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傅流烟的面前,静静的望着他,柔声说道:“恩。哥,傅雨鸢你带来了吗?”
她需要傅雨鸢去换回追月的解药来,所以这个时候傅雨鸢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带来了。”
傅流烟的声音仍旧是清润的,可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犹疑,望着云若,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询问:“若儿,你真的决定了,要将那个女人放出去吗?”
傅雨鸢可是欺压了她那么多年,让若儿在将军府的时候吃遍了苦头,如今她怎么就甘心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放走呢?
光是想想他心里的那口怒气就去不掉,胸腔里涌动着一团火,烧得他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云若微微笑了笑,望着傅流烟愤愤不平的眸子,轻声说道:“哥,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过去所受的那些苦耿耿于怀,我何尝不是,那些苦头不是说放下就能轻易放下的,可是现在我更需要她去换追月的解药,那个为我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的侍卫,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明白吗?”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此刻里面是一片坚定不动摇的神色,让傅流烟想要劝说的话直接被吞回了肚子里。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也不能再多加干涉,大哥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以后的日子不再担惊受怕,幸福的过好每一天。”
这个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头,他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她都是快快乐乐的,将以前所受的苦全部补回来。
“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云若微微弯起了唇角,眼睛里面不再有怨恨,不再有担忧,纯粹的笑了,笑容里全是温暖和感谢,感谢傅流烟一直以来都照拂她,为她阻挡伤害,为她忙前忙后永不停歇。
傅流烟轻轻的叹息一声,感慨万千的说道:“若儿,看到你开心我也就安心了。”
云若浅浅的微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柔声说道:“哥,我托你打听长生果的下落找到了吗?”
不管如何,她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期待的,一双明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傅流烟。
“若儿,还没有找到,你再等等吧,我多派几个人去打听打听。”
傅流烟有些歉意的望着自己的妹妹,轻声说道。
“哦,也只能这样了。”
云若轻轻的垂下眼眸,明明知道寻找到的希望是那么渺茫,亲耳听到傅流烟的回答之后仍旧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心底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悲哀,让傅流烟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扎得生疼,“若儿,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哥看了心里很难受。”
傅流烟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长生果一定会找到的,你放心吧。再给大哥一点时间,好不好?”
云若抬起头来,冲着傅流烟轻轻的笑了一下,刚才涌上来的失望消散得无影无踪,轻声的说道:“谢谢大哥。”
她的眼神环顾着四周,眼底浮起盈盈的笑意,转移开了话题道:“长生果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傅雨鸢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吧。”
傅流烟看见她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将她带上来,好不好?”
“行。”
云若的唇角弯了弯,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轻声的说道。
“将她带上来。”
傅流烟的眼神落在如烟和如梦的身上,眼神里面多了一抹威严,对着云若的时候温润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严肃,宛若换了一个人。
“是。”
如烟和如梦微微弯腰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穿着粗布衣裳的傅雨鸢就被带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她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云若时,眼睛里闪过了强烈的恐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哭得泪如雨下,戚戚惨惨好不可怜。
云若的唇角弯弯,将目光转向了傅流烟的方向,平静的问道:“哥,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原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傅流烟的目光陡的变得森寒,恶狠狠的瞪着傅雨鸢,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咬着牙冷声的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她当年怎么对你的,就怎么对她而已。这个女人当年在将军府实在太遭人恨了,所以当年遭受她欺负的家丁和丫鬟在积压了多年的怒气之后,联合起来让她吃了一些苦头。”
云若静静的听着,纤长如同蝴蝶翅膀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唇边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就是这样的了。
如果不是当初傅雨鸢为人太过刻薄太过恶心,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下场,报应啊。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望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一样的傅雨鸢,轻轻的笑了,声音温柔中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傅雨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浑身抽搐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奴婢不应该那么刻薄,不应该想方设法的欺负娘娘,对不起,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现在她在将军府里做粗使丫鬟,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再也过不下去了。
“那么,现在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也不做丫鬟了,让你绫罗绸缎,让你锦衣玉食,你愿意吗?”
柔和的声音在正殿内幽幽的响起,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味道,明亮的瞳孔中闪烁一丝暗芒,静静的望着傅雨鸢,诱惑般的说道。
傅雨鸢眼睛睁得大大的,抬起头来望着云若清新隽雅的脸上浮起的微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近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之后,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每折磨得她几乎要疯掉,再回头去想之前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时,真是悔恨万分,她宁愿当初选择进宫去当皇后,也不愿意听段采薇的话,让她最后落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
沉重的粗活,难以下咽的食物,将皮肤磨得生疼的粗布衣服,还有那些丫鬟和家丁刻意的刁难,都让她恨不得死去,却又没有那个勇气自杀。
“自然是真的,本宫向来说话算话,你愿意吗?”
云若的唇边泛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傅雨鸢,加重了语气,“而且不是让你去青楼接客的那种哦。”
她的话,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诱惑着傅雨鸢,她忙不迭的点头道:“愿意,奴婢愿意,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傅流烟在旁边冷冷的哼了一声,厌恶的将头转过一边去,脸色阴沉,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眼前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掐死的冲动。
傅雨鸢害怕的缩回了脖子,怯生生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傅流烟,这段日子她被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实际上喜怒无常的大少爷给折磨怕了。
“很好,如烟如梦,你们带傅大小姐去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好伺候她,知道吗?”
