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
“嗯,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我就会离开。”
夏悠悠不曾想到哥哥会做这样的决定,“哥,不值得,你真的不值得,没有许若星,地球一样在转啊!”
夏晨创平静地眺望着湖面,“悠悠,你错了,她不一样,她就是我的启明星,我一直被她牵引照亮,现在她在我的世界熄灭了,我……已经没有方向了。”
见无法劝阻夏晨创,夏悠悠束手无策,“那……今年过年还跟孩子们一起过吗?”
“嗯,会的,就算我离开了这里,我也会保证往后每一年都回来同他们一起过。”
夏悠悠紧紧拥抱住夏晨创,泪水夺眶而出,“哥,我会想你的。”
夏晨创轻轻拍了拍夏悠悠的背,“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一更,要速度呀要速度……
、无所畏惧
婚礼的日子临近了,许习两家家长早已把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在纸上列得满满当当,估摸着光是双方家长的宾客就有一千多人。
这么多……
许若星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她实在列不出该请什么人,头疼……
“你那边有多少人呢?”
许若星抬头盯着桌子另一边的习哲,咬着笔杆子担忧地问。
习哲挠了挠脑袋也很纠结,他从没想到列宴请名单有这么难,“大概有四五百人吧,总感觉有些人没请,但是想不起来了。”
又是这么多……
许若星捂住额头有些崩溃,从早上开始列名单到现在为止,她总共才列出三个人,夏悠悠……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请。
习哲忽然将视线从纸张中抽出,望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会请他吗?”
许若星疑惑,“谁?”
“除了他还能是哪个‘他’?”
许若星沉默了,“那你呢?你请她吗?”
“请!当然请!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没有她。”
“那我……”或许习哲说得对,不管曾经他们是怎样的,不管如今是否还挂念着对方,在自己最重要的时刻,是希望他能够在场的。
许若星犹豫了许久,还是一笔一划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夏晨创”三个字。
“等一下!”习哲惊讶地看着许若星握笔的手,“你怎么用左手写字?”
习哲猛然盯住许若星的右手,惊慌不已,“你的右手——”
他急忙冲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右手,就像握住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若星没想到还是被习哲发现了,“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告诉我!”习哲懊恼万分,自己怎么能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呢!
许若星叹气,“告诉你也没办法的呀。”
“还有其它地方病变吗?”
许若星摇了摇头。
习哲夺过她手中的笔扔在了桌上,“你别写了,快回床上去躺着。”
“我不想躺着。”
许若星显得有些倔强,习哲只好耐下性子,好言相劝,“乖,听话,就趟一会儿。”
“习哲……”许若星看着他,双眼闪烁着泪光,“我很怕我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习哲望着她怔住了,猛地抱住了她,安慰着,“不会起不来的,还有我呢,我会叫醒你的。”
许若星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她不怕死,在非洲的那些年,她曾多次从死里逃生,不管是冒着枪林弹雨地抢救无辜受伤的当地居民,还是在草原上遭遇狮子并与狮子赛跑,她就这样一次次地陷入危险,并且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是现在,她不行了,自从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她忽然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交给了死神。
当她被同行的习哲紧急送回瑞士时,通过一系列先进医疗器械地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其中的一位医生却提出了让她难以接受的猜测——Lou Gehrig's disease(渐冻症)。
事实证明那位医生是对的,她的患病特征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后,在习哲的劝导下,她只好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回国,渡完余生。
她很感谢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的习哲,是他让她有勇气回国面对一切她一直在逃避的,如今,她不想再逃了,不管是面对夏晨创,还是死亡……
“习哲……”
“什么?”
