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哂然道,都多大了,还天天往女人堆里混,老子早已戒了。张翊哭笑不得,说你身边又不缺美女,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柳清风说就你这体重,若真有美女看上你,那纯粹是因为……
因为真爱!
毛线真爱,纯粹因为你的钱和权。
我说你俩别吵吵了,这次北周之行大难不死,值得庆祝,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我问孟悦最近登闻院的情况。孟悦叹道,最近半年,太子的压力有点大啊,本来登闻院就是为了接班而设,但最近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登闻院削权,弄得太子在朝中有些被动。内阁也见风使舵,登闻院递上去的折子,不是留中不报,就是没了下文,哎。
我心中寻思,估计是登闻院最近有些强势,明帝为了平衡朝中势力,故意为之吧,不过这种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孟悦又道,三观你却想不到,太平公主主政礼部之后,礼部气象肃然一新,陛下十分宠爱,还想让她入阁。只是皇室之人,还是女子入阁,太过于危言耸听,御史台上书反对,这才作罢。不过上书的官员,事后都被皇上找借口发往外地为官了。
想到朱茗,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两人便没再见。本来明帝要派她去北周作驻外大使,结果因为两国关系交恶,此事才不了了之。
上次见面时,朱茗得知我与小魔女之事,也曾微感失望,我知她对我的情义,只是除了纪君璧,心中却容不下别人,婉拒了她。听到她寄情朝政,也不知是为她欢喜还是忧。
饭吃到一半,便有人来跟孟悦禀报,说严阁老派了大管事来六扇门要人。孟悦笑道,果不出所料,看来今夜要热闹了。
孟悦去处理严西楼之事,酒席也就作罢。与柳清风分别后,我独自一人回城北租的房子。
才入胡同,只见黑影闪过,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意从身后袭来,看剑!
方才想事走神,差点被人钻了空子,情急之下,运起凌波微步,几个碎步,飘摇而动,长剑擦身而过。
我说小阁主,这才刚回京城,就着急忙慌的来找我报仇?看来,你的玄天剑诀练得不错嘛,竟突破三重了。
沈落雁一击不中,脸色不悦,我怕来晚了,你被别人宰了。
我说在北周,无名都没宰了我,在京城,还怕别人杀我不成?况且,虽然你武功进境不少,终究不过是二品水平,要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沈落雁遭我嘲笑,气的跺脚,恶狠狠道,秦三观,你别嚣张,十日之后,我与你决斗。
对不起,我不接受。
为什么?
好男不跟女斗。
出乎意料,沈落雁并未生气,淡淡道,过完年,我就回西凉了,你我之间,要有个了断。
我举手同意,说出来一年了,你也该回去了,听说西凉剑阁被你大师兄搞得乌烟瘴气,赵拂衣经营多年的产业,总要有人接手不是?还有,咱俩真有深仇大恨么?你师父并不是我杀的。
沈落雁道,有。
怎么讲?
在龙头拐,在库布齐沙漠,你欺骗了我。我沈落雁,此生最恨别人骗我,尤其是男人骗我。
竟是因为这件事!一直以为她要杀我,是为了要给师父报仇呢。
我说那时小阁主杀气腾腾,又有剑阁二十一剑客,我不过是二三品小低手,我若像今日一样站在你面前,还不被你削死啊。
沈落雁默不作声,良久才道,记得你我的十日之约。说罢,几个闪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租的房子,这个房子已租了三年,但三年中真正住在这里的时间少之又少,当年与我一起同住的闵秋叶,已在成都为官。大理寺范天真,去年搬了出去,当时我在江南,也失去了联络。唯独赵贺之,一直住在这里,还在晓生江湖跑采风。
房间内堆满了灰尘,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收拾好,正要躺下休息,一阵砸门声音,打开门,柳清风连闯了进来。
我说你不是回自己住处了嘛?
柳清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别提了,东窗事发了。
咋了?岳武穆是你杀的?
柳清风苦笑道,能不开玩笑嘛,这不是小鱼儿嘛,我带明月回住处,本想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我说你傻啊,人家日盼夜盼,盼收藏盼月票,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结果你倒好,走到时候一个,回来后成了一对了。换作是我,我也饶不了你。
柳清风说现在不是取笑我的时候,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明月呢?
我见势不妙,连忙把明月送到客栈住下了,这不来找你商量嘛。
我说没得商量,当初在查堂族村落,你多么的豪情万丈,怎么一回来立马怂了。
平日里小鱼儿喊你一声大哥,最听你的了,你帮我劝劝她啊。
我说,正是因为她喊我大哥,这件事我才不会帮你。
柳清风说亏我当你好兄弟,关键时刻,你竟掉链子,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倒霉,交了个损友啊。
说罢,往我床上一躺,你若不给我想个办法,我就赖着不起来了。
我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
柳清风连问,什么主意?
