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翌日,宇文清被要求与东方岚对练,心中仍然忐忑不安,怕内里的丝绢突然松脱,暴露出来,东方岚问起来该如何回答,怕小饼子一样突出的胸脯暴露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越思越头疼,精神不集中的后果,就是被东方岚打中了,结结实实的一掌,不偏不倚的拍在胸脯上,没有下大力气,但感到胸膛中传来痛意,正在发育的薄弱的身体,经不起外力,她怕东方岚已经发现她的秘密,气急攻心,直接从梅花桩上坠下来,东方岚看的分明,伸手去拉,手心里吓出许多冷汗。
皇甫霖看的清楚,宇文清精神不集中,不然不会中招,心道:“这个小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皇甫霖的动作比东方岚更熟练,更迅捷,她把宇文清接在怀里,骂了一句,“混账东西,这样粗心,简直不要命了。”
嘴里骂的狠毒,心下不忍。“明秀你过来看看。”
皇甫霖练武时,明秀怕她受伤,主动承担学医重任,虽算不上什么医神、医圣的,但治疗普通的伤却不在话下。
“是。”
明秀伸出三指搭在宇文清的脉搏上,她本来还兴致不高的样子,后来表情却变化的十分丰富。
皇甫霖问道:“如何,是否伤到要害,或者她身体哪里不好?”
“没有,身体健康。”
明秀把皇甫霖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且特地压住声音,“公主,这个二公子是个女的。”
皇甫霖亦小声道:“要你说,我早知道了。”
明秀露出佩服无比的目光,不愧是她家公主,目光锐利的像把杀猪刀似的,谁能逃得了她的‘毒手’。“她身体如何?”
明秀道:“可能是因为在长身体,所以各个骨骼都很脆弱,练武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两人回头望向宇文清,这个顽童以前只觉得长得可爱了一点,原来内里有‘乾坤’,不过这是尚书府的家事,她们不便说,只是东方岚伤心的不得了,以为自己错手伤到宇文清,眼泪簌簌而下,真情流露,知道宇文清没事,见她没醒,还是不放心。
明秀小声与皇甫霖商量,“公主,你说她会不会也是您的同类?”
“像吗?”
“不像。”
“那不就得了,这种事要是眼睛看的出来,那还得了,不说了,咱们把清儿抬得床上休息,照顾病人这种事,让她嫂子操心就好。”
明秀笑道:“说的也是。”
上前与皇甫霖一起抬人,东方岚急问:“清儿可有事?”
明秀道:“好得很。”
“那他为何会晕倒?”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精神不足。”
东方岚不明内因,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他几时能醒来?”
“你很关心他?”
“他是我二叔。”
所以,再简单不过。皇甫霖向明秀耸肩,那意思说:人家心思单纯,根本没想那么多。何况,宇文清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东方岚就算再寂寞也不会对小毛孩出手。
宇文清被抬到屋里,有东方岚照顾。东方岚一直坐在床沿,脸上焦急可见,一会儿替她掖被角,一会儿摸她额头,看她是否出汗,人是否要醒。
作者有话要说:交易。
下章见。
皇甫霖与清儿做交易,她拿知道清儿是女儿身这件事,换清儿不阻挡她和李姨娘交往……打开清儿的认知大门喽,哦吼吼吼,最近天好热。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宇文清慢慢睁开眼睛;入眼是东方岚的脸,她靠近她;观察着她的状况;关心她,“嫂子。”宇文清忙挣扎着起来;东方岚躲之不急;双双碰着额头,“嫂子;对不起。”一着急,又做错事,忙伸手去给东方岚揉。
“没事,你醒来就好。碰疼你没有?”
关心宇文清,胜过关心自己,宇文清感动。“让嫂子担心了。”
“没事,你怎么突然晕过去,明秀姑娘说你睡眠不足,精神不佳,我记得你向来按时休息,最近是否有不能言明的心事,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找嫂子商量,就算嫂子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你说出来,心中总会好过些。”
“我知道了。”但是这事,实在不是能和东方岚分享的,那是独属于她宇文清自己的秘密。她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不免心慌,“是谁把我抬到床上来,明秀姑娘为什么说我睡眠不足?”她心中警铃大作。
东方岚笑道:“看你紧张的,明秀姑娘熟悉医理,替你把过脉……”她还未说完,宇文清就掀了被子,腾得从床上翻身而起,跑了出去,“二叔,清儿你快回来好好休息。”她疑惑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二叔最近疑神疑鬼,果然人大了,藏的心思就特别多,没有少时可爱了。
宇文清跑出门,就听有人说:“你找明秀?”
