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抖搂不清楚。他心里的那些惧怕和担忧,那可真是一丁点儿虚假都没有。
白玉堂刚一打开院儿门,就被门口挡着的李大安吓了一跳。但比起李大安的反应,白爷自然是从容淡定得一塌糊涂。“干吗吓成这样?”倒退一步,白玉堂微笑的看着李大安,腔调也很轻松。倒不是刻意想要安慰谁,只是他很清楚,不是所有人的精神韧性都那么高。展昭有一句话说得对。李二安刚死,李大安现在的可经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与折磨。
看到白玉堂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笑得那么自然,李大安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立刻回到了原位。但是没有看到展昭,他还是有些担心:“展大兄弟呢?”
“屋里打电话呢。有热水没有?给我们俩弄一盆。还有啊,实在是太饿了。”说着抻了个懒腰:“对了,麻烦李大嫂弄一碗姜汤。”想到展昭方才一脸疑惑的模样,白玉堂就想笑。庞统和公孙策的关系在俱乐部里根本就不是秘密。不然凭什么公孙策能掌握俱乐部的成员名单呢?不过也对,庞统那只狐狸和狼的混合体,肯定有很多是都是瞒着展昭的。哼!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知道白爷的厉害!!
李大安去准备吃喝热水,白玉堂则在院子里抱了点柴火进了屋。展昭打完电话走到外屋的时候,正看到白玉堂在炉灶前烧火。这可让他吃惊不小:“你还会烧火?”
白玉堂一边把柴火往灶坑里添,一边抬头看展昭:“这有什么的。白爷一年到头走南闯北,啥地方没有呆过。将来你要是走的遇的看的多了,就是不想学也能会。你要不要来玩玩?挺暖和的。”
还真是没想到白玉堂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能会这些。就现在来说,即便是那些城市里普通人家的年轻人,都没有几个会干这个的吧?而且生活在城里,也根本没有机会去做这些。跟着蹲到白玉堂身边,展昭也拿起地上的柴火,往灶坑里面塞。“听公孙大哥说你经常一个人在野外生活?”
白玉堂扶住展昭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往里探手:“火还没那么大,你先把柴火的一边点燃了再往里塞。你也不怕烧着手。呦?你啥时候对白爷这么大兴趣,居然跟公孙去打听我了?”
展昭回答得不冷不热:“那是公孙大哥怕我不放心你,所以临出发前跟我说的。”
可惜这句话的温度刚好让白玉堂不那么爽。“嘁!你是担心我把你卖了还是怕我把你吃了?还不放心……”
展昭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对你第一眼的印象的确相当糟糕,跟一个陌生人同行共事,当然要多留心。”虽然现在这个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改观,但是至少他相信白玉堂既不会卖了自己,也不会把自己红烧清蒸或者水煮了。
“哼!你这臭猫就是不知好歹。天底下有多少人万两黄金求白爷出手,白爷都不屑一顾。这次放着正经事不干出来帮你,你还那好心当驴肝肺!”
听白玉堂的腔调带这不快,展昭扭头看他:“我说白玉堂。”
白爷没有抬头,继续塞柴火:“有话说!”
“如果我的记性不是太差的话,我想我还不会忘记瑶城本来就是你们调查科的涉猎范围。这次你帮忙,只能说有一半是因为我大哥的请求。”把手里的第二根柴扔进灶坑,展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所以这个话题咱们以后别再叨咕了,没劲。”
好一直牙尖嘴利的臭猫!!白玉堂抽动嘴角,一时间还真是没有想到有什么词儿可以反驳他。“你刚才给公孙打电话了没?咋说的?”
明显感觉到白玉堂的退让,展昭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得意地微笑:“哦。我就跟他说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枕头,想回去让他帮忙研究一下,这件事你希望保密。”
真是会说话啊!不过这样也好,就冲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展昭的了解,让他对公孙策说他有事要隐瞒庞统,实在是有点难度。毕竟那是他大哥。“那公孙咋说?”
