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颇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刑天开锁的能力,凌熙尧可是见识过的,连他都说棘手,凌熙尧顿时觉得一片灰暗。
说刑天的水平不够,那绝对是连这一行的祖师爷都不服。他在数码锁上做的手脚,会让人一开始试锁的时候,解锁完全不出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齿轮就会慢慢移位,最初的密码也就形同虚设。
以刑天对凌熙尧的了解,没有个三五天他不会主动解开,于是形势也就完全如他预期所发展,凌熙尧发现锁打不开的时候为时已晚,只得再次向他求助。
“怎么会、怎么会打不开呢?”凌熙尧明显慌乱了,“这只是个塑料锁而已。”
“就是塑料的才难开,”刑天顺口胡诌着,“金属锁可以用力去捅,塑料不吃力,力气小了捅不开,力气大了又容易把锁芯弄坏。”
他的瞎话在外行人耳中听起来还挺有那么点道理,“那,锯开怎么样?它毕竟只是塑料的……”
刑天大惊,“它的表皮是塑料,可内部都是金属的,你要锯开它,非得用电锯不可。”
这个念头也被刑天打消了,凌熙尧局促不安地问,“难道说,连小天师傅你,也打不开吗?”
刑天心道扯淡,给我根挂面都能给你捅开,可嘴上还是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于是在凌熙尧的注视下,刑天开始了“艰难”的开锁作业。
手上忙活着,嘴上还不忘与凌熙尧聊天,以缓解他的紧张感。
“上次说,这玩意可能对身体不好,可凌大哥还是又买了一个。”
凌熙尧窘迫地想要遁地,“因为戴习惯了,所以就……”
“还是说,不戴这个,凌大哥就总是控制不住想自|慰。”
“没有,真的没有,”凌熙尧面红耳赤。
“还说没有?”刑天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那里,“凌大哥你有反应了诶。”
“那是因为……”你的手一直在碰那里,说出来的话也让我无地自容。
这种话凌熙尧自然不会说出口,刑天也不会蠢到追问,而是巧妙主动地换了个话题。
“凌大哥,”他一口一个凌大哥让凌熙尧更难为情了,可他就像不自知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凌大哥,你看我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凌熙尧不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只得唔了一下。
“有点好奇心,也不足为奇吧?”
凌熙尧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刑天松了口气,“其实上一次,我就对凌大哥你戴的这东西很好奇,”他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所以,就忍不住上网查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凌熙尧能说什么,这完全是对方的自由,他压根也干涉不到。
见凌熙尧没有表示,刑天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我就发现一件事啊……”
他故意拖了长音,把凌熙尧的心也吊了起来。
“我发现网上但凡说自己戴这个的,绝大部分钥匙都不归自己保管,不是交给老婆,就是交给……”说到这里他笑笑,“你懂的。”
凌熙尧继续尴尬地沉默着。
“于是我就想,凌大哥上次说钥匙弄丢了,搞不好也只是把钥匙给了人,然后要不回来了?”刑天试探道。
“没有,”这回凌熙尧迅速否认,“我是真得弄丢了。”
刑天哦了一声,“那为什么凌大哥不把钥匙交给别人保管呢?钥匙在自己手里,想什么时候打开就什么时候开,算不上是真的贞操锁吧?”
凌熙尧更加局促了,“我,我只是……”
“没有找到保管钥匙的人?”刑天替他说了下去。
凌熙尧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刑天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便不再与他拐弯抹角,轻轻一拨,数码锁便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凌熙尧一低头,发现锁已经被卸了下来,可还不等他有所表示,另一把锁又飞快地套了上去取而代之。
他错愕,“小天师傅,你这是……”
“这把锁头质量太差了,实在不建议你继续使用下去,”刑天把数码锁随手一丢,“这把就不一样了,别看它不起眼,可是经过我特地改造过的,里面有三重锁芯,就算是水平差一点的锁匠都打不开。”
凌熙尧瞪大了眼睛,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一样。
刑天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管对方一时间能不能接受得了,“而且它最大的优点是很小巧,最适合戴在这种部位,我是说,即使穿紧身裤也不会被人发现。”
“它的表面是胶皮的,你也不必担心走路时会跟金属碰撞发出声音。”
“这可是我特地为凌大哥准备的礼物,算是感谢你请我吃饭,还借我车开……怎么,凌大哥你不高兴吗?”