宇文清停住,就见皇甫霖身靠着墙,双手环胸,脸上乐悠悠的样子。
“是,师傅可知明秀姑娘在何处?”
皇甫霖道:“你跟我来。”她带宇文清到树多之处,以避耳目。“你想问明秀什么,我都可告诉你。”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说,那肯定是知道了。见宇文清犹豫,她道:“如果你想说你是女子这件事的话……”就见宇文清快速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惊恐万分,她说:“喂,别把我当八卦婆好不好?那是你的事!”宇文清稍微安心。
“你想怎么样?”
皇甫霖大笑,“怎么,没辙了?投降了?没出息。”
宇文清听这话,似乎另有门道。果然,皇甫霖话锋一转,“想要封口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的,不过,我们之间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与你母亲……”
“什么?”
“不得阻拦我与你母亲交往,我就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宇文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都知道这位武术老师言语最夸张,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大堆,她要慢慢的消化这句话。“我娘已和我爹成亲,他们是夫妻。”
“我知道。”
“你要做我爹的妾?”
皇甫霖差点摔倒,“你平时这样聪明,怎么节骨眼上这么笨?”
“你要做我娘的朋友?我想这事的说话权在我娘。”
皇甫霖直接说道:“我爱你娘,我想跟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在乎她嫁人了,不在乎她是人家的妾,不在乎她有孩子,就是像男人爱着女人那样,我存着那样社会不容的心思,清儿,你怎么看?”
这话如深水鱼雷,重磅出击。
“我,我不知道,我娘呢?我娘也同意了吗?”
“你会反对你娘是不是?”
“我娘她开心吗?”
“开心。”
“那你,你甘心做小妾的小妾?”
“是,我甘心。”
宇文清道:“这件事,牵涉太多,你容我想想,不过我娘要是开心的话,我就开心,请让她一直开心好不好?”
皇甫霖说:“好。”
这事点到为止,宇文清脑子混乱,她好几天躲着东方岚,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免得豁然出口,找嫂子商量主意去,把秘密露出来。
她想了很多,关于她娘,关于皇甫霖,关于她爹。宇文殿是否是受伤者,她娘这样做对不对?皇甫霖为什么要当小妾的小妾,一切太匪夷所思。
几天后,宇文清在老地方与皇甫霖谈话。
“我想了很多。”
“嗯。”
“我一时无法判断对错,只有让时间决定。”
皇甫霖道:“好。”
宇文清又问,“你父母是否同意,他们也知道你这样吗?”
皇甫霖摇头,“不,他们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们不催你成亲?”
皇甫霖笑道:“清儿我已经不小了,有女人在我这个年龄孩子已有你这么大,我这样的老女人,是没有男人会要了,他们自会找更年轻,更漂亮的,我想我娘和我哥大概仍不放弃,所以我这几年都未归家,我怕面对他们。清儿,你是否能为我解答,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为什么每个父母都希望女儿好好嫁人,找个良人,生儿育女,清儿,你以后是否也想这样?”
“因为大家都这样。”
“可有人不一样。”
“谁也不能强按着牛头喝水,但我还是认为人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嫁给他。我最奇怪的地方是,为什么女人不能出门,为什么女人不能像男人一样接受学习,做一番大事业,我嫂子就很有学问,我想如果她去考状元,一定能得中,为什么她不能去?因为她是女人?我大哥已死,我嫂子还在这里,她一个人,总是孤零零的,我小时候觉得有嫂子在,真好,可是现在我也会想,嫂子是否也需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守寡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快乐可言,师傅,我是否离经叛道?”
皇甫霖笑道:“我们一样离经叛道,谁叫我们是师徒。”
宇文清与皇甫霖做深深拥抱,她越是学习下去,疑惑就越多,想不通书中说的话,什么‘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怎么不好养呢,还把女人与小人并列,什么圣人,对女子有歧视,或许她也是女子,才愤愤不平。“女人无才便是德”,这是什么话?没有了才能,就无法分辨是非,连德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见男子自卑到何种程度,怕女人有学问之后,明是非,纠正他的过失,或者胜过他的见解,这不是摆明了在愚弄女人吗?