云若站起来,走到傅雨鸢的面前,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纤长的手抚摸着她那张沾染了灰尘的面庞,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也许,本宫还会找神医帮你将守宫砂给点上呢,到时候你就是受尽世人宠爱的大家闺秀,喜欢吗?”
她的话,让傅雨鸢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惊喜,高兴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语无伦次的说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奴婢真的可以重新点上守宫砂吗?”
那一夜是她的噩梦,如今云若给了她一丝希望,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刷刷的落下。
“自然,神医江南鹤你听说过吧?”
云若的唇角弯了弯,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你现在相信了那些侮辱你的黑衣人是段采薇找来的了吧?”
“相信,我相信。”
傅雨鸢忙不迭的点头,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道。
“很好,那明天我要你亲口告诉神医江南鹤,段采薇怎样骗你不进宫,怎样骗你去上香,然后找了黑衣人去侮辱你。又是怎样在将军府失势之后将你弃之如敝履一般,做得到吗?”
云若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段采薇,探寻般的说道。
有些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信服的程度远远比不上从别人的口中来得大。
“做得到,我做得到的。”
傅雨鸢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能够摆脱现在生不如死般的生活,她什么都做得到,更何况,好像云若说的都是真的,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很好,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幸福把握在手中,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云若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的笑容,直直的望着傅雨鸢,又加了一句话,“在本宫的面前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冷冰冰的话,让傅雨鸢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知道,请娘娘放心。”
“带下去给她梳洗一番。”
云若挥了挥手,让如烟和如梦将她带了下去,正殿里就只剩下她和傅流烟兄妹两人。
“若儿,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担心吗?”
傅流烟清朗的嗓音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响起,“傅雨鸢那个女人不是善类,如果到时候发现你所做的事情是在利用她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云若的眸中出现了一抹光芒,清冷的,带着尖锐的决绝,声音里陡的染上了一层寒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傅雨鸢如果想反咬我一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啪的一声,云若手中的花枝被她折断了,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傅流烟轻轻的望着这个妹妹,眼底有欣慰,有感慨,轻声说道:“若儿,你真的长大了,看来以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哥操心了。”
云若转过头来吧,一双眼眸澄澈得一眼可以看得到底,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感慨和恍惚,轻声的说道:“哥,成长是需要付出血和泪的代价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做一个不知道愁为何物的小女孩,像玉霜一样,幸福快乐一辈子。”
她的声音里面染上了一丝怅然若失,站在背光处,整个人显得那么的孤单,萧索。
“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我愿意照拂你一生,皇上也愿意一生守护你的。”
傅流烟不忍心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轻声安慰她道。
他的话让云若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中,司徒嘉熙真的能够陪着她走完一辈子吗?
可是如果找不到长生果,一切都是白搭,不说一辈子,能不能活得过二十五岁还不一定。
她的心变得沉重了起来,不敢再想下去,看向傅流烟笑了笑,轻声说道:“哥,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江南鹤说明天午时在京郊的望龙山上跟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我们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若儿,你也好好准备,以防意外。”
傅流烟如水的目光轻轻的望着云若,清润的声音带着宠溺,带着关怀。
“恩,我知道了。”
云若弯了弯唇角,脸上泛着温柔的微笑,轻声应道。
送走了傅流烟不久之后,云若将需要用到的那些毒药收集整理好放在明天需要穿的衣服的口袋里,又拿了那条精致的马鞭,眼睛里透出一丝坚定的光芒,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司徒嘉熙终于忙完了事情,如期踏入了凤鸾宫,轻轻的搂住了自己的女人,眼神里面有着一丝害怕,“若儿,我担心。”
云若温柔的望着他,双手环上他精瘦有力的腰,声音低低的,“熙,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司徒嘉熙不再说话,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揉到自己的身体中,好让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云若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司徒嘉熙急忙放开她,焦急的说道:“若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云若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身体止不住的用力的咳着,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得差点断气了。
“喝水,喝下去就没事了。”
司徒嘉熙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声音里面染着一丝焦急,急切的说道。
云若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将水灌下去之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一张小脸仍旧涨得通红,看得司徒嘉熙愧疚不已。
“我没事了。”
她冲着歉意的司徒嘉熙笑了笑,柔声安慰道。
司徒嘉熙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良久才说道:“若儿,明天你去和江南鹤见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一百六十个青衣骑全部跟去,流云和如烟如梦她们贴身保护你。还有你大哥傅流烟,踏也派人沿途保护你。”
他已经尽力的安排好方方面面的事情,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总是安定不下来,只希望到明天的交易能够顺利的进行,让他的若儿能够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司徒嘉熙搂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了暗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恩,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一定不会出乱子的。”
云若看出了司徒嘉熙眼底的忧虑,柔声安慰道,“熙,好了,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是去换药,不是上断头台,没事的。”
“不许胡说!”
司徒嘉熙忽然厉声打断了云若的话,让她一下子愣住了,脑子嗡嗡的叫着。
“若儿,我不许你说有关死的事情,不许胡说。”
他缓和了语气,望着云若,“我也会担心,也会害怕,你知道吗?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
云若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眸中涌现出一抹温暖,静静的望着他,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怀中,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温暖的味道,“没,我知道你担心我,熙,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这一夜,司徒嘉熙睡觉的时候一直搂着云若,怎么都不松开,直到天亮了,他要去上朝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自己穿好衣服离去。
云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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