“你答应我——”许若星闭上双眼,“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句话许若星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虽然他很想把事情告诉她的父母,然而,他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他只觉得喉咙一阵梗塞。
“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一更,又开了一个新坑《千千纸鹤》是关于习哲的,看来又要变成一个万年老坑了~~~~(>_<)~~~~
、不速之客
终于还是收到了她的请柬。
夏晨创的办公桌上,一张系着香槟色蝴蝶结,印着烫金“wedding”字样的白色卡片让他深深地皱着眉。
秘书小田说,是一位姓黎的女士送来的,不用他想,他知道一定会是安茜代劳,因为许若星绝不会亲自把这送来。
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毫不留情。
办公室外,秘书小田和一群女同事都心有戚戚地看着落地窗前正在眺望远方的boss,议论纷纷。
“夏总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气场格外阴沉。”
“嗯嗯,以前我给他送咖啡他总会说谢谢的,但是刚才我送进去他连头都没回。”
与此同时的不远处,一个衣着优雅得体的女人在前台小妹的指引下,正缓缓走来。
“田秘书,这位是跟夏总约过时间的党小姐。”
前台小妹把客人引荐给田秘书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位姓党的小姐也太趾高气扬了。
田秘书敲了敲门,夏晨创没有回头理会,正着急要怎么办,那位姓党的小姐清了清嗓门。
“嗯——夏总,别来无恙。”
听到声音,夏晨创才回过身,望着站在门口的党佳冉。
“你来了。”
夏晨创请她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秘书小田急忙为她送上一杯咖啡。
党佳冉双手环抱于胸前,翘起二郎腿,很自然的靠在了沙发背上,上下打量起端坐着的夏晨创。
“这么多年,你……倒是没怎么变。”
夏晨创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变化很大。”
党佳冉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引来办公室外众人的围观,大家都有同一种感觉——鸡皮疙瘩。
夏晨创看着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展现任何表情。
渐渐的党佳冉止住了笑声,五官扭曲在了一起,泪水夺眶而出,抱头痛哭起来,玻璃墙外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戏剧性的转变惊呆了。
夏晨创终于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他身后已经目瞪口呆的小田回避一下,接着伸手从桌上扯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党佳冉。
党佳冉接过纸巾沾了沾眼角的泪水,“我没变!我一直都恨你!夏晨创……这么多年,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恨你!”
“恨我的人太多了。”夏晨创身子倚在了沙发上,缓缓地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望着她,“我不介意再多那么一个恨我的人。”
对于夏晨创来说,两天前,忽然接到党佳冉的电话,让他很意外,他没想到她也回国了,他更没想到她会有他的联系方式,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她忽然一通电话,告知他,她会来他的公司找他,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里,听一个自己并不乐见的人,对他控诉着她对他的恨。
办公室外,所有员工都在猜想自己的Boss与这位神经病一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也有人臆测,这个女人就是Boss传说中在国外的女朋友。
小田很失望,她本以为boss的女朋友应该是美若天仙的、超凡脱俗的、女神一样的存在,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脱俗的感觉,反而显得很俗气:一身的国际大牌并没有让她显得有多高贵,浓浓的妆容,大波浪卷发,烈焰一样的红唇,只让她显得很妖艳,如果往歪处想,她就是一个风尘女子。
“我听说,许若星要结婚了。”
终于,党佳冉说出了她此次来的重点,然而,这些消息对于夏晨创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晨创幽幽地吐着青烟,保持沉默。
党佳冉最讨厌的就是他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她,“夏晨创,这就是你等了八年等来的结果吗?”
不管她的情绪有多激动,换来的仍然是他的漫不经心,这让她更加不甘心,“夏晨创,你不觉得,你该放下了吗?”
“党小姐,她有她的选择,我无从左右,但我不会改变。”夏晨创声音沉稳,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
“党小姐?我用我的青春换来的,只是这么一个称谓吗?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党佳冉很失望,她原本以为许若星的婚讯能够给她带来机会,他一定会对她死心,但是,她似乎错了。
“党小姐。”夏晨创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心,但是他对她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不想在我的办公室里跟你做无谓的纠缠,这里是公司,是谈公事的地方。”
“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公事!你忘了我们渡过的那一晚了吗?你说你爱我的!现在,许若星就要结婚了,你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我了吧!”
