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洛清岚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所以,你要想出去,就得乖乖听本夫人的话,我听凌跃说他去了凉城,你要寻他的话,谷中正好有直达凉城的密道,出去了只需翻过雪山,便可到达。你要走,我即刻便可带你去密道,不过嘛,你得忘了火狐裘和那支玉笛子,本夫人再给你拿些银子和盘缠,送你出谷,如何?”
“凉城我要去,火狐裘和灵素笛我也要拿走。”即便真留给他们,那也只能给她们带去灾难。
“你!你别不识抬举,除非我们放你走,否则你休想离开愚人谷,而你的东西我们不还,你也拿我们没辙!”恨水夫人怒道。
“是吗?”洛青岚莞尔,绝色的容颜绽放出自信的笑容,美得惊心。
恨水夫人见她这样的笑容,竟然没来由的心悸,推了推身边的梅傲,道:“傲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丫头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呢!”
“她怎么逼你了?”梅傲蹙眉,似乎没听到二人刚刚的对话。
“她非要拿回那些东西,你明知道香雪喜欢那笛子和狐裘,难道还想让女儿伤心难过啊?”恨水夫人一面说着,一面绞着一方绣帕,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
“老夫怎么舍得让香雪难过?”梅傲忙抱着夫人的肩头,安慰道,“我们不给她便是了,不给。”
“那你放她走,让她从密道出谷,过雪山去凉城找凌跃吧。”
梅傲听她这么说,原本的心疼和怜惜瞬间凝结,沉声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小凌跃送这小姑娘到愚人谷来,就是希望老夫能帮忙照看着,岂有赶人走的道理?”
洛青岚刚要说话,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冰儿就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姑娘,可不能出谷,密道之外的雪山凶险万分,正闹着有雪狼和雪怪呢。”
小姐出谷了
“姑娘,可不能出谷,密道之外的雪山凶险万分,正闹着有雪狼和雪怪呢。”
恨水夫人定是故意哄了姑娘出谷,好独占她所有的那几样东西,冰儿也不傻,那日凌公子对姑娘的深情,那可是看在眼里的,若姑娘真去了凉城,凌公子定会回来找谷主评理,到时候夫人岂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凌公子虽然年少,但谷主对他言听计从,他们做下人的不问缘由,但也看得到表象,至少公子的身份,并不在恨水夫人之下。
“哪有什么凶险?你这贱丫头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凌跃不就是从雪山过去的吗?”
恨水夫人狠狠地瞪了冰儿一眼,凶得冰儿直往洛青岚身后躲。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即刻就走。”洛青岚已经有些不耐了,语气越加冰冷。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我答应给你拿些盘缠银两,你若在执迷不悟,休怪本夫人无情。”
“无情?”洛清岚一笑,素手凌空一掌,厅内厚重的木桌应声而裂,顷刻间化作两半,“恨水夫人想如何无情?”
“傲哥……”恨水夫人哪知道洛青岚有这等本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梅傲也很诧异,原猜到凌跃带来的女子不会寻常,却没想到有这样的功夫底子。
“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能恐吓她呢?”
“可不是吗,本夫人不过拿了你些银子,你这是要杀人吗?”恨水夫人有了梅傲撑腰,底气也足了,“你当就你会功夫?这愚人谷哪一个不会些拳脚,你要想威胁本夫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有灵素笛,她还真没那个本事,且不说愚人谷人数过百,就是梅傲一人,也不好对付,他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
以他对夫人的宠爱,不问青红皂白与她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冰儿,你还是送姑娘回去吧,”梅傲道,“小姑娘也别说要走的话了,小凌跃过些日子就该回来了,你若不见了,老夫如何给他交代?”
“傲哥,放她出谷……”
“水儿,此事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恨水还是心有不服,但梅傲虽然事事顺着她,但他决定的事,还是很少会为她改变。
“谷主似乎没听懂我的话,我说,我要去凉城,自然不会待在谷里。”
洛青岚的话似乎激怒了梅傲,他一拍木椅把手,怒道:“小姑娘,老夫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那点功夫还不足为惧,而愚人谷没有老夫的命令,你也是出不去的,奉劝你最好听话些,省得不好过。”
梅傲绝对不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他这几句话说得稀松平常,其间的威胁之意却溢于言表。
比起恨水夫人那样把贪婪和**写在脸上的人,梅傲这种深藏不露的更可怕。
“谷主,夫人,大事不好了!”
一个灰衣女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头几乎低到地里下去了。
“什么事,慌张成这样?”问话的是恨水夫人。
“回、回夫人的话,小姐她、她出谷去了!”灰衣婢女颤抖着说。
“你说什么?小姐怎么会出谷去?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恨水夫人上前抬脚就往那女子身上踹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小姐她非要出谷,我们也拦不住,所以才……才……”
“你们没看住小姐,还怪起她来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何用?”
