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绳子还未落下来,便有一种天罗地网的骇人感觉,但随主人心意,缠人拿物、无不如意!
“捆妖绳!卿鱼快跑!快跳入水中,我来挡他!”
法绳如一条灵蛇般游动如意,河螺一见这捆妖绳的可怕威势,老脸一片惨白,他弯腰一弓,一道灵光闪过,已如一支急箭般猛向捆妖绳撞去!
到得这一刻,河螺方显出真身螺身来,这螺身既细且长,尾部利如神兵,寒光闪烁之间,已迎到了捆妖绳面前!
“疾!一索成擒,如律令!”血尘见河螺以真身冲撞捆妖绳,只是冷冷一笑,手指过处,那道金丝绳子猛然变粗变大、无边无际,任那螺身劲力威猛,却不过眨眼之间便被缠得结结实实!
扑通!
捆妖绳带着河螺坠下地面,砸落巨岩之上发出震天响声,巨岩猛的晃了一晃,从岩石伸出的光头脑袋微微叹息道:“老螺,你这又是何苦?这捆妖绳的厉害你不是没尝过,就算你逃得过这一道捆妖绳,又能逃得过金刚荡魔网么?躲得过那斩尽天下万妖的正道神兵么?换做通河之主前来一拼,或许有望,你兀自顽抗只怕连累了这小丫头了……”
河螺被捆妖绳一勒,依旧化成一个瘦弱老儿,他面色惨然的望着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的卿鱼叹息道:“傻丫头,这一来,你倒是害了自己的性命,想你十多年便屡有奇遇,我本以为你能成一番气候,谁知……唉……”
落得此境,河螺、河龟、卿鱼都是一脸绝望,“死则死尔,哪来那么废话?”血尘一脸冷笑的取出江山戒,正要将三个妖怪装进去时,忽听一人淡淡道:“血尘,且慢动手!”
正文第三十章节勾陈帝君!
血尘怔了一怔,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美少年正从水中出来,那一袭青衣上滴水未沾,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显得极是丰神俊雅,他愕然一呆,好笑的道:“你是谁家少年郎?不过修得几年道法,也学人家来打抱不平了?”
血尘法眼无差,一瞬间便看出眼前这少年虽能变化,却实是一个人身,他不欲与凡人多做纠缠,当下只是挥了挥手道:“你且速退,妖族之事不容旁人插手。”
陈博原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不过,眼前这血尘、河螺诸人都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再说眼见纯真可爱的卿鱼似是自己的应缘之人,这事情自然不能不管了……
“赦,不束而解,如律令!”陈博修长手指轻捏法诀,一个庄严道印显现空中,河螺身上那捆妖绳应声解了下来,如乳燕投林般向陈博手掌扑来,这捆妖绳束得虽快,解得也同样不慢!
这一手解绳法令血尘等人惊得骇然色变,血尘再按捺不住,疑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陈博轻轻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近前,淡淡道:“勾陈传你这解绳法之时,可曾说过这绳是何来历?只怕你血魔宗之内,也断然没有这等擒拿如意的神妙法宝吧?”
执斩妖,名勾陈,设天宫,驱万妖!
这便是魔圣号称勾陈大帝的由来,这掌故除本门弟子外,外人如何能知个中原委?
血尘能成为一代执事弟子,自是极有眼色,他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美少年,忽然间脸色一变,就要跪了下来,陈博伸手虚扶,一股法力过处,血尘再也跪不下去,“我非通天,亦非勾陈,不必对我如此相敬。”
‘雌雄宝镜、三元神剑!我真是瞎了眼睛,居然没认出这尊仙爷爷来……’
见到陈博颈挂之青红镜,腰悬三色小剑,脑海清楚明白的血尘心中如雷轰电鸣、天崩地裂一般,他顿时又惊又怕,只是颤抖着音量低低恭声道:“弟子不知仙尊大驾,多有冒犯,还请仙尊恕罪!”
陈博虽说自己不是杨南,更不是勾陈、灵圣,但杨南自斩元神、一身入世在教门之内早已广为人知,陈博与杨南又有何异,就是今日的勾陈大帝前来,也要拱手称一声主人,杨南更是魔门律院之主,手握魔门生杀大权,就是给血尘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适才自己居然敢称他为少年郎,若是这位爷稍露不悦之色,只怕倾刻间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血尘想到可怕之处,不禁满心寒气直冒,当即两股战战,脸色再无半点血色!
