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兴味,慵懒的开口说道:“我倒是想看看,能让傅流烟亲自开口求御医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
他故意做出一副轻佻的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床边,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停在了纱帐上,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兴味。
“你是谁?”云若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冰冷,镇定的问道,手中握着钗子的手用力的收拢,另一只手撑着床面,竖立起浑身的警戒。
“我是谁很重要吗?”来人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慵懒,漫不经心的一点一点掀开劣质的纱帐。
“当然重要。”云若出奇的镇定,凛冽的眸光瞪着来人,眼底闪过杀戮的味道。
“哦,有意思,说说看。”来人的声音里面多出了一丝好奇,举起另一边的手,把玩着自己如瀑布般的墨发。
“这决定了我是不是要杀你。”云若直勾勾的瞪着那只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清冷,像极了极地寒冷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不说呢?”司徒炫明眸子里面的兴味越发的大了,唇边挂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我也要杀了你!除非你现在滚出去。”云若的声音毫不客气,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说道。
“这要让你失望了。”司徒炫明纯心要逗弄云若一般,身子也靠得越发的近,隔着厚厚的纱幔就站在云若的面前,就要掀开了纱帐。
云若的眸子一眯,眼睛里面闪过危险的光芒,肯定的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已经飞快的挥了过来,隔着厚厚的纱帐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司徒炫明的脸上。
“嘶——”
咚——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这个简陋的下人房里面显得分外的突兀。
第十九章 谁会死?
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中,气氛却陡的森冷了起来,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流动在室内,越来越冷。
云若趴在床上,冷汗涔涔,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握紧了拳头瞪着隔着纱帐的男人。
然而,饶是这样她也绝不低头,紧闭着唇一言不发,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反应。
“你好样的!”良久,咬牙彻齿的声音从男人凉薄的嘴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恼怒。
“彼此彼此。”云若咬着牙,迎着那道视线而上,同样清冷无波的说道。
“呵呵。”清晰的笑声从司徒炫明的嘴里传了出来,却让云若浑身发麻,寒意从脚底传了过来,一直凉到了头顶。
她眯了眯眼,手中的钗子握得更紧:如果,这个男人敢掀开帐子,她的钗子将毫不犹豫的刺入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司徒炫明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竟敢胆大包天打了自己一拳头的女人。
他强大的气场遍布室内,让人连呼吸都是紧张的,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你敢杀了我吗?”云若心里突突的跳着,气势不减的说道。
“怎么不敢?”司徒炫明气急反笑,然而停在帐子上面的手还是缩了回去。
“阁下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气量应该没有小到跟一个低贱的粗使丫鬟计较的地步吧,除非,您的英明不要了。”云若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帐
子里面传了出来,“堂堂的皇孙贵族,贸然的闯进一个丫头的房间,传出去对您不太好。”
司徒炫明好看的眼眸微微一眯,手指握紧,“你是谁?”
“我是谁?您进来的时候还不清楚吗?我不过是将军府里面一个人人可欺的丫鬟,否则你以为我何以会被打得失去了半条命的躺在床上。
”云若自嘲的一笑,声音里面多出了一丝清冷和不可察觉的哀伤。
“你走吧,这里不是您这种高贵的人应该来的地方。”云若确定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杀意以后,不愿意跟他再多说。
男人忽然手如疾风,穿过帐子准确的落在云若的脖子上,力道渐渐的加大,声音陡的变得森寒冰冷,带着森森的杀意,“在走之前,我会
先杀了你。”
手上的力道加得更大,云若的眼睛里面露出同样寒意逼人的光芒,手上的钗子毫不留情的刺在他的手上。
他的力道加一分,她的也毫不客气的用力的往里面刺,那只手上,一个小小的伤口,再刺下去,森然见骨。
司徒炫明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惊奇,探寻的目光落在了云若的身上,即使隔着那么厚的帐幔,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种凛冽森然的目光,丝
毫不被他的气势给压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女人,他似乎有些了解了。
手上一松,力道撤去,那只修长白皙却有着魔力一样的手,退了下去。
云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另一只手上的钗子,无声的掉落在床上。
她满脸通红,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好,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却用平静的声音对司徒炫明说道:“你的手差点就废掉了呢,你信吗?”