恨水夫人是个心狠的,蹲下身又是扯头发就是掐手臂,而梅傲对她的行为也是视而不见,待她发泄完了,才问婢女道:“小姐为何事出谷?何时离开的?”
“回禀谷主,小姐、小姐她是想穿那件红色的狐裘,可谷里暖和得很,穿那件裘衣会很热,这才嚷着要离谷到雪原上去,我们只当她是玩笑话,没曾想她真的从密道出谷了。”
“你们那么多人,就没拦着她?”恨水夫人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灰衣女子匍匐在地,啜泣着又不敢放声大哭,连委屈也只能低下头受着。
“罢了,你也别怪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脾气,她要出谷,谷中那个下人拦得住她?先找到雪儿再说吧。”
“小姐从哪里出谷的?”恨水问道。
“是后山密道……”婢女怯怯地说。
“什么?”恨水更气愤了,扯着她的头发就是一个耳光,“本夫人早说过,大雪封山不许小姐去后山,你们竟然让她出谷去了?”
“小姐说,她、她不会走远的,就是去谷外穿一穿那件狐裘,很快便回来了,小花生跟着她呢,应该……不会有事的……”她说话时一直都在发抖,还算清秀的脸愣是没有半点血色,足见其吓得不轻。
冰儿张了张嘴,几欲帮地上婢女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夫人方才不是说凌跃便是从后山去的凉城吗?这般慌张又是为哪般?”
恨水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对梅傲说:“傲哥,你快命人去找啊,雪儿要真有个好歹,那我、我也不活了!”
“好,好,好!为夫这就派人出谷,水儿莫难过。”
梅傲心疼的搂着恨水,恩爱深情哪里像是个六旬老人。
“姑娘有所不知,这后山原来也不甚可怕,小姐也时常出去玩耍,都是谷主和夫人应允了的。”冰儿见洛青岚的问话被人忽视了,就小声的解释给她听。
“只是前些日子,密道之外的雪山出现了雪怪呢!加上又大雪封山,就更加凶险了,所以谷主下令谷中人不得擅自出谷,连夫人小姐也不得出去。”
“那凌跃为何例外?”
冰儿轻笑,暧昧的眨眨眼道:“姑娘分明是关心着凌公子,却还说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眼前的少女,也还是留有些孩子心性,不过是在这愚人谷中,可以掩饰过去了。
那边恨水夫人冷眼又扫了过来,冰儿缩了缩脖子,更小声的说:“姑娘,凌公子能出谷去,那是艺高人胆大。”
他不是凌跃
“姑娘,凌公子能出谷去,那是艺高人胆大,以往他随他师父隆冬在雪中漫行三月,也不曾有事,这谷中四季如春,没人有那等本事的。”
“凌跃是什么人?”她问的是梅傲,冰儿只是个丫鬟,不会知道。
他们口中天上有地下无的凌公子,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话多随性甚至有点无赖的张轩,实在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这话就奇怪了,你是凌跃带来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恨水没好气的说,“亏得他说你是什么重要的人,我看啊,就像个傻子!”
洛青岚水眸微敛,迸发出危险的寒意。
梅傲忙把恨水夫人护在身后,道:“老夫原以为你与小凌跃是情投意合,现在看来这其中可能是有些误会了,你当真不知道凌跃系谁?那可认识一个叫张轩的少年?”
洛青岚点头,“是有这么个人,他们是何关系?”
“那就对了,”梅傲捋着胡须,笑道,“张轩者,凌跃视之如命,若你是张轩心仪之人,那他护你也合乎情理。”
“张轩与我不过结伴同行,算不得有深交。”
她言下之意,无非是想速速离去。
“哈哈哈,孩儿心境,不识情为何物啊,你只道神女无心,却不知襄王有意啊。”
“我不是神女,也不认识襄王,既然你已知晓我与凌跃毫无瓜葛,就前面带路,让我出谷前往凉城。”
梅傲微愣,恨水夫人在他怀中冷哼,道:“果真是个傻子。”
“姑娘,你可知此地前往凉城需得翻越雪山,那路途可不短!夫人她方才……虽然过了雪山就能抵达,但少说也需要时日路程,其间凶险可想而知,你干什么非要去凉城啊?”
原来,愚人谷背靠雪山,另一面却比邻之前洛青岚与张轩所处的小镇,距离凉城虽然只有一山之隔,但实则路途遥远,加上天寒地冻,根本没人愿意往这条捷径过去。
“小姑娘,虽然是小凌跃哄了我,但他既然把你交由我照看了,老夫也做不来那些不仗义的事,去凉城的念头你最好趁早打消,至于你的东西嘛,等雪儿找回来了,老夫还你便是,如何?”