面对党佳冉的歇斯底里,夏晨创于心有愧,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在八年前犯下的错,一个无法挽回的错,一个……让他难以启齿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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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那是夏晨创和许若星一起在B大念大二时的事情。
夏晨创读的是计算机专业,许若星读的是环境与科学专业,而夏晨创是在大一接新生的时候认识党佳冉的,他从没想过这个自己无心接待的大一学妹,就这么纠缠上了他。
刚开始党佳冉还算有分寸,知道他有女朋友,所以只是偶尔在食堂里凑过去跟他们俩一起吃饭,好在许若星没什么反应,他也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党佳冉便和他们俩熟络了,党佳冉甚至还约他们一起去逛街,夏晨创不喜欢逛街,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许若星单独和党佳冉去的,每次逛街回来,她都会给他买一大堆衣服,他总骂她浪费钱,而她也总是吐舌卖萌,他就不那么生气了。
那时候夏晨创开始繁忙起来,因为他要一边上课,一边做家教,还要在图书馆的电脑机房里编写程序,有了要自己创建公司的想法,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努力攒钱,为自己买一台二手电脑。
夏晨创原本有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父母做生意,开了一家超市,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可谁也没想到,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超市忽然着火,一阵电话铃声催醒了正在熟睡中的一家人,他的父母立刻奔赴了火场,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年幼的悠悠不停询问着年仅八岁的他:哥哥,哥哥,爸爸妈妈要什么时候才回来?而他总是哄着她: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那一场火非常凶猛,几乎将超市烧得一干二净,就如同这世间的人情。夏晨创的父母开超市投入了很多钱,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跟亲戚朋友借的,超市被烧以后他们纷纷跑来要债,可怜夏晨创父母的尸骨未寒,他和悠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们的爷爷也因此大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而去,留下的只有那还不清的债务。
那些借钱的亲友并未因此而同情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而是将他们家告上了法庭,最终的判决,让他们失去了家,变得居无定所,孤苦无依。
幸而在夏晨创的老师帮助下,他和夏悠悠被送进了福利院,没过多久,四岁的悠悠被一对科学家夫妇领养,而他,一直都待在福利院,直到他考上大学。
原本就靠做家教挣生活费的他,因为要买电脑,经济上的压力变得更重了,他不得不再找一份工作,晚上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做服务生。
见夏晨创每天起早贪黑,那么辛苦,许若星好几次都提出将自己的生活费给他用,这样,他就不用打工,可以好好念书,然而,男人始终是自尊心强的动物,他怎么肯用许若星给的钱,更何况那还不是许若星的钱,是她父母的钱。
为了这件事,许若星和夏晨创第一次产生矛盾,然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生活是残酷的,在金钱面前,夏晨创第一次意识到,不管他们有多相爱,他和许若星之间始终有着天壤之别,她是从小就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父母有权有势,而他,是被社会遗弃的孤儿,是一颗在逆境中生长的仙人球。
他忽然明白,让自己变得富有,是他唯一能够配得上她的,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或许就是他的这个想法,促使他发了疯地卖命赚钱,卖命编程,渐渐忽略了对于许若星来说,最重要的东西——陪伴。
一直以来,许若星在宿舍里扮演的都是开心果的角色,而自己的苦闷却无人可以诉说,而那时党佳冉又经常约她去逛街,潜移默化的,她将自己的倾诉对象设置成了她并不太了解的党佳冉。
党佳冉总是很耐心地听她诉苦,自己却极少提及感情的事,许若星时不时地会问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的人,而她也总是摇摇头,说自己还在等。
许若星曾一度将她视为知己,视为这辈子都要珍惜的朋友,可是,就是这位她视为知己的人,偏偏背叛了她,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
那时候作为实习生的夏晨创每晚都要等咖啡店打烊才能下班,虽然许若星每晚都会去陪他,可是睡眠好的她总是陪他到十点钟就熬不住了,所以每每都是自个儿先回宿舍睡觉,可有一晚不同,那一晚因为宿舍里的一个姐妹过生日,她们宿舍一伙儿去了KTV唱歌,许若星当晚特别兴奋,毫无睡意,等她们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而夏晨创是十二点下班,于是许若星决定去咖啡厅等他一块儿回去。
可当她走到咖啡厅门前的十字路口时,她看到夏晨创与党佳冉一起走出咖啡厅,将大门锁上。
夜色朦胧,路灯昏黄很暗,许若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她却不敢再往前迈出脚步,就这么傻愣愣地隐在夜色里,等他们走过来。
他们越走越近,许若星也看清了,是夏晨创没错,而他身边的人,的确是党佳冉。
那么晚了,为什么党佳冉会跟他在一块儿?
许若星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当党佳冉挽住夏晨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