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展昭发表意见,白玉堂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呦喂!你啥时候跟庞统结的婚?我们俩怎么不知道呢?”
公孙策瞪他:“我啥时候说跟他结婚了?”
白玉堂咂嘴:“看看!话音还没落地你就不承认了!你不是说‘成家之后’吗?那还是白爷会错意思了?”
公孙策当然不会示弱,看了一眼白玉堂的表情,他马上变成了笑脸:“嫉妒不来,羡慕没用。”
“!”八个字就把自己噎了回去。白玉堂的眼眉随之挑了起来。“我看你就别拿你和庞统的夫妻哲学来毒害旁人了。展昭,你甭听他的!”
“呵?听你这意思,听我的不对,听你的就对了呗?”公孙策反击。
白玉堂扬眉:“听白爷的肯定比听你的好就对了!”
公孙策晃了头:“还是赶紧吃完饭去做梦吧!”
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能吃着泡面吵起来,而且吵的话题还是自己。展昭就觉得脑袋变成了两个大,“二位二位!食不言寝不语,做不到也别吵啊!”
“他挑衅!”“他找茬!”两个人同时开口。
展昭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我谁的都不听!”本来饿了半天,被他们俩这么一闹腾,胃口都没了。其实展昭特别想发火,但对白玉堂也就算了,公孙策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哥哥,又不是特别熟,所以还是忍了吧。其实他也察觉到,公孙策是为自己转移了话题,偏偏白玉堂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接过去吵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白玉堂和公孙策又热热闹闹地讨论起关于仪器啦测试啦之类的话题,似乎刚才的争吵是展昭的一场幻觉。展昭则成了方才‘战斗’之后的唯一受害者。
不过经过这件事,展昭终于发现,其实这位公孙大哥的脾气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所感觉的那么书卷气。说说闹闹的,看起来才更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而自己……好像才是最安静的那一个。苦笑着把碗筷洗好,展昭自嘲地想着:“一个人待得太久了。”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公孙策才把检测脑波的仪器跟他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好,并把各种线都摆到了展昭的床上。
站在床边,展昭看着那些红蓝黄绿不同颜色的十几根线,问:“这些都要贴在头上?”
公孙策摇头:“那不是,还有一些是在手脚上的。我总要检测一下你们熟睡之后的身体大致情况吧。”
“哦。”展昭没有再继续询问,而后有些尴尬地看着线中间的那个只有半条胳膊宽的枕头,皱着眉头。
白玉堂的表情也没那么自然。“公孙,我们俩这次过去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时间段,如果那边有线索可查,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你千万不要叫醒我们。不管发生什么情况。”
公孙策点头:“我知道。”说完他拍了一下展昭的肩膀:“一会儿给你们接好线之外,我就到外面继续研究那些瓷片的成分。”
展昭的笑容依旧尴尬。听公孙策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是说“我绝不偷窥”似的。其实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两个人的笑话还真有点冷。
没有办法躺平,所以接线就有些费劲。约莫用了二十分钟,公孙策才把白玉堂头上的贴完。“我连一下,你们俩动动看。”回到电脑旁边,公孙策启动程序,然后看着屏幕,指挥道。
两个人听话的动了动。白玉堂皱眉:“有反应没有?”
五秒之后,公孙策站起身。“连接正常。你们俩可以睡了。”
怎么听怎么别扭,白玉堂下意识地把背往后靠了靠,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被瞬间挤没。“哪儿那么好说睡就睡的。你在我包里拿一下MP3,里面有几段音乐,你放展昭的电脑里,播上你再出去。”
找出MP3连到展昭的电脑上,公孙策把音频文件复制到桌面之后,问:“连名字都没有。什么音乐?”
“我录的。”白玉堂回答。
很好奇白玉堂录的音乐究竟是他唱的还是他听别人唱的,结果播放出来之后,展昭和公孙策都有些吃惊。
没有任何音乐,只有纯净的风声、鸟声、虫声。闭上眼睛仔细倾听,整个人都仿佛置身森林之中。
“在哪里录的?”听到关门声之后,展昭小声问。
闭上眼睛,白玉堂回答:“长白山脉上一个没开发过的山区。”
“怎么想起录这个?”展昭也买过一些自然音乐,大多都配有舒缓的音乐,这样的,不太多。
“有一段时间我大哥工作太忙,大嫂又把腿伤了,他整个人情绪都很暴躁,经常失眠。我就跑去给他录了这个,听着它睡觉挺有用的。”
想到白玉堂为了家人特意跑到山林里录这些自然声音,展昭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你还挺有心。”
白玉堂也笑了。“当然了。你不会才发现吧?”
果然,说着说着,这家伙保准就会把话往下坡道儿上领。“你猜咱们这次过去之后能落到什么地方?”