难得恨水夫人也没有反驳,虽然面上是不情不愿的,还不悦的在丈夫身上掐了一下,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似乎张轩的身份,更比凌跃的敏感。
“就怕你们的女儿回不来了。”洛青岚冷冷的扫过二人,轻描淡写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你是……”恨水被梅傲拉了一把,顿了顿,才道,“我们雪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诅咒她?不就是拿你两件东西吗?不是说过要还你了,你口出恶言就不怕遭报应啊?”
梅傲有些不赞同恨水夫人的说辞,但对爱女的宠溺还是显而易见的,“小姑娘,何出此言啊?”
洛青岚不答,直道:“要你们女儿无事,最好现在就带我去后山。”
“本夫人看你就是想去凉城,才胡乱编造这些有的没的,我女儿福大命大,岂会有事?”恨水夫人冷哼,撞了撞梅傲胳膊,道,“傲哥,你就让她走好了,这是她自己要走,又不是我们不收留,真出了事也和我们美观,殿……张轩要人,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梅傲显然也把洛青岚的话,当成了想出谷的借口,想了想道:“小姑娘,你为何非要去凉城?”
“我去找北辰烨。”洛青岚也不瞒着他,直言不讳道。
“北辰烨……这名字听着似乎耳熟,可一时也记不起来了,你为何要去找他?”
“他是我的夫君。”
洛青岚话音刚落,就听恨水夫人一声惊叫,一张嘴张得老大,满脸的震惊。
“怎么了?”梅傲不解的看着娇妻。
“北、北辰烨?你是北辰烨的妻子?”见她点头,恨水夫人的脸色已经全白了,揪着梅傲的衣襟,结结巴巴的说:“她……她是定北侯夫人。”
“对了,北辰烨可不就是定北侯嘛,你瞧老夫这记性,”梅傲恍然大悟,一拍手大笑道,“这就对了,你是定北侯夫人,张轩和凌跃担心你的安危也就对了。”
相比梅傲的轻松,恨水夫人就害怕起来了,拉着梅傲的手臂,怯怯地说:“姑娘……不,夫人,小妇人方才是有眼无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洛青岚一头雾水,面上还要强装镇定,张轩之前在京都见到北辰烨时也不像是旧识,而那个凌跃就更是不,曾听说,可梅傲的话里,却好像三人之间交情匪浅一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了看满脸惊惧的恨水夫人,暗想,或许可以从这个女人口中套出些什么。
“既然是定北侯夫人大驾光临,那老夫更应该好生款待了,水儿啊,快去备些好酒好菜,好好为夫人洗尘。”梅傲似乎有意要支开恨水。
“夫人这都来好些天了,那还用得着洗尘啊?”冰儿嘀咕道。
洛青岚莞尔,一把拉住正往自己身边走过的恨水,她本就心里害怕,被她这一举动,愣是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她不觉好笑,这女人方才的嚣张气焰去哪儿了?这愚人谷天高皇帝远,怎么会对一个侯爷怕成这样?只怕也是和那个张轩有关才对。
“夫人为何怕我?”洛青岚半蹲,素手抬起恨水夫人的下巴,浅笑着问道。
“我、我不怕你,我只是、是……”
“你只是怕北辰烨,是吗?”
“是,不,不是……”恨水夫人还算艳丽的脸,登时失了血色,话也说得七零八落,语无伦次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洛青岚捏着她下巴的手稍稍用了离,目光阴冷了些。
恨水夫人浑身颤抖,盯着洛青岚的眼睛,唇色都发白了,那目光似乎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让她畏惧到骨子里的影子。
梅傲心疼妻子,忙过来扶起她,搂着怀里好一阵安慰,才对洛青岚道:“夫人就莫在逼问贱内了,既然你是定北侯夫人,那当年的事,老夫也就不该隐瞒。”
原来这人不简单
“夫人就莫再逼问贱内了,既然你是定北侯夫人,那当年的事,老夫也就不该隐瞒。”
挥退了左右下人,厅内只剩下梅傲夫人与洛青岚三人。
梅傲只道北辰烨和愚人谷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话要从是张轩的身份说起,洛青岚刚听了个头儿,就惊讶了。
他竟然是大归汗国皇子,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愿为一个施以他小恩惠的人下跪,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商贩讨价还价,还动不动讲人情冷暖挂在嘴边,这样的一个少年,竟然是高贵的皇族太子,不能不叫人咋舌。
“老夫知你不信,但这却是真的,张轩这个名字乃是故友所起,他本名原是应该叫做司寇彦昕,为后宫一个婕妤所生。”
看得出来,梅傲是不愿提起这段往事的,怕是想到故友心生悲凉了,此时看来才如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当年小皇子未出生时,十七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