我走到床前,抡起拳头就揍柳清风,柳清风躲避不及,挨了一拳,捂着脸问,你打我干嘛?
这时,听到薛鱼儿在外面喊道,柳清风,你给老娘我滚出来!
柳清风闻言,连冲我竖起中指,说再来几拳,狠点的!
我一边骂一边揍他,我让你欺负我家小鱼儿,谁让你在外面找女人的!
柳清风一边哀嚎,一边冲我挤眉弄眼,三观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也就是看明月太可怜了……哎哟……
可怜,见到个漂亮女人你就可怜一下,那你还不得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啊。又一巴掌打去,柳清风脸紫了一块。低声怒骂道,你还来真的啊!
我小声说,不来真的,今晚这个坎儿你是过不去了。
柳清风索性躺下,递过一根木棍,干脆豁出去了,来,蹂躏我吧。我抡起棍子,噼里啪啦,用上了内力。
让你在外面找女人,让你拈花惹草,让你欠我钱不还!
柳清风一愣,我多咱欠你钱了?
哦,说漏嘴了。你竟还敢顶嘴?
我没顶嘴啊!
我又是几棍子,让你不顶嘴。
柳清风哀嚎不断,一直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吧,那女的,你带回来,怎么办?
柳清风说我明天就去杀了她,然后去衙门自首。
你要是坐牢,那小鱼儿怎么办。
我对不起小鱼儿啊。哎,三观,三大爷,求你别打了。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小鱼儿拎着一把菜刀走了进来,我停下来,望着小鱼儿道,你怎么来了?
小鱼儿不回答,反问道,怎么不打了?
我说有点累,歇会儿。
柳清风在床上被我打的皮开肉绽,哎哟哎哟的,看上去有进气,没出气,躺着装可怜。
薛鱼儿只瞧了一眼,冷冷道,演,接着演。
我说我已经尽力了。
薛鱼儿冷笑一声,都是皮肉伤,连筋骨都没伤到半根。我一个马屁送上,小鱼儿医术高超,大哥佩服的很啊。
薛鱼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何爷爷临走之前让你照顾我,你却跟他合伙欺负我!
我心中一凛,过去拍了拍她肩膀,冷冷道,柳清风,别怪我不客气了。
四湖真气运作,剑域释放出来,虽是深冬,整个房内充满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木棍举起,一道剑芒如火龙一般,在木棍顶端含而不发。
柳清风道,你来真的啊。
第335章 在中原当国师的日子
轰隆一声。长棍挥出,柳清风嗷的一声,整个身体向后飞去,在墙上撞出一个大窟窿,直接到了院子里。
我心中大为后悔,这一棍力道有点大了。只见柳清风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口中鲜血直流,望着薛鱼儿说了句,我对不起你。脑袋一歪,口吐白沫,气息全无。
薛鱼儿见状,大惊失色,连跑到柳清风面前,伸手探了下鼻息,冲我道,三观哥,你杀了柳清风!
我耸了耸肩,说谁让他欺负你,这种花心败类,死不足惜。
薛鱼儿抱着柳清风哇的大哭起来,那嗓门,哭醒了几户人家,纷纷出来观瞧,见到薛鱼儿和柳清风,指指点点。
有好心人道,赶紧去找大夫啊。
另有人说找什么大夫,你没看已死透了嘛,一个小姑娘家听不容易的,大家都来帮忙。
薛鱼儿伏在柳清风身上,哭道:柳大哥,你不能死啊。我方才不过是生你气啊,你若死了,我怎么活啊!
只听柳清风双手楼主薛鱼儿,悠然道,那我就不死了。薛鱼儿哇的一声,说你怎么又活了?
