外观上的。”
老徐想了想后，说道：“那……是指外貌？因为如果是用刀子刺杀的话，一定会造成开创xìng的出血伤。即使是缓缓拔出刀子，也一定会有血液飞出来。更何况是短时间内用一把刀子连续杀人，那么嫌疑人的身上一定会溅上相当多的血迹。”
乔风笑着点头，在此之后，老徐突然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我明白了！黑T恤是杀人犯！因为蓝衬衫是被手铐铐在水管上，他的衣服被看得很清楚！可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血水，所以，被压在书架之下，看不清衣服的黑T恤一定就是杀人嫌疑人！”
这位队长自以为猜中了。但是，乔风却依旧是摇了摇头，手指头轻轻晃了晃。
“嘛……先不说你的答案最终对不对。毕竟是二选一，乱猜都有可能猜中。先说你做出判断的理论实际上并不正确。”
“杀人后，身上的确会溅上鲜血。但是你要想，那个杀人犯当时可是在外面躲藏了两天。如果一身血衣的，哪里可能躲得了两天？即便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杀人犯自己也会想办法先清理身上的血水的吧？就和田静杀了刘仙时候一样，对不对？”
老徐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他的双手也是揉搓的更加厉害了。
“但是，你说的没错。我妻子问那些被害者是怎么被杀的，的确是想要确认杀人犯身上的血衣。而有了血衣之后，自然会先选择进行换衣。那么老徐，这里，就是雨所问的第一个问题的原因了。你认为当时的杀人犯的身上，有哪样衣物是无法更换的？”
老徐再次开始在面前的纸上画了起来。他先画了一个小人，再将小人从上到下标出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从帽子，眼镜，耳环，项链，上身服装，戒指，手套，皮带，裤子，袜子，鞋子。一路写下来之后，这一次，他终于豁然开朗！笔尖直接划在了小人的某个部位上——
“鞋子！原来如此，是鞋子！”
乔风笑了，不说话，任由老徐开始自我发挥思考。
“嫌疑人身上溅满了血水，所有的衣服其实都可以在那个被害者的家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