陈博见他一脸惶恐不安之色,淡淡道:“不必害怕,你奉上命、行正道,何人敢与你为难?我此番入世只为应缘,如今缘在眼前,所以才会出手阻拦,你这差事办得极好,日后论功自是少不了你的。”
血尘见陈博脸色温和,心中惊恐渐渐平定下来,适才他依律办事,并无半点错处,再说往日通天教主说一不二,今日陈博自然也不必戏耍自己,他战战兢兢的拱手道:“弟子办事,只求无过,不敢论功,仙尊但有吩咐,弟子无不从命。”
陈博呵呵一笑,将他招到身前,道:“这河螺、河龟二妖虽参与长安之战,但实属无关紧要,你放他们就是,不必多废章节。”
“是是是……仙尊之命,弟子岂敢不从?”血尘连连点头,脸上那傲慢之气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接着又解释道:“勾陈大帝只是清算昔日之事,不过,昔日长安为逆之妖四散而逃,帝君杀不胜杀,故才命众弟子各执法宝前去捉拿,有罪无罪,不看私仇,还要看这些妖怪身上血气定论。”
陈博轻轻点了点头,昔日魔圣法力大损,吞妖噬魔已是意料中事,有斩妖剑、荡魔网、捆妖绳等众多法宝相助,天下能敌得过魔圣的妖魔已是少数,魔圣能在十多年间便闯出勾陈大帝的威名,实在是一件异数。
陈博神情平和的问道:“勾陈法力可曾尽复?”
血尘恭声道:“启禀仙尊,帝君法力已恢复往日八成,麾下聚起三十万妖兵,更炼成了万妖天宫、万魔旗诸般法宝,眼下帝君欲要统征诸妖,以待他日斩尽龙凤二族,以报当日长安一箭之仇!”
血尘语气隐带一丝杀气,陈博想起当日长安十八龙凤高手出手,布下的龙凤天罩几乎让自己无路可逃!这等仇恨落到霸烈酷厉的魔身心中,自然是不可不报的大仇!
若不斩龙屠凤,岂能消心头之恨?
“龙凤二族一向以神人血脉凌驾于众生之上,此番勾陈法力大复,正该向他们讨个公道!不过,此事乃是九洲人间外之事,我不便插手。”
陈博心中极是赞同魔身所为,面上却淡淡一笑,对魔身之事也不想多加理会,只是道:“你们且回去复命就是,这人间诸事皆有真君庙处置,魔身分管海外之事已是分身无暇,今后若再有小妖逃窜人间,不必深究就是。”
血尘连连点头,应道:“是,仙尊之语弟子定当转告帝君,不知仙尊还有何吩咐?”
陈博摇了摇头,道:“我入人间,他去海外,两者各行其事、各行其道,这捆妖绳还你,你且去吧。”
“如此,弟子告退……”
血尘转过身来,如蒙大赦般倒退数步,带着十多个勾陈天宫弟子遁光而去,那架式看起来倒像是在逃命一般!
直到飞遁数百丈开外,血尘兀自觉得后背冷汗森森,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身旁执事弟子讶然不解的问道:“大执事,那公子是何来历?怎的你如此相敬?”
身为勾陈天宫弟子,不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就算好的,如今见到一介凡人居然望风而逃,怎不令他们茫然不解?
血尘心中苦笑,望着众弟子道:“你们说,帝君之威可怕否?”
众弟子点了点头,道:“帝君之威,肃杀千里,只是靠近十丈方圆,便觉心中寒气森森,仿佛眨眼之间帝君之手就会伸到面前撕碎一般,这般杀煞天威,世间无人能比。”
血尘自嘲一笑,道:“若是天下威胜勾陈帝君者,还有何人?”
一名弟子骇然变色,急声道:“大执事,莫非适才那青衣公子便是传闻中的通天道祖?”
血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肃穆道:“圣人二化,通天道祖神通远胜前人,就是化身也比常人多了一尊,这一尊化身实是半个通天道祖,论资格,他便是灵圣大帝、勾陈帝君半个主人,你们说,我如何不惧?”
众弟子心有余悸的点头不迭,道:“幸得大执事精明,否则一旦得罪道祖,我等入死境而不自知矣,就是道祖宽容,帝君也不会饶了我等……”
血尘垂下手来,露出一丝微笑,道:“如今虽放了那两个小妖,但我等却可回勾陈天宫缴令,带回青元道祖下落,只怕帝君之赏是少不了我等!”
不提血尘与众弟子欢天喜地的飞遁海外而去,陈博与血尘低语之际,一旁众人皆是不明所以,卿鱼见这些凶神恶煞的仙师居然不再为难河螺爷爷、转身就去,不禁讶异的望向陈博道:“青元哥哥使了什么手段,怎的这些仙师不再追究了么?你适才不是化不出人身么?怎么……”
“卿鱼恕罪,我实是人族而非妖族,”陈博哈哈一笑,也不说破,只是笑道:“我与这为首的仙师乃是熟人,这一点情面他们还是要给的,卿鱼,你问出那白色画舫的下落了么?”
卿鱼被陈博所救,此时也不怀疑,只是在河螺耳旁低语了数句,河螺可不是天真无知的卿鱼,他大有深意的望了望陈博,忽然躬身一礼,道:“小老儿谢过公子相救,公子大恩大德,实是感激不尽,公子欲要前去东峰山下,我已叫河龟追上白船,只在龟背上稍作休息,片刻便能赶上。”
说话间,只觉巨岩轻轻一震,那默然不语的河龟忽然探出四支朋大无比的巨足,这四足一齐划动,当真如箭一般向河中行去,眼看方向便是一路向东!