“不好说。对了,如果咱们俩不在同一个地点,不管都在什么地方,咱俩必须要赶回开封府汇合。”突然想到这一点,白玉堂就有些紧张。这跟第一次进去时的情况不一样,后面熟悉的剧情里,已经没什么轻松好应付的时候了。而如果自己和展昭不赶紧找到对方聚在一起,先别说怎么回来是个麻烦,就说展昭的安危都是问题。
“好。你不管碰到什么情况,一定不能让自己有危险。”听白玉堂说完那些话,展昭也本能地揪起了心。一想到冲霄楼,他就有些想要打退堂鼓。“白玉堂,万一……”
白玉堂抬胳膊抓住展昭的腕子。“没有万一,还不到时候。”
被抓住的地方有些疼,展昭却没有甩开。“那睡吧。”
再一次睁开眼,展昭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发愣。
不是开封府的卧房,不是陷空岛的宅子,虽然是古式的摆设,却肯定不是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撑着胳膊坐起身,一扭头就看到了身旁的白玉堂。有些皱眉,有些惊讶,但也算是放了心。毕竟在一个地方醒来,总比两个人分隔两地,只能赶回开封府汇合来得好。至少这证明锦毛鼠的大限还遥不到期。
耳边响起钟鼓声,再提鼻子一闻,展昭脑筋彻底清醒之后,立刻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所在。可是锦毛鼠和南侠为什么会到一个寺庙里住宿呢?
白玉堂比展昭迟醒了大约五分钟。所以他睁开眼睛之后,眼前就是展昭……应该说是人家南侠垂到腰际的散发。伸手抓住一缕,想感受一下没有用过化学洗发水的头发是什么手感。“猫儿?”
听到声音,展昭赶紧扭头。却拉到头皮,疼得他伸手拍掉白玉堂的爪子。“醒了不起来你拽我头发干嘛?”
吃疼地咧了下嘴,白玉堂张开手掌,报复性地在展昭的头顶乱揉了两下。“白爷就是想试试古人的发质怎么样,不行?”
展昭将人推开,也没蹬鞋掀开被子就下了地。“你不会摸自己的?你又不是和尚!”
“噗!”白玉堂被展昭气鼓鼓的表情和瞪大的眼睛给逗笑了。“你不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摸着自己的头发感受发质既自恋又变态?”
展昭白了他一眼,赶紧穿上鞋:“那你就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摸另一个男人的头发感受发质不变态?”
白玉堂看似很诚恳的点了点头:“的确不觉得。”
“……”展昭无语。
把床里的衣裤递给展昭,白玉堂呲着牙,笑得非常开心。“猫儿,你猜这是什么地方?”
展昭哼了一声:“寺庙!”
“聪明!那你猜南侠和锦毛鼠来寺庙里住着能有啥事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古人繁琐的衣服,白玉堂开始寻找梳子。
展昭转身刚想收拾床铺,眼睛正好看到床头枕头后放着的那三个包袱。“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翻翻包裹应该能有线索。”
在水盆架上找了把牛角梳,白玉堂回到床边。“你翻,我给你梳头。”
展昭伸手相拦:“我自己来!”
五爷撇嘴:“上回你自己弄完了被徐庆笑了半天不记得了?又不是第一回,你推辞个什么劲儿啊!”
展昭抽动嘴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一个大男人,从小到大都是短发,怎么可能会梳头这种活计。一想到上一次徐庆扯着嗓子大笑,蒋平在边上诡异地“嘿嘿”声,展昭就放弃了方才的自我坚持。
见展昭妥协,白爷立刻笑了起来。“别以为能占到便宜,一会儿你也得帮白爷的忙。真费劲,要不是不知道这里怎么回事儿怕穿帮,真想把头发剪了。”
在这件事上,展昭颇有同感。“古人也不容易。”
白玉堂撇嘴:“现代人冒充古人才真叫不容易!”
两个人互相帮着把头发算是梳上了,同时那三个包袱里的东西也都散到了床上。
除了换洗的衣服和钱之外,还有锦毛鼠和南侠的龙边信票,一些银两,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包袱是被包裹在棉袋子里的游仙枕,还有一封署名交给云方大师的书信。
看到游仙枕,两个人都楞了。这是开封府受过皇封的三宝之一,平时都被供着看着,这一次怎么让两个人带出了开封府?
见展昭拿着信前看看后看看的模样,白玉堂好心提议:“带着游仙枕来找人,估计事情肯定跟枕头有直接的关系。猫儿,拆开信看看。”
知道打开那封书信是最简单直接知道事情经过的方式,但展昭还是有些皱眉。“不好吧?”
白玉堂撇着嘴,伸手把那封信从展昭手里“抢”了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俩是什么情况?你还跟我这儿整什么‘个人隐私’?你不看完了知道情况,一会儿怎么出房门见人说话?”