皇甫霖笑说:“以后清儿要是也喜欢上女子,若有困惑,可来找我。”
宇文清说:“我才不会,得了机会,我要恢复女儿身,找个好人家嫁了。”
“是是,我不过是说的玩玩。”
自与皇甫霖做成交易,宇文清过的还是很平静的,身体一日日的成长,刚开始她还不能接受,慢慢的也适应了下来,就这样晃晃悠悠一年又过去了。
宇文清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不,是少年。她少时的圆脸已找不到多少影子,圆圆的下巴也慢慢的变尖了,有了她娘的样子,这是很奇妙的变化,常常露风的牙齿,也长全了,平平整整,吃起瓜子、花生来咔嚓咔嚓酥脆的很。个子已与东方岚齐平,她唯一感到不便的是,总会与东方岚眼睛捉眼睛,因为不用仰视,所以很容易遇上。
这日午饭后,正闲着无事,便来雅居。她来雅居的次数从无数次变成可数的次数了,人已经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撒野,有事无事黏着嫂子,就算东方岚不在乎,她的大娘,她家里的小厮、丫头们的眼睛都是拔尖的,专门盯着她瞧呢。
“嫂子。”
宇文清掀了门帘子进去,天气已暖,门帘子改用纱布了,透气,又挡那种小小好钻营的虫子。她一进去,就见东方岚坐在桌边和牡丹说话。
“二叔来了,可用过饭了?”
“吃过了,嫂子呢?”
“刚用完,正和牡丹说话。”
牡丹已变得成熟,越发有女人味,橘子胸脯傲然像苹果挺进,撑起她身上薄薄的布料,但她的脾气仍和旧时差不多。
“二公子来了?”她和宇文清说话,向来缺少规矩,宇文清也不在乎。
“牡丹姐姐和嫂子在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
“一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二公子是听不惯的。”
宇文清笑眯眯道:“是,我哪里配听。”她自贬,反而让牡丹很开心,得了便宜就卖乖。
“二公子知道就好,奴婢就泡茶。”总算舍得挪起身子,牡丹一走,宇文清就在她刚才坐的板凳上坐下,拿过手边的瓜子嗑起来。
“嫂子,我一直在想,你来尚书府也很多年了,有没有想过要出去?”
东方岚道:“怎么突然问这个话。”
“我就一直在想,想不通就问了。”
“有什么地方想不通的?”
“嫂子你有喜欢的人吧,当年……”宇文清憋红了面孔,她现在对爱情还懵懂着,不过这个话题仍然敏感,“当年柳公子很喜欢你。”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宇文清惊讶道:“你都忘了?”
“我从来没记得过,何来忘了。二叔也很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件事。”东方岚认为宇文清肯定有‘目的’。
“我在想‘凤凰于飞’。”她掏出那个小小的荷包,那个‘顺手牵羊’的荷包,那个需要挂在腰间,却被她挂在脖子上装铜钱,装零嘴的荷包。东方岚猛然看见,还是很惊奇的。
“你还留着,我以为它早坏掉了,一直没看见你用。”
“当然,这是嫂子给的。”坏是坏了,带子都被磨损了,她自己又偷偷的换了一条,针线蹩脚了一点,不过凑合着用,没有问题。“我在想当年嫂子是否想离开这里?”
“当年啊,是有想离开这里。”
“那后来呢?”
“住在这里习惯了,就留下来了。”
“你是否对柳公子失望,才不嫁别人?”
东方岚道:“我没对表哥失望过,各人有各人的缘由,这也是我后来明白的,而且改嫁并非易事,难道还有人肯娶我做妻?都是二嫁了,与其被人指指点点的过日子,受委屈,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春困与春梦。
下章见。
清儿十四岁啦,哈哈,长大了一些。
但是这次的春困将会发生很多的‘意外’哟。
谢谢读者大大们的支持。
天气转热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宇文清笑起来;她的嫂子真正的豁达,连她也是比不上的。聊了会儿,哈欠连天;她自嘲道:“肚子饱饱;觉觉多多。”
东方岚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觉觉’。要困就回去睡。”
“不了;跑来跑去;觉意早跑了;我就挨着嫂子这里打个盹儿,嫂子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只要二叔不怕人说,我是不怕的。”
“干嘛理那些无聊的人,只要我知道嫂子高风亮节;别人说了不算。”她给东方岚一顶高