凌熙尧听了半天也没等到重点,“你怎么会……准备这个,还有,钥匙呢?”
刑天笑了,自动无视了他前一个问题,“我确实有钥匙不假,但可惜只有一把,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可就再也配不到了。”说罢,他摊开手,手心里果然多了一把钥匙。
凌熙尧正欲伸手去取,对方却又把手合上了,“刚才不是说过了么,钥匙在你手里,这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
刑天打断他,“凌大哥不是还没找到保管钥匙的人么?不如就暂时让我来保管吧,你戴这种东西的真正目的,不就是想把控制权交到别人手里吗?”
凌熙尧像是终于领悟了对方的意图,投向刑天的眼神都变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刑天眼睛一亮,他也终于理解究竟是什么促使他走出这一步了。
他深谙自己与凌熙尧之间的差距,诚然他在外人面前装逼装得煞有其事,可与他一比,凌熙尧就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牛逼气息的成功人士。
不管是在他还是在别人面前,凌熙尧永远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派头,而那正是刑天长久以来努力的方向,而一个人努力的目标,那必定是他缺乏的。对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来说,凌熙尧代表着一个男人气质上的巅峰,他所拥有的,成熟与沉稳,说刑天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唯一会让凌熙尧摒弃这些特质,而在刑天面前表现得局促、慌乱、无所适从,莫过于这件事了。刑天由于自己的特殊技能,从而接触到旁人接触不到的凌熙尧的模样,无形之中给予了他极大的满足感,正如现在一样。
现在的凌熙尧,又不同于方才的凌熙尧,他整个人又是另外一种模样,一种刑天描绘不出,但又莫名地有着吸引力的情动模样,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连刑天也想象不出这个男人的另一面。
在刑天还没有发觉前,他已经无意中开始探寻这个男人的多种多样,在他脸上发掘出淡定从容以外的表情,俨然已成为刑天的乐趣所在。
他体内的恶趣味因子一直都在,只是直到这一刻才被激活得淋漓尽致。刑天已经站了起来,原本仰视的人变成了俯视,一种熟悉的感觉又重返他心头——那是每次他开完锁后,在对方惊讶与崇拜的目光洗礼下,不自觉就会散发出的傲气,只是这次这种感觉来得格外强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时间倒退半个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那个看到对方佩戴贞操环,就情不自禁地就骂对方是变态的自己,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慢慢被对方所同化,成为他口中的变态的一员。
“从今天起,你下半身的自由就由我来掌控,什么时候上锁,什么时候解锁,都由我来定夺。我可以每周为你解开一次,让你纾缓一下,其余时间,如果你想射|精,就必须向我申请,至于同不同意,那就是我的决定。你唯一的选择权就是现在,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会把钥匙还给你,然后离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拿这个要挟你。但一旦你选择接受,就必须按我的游戏规则走,不得反抗,不得反悔,不得中途退出,你明白吗?”
凌熙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点了点头。
“很好,”刑天把钥匙举到他面前,“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关于开锁的相关技术问题纯属虚构,作者并不具备这项技能。
☆、第八道锁
“开好了,你检查一下。”
被告知开锁时需要转身回避的大叔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过身去,就听身后传来这样一句,回头一瞧,自家的门已经开了。
“这……这么快?”大叔这还是第一次忘记带钥匙找人上门开锁,本以为起码要等上个十分二十分钟,没想到一个转身的时间,他花几千元安的防盗门就这么乖乖地弃械投降了。
再看开锁的人,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有着这个年龄男孩独有的帅气,却又不乏成熟男人荣辱不惊的气质。只见他对于自己的诧异询问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转向一旁的中年人道,“刘叔,收钱。”
刘叔跟了他两年,又怎会不知刑天那点爱好,当即摆出一副服务业人员应有的笑容迎上去,“三百谢谢。”
大叔只觉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三张票,掏钱掏得有些肉痛,“你们这个行业真是赚啊,这么一下子就三百。”
刘叔接过钱笑笑,“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们赚得是手艺钱,开得快,也节省您的时间不是?”
大叔想想也对,指了指刑天的背影,“那是你徒弟?”