“他说等我们回去之后给他电话,他再给我们地址。而且他说我大哥明天晚上的飞机出国,恐怕一个月之内回不来。”虽然看不到公孙策当时的表情,但是展昭的确没有在对方语气中听到任何惊讶和不快的音调。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来这是自己第一次联合其他人来隐瞒一件大哥或许应该知道的事。二来他也担心纸包不住火,将来有一天这件事说漏了,那俩人呢难免会不愉快吧……
“这样正好。也免得你老觉得别扭。一会儿问问李大安找到线索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咱们明早就走。”
王岩很好奇白玉堂和展昭怎么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而且最奇怪的是李大安不叫醒俩人吃饭也就算了,还蹲在门口守着,生怕有人进去打搅。不过他是个明白人,什么事自己该问,什么事自己不该问他是一清二楚。反正自己拿的知识钱而已,顺便还能到这么个空气新鲜的地方休息两三天,何乐不为。
“李大哥,让您帮忙打听的事……”见白玉堂在那儿跟王岩东拉西扯,聊什么本地民风陈年老事,展昭忍不住先问了一句。他可还没忘记白玉堂的话,这家伙既然说要再回到枕头的世界里一探究竟,就绝对不会食言。只不过时间耽搁得越久,他就越是担心那个世界里南侠和锦毛鼠的情形。未知的变数实在太多。毕竟在那个世界里,等待白玉堂和展昭的还有冲霄楼。
李大安本来就没心情吃喝,也是打算跟白玉堂说说这件事,结果人家也不问,自己咋的也不好瞎插嘴。“俺昨晚就去找人问过了。刘丙说他知道俺兄弟那东西是哪儿来的,而且他还有其他东西。不过……”
白玉堂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对现在展昭比自己还要上心的态度,他显然很是满意。“不过啥?”
李大安放下筷子,挠了挠头:“他说那东西是准备拿去城里卖钱给他家三娃上学用的。所以……俺也不好硬管他要。”
白玉堂笑了:“我还当啥事儿!一会儿麻烦你把他叫来,带上那些东西。如果真的有用,我花钱买。准保比他去城里卖给地摊儿核算。”
“那别耽误事儿,俺现在就去找他。”
李大安并没有留下听白玉堂跟刘丙怎么谈论价钱。在他心里,跟那个枕头沾边的东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所以自己能躲开就尽量的多开。
得知李二安得了精神病,而且突然就死了。刘丙在进到房间开始,就觉得后脊梁冒凉气,就连面前的两个城里小伙儿都让他有些怵头。“李大哥说,你,你们要买这些瓦片?”
白玉堂并不知道刘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听到瓦片之后有些意外。“我们是要买跟李二安那个枕头有关的东西。李大安说你知道那个枕头的来历?”
刘丙接过展昭递来的椅子,超他呲了下牙。“谢,谢谢。俺这些瓦片跟那个枕头是一块儿弄出来的。不然你们先看看?”
很明显能感觉到刘丙想要赶紧出手然后离开李二安的家,所以白玉堂就更像让这次“交易”更漫长一点。“看看不着急,先跟我们说说你那东西和枕头是啥地方弄来的?”
右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包袱,左手则不自主地挠上了脑袋。“俺们大小知道有老人拿着从山里边捡来的石头啥的跟城里人换钱花,所以长大了之后,也跟老人们学。除了在山里挖点山货打野鸡野兔子啥的,也都会留心有没有花里胡哨的砖头瓦片。尤其是在坑窑附近,经常能捞到点儿东西。俺这些瓦片和那个枕头就是野狗给刨出来的。”
“野狗?”野狗盗洞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这个枕头居然是被野狗给刨出来的,这就没法不让展昭吃惊了。
刘丙点头,然后讲述了那天的经过。
那天他跟二安约好了一起上山,结果走了大半天,山货不够半袋子,而且连一只野鸡都没打到。两个人都不乐意这么空手回去,索性就决定在山里面过夜。反正对他们来说,这座山熟悉得很,本身还带这土枪,就算来了猛兽有火也能对付得了。而且如果能打到野猪或者狼和狐狸啥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天到傍晚,两个人发现身旁的树丛有东西飞快地跑过。看个头大小和一闪而过的毛色,两个人判断绝对不是狼,而是山里的野狗。一天啥收获没有,自然这唯一的猎物就不能给放了。所以两个人也没多商量,只是交换了个眼色就追了上去。
等发现已经跟下了熟悉的山头,到了一处陌生的山谷时,山林当中的光线也已经暗得吓人了。两个人赶紧弄了个简易的火把,看来再爬上山是不实际了,野狗没追着总部能傻愣愣地再往山里撵。要是万一半夜闯进了哪家的黑窑,被崩了都没地方说理去。索性就挑拣了一块大岩石做掩护,然后点了个火堆。
正在两个人吃干粮的时候,就听到左面有声音。这时候说一丁点儿都不怕那是吹着唠,可两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是不能让自己丢人也都得挺着。所以互相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觉定刘丙拿这火把,李二安端着土枪,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林子里折腾。
火把的光下并不太强,所以几米之外的距离看得有些模糊。但两个人很快意识到,在根下刨洞的就是那会儿他们俩追的野狗。“砰砰砰”三声枪响,紧跟着就是野狗痛苦的哀嚎声。等眼看着野狗从挣扎到最终一动不动,他们这才敢走过去。
这一过去不打紧,不但看到这只被散弹打得浑身是血的野狗,还有野狗刨出的洞里,反着光的白色物件。
用身上带的挖山珍的家伙事儿将那白色东西的周围挖开,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堆白底儿的碎瓦片。而在这对瓦片下面还有一个竹坯的枕头。
这枕头的模样跟村里王大爷家炕上的那个差不多。所以他们俩就没觉得边上的瓦片能值几个钱。可一天下来就打了只野狗,挖到点儿东西自然还是带回去的好。不值钱再说不值钱的,万里还有个一呢。最后经过分派,李二安留下了那个枕头,而那些瓦片归了刘丙。
“打那之后,二安就再没找俺上过山。平常村儿里这些哥们儿兄弟喝酒进城啥的,他也都不去了。俺一开始还琢磨是不是那枕头有多值钱,他怕俺跟他抢。后来在听大安哥说二安得了什么瞌睡病。每天就知道睡觉。唉,哪知道睡觉还能睡出精神病啊!”叙述着当初的经过,刘丙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了不少。一开始的害怕也跟着变成了悲叹和感慨。毕竟那是从小光腚玩到大的朋友,再有病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啊!