平淡无波的声音,似乎刚才差点被掐得断气的人不是她,她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而已。
“你刚才差点死掉了呢,你信吗?”司徒炫明丝毫不在意手上差点见骨的伤口,漠然的说道。
“彼此彼此。”云若喘着气,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至少,表面上看,她是毫不在意的。
“阁下逗留得也够久了,该走了吧。”云若收起脸上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将军府来了采花贼呢。”
她的呼吸还有点紊乱,趴在床上不去看那个人,闭上了眼睛,真的是太累了,累得她的意识有点模糊。
司徒炫明探寻的目光落在模糊的人影上,眸子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若打了一个呵欠,“你喜欢站着就站着吧,恕不奉陪,我要睡觉了。”
她说着,真的靠在枕头上,不再理会司徒炫明。
司徒炫明哑然失笑,这个女人也太不像女人了吧。
门口忽然传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司徒炫明摸着自己右手上那个汨汨流着血的伤口,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玩味,“我记住你了。”
说完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云若捂着自己突突跳的心,一只手掀开帐子,眼神陡的失去了精神,她还以为,自己活不过今天呢。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翠儿端了一个药碗走了进来,看见云若支着身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叫了起来:“你怎么坐起来了,要是扯到伤口
裂开了怎么办?”
云若笑了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没事的,就是趴得久了,身上有点麻,想动弹一下。”
“忍忍吧,忍几天,等结痂了就好了,来先喝点药吧。”翠儿轻声的说道体贴的将药碗递到云若的嘴边,轻声的说道,“慢点。”
云若笑了笑,“多谢翠儿姐姐了。”
翠儿笑笑,“不用谢,大少爷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的照顾你,我们怎么敢马虎呢。”
喝了药,云若只觉得脑子一片昏沉,趴在床上睡了过去。傅流烟穿过偌大的后院,穿过了长长的木桥,转过一方偏僻的小径,来到了佛堂前。
他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娘。”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生怕吓坏了母亲一样。
佛堂里面的木鱼声忽然停止,将军府的大夫人段采洁回过头,注视着背光里挺拔俊秀的儿子,眼睛里面出现了一抹湿润。
傅流烟轻轻的走到段采洁的面前,将母亲抱住,轻声的说道:“娘,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看见娘这个样子,心里对父亲的怨恨又多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爹,娘怎么会心如死灰,每日于佛主相伴。
段采洁摸了摸儿子英俊的脸,终究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流烟,你来了。”
傅流烟的心里有一丝难过,可是不想让娘看出来,小声的哄到:“娘,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第二十章 怀疑
段采洁忍住内心百感交集的情绪,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儿子修长的手,“好,我们出去走走。”
傅流烟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小心的搀扶着母亲,走出了祠堂,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里面慢慢的走着,声音清润,小声的说道:“娘,你没事的时候就应该多出来走走,你看府里面的景致多美啊,光是看这些美丽的景致都让人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了。”
段采洁看着儿子俊美的脸,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心情竟然奇异的安静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娘听流烟的话。”
母子俩慢悠悠的在花园里面转着,姹紫嫣红的繁花,蓊蓊郁郁的参天大树,清新雅致的亭台楼阁,长长的回廊,淙淙的流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和美丽,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娘,好看吗?”傅流烟站在长廊上,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看着湖面上种植的荷花,洁白得一尘不染的荷花在阳光下怒放,清新的香气被清风带了过来,沁人心脾。
“的确很美。”段采洁的目光落在满池的荷花上,由衷的赞叹道,她都不记得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好好的欣赏着这些美景了,因为心里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怨恨,她一个人搬到了后院,每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没想到还会有出来的一天。
“好看娘就多出来走走,你看,转了一圈,是不是心情变得好了很多?”傅流烟搀着段采洁,轻声的劝道,“娘,我爹,你不要放在心上。”
段采洁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难以言明的伤痛,出神的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忍不住用力的握紧,掐着自己已经长出了老茧的手,生疼。
十指连心,疼痛的感觉从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心里,疼得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手疼,还是心疼。
“我只是忘不掉。”段采洁的唇角颤抖了一下,声音似乎饱经了风霜,“我忘不掉那些过去。”
傅流烟的心里一疼,抱住了段采洁,声音清苦,“娘。”
他苦命的娘,怎么会那么苦,怎么能那么苦!
