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里,初菲扇着团扇赶蚊虫,身畔的小婴孩围着红通通的肚兜,睡的正踏实,这时一个赤脚的小姑娘颠颠跑进来,脚踝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笑呵呵的伸出双手索要抱抱,身后是奶娘提着寸大的绣花鞋急匆匆跟着,嘴里不住念叨:“小公主,穿上鞋,当心地凉。”
初菲把女儿抱上床,拿软巾擦拭着她的湿发,点着她白嫩的额头笑道:“小脏鬼,整天玩泥巴,臭!”
小丫头不依,搂住初菲的脖子吧唧亲了两口,嘟嘴说:“妞妞,香。”
“小双,把我给妞妞定做的小匣子拿来。”这是一个七八寸长宽的木盒子,外面雕刻着简单精美的小人画,小妞妞聪明地扒开按扣,展开后呈阶梯三层,整整齐齐码放着迷你号的小碟子、小碗、小饭勺、小铲、小锅和小壶。
“这是妈妈做了来给你玩扮家家的,这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彩色黏面,以后不许玩泥巴了,听到了吗?”
小妞妞欢呼一声在床上手舞足蹈,把刚睡醒的小弟弟又吵醒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好容易哄住了两个娃娃,众人都精疲力竭,初菲也躺在床上睡熟了。
羿峰忙完国事后回宫,看见躺在床上的三人发出一声闷笑,随后憋不住笑出声来,初菲被吵醒后看到丈夫笑的压抑难忍很是莫名其妙,只见羿峰朝外命令道:“快去把二皇子逮来,准是这个混小子猴儿皮。”
初菲估摸着又是二儿子恶作剧了,早已习惯也不理会,转身看到躺在身旁两个儿女后冷抽一口气,只见女儿两只眼睛被画成了熊猫眼,还在吃奶的小儿子眉毛被描的有一寸粗,脑门上还歪歪扭扭印着芙蓉花钿,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初菲赶紧跑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的模样后差点气晕过去,镜子里的人被画成了血盆大口,媒婆痣,满脸颊腮红,脑袋上还绑了两个哪吒髻。
初菲拍案而起,气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小妞妞和小儿子醒后看到妈妈的模样都被吓哭了,可怜羿峰一手抱一个慢慢哄着。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带到寝宫来,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初菲气的口舌打结,威胁道:“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啊!连妈妈也敢戏弄,看我不告诉你哥哥,叫他狠狠治你!”
二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大他不到三岁的大哥,当即就低头认错恳求道:“妈妈我错了,不要告诉太子哥哥啊,妈妈我给你锤锤腿揉揉肩。”而后又一脸讨好的黏着初菲,只弄得夫妻两人都对这个儿子无奈抚额,可惜这个二皇子天生厚脸皮,毫无知觉地继续笑嘻嘻说:“父皇说过,妈妈不管什么模样都是天仙下凡,我这才注意到妈妈平日里不大打扮,于是替妈妈补补妆,也好表表我的孝心。”
这番强词夺理简直又把初菲气到眼前昏黑,羿峰看着自家小娘子真的动怒了,赶紧把几个孩子交代了出去,亲自湿了毛巾替她擦脸卸妆,不一会儿,完美无瑕的素颜又重见天日了。两人就这般相互对望,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静谧在二人间缓缓萦绕,羿峰面带微笑,神情温柔似水,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下巴和颈部,挑起一缕青丝于指缝中穿梭把玩,低头在唇角印下一记轻吻,一阵耳鬓厮磨后呢喃细语道:
“初蕊吐菲困微酿,妆红未知梦慵香。
完憩笑嗔猴儿刁,结发不解下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