“我是他徒弟还差不多,”刘叔被误认惯了,也不在意,“那是我们首席开锁师傅。”当然,公司只有一个开锁师傅这点他没讲。
“哎呀,年轻人,技术真高,”他由衷地赞叹。
刘叔递了公司的名片,“有事儿再找我们。”
“好的诶。”
刘叔回到车上的时候,刑天已经在副驾驶坐好了。
“还有吗?”刑天等他系好安全带后问。
“小李没来短信,应该是没了,”刑天不接晚上的活,公司的热线到一定时间就关闭了。
刑天舒舒服服地往后一倚,“那老地方。”
平时收工后,刘叔都负责把刑天送回家,再自己开车回家,可最近几个礼拜,一到周末,刑天总是去另外一个地方。
“我说,”刘叔发动了车子,“你最近周末总去那儿做什么啊?”
刘叔指的那儿,是位于本市繁华CBD区的某栋商务写字楼,第一次去的时候刘叔以为刑天是去帮人开锁,第二次、第三次……他可就不这么想了。
“周末去找朋友玩儿啊,”刑天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怎么会有在那种地方上班的朋友?”刘叔更诧异了。
刑天耸耸肩,“交朋友还用管在哪里上班吗?”
刘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他送到了目的地。
“明天还用去你家接你吗?”他多余地问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过去,”得到了与预期同出一辙的答复,刘叔驾驶着桑塔纳离开了刑天的视野。
下车后的刑天低头发了个短信,很快他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
“你到楼下了?”凌熙尧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刚到。”
“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要不你先上来等我一下?”
刑天被漂亮的秘书小姐带到凌熙尧的办公室时,对方正板着脸教训一个倒霉的下属。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凌熙尧,平时他接触的凌熙尧总是温和有礼的,突然换了副姿态,倒还新鲜。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觉得不怒自威这四个字最能代表凌熙尧,他并没有因为生气就大喊大叫,相反,语调和语速都比平时放缓了,犀利的字句从他嘴中一个个缓缓吐出来,压迫力十足。
那个可怜虫低着头垂着手听老板训话,大气都不敢出,刑天甚至连他头顶冒出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应该感谢刑天,由于对方的出现,他被解放的时间大大提前了,好不容易得到许可,他连汗都来不及擦,灰溜溜地离开了总裁的办公室。
“看不出来,凌大哥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坐在沙发上的刑天一面喝茶,一面调侃他道。
凌熙尧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温和地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久不久,”刑天扬了扬手里方才秘书送上来的茶,“你公司的前台和秘书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不会分心吗?”
“呃……”凌熙尧收拾文件的手僵在了半空,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瞧我这记性,”刑天拍了拍脑门,“我忘了凌大哥是同性恋。”
凌熙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自那个不正规的口头契约签订起,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两个人一直维持着比较特殊的关系,周末的晚上,倘若凌熙尧没有应酬,就会接刑天去他家里住。
凌熙尧家客房多,做饭手艺又好,刑天自然乐得去蹭吃蹭喝。而他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倘若对方的表现让他满意,就会帮他解开锁,让他释放一下一周来积攒的精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刑天也渐渐学会掌控二人相处的节奏了,他越来越清楚该在什么样的时间,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在凌熙尧脸上看到更精彩的表情,那已经成为他如今的主要乐趣之一。
“你的员工似乎都很怕你呢,”刑天想起刚刚从这里出去那人的表情还觉得好笑。
“还好吧,”凌熙尧并不是很苛刻的老板,在公司很受尊敬倒是真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凌大哥西装裤下的模样吧。”
刑天语气一转,果不其然,凌熙尧的脸色变得很好看。
刑天笑嘻嘻地窝在沙发里,“不知道他们要是见到了老板的真面目,还会不会对你毕恭毕敬得像现在这个样子。”
凌熙尧难为情地瞄了他一眼,“我、我们回去吧。”
“急什么啊,”刑天坐得正舒服呢,“我第一次来,让我参观参观呗。”
凌熙尧尴尬地坐在原处,就算是总裁的办公室,一眼也望到头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揣测不出刑天的意图,他也只好忐忑地等待着。
“你的秘书什么时候下班?”刑天突然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