段采洁看见儿子眼睛里面的辛酸,摸着儿子的脸,笑了,眼角已经有了丝丝的皱纹,笑得让傅流烟心疼,“别难过,娘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
傅流烟将脸埋在段采洁的肩膀上,久久的没有说话。
良久,傅流烟的眼中充满了恳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轻飘飘的:“娘,为了我和玉霜,您重新掌管这个家吧。”
段采洁的身子僵了一下,目光落在傅流烟的脸上,转眼又移到了远方,“为什么?”
傅流烟的眼眸注视着远方,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怀疑,“娘,我总有一种感觉,雨鸢不是我的妹妹,她太过阴狠,太过无情了。”
段采洁的眸子里面闪过了强烈的波动,手指有些僵硬,“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傅流烟清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怀疑,唇角微动,轻轻的说道:“只是一种感觉,她和我,和流霜真的太不像了,不光性格不像,连容貌也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当年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娘。”
段采洁的眸子里面闪过了强烈的光芒,脑子里面回忆着雨鸢降生的那一天,风雨交加,惊心动魄,她疼得撕心裂肺,昏了过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雨鸢就被抱到了自己的面前。
心里陡的升起了一丝寒冷,连指尖都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事情真的会像流烟猜想的那样吗?如果是,那么那个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娘,娘。”傅流烟轻轻的摇了摇段采洁的肩膀,小声的唤道。
段采洁陡然从自己的回忆中醒了过来,手心里面冰凉一片,她勉强笑了笑,“娘走神了。”
“娘,这个家也让二娘当得太久了,是时候让她交出手中的大权了。”傅流烟的眸子里面陡的升起了一丝阴寒,声音确实清润如水的。
只是那清润之下,藏着怎样的冰冷和仇恨,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个女人,还配做娘的亲妹妹吗?不知廉耻,心肠狠辣,连自己亲姐姐的男人也要抢。
若不是顾忌着娘亲,他早就想狠狠的教训那个女人一顿了。
“让娘再想想吧。”段采洁收起那个让自己越来越不安的念头,跟着傅流烟走到了桥上,盯着那碧波荡漾的湖水,碧绿的荷叶在水面上投下了圆盘般的倒影,一只只的鱼儿不停的在里面穿梭着游来游去,嬉戏打闹着。
傅流烟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包鱼食,轻轻的洒在了水里,那些鱼儿立刻一窝蜂的冲上来,将鱼食抢得一干二净。
“娘,你知道雨鸢要进宫当皇后的消息了吗?”傅流烟轻轻的碾碎了手中的鱼食,脸上的神情是安然而平静的。
而段采洁,平静的没有出声,望着那些抢食的鱼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为了这件事情,雨鸢大发雷霆,连传旨的公公都被她骂了。”傅流烟继续说道。
“她从小就刁蛮任性惯了,你二娘和你爹又喜欢骄纵着她,做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不足为奇。”段采洁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情绪。
“她为了这件事情将一个丫鬟罚到城东去洗衣服,不光是她的,还有丫鬟的,让那个丫鬟彻夜不归。然后,借着小丫鬟彻夜不归,搬出了家法,在爹和二娘的面前让人狠狠的打了小丫鬟二十大板,差点让小丫鬟去了一条命。”傅流烟继续说道,“娘,这样的雨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这样的雨鸢真的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吗?如果她不是,我的妹妹又在哪里,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头,娘,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段采洁被儿子最后一句话震得内心有什么地方碎了一角,她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嘴唇微微张开,艰难的发出声音:“流烟,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第二十一章 回宫
傅流烟的手紧握着段采洁干枯得已经长了皱纹的手,眸子里面出现了浓浓的心疼,“娘,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被人欺负,那个女人,已经把你逼得退无可退了。”
段采洁的喉咙里面像卡了一根鱼骨头,刺得她生疼,“流烟,不要再说了。”
傅流烟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不再说话,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两个人静默无声的站在桥上,湖水荡漾,繁花盛开,映衬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唯剩下寂寥,漫天的寂寥。
良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段采洁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见你爹吧。”
“娘。”傅流烟的眼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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