陈博挥了挥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观老丈身上血气淡淡,也不似穷凶极恶之徒,否则,纵然我想救你,也非易事。”
河螺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不瞒公子,昔日我与河龟自以为法力大成便可称霸一方,我等存了扬名立万之心,便去长安助战,谁想长安一战,大将军杨兰一败涂地,我等妖族十不剩三,四方逃窜,昔日兄弟大多获刑成囚,只剩我两个老儿苟延残喘罢了。”
陈博笑道:“这么说来,这为首的勾陈大帝极是凶神恶煞了?”
往日陈博只是统率道家子弟,倒没想过这些为逆妖怪会是如何遭遇,如今见到这些逃窜小妖,倒起了相问之心。
河螺缓缓摇了摇头,苍老面庞上满是萧索之色,道:“谁是谁非,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道家得了天下之后,百姓安居乐业,通天道祖使灵圣大帝分管人间九洲妖怪,设诸般公正律法,令勾陈大帝束缚妖族,这勾陈帝君向来嗜杀如命、凶暴酷厉,可也不是不辩善恶是非之人,勾陈天宫刚正严明之名,群妖尽知,放眼十多年来,人间只见百业兴旺、人妖鬼魔相安无事,回想从前,若是大将军得了天下,未必有如此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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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节卿鱼非鱼!
陈博见这河螺老人极是精明,一眼便看出蹊跷来,当下只好点头道:“说起来,我与卿鱼似是故人,长者相托,在下也不推辞了。”
卿鱼美目圆睁,讶然道:“河螺爷爷,你怎的叫我去人间?青元大哥乃是人族,我却是半人半鱼之身,如何能随他而去?”
河螺老人微微笑道:“我辈中人随缘而行、随缘而止,你与陈公子有缘,这鱼身又有何难?想那十多年前你也不过是一条河中小鱼,得了际遇方才化出人身、习得人语,如今际遇已到,你若不应缘而行,岂非逆天而行?”
陈博见卿鱼那宛若故人的亲切模样,正要带她回丹辰山寻长萧道人看看她是青、莲、蝶三女中哪一个,闻言笑道:“这鱼尾又有何难?且看我试演褪人之法。”
陈博手中一点灵光亮起,落到卿鱼尾部之际,那一片片鱼鳞如雪片般瞬间褪去,长长鱼尾刹那间化成两条光洁如玉的修长**,卿鱼嘤咛一声,粉脸泛起羞红之色,蹲了下来娇嗔道:“青元大哥,你真是坏死了,人家可没穿长裙……”
陈博见她大发娇嗔,手指轻点过处,河中碧绿水草如丝带般条条飞舞空中,只是眨眼之间便织成一条素雅碧绿长裙,向卿鱼罩了下来,这长裙大小长短无不合身,众人眼前一花,不见了一个鱼妖,倒看见一个娇美少女亭亭立在眼前!
笑颜如花,秀眸似水,微风轻轻吹起青绿长裙,配上那挺拔娇躯,真是花逊一分艳、雪逊一分白。
卿鱼在水中倒影望见自己变成这般漂亮,当即雀跃不已的娇呼连连,一旁河螺老人见陈博手段玄妙,更加放下心来,只是笑道:“公子道法高深,小老儿钦佩之至,卿鱼自此便交付公子照顾,他日若有机缘,你我自当相见。”
陈博摇头笑道:“老丈,你就不怕我是心口不一之人么?若是卿鱼所托非人,那便如何是好?”
河螺老人笑而不答,只是轻拍龟背唤他急行,只见巨岩振振,箭飞如掠,不过一柱香工夫已然到了东岸边上,河螺老人微微笑道:“陈公子,东岸已到,这得月楼妖人往常皆在此地落船,东峰山离此不过十里,公子欲要去除妖,由此追去便可。”
陈博见这河岸上毫无半点得月画舫踪影,心知画舫定是让妖人收起来,当即笑道:“多谢老丈相送,陈博既已到岸,这便告辞。”
陈博带了王元、李方、卿鱼下得龟背,那硕大巨岩载着河螺老人缓缓下沉,只见他立在河心,兀自望着陈博连连拱手躬身道:“通天道祖威名,小妖哪里不识仙颜?今日蒙道祖相救,小妖此后定当谨守本分、护此一河、再不出世矣……”
河水翻滚之际,二妖隐没不见,陈博闻言哑然失笑,这河螺老儿也当真心眼极多,他久在通河之中,分明看出了陈博来历,却只在分别之际点破,无非是怕陈博要找他算帐!
陈博投生异象暂且不说,连血尘这等傲气凌人的勾陈弟子也战战兢兢,河螺若是看不出陈博来历,倒真是枉修千年了……
只不过,这一螺一龟吃的苦头已经足够,陈博岂有加害之心?
螺龟二妖自此潜隐通之中,果然数千年不曾出世,通河数千年从不曾发过一次大水,自此成了一条良河,再无倾覆之危。
有一日真武真君仗剑伏妖,路过此地,望见通河中灵气凝化成云,忽然托着一螺一龟浮出水面,螺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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