“这些东西已经弄到手这么久了,你还没拿去卖?”既然枕头这么特殊,那么在枕头边上的东西也准保不是普通的物件。这山沟里的人不富裕,但凡那是拿出去卖钱的东西都不会藏在箱子底下留给儿孙后代。所以这个问题很关键,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真枕头一起出土的,可还是个未知数。
刘丙叹了口气:“咋没拿去卖啊!就是没人要。唉,跟你们说实话吧,本来这些东西都被俺扔到下屋忘到脑后了。要不是大安哥昨晚跟我俺起这事儿,俺真是记不得了。”说道这里,他又挠了挠脑袋,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俺也不是想坑钱,实在是孩子在城里上学的钱用得忒快。俺……”
没有让刘丙把话说下去,白玉堂摆了下手:“把东西给我们看看,要是有用的话,肯定给你个好价钱。”
一千块钱买了一兜子瓷片,展昭看着刘丙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一种“白玉堂这家伙的心肠也不错”的感觉。
刘丙走了之后,白玉堂拿出一片对这窗户照了起来。展昭凑过去:“听刘丙的意思,这些瓷片跟枕头原本是在一起的。”
白玉堂边看边说:“这些瓷片不全,而且不是什么名窑出的名瓷,拿去地摊卖的确卖不上价,可也不知道没人要。估计是刘丙的点儿太背。要不然就是冥冥之中给咱们俩留的。”
展昭撇嘴:“说这些没用的。拿了这些瓷片之后,下一步你打算干什么?”
白玉堂放下瓷片一笑:“有了这个瓷片暂时就足够了。能被野狗刨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大墓。甚至有可能是当年被人随便掩埋起来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瓷片原本应该是在竹枕外面,将其包裹住的。”
“你是说,这个枕头原本是瓦枕?”展昭问。
白玉堂点头:“如果没有外面的瓷做保护,这个竹枕怎么可能从明代保存到现在?而且看这些瓷片的断口,应该碎裂的时间并不长。”
“明代?你怎么能肯定这次瓷片是明朝的?”展昭对白玉堂的说法并不相信。
白玉堂一笑:“白爷家里的瓷器比你这么多年见过的还多,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有百分之五十吧。怎么样,这趟回去白爷带你去我的地宫看看怎么样?”
“地宫?”不可否认白玉堂家有钱,而且白玉堂有绝佳的职业便利,但是有地宫也太离谱了吧?
见展昭脸上带这明显的不信和疑惑,白玉堂勾起一侧嘴角,“嘿嘿”了两声。“锦毛鼠能把两间的石牢叫‘憋死猫’,白爷怎么就不能把十件的地窖叫‘地宫’?”
哭笑不得地白了白玉堂一眼,随后展昭忍不住笑了出来。“你门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白玉堂深处右手的食指摆了摆:“这话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人家锦毛鼠似的。还是说你当猫当上瘾了?”
展昭笑了笑:“怕是有人做耗子做美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白玉堂听后哈哈大笑:“这话,白爷将来再回答你!”
第十六章 会合
辞别李大安夫妻,离开了东木村。一路上白玉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王岩聊着天。
听王岩说着在村子里听到的闲言琐事,展昭的精神头很显然没有白玉堂那么足。扭头看向窗外后撤的景物,感觉脑后有一些发沉。展昭知道这是因为昨晚几乎失眠造成的后遗症。可是没有办法,昨天早上的那个梦魇让他一直不舒服。就好像心里边悬着一块石头,而且这块石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着地。听着白玉堂均匀的呼吸和偶尔不大的呼噜声,展昭真是挺佩服这个人的。看来应对这种常人不可能碰到的事,定力都是锻炼出来的。他可不相信白玉堂天生就大大咧咧神经粗条到这种程度。
从后视镜里看到展昭的目光有些散,白玉堂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么说他们这个村子可是有年头了。”
王岩说听那些村民闲聊时讲的,东木村的历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