围观众人纷纷喊道,诈尸了!几息之间,跑的干干净净。
柳清风说在黄泉路上走一半,听到小鱼儿喊我,我跟黑白无常两位大哥打了个招呼,顺手溜了出来。
小鱼儿破涕为笑,说你吓死我了,三观哥刚才出手太重了。柳清风哼哼望了我两眼,口中嘟囔着,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双倍奉还。
小鱼儿问,你说什么?柳清风连说没什么,双倍月票而已。小鱼儿半知半解,不明所以。
我指了指后墙上这个窟窿,这一拳,直接在墙上开了个洞,说你俩先别搂搂抱抱了,先看看我这里怎么办。
柳清风说挺好的,通风。我上前道,估计明天房东要找上门来,这事儿你得负责赔偿。
柳清风说凭什么,明明是你打的我。我说是我打你,但是撞烂墙的是你,你要逼我把明月的事情告诉小鱼儿嘛。柳清风这才闭嘴。
在旁边一家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房东大妈就找上门来。一见面,就开始喋喋不休,我这老宅子是中过进士的,风水好,养人,本以为租给你,图个省心,你这才回来一天,就捅了个大窟窿,按这个速度,过两个月,这房子不成了蜂窝煤了。
我心中烦躁,但这事儿错在我们,跟柳清风道,你看着办吧。
柳清风谄笑道,大娘。
房东呸了一声,谁是大娘。
柳清风遭了呛,改口道,小姐。
房东大骂道,你才是小姐,你全家人都是小姐。柳清风说我是男的啊。对,你就是男小姐。
要知道这种京城大妈,嘴皮子功夫气死画眉、不让百灵,凡事没理儿都能挺三分,何况这事儿她占了理。
柳清风遭到抢白,自知不是对手,说您看怎么办才好。
房东冷着脸道,怎么办?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还是你说了算吧。我这房子,祖传八代,代代有功名。要说啊,先从第一代说起……
柳清风伸手递过五两银票。
房东接过来,揣进怀里,仍喋喋不休,虽然说修这个墙皮,花不了几个钱,但这墙上的土,可是百年老土,放在潘家园,那可是古董级的绝品,不是随便弄点泥糊上就算的。你在看,南墙这里还有个破洞。
我说那个破洞可与我们无关,我都半年多没住了。
房东说你怎么能说与你们无关?马克思都说过,世界是普遍联系的。任何事物都是内部关系和外部关系都是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和相互作用的,你竟然用一句无关就想把这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柳清风又递过五两银票,冲大妈道,行了,适可而止就是了。好歹,我们也是武林高手,给个面子,就这么算了。
房东道,算了?武林高手了不起嘛,武林高手租房子不用给钱嘛?武林高手打坏东西不赔偿嘛?我杏姑做事讲良心,行的端、坐得直,这事儿到了官老爷那里,咱也有理!
说着就要拉柳清风去顺天府,我陪笑道,杏姑,你看,这事儿多少钱合适?房东说我不是为了钱……
柳清风受不了叨叨,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门口石狮子上,石狮子应声碎为齑粉,少他娘的废话,给个痛快话,老子头疼的事儿够多了。
房东吓得一哆嗦,哎哟,要杀人啊,有本事这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啊。说着,一叉腰,把脑袋凑过去。
我上去劝道,好歹也是邻居,这样子,杏姑,再给你五两银子,这事儿就了了,如何?
房东一翻白眼,哼哼道,怎么可能。这时,一队巡逻兵丁路过,房东抓起我俩胳膊,拉着过去,来到对方面前,扑腾跪倒在地:大老爷,这两人砸烂了我的家,求大老爷做主。
我看到带队之人,正是顺天府六扇门孙捕头,我笑道,孙捕头怎么来了?孙捕头看到我,扑腾行跪拜礼,参加秦监察,卑职今日当值,听说这里有纠纷,就过来查探下。
我说一点误会。
孙捕头看了房东一眼,说这样子的话,不如到衙门里坐下一起聊一聊。房东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自古民怕官,匪怕兵,孙捕头随口一句,房东连说我不告了。
孙捕头道,听说秦监察在北周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啊,中午我在醉仙楼设宴,请大人务必赏脸。
我心中拿不定主意,这孙彪是碰巧路过,还是特意过来的,不过上午我想去天师府一趟,于是推脱有事。孙彪又问,那晚上呢?
我说还没定呢。孙彪呵呵一笑,说那就晚上吧,大人现在住哪里,我晚上派人来请你。
我指了指房子破洞,这不正愁没地方嘛,这几天还是住客栈吧。
孙捕头告辞后,柳清风望着背影道,我看他是特意来找你吧,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说晚上就知道了。
柳清风回家哄小鱼儿,还要安抚淳于明月,昨夜虽躲过一劫,但接下来的日子,够柳清风喝一壶的。还好,淳于明月性格温和,不争不吵,难度应该会小不少。
来到了天师府,府内传出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小道童在门口晒太阳,迷迷糊糊的打瞌睡,我一个响指惊醒他,他惊喜道,小师叔回来了。
我问你师父呢。
小道童叹道,师父病了,刚吃完药,这会儿在书房呢。
见到青云道长,只见他面色憔悴,形容枯槁,远没有了当初仙风道骨的模样,唯独两只眼睛迥然有神。见到我说,三观回来了?手指了指凳子,快坐,稍等我片刻,还有几个字。
我见他伏案用小楷写东西,有写了一小会,才吹干墨汁,反扣在桌面上,吩咐小道童看茶。
我问师兄你身体怎么这么差了?
进入一品之后,我能感受到人体的生机流动,这哪里是生病,而是生命气机在缓缓流逝,以这样速度,恐怕叶良辰身体,撑不到明年夏天了。
叶良辰微摇头,又呵呵笑道,这辈子给人算命、篡改天机的事太多了,折损阳寿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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