展昭也不是不明白白玉堂说的这些,就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实在没办法对这样的事坦然罢了。这会儿见白玉堂已经把信抢了过去,他也没有什么想要阻拦的意思。“你千万别拆坏了。”
白玉堂抬下巴指使展昭:“倒点茶水过来。”
展昭皱眉:“到桌边弄!”
白玉堂撇嘴,却也跟着展昭到了桌边坐下。展昭倒了点茶水,白玉堂沾着水,一点点浸到信封的封口上。
约莫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信被打开了。白玉堂抽出信,展开抖搂了一下:“白爷的手艺真不错,没弄湿信。”
展昭有些想笑。这家伙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自我炫耀一把呢?“赶紧看看写的是什么吧。”
信的内容不少,可写的字数却没那么多。不得不感叹古文的概括能力,这封信让白玉堂和展昭再一次对中国的古文化产生了崇高的敬意。
看完之后,两个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床上的那个游仙枕。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时候,特殊的枕头都能带来特殊的事情。
这封是包大人写给麓安寺方丈云方大师的书信。上面大概的意思是当今皇上突然对游仙枕产生了兴趣,想要看一看阴间究竟是什么模样,所以让包拯把枕头送进宫中。但枕上枕头之后,皇上就做了个噩梦。不是什么阴司鬼府的模样,而是到处都是残肢血泊的战场。那晚之后,皇上就吓出了病。连着命好几个太监也枕枕头睡觉。可不是没有做梦的,就是梦的很普通。皇上叫包拯进宫,质问他这游仙枕为什么没有用。实际上他也只枕过一次而已,包拯也说不出为什么,皇上大怒,要他四个月内查清楚这个游仙枕的来历,否则就算欺君。包拯这才让展昭和白玉堂带着只游仙枕,来找这位能够通灵的大和尚,希望他能帮忙弄明白为什么再枕在枕头上也没办法过阴了。
“他做了噩梦还要让旁人累死累活的满世界找原因!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把信按照原样叠好放回信封,白玉堂撇着嘴,语气上好大的不乐意。
就着信封的潮湿劲儿把口再贴在一起,展昭一边吹气,一边皱着眉:“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白玉堂问:“你指什么事奇怪?”
把信封夹在两个茶杯中间立好晾干,展昭说道:“第一次进来这里,发现是熟悉的故事和人物。第二次再来,事情虽然有了变化,但大体上还有谱。但是这一次……虽说时间段上来看,故事中这时候也是空白的。可为什么偏偏是跟枕头有关系呢?”
方才一直想着信里写的内容,白玉堂倒是没有往这点上想。展昭这么一说,他前思后想,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还真是。你说……”
白玉堂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跟着有一个清脆的童子音问道:“二位施主醒了吗?”
听这话音儿,就知道是庙里的小和尚。白玉堂把信拿起来,朝展昭一努嘴。
展昭无奈,只好开门。“小师傅。”
见到展昭,小和尚立刻扬起笑脸:“展大人,我来给二位送水。”说着拎起手上的大水壶。
看这个小和尚充其量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展昭实在不忍心让他拎这么重的东西,所以赶紧上前要接:“我自己来吧。”
小和尚却连忙往后躲:“您是贵客,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此时,白玉堂已经把信放在了床头幔帐的后面。扭头看向展昭,不免笑了起来。走上前拉过展昭的腕子把人往后带了一下,然后问小和尚:“小师傅,今儿初几了?”
小和尚把大水壶往地上一放,边端起盆架上的水盆往院儿里扬水,边随口回答:“八月初七。白大人可是有事?”
白玉堂笑着摇头:“没事儿,就是我们俩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这又快到中秋了,想问问附近可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小和尚听完,笑了起来。“您是问这个啊!山下木水镇里什么都有,不过十五那天咱们庙门前就有庙会,到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近便。”边说边干活,话也回答完了,水盆里的水也已经换好了。“我师父让我问二位大人。早饭已经备好了,是送到客房来,还是二位去饭堂用饭?”
不想麻烦人端来送去的,展昭刚想说去饭堂就好,白玉堂就先开了口。“我这人吃饭的时候毛病多,免得扰了其他师傅们吃斋,还是送这儿来吧。”
小和尚点头:“那小僧这就去给二位取来。”说完合掌施礼过后,把桌上的茶壶也一并拿了出去。
没有对白玉堂的选择发表意见,展昭回过神开始收拾起床上摊满的东西。“信还没送出去,就表示还没有见到那位云方大师。你说这里究竟是不是他们俩的目的地?”
白玉堂也帮忙把东西往包袱里装。“这里十有八九就是麓安寺。不然刚才白爷问有什么地方可玩儿的,那小和尚不会是这种口风。再说了,这还不简单,一会儿吃完饭到庙门口一看不就得了。”
展昭叹气:“比起头两回,这次真的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